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春水——砚丞书
时间:2021-12-31 16:40:59

  司机答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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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琅轻昨晚没休息好,又逛了一个上午,用完午餐她就回酒店休息了,这一觉睡得极沉,一直到傍晚接近6点钟才醒过来。
  秦韵又打电话,约她出去看夕阳。
  傍晚时分的古镇实在美得不像话,两人登上高立的古塔,望着远处垂垂西落的薄日,滚落万丈的火焰熏染了连天的云,野色苍莽,万水千山忽成霞。
  苏琅轻凭栏而立,一脸的笑意融入了一片霞色。
  乌黑的发丝都浮着淡淡金光。
  秦韵啧啧声给她拍照,说苏琅轻是她见过的,和自然景观融合得最和谐最恰如其分的人,仿佛是巧夺天工的一部分。
  是易碎的青瓷,也是坚韧的塑料品。
  苏琅轻:“……一定要塑料么?坚韧的东西挺多的,比如什么玉石珠宝。”
  秦韵没理这茬,自顾自地挥洒着笔墨文辞:“你站在花枝旁边,你就是花仙子,你站在湖水边上,你就洛神,你站在地面上……”
  “我就是土地婆。”苏琅轻接了一句。
  秦韵想笑,“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苏琅轻说:“按着你这个逻辑,顺下来,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直到太阳完全落了山,天色也暗淡下来。
  两个人准备回酒店和团员会合吃完饭,结果刚下楼来,秦韵一直在包包里翻来抄去的,发现自己手机不见了。
  她面带急色,“不知道是不是落在上面了,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找找。”
  苏琅轻说:“我陪你上去吧。”
  秦韵着急忙慌,一边摆手一边转身进塔楼,“不用不用,挺高的,上面就那么点地方,看一眼就知道在不在,如果没有,那大概率是让人偷了。”
  古塔一共十三层,她们刚刚待的是十二层,越往上空间越逼仄,秦韵上了二楼,在楼梯上和一个高大的男人错身而过,她多看了一眼。
  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套装。
  刚才她们在十二层逗留挺久的,秦韵还以为她俩是最后一批下楼的游客。
  秦韵没太在意,继续往上,爬了好些会儿才到。
  十二楼一共没多大点空间,一览无余,她的手机没在。
  这时天也快暗下来了,古塔年代久远,入夜以后阴凉凉瘆得慌,秦韵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只当是被偷了或者丢了,于是折返下楼。
  她的手机已经用了好几年,丢了就再买一个。
  只可惜了刚才拍的那些照片。
  天一黑,这里灯光不足,附近就没什么游客了。
  秦韵加快脚步下到一楼,一脚跨出门口,嘴里还说着话,“没找到,算了不要了,正好买个新的,之前我还犹豫要不要……”
  她一下子噤声,凉风席卷而过,她望着空荡荡的一片敞地,打了个冷颤,“苏老师?”
  秦韵走出去,四处张望,“苏老师?别躲了快出来,你不饿啊!”
  四下里没人应答。
  苏琅轻不是会开这种幼稚玩笑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被周围阴森的气氛吓住了胆子,秦韵隐隐觉得不安,“苏老师,你在么?你在不在啊,琅轻?轻轻?别玩了……”
  秦韵意识到不对劲,下意识地认为苏琅轻是不是被什么流氓或者人贩子给拐走了,这里毕竟是旅游区,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一不留神就容易出事。
  像这种事,秦韵一般只在社会新闻里见识过,眼下亲身经历,她慌得六神无主,拔腿就往外面跑,第一反应是赶紧报警。
  但她手机丢了,只能找路人借电话。
  秦韵惊慌失措,脸色苍白,把路边的游客给吓到了,纷纷躲着她,她换了几个人才终于借到手机,一双手已经抖得无法正常拨号。
  那男游客只好说:“我帮你吧。”
  这么多年来,国内外拐卖人口的事件频频发生,一直以来国家针对这方面的政策力度只大不小,但至今仍无法彻底清扫人贩子。
  一个人如果真的被蓄意拐走,那找回来的几率约等于零。
  就在这时,有个男人忽然走过来说:“是秦小姐么?”
  秦韵米面如死灰地看过去。
  那人说:“是不是在找苏小姐?”
  秦韵眼睛微微一亮,下一秒又满脸戒备,“你是什么人?”
  那人面色和善,“是这样的,梁酩以先生有点事想请苏小姐帮忙,刚才把她叫上车了,已经走了,苏小姐说你手机丢了,怕你下来找不到她要着急,所以让我留下来知会你一声,你要不信,我可以给梁先生打个电话。”
  秦韵刚才吓坏了,听他这么一说,松了口气的同时,当然也不敢轻易相信,点点头说:“那你给梁先生打个电话。”
  那人拨了个号码,然后把手机交给她。
  秦韵接过来一听,果然是梁酩以的声音,听他说明了情况以后,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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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琅轻是被一把水果刀抵住后背,威胁着带上车的,对方怕她叫喊引来路人注意,还编了个谎,说刚刚上楼找手机的女人在他们手里。
  后来上了车,眼睛被蒙住,手腕被捆住,苏琅轻还是问了句秦韵的安危。
  人都到手了,男人也就没打算继续骗她,“我们只抓你一个,不伤及闲杂人员。”
  “你们抓我干什么?”
  对方笑了笑,“一会儿见到梁少爷,你亲自问他。”
  苏琅轻安静下来,其实内心异常忐忑,她僵坐在座椅上半天不动,过了一会,她问:“你们带我去什么地方?”
  也许是她的语气太平淡,嗓子甚至有点柔和。
  男人侧目看了她一眼,那双眼睛让黑布条盖住了,小巧鼻尖下的一副唇似妙染的弧度,他猛地用力捶几下椅座,“砰砰”几响把人吓了一跳。
  他调侃似的笑:“带你去什么地方?当然是好玩的地方,这么晚了,总不会带你去游山玩水的。”
  苏琅轻干脆不再出声。
  不知道这车在路上行驶了多长时间,直至停下来,被带下了车,苏琅轻依然被蒙住双眼,被拽住胳膊行走时,地面平坦,四下很安静,但是晚风隐约有力,带来一阵湿凉的腥气。
  苏琅轻闻着,像是从湖面或者江河里带过来的。
  后来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她被带上了一条船,或者说是一艘游艇。
  游艇开得飞快,他们已经进入海域,她脸上的黑布条被扯下来了。
  游艇上一共三个人,苏琅轻,还有两个男人,一个驾驶,一个看住她。
  没一会儿,几个人就看见不远处的一座游轮,上游轮之前,那男人在苏琅轻耳边粗声警告:“老实待着,不准喊不准乱动,不然把她丢进海里喂鱼!”
  苏琅轻自然没乱动,上了贼船,除了跳海喂鱼这条路,她还能往哪里跑?
  她被带着去往船舱,是往上走的,进了一间房以后,双手就被一双手铐锁在了床头架上。
  当梁酩以离开酒店时,程既简接到了司机的电话。
  司机一路跟在梁酩以车屁股后面,距离保持在百米内,他看这方向大约是要离开古镇,往海岸方向开,问道:“需不需要继续跟?”
  程既简沉吟片刻,说:“不用了。”
  司机挂了电话,不过车仍往前行驶,打算在前面找个路口掉头。
  程既简挂了电话,坐了需须臾,起身离了包间,在走廊里往苏琅轻手机拨了个电话,半天也无人接听,他试着拨第二个,仍是如此,他又往秦韵的手机拨号。
  当时以防万一,程既简手机里留了苏琅轻好几位同事的联系方式。
  这会儿这两部手机都在绑走苏琅轻那男人的手里,所以自然没办法接通。
  程既简行事谨慎,又拨打了其他老师的手机号,这回接通了,他问苏老师在不在。
  那人说没再,好像是梁先生有事找苏老师,今晚没跟我们一起吃饭。
  程既简当即冷下声来,问:“哪个梁先生?”
  那人说:“梁酩以,我们院领导的亲属。”
  程既简致一声谢,挂线再转拨给司机。
  司机这会儿还没调头,接到电话立马继续跟上去,电话一直保持通话,大约二十几分钟,他说:“梁酩以上游艇了,似乎打算出海,我怎么跟?”
  程既简已经驾着车在路上,闻言说道:“在那待着别动,等我过去。”
  程既简拿到游艇,并抵达司机所处的海岸位置的时候,已经将近半个钟过去,司机上了游艇,坐在驾驶位上,轰一下驶离岸边。
  这一声听着,仿佛天边滚来的雷鸣,卷起风雨欲来之势。
  程既简满脸郁色,正酿着阴沉沉的风暴,嘴边的烟所燃起的青雾,如火云滚烧着海风。
  等他们看见不远处一艘游轮,逐渐靠近时,甲板上跑出来一个单薄的身影,背抵住了栏杆,接着有个男人尾随而来,步步逼近她。
  那画面像一幕默剧。
  驾驶游艇的顾原眼睁睁看着栏杆上的人,毅然翻身一跃,砸向了海面,巨大的浪花是大海对她不可言喻的致意。
  接着是一声简而有力的命令:“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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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春日语我   他性格中的侵略性。
  苏琅轻在客舱房间的床头等了很久, 她估算着大约将近一个小时,梁酩以就出现了。
  他推门进来,目光冷淡而凌厉, 在看见苏琅轻套在手铐上的那双手时,脸色陡然一变, 两三下快步靠近, 手指仅触了触她的皮肤,沉声问:“怎么回事?”
  苏琅轻的那对手腕被手铐刮出了道道血痕, 伤口纵横交错,赤累累地紧密集中在小小的一寸范围。
  梁酩以第一反应是走出门口责问手底下的人, “我让你们不伤分毫把人带过来, 你们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
  之前威胁苏琅轻上车的那个男人小心翼翼, 把头门里一探,随即缩回去,说:“梁少, 我们把人带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梁酩以听见这话都要被蠢笑了, 他当即冷下脸来, 却慢悠悠地道:“你是废物么?不知道在手铐里裹上点东西, 防止她刮伤自己么?”
  门口走廊的两个手下都不敢吭声。
  梁酩以丢了句:“给老子滚远一点!”
  说完甩上门, 对上苏琅轻的视线, 他抬步靠近, 顺手拉过一把椅子,拖到床边,全程的目光不放过苏琅轻,看紧了她。
  梁酩以坐下来,靠着椅背微微敞着腿,他说:“把自己弄伤, 是想让我心疼你,给你解开手铐,然后趁机逃跑?”
  苏琅轻偏过脸去,身子靠在床头不出声。
  梁酩以抽出了自己的领带,倾身过去,将领带绕着铐圈一点一点裹上去,期间难免碰到苏琅轻的伤口,她闷不吭声,但眉头蹙得死紧,脸色又白了一层。
  他当没看见,动作之间低语了句:“知道可以这么利用我,看来你并不是完全无视了我对你的感情。”
  苏琅轻忽然说话了,“你对我保留至今的那些情绪,不是感情,只是不甘心而已。”
  梁酩以听见这话以后异常地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似嘲似讽,“感情也好,不甘心也罢,我只知道我不能放过你,至少现在是。不如你乖乖陪我一段时间,说不定哪天我就腻了,自然也就放过你了。”
  苏琅轻索性又闭上嘴。
  梁酩以不怎么在意,自顾自地说:“这段时间,程既简把你看得很紧,我一时找不到机会接近你,但是没关系,他百密总有一疏的时候,今晚他就疏忽了,不过我想都这么久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你不见了。”
  他的掌心触摸上她的脸,“趁他找过来之前,咱们有一时是一时。”
  苏琅轻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
  梁酩以放在她脸上的手微顿,往下一滑捏住她的下巴,一下子起身上前俯视着她,“就你现在这副样子,我有什么不能做的?”
  苏琅轻身体往后移,扯到了腕间的伤,刺剌剌地痛。
  梁酩以攥住她的衣襟,稍用点力一扯,衣领处的几颗纽扣一粒粒崩开,露出她寸许白腻的肌肤,像一团软绵的雪,上面两处极其浅淡的吻痕,淡到几乎要融化在雪里,但在屋内白光的强调之下,异常刺眼。
  梁酩以的目光在触及到这一幕时,神思一空,动作也随之僵住。
  他就这么保持这个姿势定格了一分多钟,力道慢慢一松,将那两处突兀的痕迹盖住,坐回椅子上,嘴里念叨着,“不急,不着急……”
  视线转到苏琅轻脸上,梁酩以以为她会被吓哭,但是她没有,仅仅是垂着脑袋,表情木然。
  梁酩以余光里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猩红的色彩,下意识看过去,发现是苏琅轻的手腕流血了,应该是刚才她挣扎得太厉害,裹住手铐的领带被蹭开,猛刮之下,让她皮开肉绽。
  他喉咙里艰涩地擦出一声笑,起身开门,让守在门口的人去找个医生过来。
  这是公共邮轮,停在海面上的时间长,上来找乐子的船客众多,玩的也大,以防万一,船上一般会配有船医。
  梁酩以回到房间,拿出钥匙将手铐解开,领带已经沾了血,他小心翼翼,把苏琅轻的手腕从铐子里取了出来。
  苏琅轻无力地靠在床头,脸色白得不正常,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失血的原因,或者是其他的缘故。
  她小声说了句话,梁酩以听不太清楚,问了句:“什么?”
  “你别再做错事了。”她大了点声,以及微微的叹息。
  梁酩以猛地一愣,腮帮一紧再紧,时间静如死水,回过神来也不过才一瞬,他松开牙关说:“你怎么样?”
  “胃有点疼,”苏琅轻缓慢应道:“我需要一杯热水。”
  梁酩以很早以前就知道她胃不太好,“这么多年,你……”
  苏琅轻蹙着眉,闭上眼睛,显然不想和他交流。
  屋内有饮水机,梁酩以起身走到墙边,取了个瓷杯蹲下去接热水,忽然身后有声响,等他回过头去时,苏琅轻已经从门口闪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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