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你的老公跑路了——王舟
时间:2022-01-13 09:09:52

  薛明没说话,柳三娘笑道:“就是想着这俩人不对付,才让他们一起行动的。这叫互相制约,你这个铁疙瘩懂什么?”
  铁悍搔了搔头,道:“那不别扭得很?我倒是跟谁都合得来,跟小师侄一起也好,跟二哥也好,终归是让着你们的。”
  柳三娘叹了口气,觉得像他这样什么也想不明白,活得也挺简单的。
  铁悍闲不住,道:“我去帮你们,成不成?”
  薛明道:“教主说了,此事是机密。你私自跟去,不怕他知道了把你脑袋拧下来?”
  铁悍本以为没那么重要,见他脸色严肃,便不敢多说了。柳三娘道:“过几天你还要跟独孤意比剑,好好休养,争取打个胜仗。”
  薛明应了一声,独自回住处去了。铁悍看着他的背影,道:“二哥心里好像不高兴。要跟小师侄待在一起,他就这么不痛快么?”
  柳三娘笑了,轻声道:“麟儿那小猴儿有什么可气的,他是在生教主的气呢。”
  两人一起往山下走,路上没有别人。柳三娘懒懒道:“他气教主不信任他,可这些年来,教主信得过谁?二桃杀三士,教主不是最擅长这等伎俩么?”
  铁悍迟疑了一下,道:“什么桃不桃的?”
  柳三娘道:“去年仲秋饮宴,三个堂主向教主邀功,他只回赐了两壶琼浆,后来却引得三个人里死了两个。这事你还记得罢。”
  刘远风手底下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堂主,每位堂主带领一百名部众。其中青龙堂与白虎堂的人原本是刘远风行走江湖时结交的朋友。他建立了鹰鹫派之后,那两人便带着自家的兄弟投奔了他。
  那两人本来的身份就不低,一个是庄主,另一个是土匪。他们养的人表面上遵刘远风为教主,暗地里却只认原来的主人。
  鹰鹫派刚建立时,最缺的就是人。刘远风放出话去,只要有人来投奔,统统接纳。因此教中藏污纳垢,招揽了不少大奸大恶之人。
  然而近些年来,刘远风发现手下的四名堂主互不服气,总想着争强斗狠,却不把自己这个教主放在眼里。
  他便盘算着要找个机会好好整顿一番,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鹰鹫派真正的主人。
  依鹰鹫派的规矩,每年中秋节所有人聚在一起。大小头领要向教主汇报这一年的功绩。若是教主认可此人的功劳,便赐一壶美酒。若是不满意,便不理会。
  教中众多人都看着,若是谁当众被教主冷待,便是颜面尽失,整场宴席都如坐针毡,十分煎熬。
  四堂之中,除了玄武堂主行事低调,对教主言听计从之外,其他三人都被刘远风视为眼中钉。玄武堂主李玄述职之后,刘远风示意丫鬟赐他一壶酒,淡淡道:“尚可,还要更加努力才是。”
  李玄接过了酒,回到了席位上。其他人暗自奇怪,玄武堂主是教主的心腹,不知他为何受到这样的冷待。也有人幸灾乐祸,认为李玄得罪了教主,失去了他的青睐。
  李玄自斟自酌,颇想得开。相交这么多年,他十分了解教主的脾气。对于刘远风来说,这样不动声色,便是最好的褒奖了。若是他和颜悦色,对谁格外客气欢喜,那恐怕才是大祸将要临头了。
  待到青龙、朱雀、白虎三堂堂主述职之后,刘远风对他们大加赞扬,让人拿了两只金壶上来。他正色道:“这里头盛着的是西域的葡萄美酒,中原难得一见。这样的好酒,就连我也很少有机会享受。今日本座就把它赐给我最欣赏的部下。”
  他说着面露难色,看着那三堂堂主,道:“三位兄弟都深得我心,但酒只有两壶。本座实在难以抉择,不如请你们自己决定罢。”
  青龙堂主和白虎堂主平日里专横跋扈,谁也不服谁,此时把这两壶美酒当成了竞争的头彩。青龙堂主提出要跟另外两人比试武功,胜者得酒。
  朱雀堂主本想坐山观虎斗,被他们卷了进去,又不愿意当众承认不如他们,只好答应了。
  柳三娘等人想瞧热闹,当时也没有劝阻。刘远风便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出去切磋切磋。”
  教主这么说了,大家一涌而出,来到庭院中。白虎堂主和青龙堂主都是极好面子的人,谁也不愿意服输。那一场打斗原本说是点到为止,后来却打红了眼。白虎堂主一刀砍死了青龙堂主,又砍伤了朱雀堂主,他自己也身受重伤。
  刘远风看着青龙堂主的尸身,惋惜地说:“好端端的一场饮宴,怎么变成了这样?白虎堂主,大好的日子杀人,你把本教主放在眼里了么?”
  白虎堂主浑身是血,不住喘气,吼道:“我……老子就是不服他!”
  刘远风一拂衣袖,一掌打碎了白虎堂主的天灵盖,冷冷道:“这就是在本座面前放肆的下场。”
  在场之人都心中大骇,纷纷跪倒在地,道:“教主息怒。”
  刘远风施展了碧落神功的威力,激发出真气,衣袍与发须猎猎飞舞。此时众人才意识到,教主今日饮宴是假,要借机立威才是真的。
  他看向朱雀堂主,道:“他们死了,这两壶酒都是你的了。”
  朱雀堂主顿时打了个寒战,立刻道:“属下不敢,属下忠于教主,绝不敢觊觎教主之物。”
  刘远风走到他面前,道:“若是我赐给你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劳苦功高,本座该好好嘉奖你才是。”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阴恻恻地说:“这两个人,不也是这么想的么?”
  朱雀堂堂主把头垂得更低,道:“属下不配,属下只愿为教主效犬马之劳,不敢有片刻享受!”
  刘远风冷笑一声,一举除掉了两个眼中钉,他的心情好多了。既然朱雀堂主这样乖觉,饶了他也无妨。
  他让人把那两具尸体抬下去,把白虎堂的人改成亲卫,由他自己直接控制。又把青龙堂的人分给了郑麟,许了他先统领着,却不给名分。若是管的好,来日便升他做个麒麟堂堂主。
  那天的情形,在场之人谁也忘不了。就连铁悍这样头脑简单的人,都知道教主是有意在整治他们。他想起来还不寒而栗,道:“难怪二哥说,当教主不只是武功高就行了。大哥那天的模样,可真让人害怕。”
  柳三娘一笑,道:“放心,他杀谁也不会对你下手的。毕竟像你这样的人,翻遍天下也难找到第二个。”
  铁悍听得出她是在说自己傻,搔了搔头道:“三娘,连你也嫌我?”
  柳三娘道:“我嫌你做什么。你这样的人吃得多,想得少,不用操心,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回去安稳歇几天,好好养精蓄锐,过几日还有大热闹要瞧呢。”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休息了数日,徐成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沈清和去看望他时,把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说了,关于萧则的事却隐去了一些。
  徐成嘴角含笑,看着她道:“还有么?怎么这次不提那个萧公子的事了?”
  沈清和道:“那人的话不多,我跟他也没说什么。是不是,靳师兄?”
  靳溶因为被萧则救了,对他的态度也有所缓和。沈清和不想什么事都告诉长辈,他便帮着遮掩了。
  他道:“确实没什么,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有人在外头道:“徐护法,方才鹰鹫派的人来了,送了这封信便走了。”
  众人都十分诧异,鹰鹫派的人虽然一直暗中跟他们作对,这是在分裂之后,头一次正面跟他们打交道。
  那人递了封书信过来,上头印着鹰鹫派的火漆印信。沈清和正要接,靳溶怕有毒,抢先接了过去,道:“敌人狡诈,还是有所提防的好。”
  他打开了信,见里头没有异样,这才把信交给了徐成。
  徐成看了一遍,却是刘远风亲手写的战书。信上说两派分裂多年,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六月初一,飘雪潭边,他带人恭候。双方各派三人出战,胜者便是昆仑山的主人,败者从此退出江湖。
  沈清和在旁边看了,皱眉道:“好大的口气。咱们好不容易在昆仑山扎下了根基,他怎么想抢就来抢?”
  靳溶道:“刘远风蛰伏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动静。如今看来是他的功夫练好了,迫不及待地要取代咱们了。”
  沈清和道:“咱们去不去?”
  徐成道:“他既然发了战书,咱们若是不应战,未免要被他们笑话。”
  听他的口气,仿佛觉得应战也并非良策。徐成叹了口气道:“双方各派三人,他们那边必然有刘远风、薛明,至于这地三个人会是谁呢……从前的白虎堂主武功倒是十分高明,可惜去年中秋他与青龙堂主互相残杀,双双殒命。玄武堂主和朱雀堂主的武功一般,不知道他最后会选谁出战?”
  靳溶的目光游移,忽然想起了那个喜穿红衣的少年。郑麟飞扬跳脱的模样浮现在他脑海里,上一刻还笑吟吟的,眨眼间就变得乖戾阴鸷。
  他道:“刘远风有个徒弟,叫做郑麟。我跟他交过手,那小子的剑法很不错,徐护法知道他么?”
  徐成手中握着各派密辛,略一寻思,想起了这一号人物。他道:“你觉得他会出战?”
  靳溶道:“鹰鹫派中多半是些耍阴谋诡计的人,有真本事的却没几个。若是要堂堂正正地比试,除了郑麟之外恐怕也无人可选了。”
  徐成明白了他的意思,道:“都是年轻一辈,如果郑麟出战,你想跟他比试?”
  靳溶确实有这个想法,点了点头。徐成道:“你跟他交过手,胜面如何?”
  靳溶略一犹豫,上次自己占了先机,也只不过跟他打了个平手。那小子心狠手辣,手上的杀招多,若是放开来打,自己恐怕未必能赢。
  只是这样一迟疑,徐成便明白了。他道:“你没有十足的把握。”
  靳溶坦诚道:“确实只有五成胜算。”
  徐成叹了口气,道:“这次比试事关咱们门派的存亡,不能做没把握的事,须得找个更稳妥的人才行。”
  他眼帘微垂,现出一点愁容,道:“咱们教主的内伤未愈,这次恐怕无法出战。除了他之外,咱们门派武功最高的便是你们的师父独孤意了。他的剑法在当今武林中排得进前五,就由他跟刘远风比试。我对付薛明,至于这第三个人……”
  沈清和看了靳溶一眼,师兄的武功比她强,徐护法尚且觉得不够稳妥,自己就更没有资格请求出战了。她有些不甘心,然而武功差的太多,实在没办法。
  徐成在房中踱了几步,沉吟道:“这一战咱们不能输。反正对方不是什么善人,咱们也不必跟他们太讲江湖道义。”
  沈清和意识到徐护法要使些手段。他说的不错,眼下是危急存亡的时刻,只要能保住他们在昆仑山的基业,就算要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徐成号称铁笔经魁,武功还是其次,最重要的就是智计无双。他虽然对小辈教导严格,年轻时行事却亦正亦邪,不拘一格,要不然也不会跟沈砚这样的性情中人一见如故。
  徐成寻思了片刻,道:“他也没说出战的非得是凤鸣派的人不可,既然缺人,咱们去外头请一个合适的就是了。”
  沈清和没想到还能这样,下意识闭紧了嘴,生怕走漏了风声。毕竟双方比试武功,请了外人来帮忙,就算赢了也不太光彩。
  徐成道:“这事不准跟外人说。”
  沈清和道:“那当然,我和师兄绝不泄露半个字。只是……咱们上哪里找这么一个人,愿意为咱们出头,还能保守秘密的?”
  徐成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天底下,总有人愿意拿人钱财为人消灾。”
  沈清和一怔,忽然想起了幽冥会。靳溶也想到了,轻声道:“幽冥会中卧虎藏龙,而且一向只认钱,不拘小节。这次只是请他们助拳,既不伤人性命,又不伤天害理,肯定有人愿意接。”
  徐成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去幽冥会找个武功拔尖儿的人来,多给些报酬。为了防止走漏口风,也不必说咱们的身份,只让他来打一场,打完就走。”
  沈清和还有些顾虑,道:“这……行么?万一他发现是两拨魔头打架,半道反水了怎么办?”
  靳溶笑了,道:“幽冥会的高手懒得管这些闲事,一向是拿人钱财**。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管的不管,这点职业操守,他们还是有的。”
  徐成道:“离六月初一还有一阵子,靳溶去办罢。若是此战能赢,对于咱们来说也是件好事,起码能清净一段时间。就怕刘远风说话不算,输了又要抵赖。”
  沈清和叹了口气,觉得以鹰鹫派上下的一贯品行,他们还真的会做这种出尔反尔的事。
  徐成道:“不管怎么样,这一战是避免不了的了。不过……刘远风这人阴狠狡猾,他的话不可尽信,须得有所防范。”
  他寻思道:“飘雪谭四面环山,通往外界的小路狭窄。若是有埋伏,里头的人很难逃得出来……”
  他看向靳溶,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靳溶身为白羽旗的旗主,要指挥部众,常看兵书。他之前在岳阳城外打过一场漂亮的伏击,深知谋略的重要。他沉吟了片刻,道:“我会提前设伏,或是埋炸药,或是放火,要不然就从山顶落石。若是输了,就立刻撤退,让敌人死在那里。”
  如此一来,这就成了一场有去无回的鸿门宴。以刘远风一贯的行事风格来看,不但做得出来,还可能比他们能想到的下手更狠。
  沈清和一阵发寒,若是预料不到这些,被炸死在那里的,就是自己的人了。
  她道:“既然这么凶险,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徐成道:“那也不必,他们若是布下了埋伏,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反而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看向靳溶,吩咐道:“等选定了人手,你带一支队伍,提前去飘雪谭瞧一瞧,有什么埋伏都给他拆个干净。”
  靳溶道:“是。”
  沈清和以前只听人说起过幽冥会,印象中十分神秘,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他们的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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