金屋娇——长明萧
时间:2021-12-30 14:50:43

  亦真落泪道:“宸儿,阿姐如今也是没办法。”
  俞宸一时嫉恨上头口不择言:“你就那么听他的话吗!”
  亦真心中本就苦涩,却不想平时懂事的俞宸对她这么说话,便也狠心道:“我不听他的话又能如何?你有本事就让我听你的话吧。”
  周殷南在外大声催促,亦真只得出门离开。
  这句话从此就像被亦真拿着匕首刻在了他心上,鲜血淋漓再也忘不掉。
  考试那日他也没能起来,反正今年考不考对他也没意义了,在床上看了半天的书,只当做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过他并没一刻想要放弃,毕竟他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能赚到翻身机会。
  亦真临行那日他冒着大雪去渡口等了她一天,可那么多人他连她人影都没看清,回来病越发的重,差点就此过去,攸宁吓得在他床边不眠不休的照顾,哭了好几天才见他好转起来。
  身体好起来以后他又开始用功读书,几乎住到书院里,连中秋新年这种节日也自己在书院里读书过去。
  他的老师也曾对他道:“子阑出身不俗,可对功名如何渴求到这种地步。”
  俞宸道:“老师定会觉得我太世俗太功利,但我也就是如此才能得到想要的。”
  今日听他背应照离人妆镜台,亦真晚上坐在妆台卸钗环时,还是忍不住问他,“上回从夹层拿出那诗经是?”
  俞宸搬着凳子坐在她旁边,别扭道:“那是当年想送你的生辰贺礼,可等不到你就要走了,我就偷偷藏在你的妆奁,想着做你的新婚贺礼吧。原本想抄一百首,还差了十一首,我又抄了十首,最后一天还差一首桃夭。可又突然小心眼不愿意把这首送给你和别人,便没有抄。”
  俞宸拿过那诗经递给亦真:“还好最后竟还是亲手送给你。”
  亦真接过来竟不知说什么,一页页翻过去,纸页带起的微风吹的她心都有些乱了。
  俞宸见她认真竟有有些不好意思了,起身又从她手中抽出来,道:“那时年纪小字不好。”
  亦真站起来照着镜子拆着耳坠,轻笑道:“如今你字好了,正好还欠着一首呢。”
  俞宸回身将她抱起,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低声缠绵道:“那这首桃夭是送给我们的新婚贺礼。”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闲聊,可略过。
  不知道大家看这一节有没有觉得无聊?我总是觉得我本来就没有梗,还总能把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梗写得很无聊…>_<不是抱怨讨宝们安慰的意思,在北极待久了已经很好适应了气候,只是有些无奈自己看自己的文有时候很难看出问题,可能因为生活中也总是喜欢看点子画面美但节奏慢的片子?顺便给大家推荐一波《老广的味道》,就是讲粤菜的嘿嘿,拍得很不错~
 
 
第25章 .金屋藏娇
  俞宸这宅邸虽位置不偏,但不在最宽阔的当街正面,虽没有那般气派,其实却很合亦真心意,闹中取静。
  白日里俞宸不在,她也并没得闲,既然还是嫁了过来,她自己也要吃睡在此,少不得安置打理,再加上新婚时众人送的贺礼,她的嫁妆,还杂七杂八的堆在库房,她吩咐人带了单据账本一一对了,又把往年账本随意核查翻看,这一忙也忙了许多天。
  这日终于理出了头绪,她看这些字也看的腻了,便叫了玉雪纤雨和张娘子一道在宅子里闲来逛一逛,正好对着单子看看登记在册的东西对不对得上。
  这宅邸不比大家族的齐整宽敞,院落重重,但也并不局促。
  大门是门房,一进来是待客的外院,正中是正屋,左右是花厅和供客人暂歇的。
  再往里正中是前院,东西还有两院,东是客房,西是书房,再往里来是一小花园,绕过花墙再往里,正中便到他们起居的院子,左右还有两院,本是该给长辈和儿女住的,他们如今既无亲长又没孩子,之前亦真在时是亦真住正院,俞宸和攸宁在两边住着,如今便空着了。
  后园在最北,修的曲折幽深,虽没大片湖水,但角落有一小潭,潭虽不大也使人见之清爽。潭里没有像旁的那样摆太湖石,也没有植荷花浮萍等,也没有放金红鲤鱼,倒有两尾青鱼。
  潭边只在边上砌了些青石,这些青石也是像河里直接搬出来的一样,没有打磨出什么形状,大小不一堆在旁边,围出尺寸空地,种了一棵桃树。
  桃花如今早落了,亦真便在枝上系了些红缎带,倒是无花也招摇。园子的最北就是后罩房,侍人们居住之处,进出有单独的小门,出去就到了街上。东西是大厨房杂物间等等,各院都有独门,也有些有游廊相连,一应是乌木白墙青瓦,歇山卷檐,连景墙月门,亭台轩榭,俱是她喜欢的样子。
  亦真摸着崭新粉墙心想,俞宸搬过来四年,不该这么新,因为若是他刚搬过来那年修整的,也不算旧本不必重修,可如今一看就是修整过。
  他们起居的院子合起门来像能单独做一户似的,三面的房屋合一个院子,院子里种了高高低低花草树木,旁边石凳竹榻,倒没有修的太齐整,看着颇有些卷舒任天真的意思。
  亦真突然想起,他之前说一直在等她回来,许是真的。
  这一想起以前的事来,就没完没了,比这早的还有更早的,她摇摇头也便罢了。
  亦真走的有些累,打发了旁人自己在后院一青石杵着脸坐着。如今虽然不得不如此,她也不能成天作天作地寻死觅活的闹,可真让她就对他千依百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她心里又不顺。
  随手摘下朵芍药花,却见脚下爬来一只小花狸猫。
  许是厨房的人养的,她见可爱逗了逗,那猫与人混熟了也并不怕人,与她喵喵叫几声,她提起裙子蹲下来,在那小猫背上肚子上揉了几把,猫也闭着眼舒服的让她呼撸,亦真笑道:“你这小家伙倒是会使唤人。”
  忽觉额头被覆上一只手,眼睛看到衣摆,身后的人也捏了捏她的脸,道:“你也挺会使唤人的嘛。”
  亦真躲开他站起来,“我怎么使唤人了。”
  俞宸略笑着瞧着她:“自然是猫怎么使唤你,你怎么使唤我。”
  亦真脸刷的红了,扭头便离了他去。
  她在前走,俞宸便不紧不慢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她察觉到,便回头道:“跟着我做什么……”
  俞宸问她:“你去哪里?”
  亦真道:“回我的屋子。”
  俞宸笑道:“我也回我的屋子,可巧是同路。”
  亦真偏如今真拿他没办法,顺势坐在路边树下石凳上。
  俞宸上前坐在一边对她道:“我与你玩笑的,只是归家见你在心中欢喜,想与你多待一会儿。”
  他可他这般服软,步步退让,亦真又觉得心虚,只得又把心肠软下来。
  吃完饭亦真着人撤下,又去厅里查问了一圈,下人一一与她回话,门该落锁人该退出去的,哪些该去何处当值的都清楚了,明日谁伺候早起伺候车架之类也都安排妥当了,也实在没什么再问的了,便回了屋去。
  回了屋卸下钗环沐浴更衣,出来时还未来得及把头发挽起来,满头青丝披在身后,将绞半干,俞宸推门进来了。
  俞宸见她这般模样便搂了上去,亦真赶忙嗔道:“快去换衣服再来。”
  俞宸在她腮边亲了一口便利落的去沐浴更衣,出来撩起她长发在她颈侧亲吻,亦真脸一红,他便干脆把亦真抱了起来回到榻上。
  早起时他与亦真一起坐在厅里吃饭,亦真剥了个鸡蛋放在他碗里,顺嘴说了句:“这松蕈很鲜。”他便去夹松蕈,亦真自己吃觉得胭脂菜爽口,说了一句,他便又去吃这小菜,亦真看他哭笑不得道:“我只是说一说又没一定要你吃。”
  俞宸看她道:“可你说不就是为了让我尝一尝吗?”
  亦真心里嗤笑,大事欺负人小事讨好人,他是聪明,聪明的面面俱到,吃准她废物又懦弱,摆布了她,她也不敢怎么样,过后一在这种小事上讨好一番,她又心软了,可笑就可笑在她知道自己如何,可还是抵抗不了。
  亦真抬眼看他道:“刘娘子说你对我千依百顺,我以前竟没发现,如今看来确是如此。”
  俞宸品她这话,不像坏话也不像好话。把碗里的鸡蛋吃了,道:“你总是为我好的,对你千依百顺有何不可。其实我从来不喜欢吃鸡蛋,这可能你都不知道,但是因为是你剥的,我每次才觉得能咽下去。”
  亦真笑了笑,看他道:“我自然是为你好,只是你有时候不领情。”
  俞宸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问她:“我何时敢不领情了。”
  亦真笑了笑没说话,又剥了个鸡蛋给他,然后杵着脸看着他。俞宸看她神色略带嘲讽,便懂她想什么了,还是怪他算计摆布她。
  他把鸡蛋夹了过来,道:“我不喜欢吃也领情,只要我们在一起,吃什么我都甘之如饴。”
  若外人只听这句明明是好话是情话,可在两个人这,味道就变了。他的意思分明是,他没做错更不可能后悔,反正他想在一起便要在一起才能再提其他。
  俞宸吃完漱了口站起来拍着亦真肩膀道:“我走了,亦真。”
  亦真自己坐在饭桌前也吃不下了,摆手吩咐人撤了下去。
  其实俞宸自己心里也不如表面这般轻松,可追根溯源,这得罪她的事他又是不得不做的,有什么办法,若要她不生气,做亲戚她最给面子,可他想想,算了还是不给面子的好。
  叹了口气从府衙出来正牵着马往外走,俞宸还在琢磨怎么哄哄她,司马施却过来拉过他的马道:“子阑,走去鸣玉坊。”
  其实俞宸以前也是偶去应酬的,可不曾胡来,一则他并不觉与那种歌女舞姬胡闹是多享乐之事,二来他被亦真约束惯了,总觉得自己敢做亦真会生气,虽然亦真远隔千里也根本不知道他做什么,可他就是打心里以她的喜怒为首。
  俞宸拉回缰绳笑道:“你可别害我,我哪敢去。”
  司马施这才想起他成亲了,哈哈笑道:“娶了妻也不至于如此啊,那弹琵琶的绿烟可还问我说俞寺卿好久没露面了呢。”
  俞宸赶忙道:“我又不与她相好,她问我做什么。”
  司马施边和他走边笑道:“子阑你这个模样,别说不用你付钱,你再肯使出本事说几句好话,她们都得倒贴你,我们都羡慕的紧呐。”
  司马施掏出一嫩青的帕子塞在俞宸袖子里道:“人家都让我送信物来了,盛情邀请你再叙呢。”
  俞宸赶忙一把扯出来扔在地上,惭愧拱手道:“五郎放过我吧,下次去何处要什么酒都随你,可这些地方,可不敢去了。”
  司马施哈哈大笑,拍了拍他道:“得得,不为难你了,下次去明月楼再叫你。”
  俞宸拱手与他告辞,上车回家来,亦真没在厅里,他便直接来到卧房,见亦真在往插花的瓶里注水,在她身后握住了她的手。
  亦真本要回头与他说话,忽然看着他皱起眉。
  俞宸看她神色忽变,也诧异,问她:“怎么了?”
  亦真忽然冷下脸放下水壶,躲开他几步上下打量,俞宸被她看的脊背发凉,又问:“怎么了?”
  亦真笑道:“我又没说什么,你心虚什么?”
  俞宸难以置信无辜道:“我心虚什么了?”
  亦真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把抓住他衣袖,向里探了探,俞宸瞬间反应过来,不过仍强装镇定。
  亦真没搜出什么来,可也没有气弱,一把放开他袖子,问:“这是哪个姑娘的帐中香啊,如此妩媚香甜,俞寺卿怎么舍得一亲芳泽便抛下她回来。”
  俞宸被问的发蒙,简直不知从何解释起,一时解释不清决定死不承认,“哪有什么姑娘!我才下值就回来了,我上哪去什么姑娘帐子里。再说就算其他时候,我除了你帐子里也没去过其他人帐子里呀!”
  亦真又拉过他袖子问道:“那这香味哪来的?你可别说是从我这蹭的,这么重的丁香和红麝味,我可从来没用过这两样。便是家里其他人也没有。”
  俞宸没想到原来香味能分辨这么清楚,扯谎是没用了,便只得从实招来,道:“是司马公的小儿子司马施,非要拉我去鸣玉坊,我从他身上蹭来的,但是我可没同意和他去。”
  亦真问他:“司马施是做什么的,可有当差?何处任职?”
  俞宸只得一一答道:“在吏部,做侍中。”
  亦真道:“既然他也是朝廷命官,难道他大白天去勾栏院当差?滚的一身香味,和你说几句话的功夫就蹭在你袖子上了?”
  俞宸一时想不到借口怕编多错多,只得如实道:“他把一个别人的帕子非塞我袖子里让我和他去,这才沾上的。”
  俞宸马上看亦真道:“可我真没去!和这帕子的主人也没半点关系,当下就扔了!他就是为了拉我去凑趣而已。”
  亦真瞪着他,气道:“他怎么不找别人,自然与你志同道合才找你。你别掩饰,我只问你,去没去过,见没见过送你帕子那小姐。”
  俞宸想她这审问的手段不去大理寺可惜了,可自己如今是一着不慎就要千刀万剐。
  可这他不能认,一转眼又伤情道:“亦真,我若是贪图那些,若是和随便一个歌女舞女都能郎情妾意的人,又何必苦苦纠缠你,难道我就不珍惜我们旧日之情,哪怕让你和攸宁都恼我恨我,也非要和你在一起。我既然非你不可,自然眼里身边,都容不下别人。”
  亦真十分动容的点了点头,问他:“所以你去了也认识是吧。”
  俞宸再要狡辩,亦真便推开他扭头去穿外衣。
  俞宸吓的在旁边扯着她衣袖不住解释道:“亦真我真的和她什么都没有,不仅是她,和别人也没有。”
  亦真躲开他又去找披帛,俞宸正要拦她,亦真挪自己的衣服时,把他的那边一沓腰带巾帕之类的小物碰掉了,才一掉地上,两人都愣了,见一块白布里裹着一淡红绡纱,只露出一块看不出是什么。
  亦真低下头去捡,抖开是一块披帛。
  亦真拎着看他道:“你还想解释一下吗?”
  俞宸呼了口气,十分诚恳认真的试探道:“我说这是你的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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