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开始酗酒抽烟,和不同的女人调情。。。精神堕落无法自拔。然而酒精烟草只能短暂地麻痹我的神经,。。。过后是汹涌无尽的愧疚悔恨。环抱我,淹没我,叫我无法呼吸。
终于有一天我决定换种活法。于是接受了老友玛莎的邀请,来到哥谭,打算从一个小管家做起。
我很少和人谈及甚至是竭力隐藏自己“辉煌”的过去。没人知道在这辉煌背后隐藏着多少令人作呕的事情。但同时所有的人都知道,人是矛盾、贪婪以及欲望的jie合.体。慷慨大方的人一旦成为富翁也会变得抠门吝啬。渴望维护正义的勇敢之士得到权力后也可能在一夜之间变得软弱无能。
我便是那个紧抓着小恩小惠不放手的懦夫。现在的我一心想要当个好管家以此抵消过去犯下的罪孽。但我心里清楚,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我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半梦半醒。愈发怀疑自己一步步走来所做出的取舍与牺牲是否值得。
今天,杂草丛生的墓园再度开启,我踏入这块禁忌之地。
我首先看到了雷吉的脸,他在冲我笑。好像在说:老兄,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伤感的一天。
我还看到了因执行任务而牺牲的战友。他们笑的那么灿烂,还朝我招手呢。
再往前走,立着一块墓碑。这里埋葬着的是善良、勇敢、良心尚存的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我来这里祭奠他。他是被自己的yu念杀死的。
我想哭,抿紧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我突然有点想她了。我至今还记得月光下草地上倒在她酥.胸里的那种触感。如此温暖,如此甜蜜。她的发丝是那么香,她的嘴唇是那么软。
她嫁给了哪个男人?
那个幸运的男人又是谁?
我心中升起联系她的冲动。可我无从找起。我试着回忆关于她的一切,却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我全然记不清她的名字了。连同她的脸,她的微笑和她的温柔的呢喃。全都忘记了。
我曾经的未婚妻,我曾经深爱的女人,消失不见了。
我在墓园里继续走啊走,走啊走。最后奔跑起来。
我想要将体力耗尽,让身体劳累,精疲力竭,这样就什么念头都不会有了。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才睡着。
两个小时后我被敲门声惊醒。你出现在我面前,还穿着昨晚那件皱皱巴巴的白衬衫。
从窗帘的缝隙漏了一道澄澈的光进来,划开室内浓稠的黑。你的脸颊上是还未干透的泪痕。
我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披上外套。回头见你已经在书桌旁坐下。
“你没有休息吧?”我走过来轻声问。
你点点头,面色凝重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你伸手指了下桌子。录音笔正静静躺在那里。
我拿起笔,拆开外壳,里面的储存卡替换过了。在我斟酌着措辞准备询问你感受的时候你突然没头没脑地对我说了声谢谢。
“如果没有这段录音,我至今都无法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说你开始有点理解梵妮了。她曾对你说过这样一段话。这话你记了好多年,却始终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你看你,一个真正干干净净的孩子。富有,自信,眼睛闪闪发光。有时你会想,其实生活很有趣。因为你生下来就拥有玩乐的资本。而我和你这种少爷不同,我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走开吧,好心人。怜悯对我毫无用处,我需要的是一个同谋。”*
“我对她的遭遇深表同情。”我说。
这话倒完全出自真心。只不过我更在意你对她的态度。因为这将决定我们和她日后的相处模式。
“你还会怪她利用你吗?”
“现在不会了。”你垂下眼睑。
你说你还是决定继续爱她。她所做的、无论是对的错的你都全然接受。她对你是那么冷酷不近人情,以至于这种漠视反而构成了一种反向的力量,征服吞噬了你,让爱演变成持久的迷恋。
“停一下,布鲁斯。”我打断你的话,“首先我要确认一点,你爱的是就是她这么个人。而非是其他别的什么东西。”
你得自个儿琢磨清楚。让你陶醉其中无法自.拔的究竟是什么?
是那种被侮辱、鞭打、控制,禁止亲吻、爱.抚的cheng人游戏带给你的受虐狂式的快.感?
亦或是试图在一个饱经苦难的女性身上寻找理想和价值、实则本质是自我迷恋的遐思幻想?
布鲁斯,你可得仔细想想。
这两种情况的结果是,你可能会爱上很多女人。但又总是不断失望。因为正如我们所知,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赠予你rou体的欢.愉。而个人价值的体现则从来都不可能在某个特定的人身上找到。你永远无法在哪个女人身边真正安顿下来。一直在寻找,却永不满足。
“你确定你爱她是出于至诚?”
“我爱的是她。每当看见她时我便感到心慌意乱,不禁渴望更多的东西。”你这样回答。
在你年幼的时候,她的一个吻让你心生悸动。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你那个年龄段根本不知道爱情为何物。而吻是具有朦胧感的两.性间亲密象征。你开始渴望与她亲近。好得到些别的什么东西。比如一个笑,一个拥抱。即便渴望的是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东西。
而随着年龄增长,你还是会时常想起她。但此刻对她的感情却发生了实质的变化。你在幼年时只想搞清楚那个吻的含义,后来却发现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尤其是当她再度出现在你面前时更甚。
如何判断一个男人是否爱上了哪个女人?其实很简单。在他耗费心思揣摩她做ai时是什么模样以前,他就已经爱上了她。
尽管你也无可避免地产生了rou体上的躁动,但时至今日,你仍怀着一种宗教般狂热的激情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种感情。虔诚而神圣。
你说你实在想象不到其他能够以爱命名的感情了。
“这难道还不明确吗?”你望向我,神情半是认真半是懊恼,“阿尔弗雷德,我还要怎么证明我的爱?”
一切都变得都明了起来了。
爱始于一个吻。出乎好奇,在与审美,归向求知。
听到你袒露自己在感情方面的心路历程,我顿时百感交集。谁当年不是个傻小子?捧着一颗真心惴惴不安地等待爱情的降临。看见心仪的姑娘会害羞、会脸红。争吵过后又会发愁,整日整夜地想她。
那时的感情是多么纯真呀!彼此都认为对方是自己此生的唯一,好似偌大的世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相伴过日子的人。
可结果又怎样?
爱是真的。承诺是真的。无奈也是真的。只有“唯一”是假的。
如今青春已逝,连同美好的恋爱过往一去不复返。一想到自己这把年纪再也不可能经历一段如此纯粹的感情时我不禁黯然神伤。
唉。留给我忆往昔的时间可不多了。在多愁善感之前我还得准备早餐呢。人嘛,终究还是得活在现实里面。
我悄悄松开背后握着录音笔的手。上面的红点一闪一闪。我不动声色拔.出储存卡攥在手里走出了卧室。
早餐做的差不多了,梵妮出现在餐厅。她的气色好了些,反倒是我们俩面色憔悴。梵妮捂起嘴偷笑。
或许是为了给她留下个好印象,你主动钻进厨房接手收尾的工作——把烤好的面包以及培根卷煎蛋摆盘。
“既然你认准了她,就不要总摆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这样只会遭人厌烦。”我拍拍你的肩膀换下围裙走出厨房,在梵妮身边拉来把椅子坐下。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屏幕上播放着昨天红毯外的群众采访。
黑发的亚裔主持人胡楠将话筒递给离她最近的一位女士,“目前的热门候选人你更欣赏谁?”
“我们城市快完蛋了。谁来当市长又有什么关系呢?”
“呃……看来我们城市的复兴之路还是很漫长的。本月底将举行竞选演讲。局时我们的市民可以在各位候选人畅所欲言的同时多多关注他们的改革措施。”
兢兢业业的主持人试着打圆场,一道不耐烦的男声插.进来。
“怎么那么多废话?不如选个漂亮的妞,总比一群老头子看着顺眼。嘿,我这是上电视了吗?”脖子上满是纹身的男人吹了声口哨,对着镜头挤眉弄眼,“梵妮.洛佩斯,你看到我了吗?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
经他这么一喊,围观的人也发现了摄像机。他们呼喊着梵妮的名字,纷纷挤过来。太多的人想要在电视上露脸。身材娇小的主持人招架不住群众的热情,很快淹没在中。吵嚷声随着画面的切换戛然而止。转而播报下一条新闻。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你确实很受欢迎。”我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真诚些。免得被错认成一种嘲讽。
梵妮只是淡然一笑。她所表现出超然的冷静令我费解。
“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我问。
“这些毫无意义。”梵妮说,“那些人聚在一起,不再思考,不关心逻辑。盲目崇拜,盲目批判。想想看吧,如果我出了哪档子丑闻,我是说,即便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他们一样会攻击我。”
话题到这里并未结束,似乎是为了向我证明什么,她问我是否还记得哈维.丹特。
“当然了。”我说。他是戈登的老朋友。也是负责绑架案的检察官。在法官对梵妮轻判的过程中起到了一定作用。不过从某天开始他突然从公众视野里消失了。再也没见到过。我试着回忆,发现自己对他的记忆戛然而止。
“那是因为他遭到了□□报复,半张脸毁容了。”梵妮接道,“捍卫正义的勇士不再受到人们的爱戴。只是因为他没了副好皮囊。所以他疯了。得了精神分裂症,一直住在精神病院。”
“我不能失败。否则我的下场也是这样。”她说这话时的神情是极不寻常的。因为那双眼包含的情绪所表现出的是介于轻蔑与绝望之间的。
正说着,你端着盘子走过来。梵妮没再谈下去。早餐过后,她急着要回家准备演讲。毕竟距离市长竞选演讲不足一个星期。精准点说,还有五天。
“要不再等等?医生中午之前会来。”看得出你很担心梵妮的身体。但她执意要走。最后是你先妥协。不过还是坚持要亲自送她回家。
梵妮没有反对,跟着你出了门。我给医生去了电话,让他不要来了。放下电话一拍脑门突然想起那张饱含你爱意的储存卡还没有交给她。
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我心想,把储存卡塞进眼镜盒的夹层。
结果两个小时后,你和梵妮又回来了。据你所说,车子刚进大厦下面的停车场就被人盯上了。你们花了点时间才摆脱掉跟踪者。
看来家是不能回了。从安全角度考虑,你建议她暂时住在这里安心准备她的演讲。经过短暂的思考,梵妮留了下来。她通知助理让后者下午带几件衣服来。
我又给医生打电话要他马上过来。医生赶来给梵妮检查完身体后把我叫到一边。让我多留意她的状态。比如,被注射完是否有成瘾反应。打哈欠、流眼泪或出现寒热交替症状,厌食恶心呕吐腹痛(多为绞痛)腹泻等。严重些的话则会表现为极易愤怒,或有恐惧、抑郁、攻击行为等精神情绪异常。通常还伴有疲乏无力、心悸、难以入睡。
这些,一条条我都默默记在心里。医生走后,你立刻跑过来问他都说了些什么。我如实转告于你。一听到这么多不良反应,你顿时慌的不行,说什么也要送梵妮去医院。我赶紧拉住你叫你不要瞎担心。万一她的体质好到不受影响呢。
我俩嘀嘀咕咕一通好不容易彼此达成一致。一转身,梵妮正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静静地望过来。她是知道自己被注射过毒.品的。
“瞧你们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就好像我得了绝症似的。”她似笑非笑地用一种调侃的调调说道,转身走了。我俩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然而中午的时候她缺席了午餐。她说自己很累了,而且也没有胃口,什么都吃不下。便回房间休息了。下午晚些时候,韩露夫来了。我接过她递来的几个装有衣服的购物袋(其中还有一部新手机)上楼敲响了梵妮的房门。
梵妮接过袋子放在床边回到客厅,和韩露夫聊了一会学校的事务。面对后者的关心与好奇,她隐瞒了昨天晚宴后的惊心动魄,用你这个假男友当借口搪塞。韩露夫看上去对这个解释并不买账,好在她没有发作。直到她们言语间提到一个略显特殊的名词——奇美拉*。身为前特工的职业敏感性让我在擦拭摆件的同时不由自主竖起耳朵。
“今晚你还去吗?”
“不了,”梵妮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让艾米莉娅来吧。我需要休息。”
“可我记得她上周特地来办公室把钥匙还给你。”韩露夫迅速做出反应。
梵妮陷入沉思。片刻,余光中,她抬起头朝我看来。
“阿尔弗雷德,”她招呼我,“介意送韩小姐去趟学校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韩露夫抢先一步。
“不麻烦了,我自己开车来的。”她说着站起身,拎起挎包一副要走的样子。
“告诉我钥匙的位置就好,我自己去取。”
“还是让阿尔弗雷德送你吧。放钥匙的地方他知道。”
什么钥匙?
我一头雾水。张了张嘴注意到梵妮向我使了个眼色,立刻心领神会。
我清了清嗓子,“是的,我想我可以……”
“你这是防着我吗?洛佩斯!”韩露夫的不满彻底爆发了。
“你不许我和我男朋友同居,那你凭什么在韦恩家里!你真虚伪!”她冲着梵妮发了好一通脾气。
“我要辞职,我忍受不了你的不信任!”她撂下狠话(也可能是气话)大步朝客厅外走去。
梵妮试图解释,“阿尔弗雷德会保护你的安全。”
“我不需要!”韩露夫态度强硬,“我又没做亏心事。”
气氛有那一瞬间微妙。
“算了,”梵妮叹了口气,“备用钥匙在校长办公室的花盆下面。你拿到后记得直接交给艾米莉娅……”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韩露夫就已经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