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带了些什么吃的过去?”
“就是些普通的饭菜,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普通的饭菜?”
“对,就是些普通的饭菜,也没什么不对劲儿的情况。”秋鸯点点头。
“对了,你知道春水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吗?”
“好像是一月前,正好是二小姐来王府,然后去地牢看了春水之后不久。”
“她来了,春水就生病了?”
“差不多吧。”秋鸯点点头。
“那为什么她不直接将春水生病的事情告诉我跟王爷,或者说她可以直接去找郎中给春水看病,为什么要拖到春水死?”木纸鸢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她就觉得春水的死跟白云清脱不了干系。
而当初姜棉的病,也很有可能就是白云清所为,若不是她当时及时阻止了白云清的计划,恐怕现在她就见不到姜棉了。
想到这里,木纸鸢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差点儿又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辙了。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许是二小姐当时不知道春水生病了吧。毕竟她去的那几次,春水还没感染风寒。”
话是这么说,但木纸鸢依旧觉得这事儿就是白云清故意而为止,即便这看上去似乎跟她没什么太大的干系。
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春水跟娘当初的病症太像了,都是感染风寒高烧不退,而且她们两个生病的时候,白云清也都在场。若不是那糕点和饭菜有问题的话,那会是什么导致她们两个会得那种怪病呢?
木纸鸢想来想去也找不到答案。就在她脑子里乱哄哄的好似放了一锅浆糊在里面,根本理不清哪里是哪里的时候,木纸鸢的目光无意间转向了她手里的那盒胭脂。
既然当初让人查那糕点查不出什么来,那会不会问题出在这特制的胭脂上?
想到这里,木纸鸢立刻拿着胭脂就要去找步生寒,准备把自己的发现告诉给步生寒。
秋鸯见木纸鸢要走,连忙问道:“小姐,这饭菜是要给谁的啊?”
木纸鸢闻言停下脚步,转头给秋鸯说道:“倒进泔水桶里!”
说完木纸鸢便离开了,只留下秋鸯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手上端着的还没人动过的饭菜一头雾水,“这菜都还没人动呢,直接倒进泔水桶里未免也太浪费了吧……”
来到了步生寒的书房,步生寒正在翻看着一本手抄书,见木纸鸢来了,他将那书好生收起来,随后问道:“王妃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有,我有发现。”木纸鸢说着扬了扬手里的胭脂盒,“我怀疑这个胭脂有问题。”
“胭脂?”步生寒有些惊奇,在他看来木纸鸢手里的不过就是盒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胭脂而已,能有什么问题。
木纸鸢将自己的发现详细的告诉给了步生寒,最后她还说:“一般人探监都是送些吃食,而白云清居然要专程送一盒胭脂给春水,这事儿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合常理。而且我母亲生病的时候,白云清也是天天擦这种胭脂,所以她们两个的病会不会跟这胭脂有关?”
听了木纸鸢的话,步生寒也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巧合到让人很难不去怀疑白云清的程度。
“我这就找人验一下这盒胭脂,看里面是什么成分。”步生寒说完便叫了下人来,让他们带着那胭脂去找之前给姜棉看过病的赵立名,要赵立名检验一下这胭脂是用什么东西制成的。
“如果这两件事当真是白云清所为,你打算怎么办?”步生寒在下人走后问木纸鸢。
木纸鸢想了想,随后说道:“那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然而木纸鸢的这个想法并没有能实现,因为第二天赵立名便将结果告知给了她和步生寒。而得知结果后的两人,又再一次陷入了不解当中。
因为赵立名告诉他们,那胭脂成分也并没有什么问题,里面除了加了点儿一般不会用在胭脂里的舒柏草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他的问题。
这个结果让木纸鸢又陷入了深深的不解当中,难道自己之前真的猜错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木纸鸢坐在桌前,用手指敲着自己的脑袋,仿佛这样能让她更清醒些。
然而这些小动作却让她愈发的烦躁起来,脑子里又乱成了一锅粥,什么都想不到。
“小姐,来尝尝王府里新来的大厨做的东坡肉。”秋鸯从外面端着一盘刚出锅的东坡肉走了进来。
这几天因为不想看见白云清,所以木纸鸢吃饭都是在自己房间里解决,现在也正好到饭点儿了,秋鸯去帮她帮晚饭端了过来。
“先放到那里吧,待会儿我想吃的时候再说。”以往木纸鸢看见好吃的肯定是要两眼放光直扑上去,而今天她却连一点儿胃口都没有,看得出来胭脂没问题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
秋鸯听木纸鸢这么说,便将手上端着的盘子放在了桌子上。刚放好,秋鸯就看到了在木纸鸢的面前还摆放着一碟糕点,大概是木纸鸢从厨房里端来给自己解馋的。
看着那一块块的糕点都做成了菊花的模样,秋鸯好奇地问了一句:“小姐,这甜点是用菊花做成的吗?”
木纸鸢闻言淡淡地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那个瓷盘里的糕点,然后点了点头,“对啊,是菊花。怎么了?”
“要是菊花的话,那您这碗东坡肉可吃不得了。”秋鸯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木纸鸢一脸不解地看向秋鸯。
“因为猪肉跟菊花不能共食,如果一起吃的话,好像是会死的。”
“会死?!这么严重?!”木纸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就是菊花和猪肉同食而已,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猪肉跟菊花相克,所以不能共食。不过到底会不会死那就没人知道了,毕竟也没人想去亲自尝试一下。”秋鸯接着说道,“不过小姐啊,你刚刚既然吃了这菊花糕的话,那这碗东坡肉最好还是先不要吃了,我去给你换一盘菜来吧。”
秋鸯说完转身要走,却被木纸鸢开口喊住:“等等!”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秋鸯,你刚刚说菊花和猪肉相克,所以不能同吃,否则就会有性命之忧。”
“对啊。”秋鸯点点头。
木纸鸢闻言突然灵光一闪开口问道:“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两种东西,它们也是不能一起存在的。比如像是某些香一类的东西,如果一边闻着它一边吃另一种东西的话,是会让人生病或者中毒的?”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不过如果有不能同时吃的东西,那不能一边闻一边吃的两种东西应该也会存在吧。”秋鸯不明白木纸鸢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只知道要认真地回答对方的问题。
在听到这个答复之后,木纸鸢摆了摆手,示意秋鸯可以去帮她换一份菜来了。随后在秋鸯走后,木纸鸢又跑出了自己的卧室,来到了步生寒的书房内。
此时步生寒也在书房里,看样子他也还没去吃晚饭。
“怎么总是这般着急?”步生寒见木纸鸢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样子微微皱眉,他倒不是怕木纸鸢弄坏了他的书房门,而是怕木纸鸢跑得这么急,到时候摔倒了可就不好了。
木纸鸢跑到步生寒的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好像、好像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了!”
“什么?”步生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木纸鸢也懒得同他解释,直接问道:“你这里有关于草药的书吗?借我看一下。”
步生寒有个爱好,喜欢收藏书。他王府中的藏书数量有上万册,毫不夸张的说可以跟皇宫里的藏书量相媲美,只要你能说得上书名,就必定可以在他的收藏中找到。
这一点,木纸鸢从上一世就知道了,此前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还经常躲在步生寒的书房里。
步生寒很讨厌别人随便进他的书房,但只有木纸鸢是个例外。
“有,最左边那一排第三个书架从上往下数第三格到第五格都是草药相关的书。”步生寒连看都没看就准确地说出了木纸鸢想要的书所在的位置,这一点,木纸鸢不得不打心眼儿里佩服他。
在得到步生寒的指引之后,木纸鸢便跑到他说的那个书架前去寻找自己想要的内容。在翻看到第三本古籍时,木纸鸢高兴地叫了出来:“就是它了!”
随后她便带着书走到步生寒的面前,指着上面的内容对他说:“看,就是这个!”
步生寒接过木纸鸢手里的书粗略地扫了一眼,上面写的是两种药材相克的习性。一种叫九余,而另一种就是舒柏草。
那书上说,九余和舒柏草两种草药若是单独使用都是不错的可以帮人治病的良药,可若是将舒柏草磨碎掺入烈香,然后让人闻着舒柏草的味道再吃下九余就会让人中毒。而中毒的症状同普通的风寒并无差异。
多数人会以为自己只是感染了风寒,而不会想到其实是中毒,在久久得不到救治的情况下,最后毒发身亡。
先前木纸鸢的母亲姜棉就吃过白云清带给她的掺有九余的糕点,而白云清那段时间经常涂抹的胭脂中也掺杂了舒柏草。姜棉当时的症状也同感染风寒无异,所以很明显那就是因为白云清给她下了毒。
至于刚死不久的春水,恐怕白云清送她的那些饭菜里也同样掺杂了九余在其中,而白云清又特地给了春水那盒胭脂,让她可以每天都能闻到舒柏草的气味。
舒柏草的气味加上吃进肚子里的九余,春水就这么着在毒发中身亡了。
看到这里,两人禁不住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白云清竟然能狠毒到如此地步,连春水都舍得下手去杀。毕竟在木纸鸢看来,春水跟白云清的关系就好似她跟秋鸯之间的关系一样,都是形如姐妹,关系这般亲近却也能下得去手,木纸鸢觉得自己或许一直在低估白云清的狠毒程度。
而与此同时,步生寒也有被白云清的手段给惊到了。
这一世他为了能保护木纸鸢,从太子手里抢人,将她变成了自己的妻,原本是想借此用自己王爷的身份护着木纸鸢,免得她再向上一世那般被人那般利用,最后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但让步生寒想不到的是,即便是在知道木纸鸢是王妃的情况下,白云清依旧没有任何收敛,甚至敢在王府,在他步生寒的眼皮子底下杀人,这让他如何能忍?!
只怕若是他步生寒再这么忍下去,白云清就要当着他的面儿对木纸鸢下手了!
想到这里,步生寒只想赶快将白云清这个人给解决掉,免得日后多生事端。
“这个女人,太恐怖了!”木纸鸢感叹道。
步生寒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思考着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你想怎么做?”步生寒想了一会儿后问木纸鸢,虽然他很想现在就除掉白云清,但毕竟白云清还是跟木纸鸢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自己想要动手还是得先看看木纸鸢的意见。
“我……”后面的话,木纸鸢似乎是还没想好怎么说,半晌没有动静。
步生寒见状便接着说道:“你若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本王能帮得上一定帮。”
“我……”木纸鸢又酝酿了一会儿,随后还是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这件事还是交给我自己来处理吧,再怎么说她这也是在针对我,从母亲到春水,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她们两个也不会被白云清下毒,我娘也不会病那么长时间,而春水更不会死。所以这件事还是先交给我来处理吧。”
步生寒听木纸鸢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无论如何他都会支持木纸鸢所做的决定,只要那些决定不会伤害到她自己。
“那好,若你发现自己应对不了就及时收手,换我来。”
步生寒看向木纸鸢的目光中带着坚定,木纸鸢同他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便立刻将目光给移开了,“那是当然啊,我、我现在再怎么说也是个王妃,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个身份,好好利用你这个王爷了。”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当中。
木纸鸢的目光四处乱飘,很快她就在步生寒的书桌上发现了一本奇怪的书,那书装帧有些粗糙,看上去有些奇怪。木纸鸢有些好奇上前翻了翻,发现那书里的内容怎么看都像是有人一笔一划抄下来的,但那字迹明显不是步生寒的,而是白云清的。
这时候的木纸鸢突然想到之前秋鸯跟她说过的,白云清为了讨好步生寒,曾经连夜手抄了一本书送给他,恐怕就是这一本了。
“这书是白云清送给你的那一本?”木纸鸢随口问道。
步生寒扫了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句:“是。”
“她送的东西你也敢要啊。”木纸鸢撇撇嘴,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嘴上说着喜欢自己,可面前还摆着白云清送的东西,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都不可信!
这么想着,木纸鸢有些粗暴地将那本书合上,书页因为她的力度发出了哗哗的声音,然后木纸鸢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步生寒的书房,留下步生寒一个人呆愣在原地,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木纸鸢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步生寒在木纸鸢走后,因为实在是想不通木纸鸢究竟是为什么会突然生气,索性也就不想了。他重新坐回到书桌前面,将面前那本手抄本重新翻开,拿起一旁的毛笔在空白的纸上模仿着白云清的字迹抄写着什么。
等全部抄写完毕之后,步生寒又将那书脊上用来固定装帧的线全部拆开,将其中几页抽了出来,随后又将自己刚刚誊抄好的那些夹在了书里,然后重新装帧固定。
做完这一切后,步生寒拿起换下来的那几张纸又看了一遍,随后将它们丢进火盆里亲眼看着它们全部都被烧成了灰烬。
而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步生寒盯着书房门口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现在已经来了吗?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门口站着的是几十名羽林军,他们是奉命来捉拿步生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