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肯回宫了吗——桥烟雨
时间:2022-01-13 09:35:27

  很没必要。
  当时清辞就觉得,这个女子很霸道,很偏执,萧承书不喜欢这样的,她提醒了沈柳茵,可还是于事无补。
  沈柳茵遥想起当年,身子瘫软,哞中的光越来越绝望。
  “你是她,你真的是她。”
  清辞笑笑,“我又不恨你,你怕什么。不过我恨萧承书,你再不听话,我把萧承书的儿子杀了玩,你信不信。”
  为人母,最大的软肋就是孩子。
  也正是如此,清辞才不急着让世人知道太子是她的孩子。只有这样,她才能站在别的角度,看到更多指向太子的伤害。
  沈柳茵跪端正,恳求道:“你放过我儿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恨我恨萧承书都可以,不要动我儿子……”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
  沈柳茵想到年幼的良儿,和年迈的父母亲,那么多条她在意的人命,容不得她再含糊。
  “我说,我说。”
  清辞捏着她下颔的手松开,笑着看她能说出什么。
  “是羽国人俘虏了我哥哥,拿我哥哥的命要挟了我替他们办事,我没有办法啊,我只有一个同母的哥哥,我不能看他去死……羽国人答应我,办好了这个事,就放我哥……”
  清辞打断她,“沈复?”
  沈柳茵含着泪点头,磕首道:“求求你,帮一帮我哥哥。”
  清辞深深叹了口气。
  “沈复两个月前就战死了,陆平谦替他收了尸。”
  沈柳茵不相信,“我哥没有死,他在羽国人手里。”
  清辞继续道:“沈复死了的事儿没几个人知道,我们把这消息压下来是因为,暂时还不能让某个人知道。”
  沈柳茵摇头,“不可能的,他怎么会死了呢,我父亲母亲派人去军营里打点了的,哪里舍得他真的去死,他怎么会……羽国人明明说……”
  她抱着头捂住了耳朵,仿佛听不见了,那些声音就不再是现实。
  清辞发现,在刚刚沈柳茵得知萧承书死了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激动。
  看来在她眼里,哥哥还是比那个负心的丈夫重要的多。
  也是,自从萧家出事之后,她跟萧誉良孤儿寡母的回到沈家,沈家也并没有善待她,应当只有沈复这个哥哥最疼她了。
  清辞对屏风后道:“听清楚了?”
  鸾冰玉应声从屏风后走出,脸色凝重。
  “羽国人果然卑劣,为了挑拨北滨与祁元的关系,竟诓骗祁元的女人做出这等事。”
  清辞耸肩,“也是这女人傻。”
  鸾冰玉向清辞行了个抱拳礼,“我得回趟北滨,亲自向父王说明这其中之事。羽国的无耻行径我们势必会宣扬出去,让其他邦国都瞧清楚羽国的嘴脸。”
  清辞站起身,回礼道:“愿公主一路顺风。”
  鸾冰玉道:“以我们的身手,埋没在男人身边可惜,不如我们一同上战场,打羽国去?”
  这北滨使臣,到底是死于羽国的设计之下,北滨断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大概率会在祁元与羽国的一战上提供绵薄之力。
  清辞摸了摸微隆的肚子,“那你得在战场上等我几个月,生个崽就来。”
  战场上每一日都有伤亡,她越来越放心不下弟弟,也盼着自己能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寇。
  陪着将士们走向最终的胜利,那才是她苦习武功十数年最大的意义。
  鸾冰玉看着她肚子,由衷道:“我挺羡慕你的,你的男人尽管是皇帝,却真心宠爱你,如今你也有了孩子。”
  她顿了顿,道:“罢了,有那么在意你的人就不要去拼命,你跟我不一样。”
  清辞明白的,她也舍不得傅景翊和凡凡,也怕自己会有个好歹意外。
  可是战场上有陆平谦。
  “鸾冰玉,我们战场上见,我盼着与你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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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月知道沈柳茵出了事,跟慕容恒的死有关,被关在了天牢里,却不知她为什么要如此。
  她提着装满菜肴,去了趟天牢。
  沈柳茵能活到现在,也就是等北滨传达怎么处置的意思。
  北滨路远,如今时近两个月才得到答复。
  在牢中只两个月的光景,沈柳茵就瘦如枯骨,一身脏污的囚衣,呆呆的靠坐在墙角,没了一点生机。
  秀月让狱卒开了门,她把食盒端到沈柳茵面前,淡淡说:“吃点吧,明日你就要上路了。”
  沈柳茵的视线却在她走进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盯着她的肚子看。
  七个月大的孕肚,已然明显。
  “你来看我做什么呢,”沈柳茵问,“因为我是沈复的妹妹?”
  秀月没有回答,只说:“你的孩子会有人照顾,你做的事也未曾牵连沈家,你安心去吧。”
  沈柳茵凄笑道:“我的孩子被沈家丢出来了是不是,哥哥只是跟姜岚和离辞官而已,父亲母亲就不肯认他了。如今我犯了这样的事,父亲怎还容得下我的孩子,何况我儿姓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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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下场
  秀月道:“我帮沈誉良找了户好人家,他会平安长大的,不会饿着冻着。”
  沈柳茵看了看食盒里丰盛色佳的菜肴,却毫无胃口。
  她依然忍不住盯着秀月的肚子看。
  “你又不是我嫂子,用你来管我和良儿的事?”
  秀月没有什么语气的说:“随你怎么想,只要让你临死前安心一点罢了。”
  沈柳茵嘲弄得笑了一声。
  “看来我哥说的不对,你一直都爱他。”
  秀月手颤了一下,随之道:“你跟你哥一样,盲目自大。”
  沈柳茵只当她是死不承认罢了,眼神越发恶毒,“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听羽国人的话,为什么替羽国人做事?”
  “没有兴趣,”秀月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寡淡得很,“我只是来送一送你。”
  沈柳茵笑了,“听说你让崔宽派人去边关召回我哥哥,可是这么几个月过去了,你都不问问结果吗?”
  “沈柳茵。”
  秀月一字一句念出她的名字,“我不需要听你说这些,我走了。”
  她起身,着急离开这里。
  沈柳茵的声音不依不饶的从后传来,“你不敢听吗,他为你孤注一掷以至于一无所有,到最后骨枯沙场,尸骨不能还乡,你却没勇气知道他的下场?”
  秀月双脚像是被焊在了地上,再拔不动。
  沈柳茵很满意她的反应,走到她面前来,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痛苦。
  “你日子过得不错啊,跟崔大人夫妻和鸣,孩子都快出生了。我哥哥呢,我哥哥在哪儿呢。”
  秀月一开口,嗓子像被撕开一般,“我没有对不起沈复,我无愧于心,没必要跟你解释。”
  沈柳茵幽幽道:“这些年,他常常喝醉,问我他应该怎么办,你说他应该怎么办,他和离,沈家姜家都不会放过他,可到最后还是为你孤注一掷了,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
  秀月悲凉得提起嘴角,笑着说:“我不该来见你。”
  当初不是她在意,他就得娶她,所以她尊重他的选择。后来也不是他后悔,她就得谅解,可是他却要死要活了。
  沈柳茵紧逼着问:“你的良心,真的安稳吗?”
  秀月想来想去,不知道她凭何良心不安稳,她做错了吗?或许错在当初认识沈复吧。
  “我跟他明明白白的开始,也明明白白的说过结束,我良心为什么不安?”
  他在大婚之后,来七王府拿了很多纸给她,纸上写了很多字,她一眼都没有看,就当着他的面,放炭盆里烧干净了。
  想也知道,这些或许是他对娶姜岚的解释,也或许是表露心意的情诗,可是她不可能收下了。
  她也在那一天,清楚得告诉沈复,就当过去的感情是个玩笑吧,你我都放下,从此各走各的。
  可是他似乎没有听懂这句话。
  回去以后,他从婚房里搬出来,不再跟姜岚同房,还是隔三差五的派人来七王府邀她。
  她再没有给过回应。
  她错在哪儿了,错在并没有像面上这样洒脱吗。
  错在是有不甘心,可在她最后自轻自贱跟他做了一场露水夫妻后,所有的不甘心也烟消云散了。
  他终于把“娶你”两个字说出口,也终于放下身段认错,可是这一切来得这么晚。
  沈柳茵近乎幽怨的说:
  “哥哥离开金陵城的前一天,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明明还爱着那个男人,却不肯再接受他了。”
  秀月看着她,道:“沈复既然觉得我始终爱他,去死是什么意思,让我为他痛苦,余生都活在煎熬中吗?”
  “……”
  “他不爱我,至始至终也没有说过爱我,如果当初我愿意做妾,现在也不过是沈府里被他忘却的一个怨妇。”
  “……”
  “他舍不得的,不过是他失去的我的情意罢了,只是不甘心。沈柳茵,你现在跟我说他有多矫情,只能让我更恶心。”
  沈柳茵是知道的,沈复跟她说过很多遍他们当初是怎么谈情说爱,他嘴里的秀月会害羞,也很直白,很喜欢他。
  只是一说到后来的分开,他都得喝上好几壶的烈酒。
  如果母亲没有装病,他恐怕会跟姜岚一直分房下去,自从理解了秀月的介意,他就再也不能正眼看姜岚了。
  许多人都知道沈复为一个女人失了智,可是那个女人如今只说他是“矫情”。
  “那你爱他吗?”沈柳茵咬牙切齿的问。
  秀月觉得她很可笑,摸着肚子说:“他都死了,你也死到临头了,还在想这个呢,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别操心一些不实际的。”
  沈柳茵自顾自的说:“那些年,你但凡在哪里搭理了他一下,他就会高兴好几天,后来他也真的放弃了。可是贵妃说了那样的话,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秀月一愣,“贵妃?”
  “沈禾的周岁宴上,贵妃跟他说的,说你心里一直都有他。”
  沈柳茵对她口中贵妃的厌恶是丝毫不克制,或者说不仅仅是厌恶,还有恨意。
  “你对我哥冷淡,他也一直觉得你早就不在意他了,所以他跟姜岚生了孩子。孩子都满月了,贵妃却告诉他,那么多年你一直在等他,他哪里还忍得住,无论如何也要豁出去试一试了。”
  秀月本该讨厌清辞的,这个女人莫名对这种事热衷,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骂一顿。
  可是沈柳茵此刻双眼里流露出的渴望,更让她感到恶心。
  “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是贵妃害死了我哥哥,”沈柳茵抓住她的手,激动道,“没他那些话,我哥哥不会跟姜岚和离的,都是她害的。”
  “你嫉恨她?”
  秀月一针见血的说道:“你知道她就是皇后吧,那你说出什么我都不奇怪了。说实在的,你眼光实在不怎么样,萧承书这种男人你以前看得上也就罢了,后来真的不应该了。”
  她用力甩开沈柳茵纠缠的手。
  沈柳茵还想拉住她。
  秀月指着她鼻子,冷冷说:“你已经是阶下囚,我不想揍你。”
  天牢外,崔宽在那里一手撑伞,一手拿着一件斗篷。
  秀月被他拉住了胳膊,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
  崔宽散开斗篷,披在她肩上。
  “你有身孕,不该来这种地方。”
  扶她上马车的时候,秀月轻声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崔宽坐在她身边,把她手放在掌心里捂,“其实我也很感谢你,我原本一个人过得实在乏闷无趣,现在我习惯有你了,你说过陪我走完这一生,你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对吗。”
  秀月侧靠在他肩上,道:“我饿了,去霁月楼吧。”
  崔宽说:“好。”
  有些路上不稳,他便再三提醒马夫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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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秀月是在深夜里突然腹痛的。
  产婆跑出来对崔宽说:“夫人情况比较凶险,胎儿也未满八个月,生下来也不一定能存活,大人您看,是全力保大还是?”
  崔宽心里的答案肯定是保大。
  可能问题就在于,这不是他的孩子,他没有资格替秀月做出决定。
  于是他说:“夫人还清醒吗?”
  他有好一会儿没听到她的痛吟声了。
  “夫人是醒着的。”
  “那就问她自己吧。”崔宽说出这句话也很艰难。
  身为母亲,她八成会选择孩子,如果这样后果不堪设想。
  产婆跑到里头,跟秀月说清楚了状况。
  秀月毫不犹豫的说:“保我!我要活!”
  她像是怕产婆没听清一般,又大声说:“保我!”
  崔宽听到她有力洪亮的声音,心里松坦了许多。
  只要她想活下去。
  最怕的是一人不求生,那旁人再怎么拉扯都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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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辞是在第二天清早,听到崔家喜获麟儿的消息。
  “没记错的话都未满八个月吧,怎么就生了?”
  “太医去看过了是健康的,孩子个头是很小,毕竟未足月,小心养着就好。”
  傅景翊蹲在清辞身前,耳朵贴在她圆腹上面,“小公主要听话,在娘亲肚子里呆足月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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