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第25章 牛郎织女
“主人,您到底吃多少次亏才能明白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
由于新人物出现,云以容火速喊系统出来要一份人物介绍。系统说:“这位卿若姑娘无父无母,主要经济来源就是接一些像今天这样的大型商演。至于她那个公司相思阁,主营业务很多,总体上来说就是可以卖艺也能卖身,全凭员工自己选择。”
“呦呵,人性化管理,可以啊。”
“是的。卿若的生平履历我读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所以不明白主人你为什么答应人家丫鬟的邀请。”
“当然是因为我是不怕死的猫。”
“不过萧朔今天也反常,有点儿有求必应那个意思呢。”
“人设嘛,谁没有啊。”云以容满不在乎地说道。
二楼顾客赶着看冰雕,都在往下走。人流量太大,萧朔走在云以容前面十指相扣地牵着她的手,时不时说一句“当心”。系统“啧啧”两声,道:“您不是不在意吗?那心里还哼什么歌啊?”
云以容:“管好你自己。”
卿若休息的地方是客栈单独预备出来的房间,丫鬟将二人带过去,便退出关好了门。卿若盈盈一拜,道:“见过公子,见过夫人。”
云以容不动声色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没什么特别之处,瞧不出有什么价值连城的玩意儿,看来悦来酒楼对这位第一美人的接待也就这样。
“怕丫头不懂事冲撞了公子和夫人,我才叫她下去的。这里的茶点简陋,于待客之道上是我失礼了。”待二人落座,卿若又开口说道。
“无妨。”萧朔说:“姑娘多虑了,内子很喜欢这家酒楼的菜,方才应当是吃饱了。”
“公子和夫人的感情真好呢。”卿若笑着看向云以容,说:“我刚刚在弹琵琶时觉得夫人听得入神,想来我与夫人应当是投缘之人,恐错过了这段缘分,才急忙叫丫头叫住二位的。”
云以容也笑笑,心说你家丫头可不是奔我来的,你这缘分是和谁的还不一定呢。
萧朔回头看了云以容一眼,似乎有责备之意,又开口说:“内子一向爱玩笑,若有冒犯姑娘之处,还请见谅。”
“公子怎会提到冒犯呢?我只是好奇,夫人如此在意这段《凤求凰》,背后莫不是有什么缘由?”
云以容说:“姑娘多心了。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并非我喜欢的故事,这曲子恰好是我府上家宴时演奏过的,那乐师远不如姑娘,这才让我着迷。”
“男子三妻四妾不过是寻常之事,夫人可是感叹男子凉薄所以才不喜欢这个故事吗?”卿若柔声说:“像您二位这样恩爱的确实不多见。”
云以容说:“姑娘误会了。”卿若果然按捺不住开始试探,既然如此她也乐意招人多想,权当逗趣儿了。云以容继续说道:“我相公家大业大,妾室不算少,只因人多出门不便,这才只带了我一个人。”
话音方落,卿若的眼睛就亮了一瞬,问道:“夫人的府邸在何处?若是不远的话,卿若很乐意前去助兴。”
“我们夫妻远道而来,怕是不方便。”萧朔再次回头看了云以容一眼,这次是警告,说:“夫人不是想看冰雕吗?去晚了怕没有好位置。”
还未等云以容开口,卿若说:“这有何难?悦来酒楼的掌柜邀我一起给冰雕优胜者发赏银,夫人若想看,随我一同前去便是。”
不得不说这句话是自进门以来她说的最真诚的一句。云以容抿了抿嘴,无辜地看向萧朔,又一次扯扯他的衣袖。
“嗯。”萧朔果然应下了,“听你的。”
孟一始终带着影卫们在暗处,卿若带了贴身伺候的丫鬟同行。天色越晚外头越冷,系统说:“您就作吧,迟早出事儿。”
云以容“嘶”了一声,反驳道:“好不容易等到萧朔对我百依百顺的时候,你认为我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吗?”
系统反问道:“那您认为,萧朔是不记仇的人吗?”
眼下的场景是这样的,云以容走在萧朔的左边,卿若在他右边,雪天路滑,卿若时不时就像要摔倒了一样,试图去拉萧朔的衣袖。云以容听系统说完话,拿余光悄悄扫了一下萧朔的脸色,顿觉不妙,“他好像确实不高兴。”
“哼哼。皇宫里什么美人没有,他什么诱惑的手段没见过,不都没有用吗?记得有一年萧朔因为一位昭容打扰了自己看书,第二天就给人送进冷宫了。”
“天呐。”云以容发出惊讶的声音,“他该不会是那什么方面冷淡吧。”她又说:“哎,但他对我挺热情。”
“不光如此,最近对陈贵妃不也很上心嘛。”系统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劲儿又上来了。
云以容:“我不是很懂你的意图。”
“意图就是主人你的内忧已经够多了,不要再皮那么一下给自己惹来外患好吗?”
如今的卿若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不知道的还真当哪家贵公子带了一妻一妾出门。云以容闻言,脚步一顿,萧朔跟着停下,问:“怎么了?”
“我……”云以容勉强地笑了笑,说:“我身子不是很舒服。”
“夫人怎么了?”卿若跟着关切地问道。
云以容回答:“或许是天太冷,我衣裳穿少了。”
卿若伸手过来,做出搭脉的动作,说:“我小时候跟着先生学过行医之道,虽并不精湛,但帮夫人看看风寒这种小毛病还是可以的。夫人……”
“不用了。”云以容急忙打断她的话。萧朔却眉毛一扬,开口说:“夫人还是让卿若姑娘先看看为好,免得我们到客栈还要再找大夫,耽误时间。”
云以容瘪着嘴,眼瞧着萧朔脸上写满没安好心,摆明了是要逗自己。她索性什么都不在意了,双手环上他的腰,小声商量着说:“我觉得很冷,不想去看冰雕了,可以吗?”
萧朔右手揽过她的肩膀,温柔地拍了拍,从善如流道:“夫人不想看,那咱们便回去。”
云以容靠在萧朔怀里,没有看见那小丫鬟霎时间脸都绿了,面色十分难看。卿若依然笑得体贴,只是其中掺杂着一些不甘愿,说道:“那二位便回去歇息吧,不过可惜了没有赶上冰雕节。不知公子与夫人在哪里落脚?若是不着急回府的话,之后卿若很乐意带二位在琼州逛逛。”
萧朔说:“我们歇在朋来客栈。”
“好,那我就不送二位回去了。公子路上小心,有缘再会。”
云以容走出几步,还能察觉到背后的目光。回客栈后,萧朔便立刻和孟一单独开会,机密内容外人不能知晓,不过他们这次是在孟一的房间议事。云以容洗完澡换好衣服准备躺下的时候,萧朔刚好进来。油灯的光线变得微弱,他瞟到云以容直接踩在地上的脚,不悦道:“怎么连鞋都没穿?”
当然是因为跑几步路就能上床,没必要穿。不过云以容向来识时务,她低眉顺眼地回答说:“我知道女子的脚不能随便给人看,但其他人又不会随便进我们房间。”
萧朔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干脆将人拦腰抱起放在床上,说:“我是担心你着凉,晚上不是还喊着冷吗?”
云以容小声嘟囔道:“您不是看穿了我的把戏么。”
萧朔扯开被子给她盖上,说:“夫人喜欢玩小把戏糊弄人,为夫自然得练得一副火眼金睛,才能分辨出夫人的真实目的。”
云以容额前有碎发黏着,他认真把头发拨开,又问:“真不想凑冰雕节的热闹?皇城少有大雪,日后你回去若想看,怕是难了。”
云以容叹了口气,21世纪的她生活在北方,每年冬天路边的冰雕都一个接一个,不足为奇。这次想去看看也是思乡情切,不能穿越回去总能看看替代物吧。可正如系统所说,她有内忧,就不能在此基础上加个外患。得多大方的女人才能给老公物色妾室啊,换言之,萧朔可以自己想娶,但她绝不会在中间推波助澜。
萧朔点了下她的额头,说:“愣着想什么呢?”
云以容慢吞吞地说:“我当然想看,但这不是不方便么,就算了。”
“孟一留了些影卫在冰雕节,他们说百两白银的得主是对夫妻,冰雕刻的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他的手还停留在她头发上,慢条斯理地说着话,动作又轻柔。当真像民间夫妻秉烛夜谈的光景。云以容觉得头发痒痒的,脑袋动了动,萧朔的手便顺势滑到她眉眼处。他喉结微动,继续说道:“影卫中有人花了一百两黄金,将冰雕买了下来。”
“一百两黄金?这可比赏银都多!”云以容吃惊道:“哪个冤大头这么有钱?”
萧朔轻笑出声,说:“称不上冤大头,只是觉得夫人会喜欢才命人买下来的。来。”
云以容换好衣服随他走到客栈后的小院,那冰雕上的雀群栩栩如生,连牛郎织女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细致。小院中开着的是朱砂梅,与红梅相比少了些艳丽,盛放起来又比白梅更加张扬肆意。借着月光,她惊喜到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朔站在她身后,说:“容容,你的生辰快到了,这座冰雕就当提前为你庆贺。”
云以容走上前去瞧织女的眉眼神态,转头问萧朔:“这该不会要随我们一起回皇城吧?”
“自然。”
一股暖意从心底升起,她伸手抚摸上那座鹊桥。前世今生都加起来,云以容是第一次收到异性送的生日礼物,再加上那个人是萧朔,显得更意义非凡。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注意到了自己对冰雕的兴趣,又无微不至地命人买完送了过来。就算在外人面前他扮演着一个好丈夫的形象,眼下在这无人在意的院落里,萧朔对自己是有一点真心的吧?
雪地里,那人着一身素色衣袍负手而立。他在正好的年纪,有着一副蛊惑众生的皮囊,又与云以容如此亲密,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句,爱情总令人烦恼又意乱神迷。
云以容想起出宫前萧芙输得很惨的那个晚上,她长出一口气,待萧朔走后意味深长道:“我还未曾见过皇兄对谁如此上心。”
用词不是包容,而是上心。
从感受到他的温柔开始到现在,心里似乎一直有个声音拉扯住她,告诉她要懂得自我保护,告诉她再向前一步是火光烛天,因此要慎重再慎重。云以容对恋情抱有的希望也一次次熄灭后重新燃烧。她很无措,可当下又很清楚地感觉到,她很想触碰他。
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也好。
半晌,萧朔出声问道:“看傻了?天冷,回去就寝吧。”
“嗯。”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于万籁俱寂处,云以容忽然问道:“您想长命百岁吗?”
萧朔说:“坐在我这个位置的无一不想长命百岁。只因舍不掉的太多,牵挂越多便会越不放心,我的命不仅仅是自己的,还属于天下百姓。”
他顿了顿,又说:“你很少问我这样的问题,刚刚是想到什么了?”
“我本想着随便活活就好,但现在……”
黑暗中,云以容鼓起勇气上前一步牵住他的手,“我也有牵挂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节快乐大家!之后恢复日更,不更新会请假,请多多催促我吧!
第26章 云氏一族
翌日一早,云以容和萧朔还在吃早饭的功夫,卿若便已差人来请了。彼时云以容正被糖饼烫得呲牙咧嘴,来请的不是昨天见过的丫鬟,而是位小厮。他端直了身体,道:“姑娘说昨日与公子夫人相处甚是愉快,邀您二位前往相思阁一聚。”
云以容的舌头还有些不太利索,未等她开口回绝,萧朔说道:“转告你家姑娘,我与内子稍后便去。”
小厮礼貌一笑,递过来一个香囊,说:“姑娘恐公子在别处耽搁了,叮嘱公子将其随身带着便好,进了相思阁自然有人引路。”
“多谢。”
香囊气味清幽,上头绣着的是鸳鸯。云以容瞟了萧朔一眼,又看看香囊,说:“我眼下是真觉得有些头晕乏力,想回去休息。”
萧朔不客气地拆穿道:“吃饭的时候还活蹦乱跳,怎么就忽然不舒服了?况且夫人睡觉的时候被子是好好盖着的,我亲自照顾了一晚上,定然没有差池。”
“或许是这香囊有毒吧。”云以容嫌弃地拎起一角,说:“香味古怪得很。”
萧朔问道:“那夫人的意思是要我独自前往相思阁?”
云以容闹起别扭,说:“我本来也没打算过去。”
“昨日听人弹琴听得入神,今日便不想见了。”
“不对。”云以容严谨地纠正道:“是昨晚就不想见了。”
小环把二人点的煎蛋端上来,云以容顺势问道:“相思阁离此处多远?”
“相思阁在城西,坐马车约莫一刻钟左右。”小环回答完,小心翼翼地看了萧朔一眼,又对云以容说:“夫人是要出门吗?外头冷,记得多穿些衣服。”
云以容笑笑说:“嗯,我知道了。”
萧朔垂下眼皮,淡淡说道:“夫人如此张扬地谈论相思阁,怕是会惹人误会。”
“夫君已收了姑娘送的香囊,再也没有比这更能令人误会的事了。”
话不投机,好好一顿早饭便令人有些食不知味。云以容拿勺心不在焉地搅合眼前的这碗粥,耳朵没闲着,听隔壁桌谈起冰雕节。那男人一拍大腿,高声说:“后来有富家少爷花了百两黄金买走了冰雕,那对夫妻当真是赚了!”
“可不是吗!”他身边的人附和道:“眼看着那位就一身贵气,绝非寻常人。”
隔壁桌也过来凑热闹,说道:“不过听说买主不是琼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