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宫中的老人都传说，那晋王原是晋小王爷亲手……不是病死的。”
沈清欢听了这话心中惊骇，面上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涉及天家秘密，自然是埋藏得极深。晚翠是她从宫外带来的，对于这种事情自然知道的没有宫里人清楚。
这位神秘的晋小王爷，若是真的亲手断送了，自己哥哥的性命。
绝对不可能因为和他兄弟情深，便申请沿用哥哥的封号，其中绝对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沈清欢蹙眉问道：“晋小王爷和皇上也差着岁数，两人怎会这般亲厚？”
而晚翠也只能摇摇头，“想来皇上仁厚，夺嫡之争后手足零落，念着兄弟情谊吧。”
沈清欢知道从晚翠这里问不出东西，便挥挥手让她出去自己静静。
忽然她想起来身体里头，还有个存在感微弱的沈卿欢，她太习惯单打独斗，忘了这次测试情况特殊了。
于是她对身体里的沈卿欢问道：“问你件事，你对这个晋小王爷了解多少？”
沈卿欢有些疑惑，“我一介闺中女子，对这种事情自然是不清楚的。”
“只是听说这位晋小王爷和晋王爷差得太大，两个人几乎不像是同母所出。横竖都是外男，和你没关系的。”
第19章 越贵妃求见
沈清欢拿了几句话搪塞她，又开始思考起来。
但是她现在知道的东西太少。沈卿欢在宫中不作为太久，现下宫闱对于她而言，可以说是一片漆黑的状态。
若不是有秦煜珩不时暗中照拂，哪能稳坐皇后之位这么久。
这时一道影子掠过窗楹落到了沈清欢的面前。
来人正是阿云，她单膝跪说道：“回娘娘，属下前往探查，现下苏子维和文远处，都没有任何异状。属下还特意观察了一遍，周围没有见到苏相的人。”
这倒是让沈清欢疑惑了起来。
她手指点在雕花木椅的扶手上，“难不成昨日袭击我的人不是苏相的人？那究竟是谁……你可有查到什么别的线索？”
阿云摇了摇头，虽然年纪小，但是她的功夫非常高深，高手也察觉不到她，那人绝非一般高手。
沈清欢左思右想，没能想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只好有些心烦意乱地先搁置了下来。
说道：“我知道了。这几日晋小王爷入宫，恐怕宫里人多眼杂，你便暂且不要回来，留在外头盯紧那两个人。”
“若是出事了，想办法给我传消息就好。”
阿云点了点头，身形转瞬消失在了菡萏宫中。
在阿云离开的一瞬间，晚翠的声音，在帘子外头响了起来，“皇后娘娘，越贵妃求见。”
这倒是让沈清欢深感意外，越贵妃是苏相的长女，外表看上去清雅端庄，但沈清欢知道她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现在这个节骨眼，越贵妃突然求见自然不是为了关心她的身体。
沈清欢往自己脸上扑了点粉，故意把气色搞差，对外面道：“请进来吧。”
越贵妃走进来的时候，显然非常紧张，上次那些事情她回去细细想了，派人查后知道是沈清欢搞的鬼，但还是被实实在在吓了一大跳。
她今日穿了件水绿的裙装，辅以清新的簪花装饰，看起来端庄沉静。
沈清欢着人给她拿了把梨花木椅子，自己闲闲倚在榻上，含着病弱的笑意瞧着她，“妹妹怎么得闲，来本宫这冷清地方了？”
越贵妃当即道：“娘娘此言差矣，有娘娘在的地方怎能是冷清地方，分明是六宫中最有贵气的地方。”
“怎么，妹妹身在宫中，定是知晓本宫母家之事，这个节骨眼上，和本宫亲密往来不好吧。”
“如今可是连皇上都不相信本宫爹爹的清白。”越贵妃这话让沈清欢兴趣起来了，刻意这么说道。
而越贵妃有些急切地说道：“臣妾一片丹心，娘娘。如今娘娘不仅有家中的事情，还每日撑着病体劳碌。
“臣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便每日和妹妹们考虑，怎么为娘娘分忧。”
分忧？
沈清欢想起不久前，她才扇了宁嫔一巴掌，想来是很解气的，但估计越贵妃，肯定是不愿意用，这样的法子为自己“分忧”的。
于是她含着清淡的笑意，看着越贵妃，好像自己知道无望，准备放弃似的。
越贵妃说着说着，还开始掉起了眼泪，“臣妾将皇后娘娘视作家人，知道这次是臣妾的父亲检举了沈大人，才让娘娘也一起跟着受累。”
“臣妾自小在家中受宠，若是娘娘肯，不妨让臣妾的母亲同胞妹进宫，臣妾可为娘娘求一求。”
这话听在沈清欢耳朵里，怎么都像是没安好心。
于是她淡淡一笑道：“怎么，妹妹是想要自己的父亲，为了本宫徇私枉法？况且本宫相信沈家并无错处，皇上更是明鉴是非的明君，沈家总有一日会沉冤昭雪。”
“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些话还是别在外人面前说了，免得被有心人听见误会了。”
越贵妃面色讪讪，这些日子前朝中，沈家可谓是大大的火坑，她就不信沈清欢半点没有听说过。
但是没想到，这个平常懦弱惯了的沈清欢，竟然一口就将她回绝了。
难不成她没看出来，自己在对她示好么！沈家那点儿势力哪够看的！还不快快投靠他们家！
越贵妃表面看着娴静温柔，其实骨子里，比宁嫔还要嚣张跋扈，只是自认高贵，收敛自己的行事作风罢了。
她见沈清欢完全不吃这一套，想起爹爹交代的事情，暗地里咬了咬牙。
面上只道：“娘娘，臣妾对娘娘的赤诚六宫皆知，娘娘若是有什么用得上臣妾的只管吩咐，臣妾不顾身子也要给娘娘周全。”
“这倒不必了，若是累坏了苏相的宝贝女儿，指不定明日沈家就变成了千古罪人。”
沈清欢笑着说话，含沙射影的内容，却让越贵妃的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她那目光在越贵妃看来，仿佛知道些什么，但是面上只是撑着笑。
说道：“娘娘说笑了，爹爹此次检举沈大人，也是无奈之举，若是沈大人真的无罪，爹爹定不会让皇上的朝堂，少了这么一位栋梁之士。”
越贵妃又假惺惺地说了几句话，被沈清欢寻了个由头打发走了。
晚翠端着水来给沈清欢净面，言辞间满是不屑。
“苏家未免吃相太难看，如今晋小王爷回宫，就巴巴地想找个由头把自家的姑娘凑进来，也不嫌弃掉价。”
沈清欢把脸上的粉洗了，露出一张娇俏鲜艳的脸，“哦？原来是冲着这个？”
“娘娘每日在宫中不知道，京中多少贵女都盯着晋小王爷呢。原本晋小王爷以前什么都不出彩。”
“近年来许是长开了，人长得丰神俊秀，学问武功都是一等一的。除了皇上，这京中还真难找出第二个像他那样的郎君！”
晚翠振振有词，手上也没有停下，给沈清欢调制新鲜的花朵制成的膏敷脸。
沈清欢若有所思，少女怀春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苏家难道就图一个好女婿？她可不信。
果然后面就听晚翠说道：“更不要说如今晋小王爷在边陲历练，手上有些兵权。”
听到这儿，沈清欢挑了挑眉。这苏家胃口倒是不小。
又是送女儿进宫。又是收买进士、勾结外族，还将主意打到了兵权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除了后宫中的家宴，外头还有场接风宴，从三品以上的官员均可以携家眷和子女出席，怎么看都是一场相亲宴。
这宴席就在不久之后，沈清欢打定主意，她可要好好瞧瞧这位晋小王爷，审视一下当前的局势。
第20章 初见
眼看着就到了接风宴开，宴席的地点定在了皇宫御花园。
这天风和日丽，京中的各大官道十分忙碌，四处可见官员的马车载着家眷前往紫禁城。
沈清欢为了忙活筵席的事儿起了个大早，菡萏宫离养清殿确实远，但离御花园倒是近，给她布置场地增加了不少的便利。
如今春意还未盛算不得暖和，御花园中却已经是百花娇艳，不知为此所费几何。
晚翠和一众宫女替沈清欢梳妆打扮，忙碌中透着紧张，一个宫女一不小心便扯断了头发。
沈清欢还没反应，晚翠气得呵斥起来：“怎的粗手笨脚，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么！”
那宫女吓得瑟瑟发抖，周围的宫女也都面带恐惧地跪了下去。
而没等晚翠发落，沈清欢摆了摆手道：“不必如此，晚翠。你看把人吓得，继续吧，本宫还着急去御花园呢。”
晚翠愣了一下，但既然沈清欢都发话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她觑着那宫女，话里仍旧是很不满意，“仔细你的手！”
那宫女大喜过望，忙叩首谢恩道：“多谢娘娘饶命！多谢娘娘！”
梳妆好了之后晚翠似乎有话说，便屏退了周围的人，一下跪在了沈清欢的面前。
沈清欢正在思量关于晋小王爷的事情，看到她这样不禁愕然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晚翠？”
晚翠低着头沉痛地说道：“婢子觉得皇后娘娘待下人太好了，前几日在曲乐司也是，今日对宫人也是。恕奴婢心直口快，长久这样下去，立不起尊卑规矩来！”
她知道她的小姐心地善良，但这些宫人有很多在背后嚼小姐的舌根。
若是对他们太好，指不定哪天都要骑到头上来！
而沈清欢只是勾唇笑了笑，把晚翠从地上扶起来，说道：“晚翠一片忠心，我是知道的。但若是要靠摆架子，才能立住的威信都是虚的，我不必靠这些。”
她说得从容而随意，但是气质和以前已经大相径庭，有一股让人不由得信服的力量。
晚翠踟蹰了一下，神色复杂地看向沈清欢，“娘娘如今能拿主意了，婢子心中高兴。”
主仆二人正在屋里说话，外头传来了声音道：“娘娘，皇上来接娘娘去御花园了。”
沈清欢有些意外，扬声问外头的人道：“秦……皇上亲自过来了？”
虽说这场筵席必须帝后两人同时到场才合规矩，但是秦煜珩没必要自己过来。
外头的宫女声音清脆，“正是。皇上说娘娘身体弱，便亲自过来接了。”
晚翠站在一边高兴得抹眼泪，不住说道：“娘娘瞧，皇上的心中终究还是有娘娘的！”
而沈清欢心里却有点遗憾，她本来还想着独自行动，去打探些关于晋小王爷的消息，秦煜珩过来她的这个想法也只能泡汤了。
菡萏宫一反往日的冷清，因为皇帝亲临，仪仗和宫人们将不大的宫阙挤得满满当当。
“皇上，恕臣妾来迟了。”
秦煜珩见沈清欢走下来，看她故意把面色涂抹得有些苍白忍不住勾起唇角。
但是顾及到现在人多又微微咳嗽一声把笑意收了回去。
他冲着沈清欢微微点头道：“无妨。这几日为皇弟接风洗尘筹办家宴，皇后辛苦了。”
沈清欢也和他一起演相敬如宾，垂头道：“为了皇上，这些算不得什么辛苦。”
周围的宫人们虽谨守礼仪不敢轻举妄动，但私下里眼神不住往帝后身上乱瞟。
虽说皇后不如宁嫔那样受宠，但是和皇上站在一起有天家风度，让人感叹不愧是皇后。
秦煜珩原本想扶沈清欢坐上轿辇，但是顾虑现今的种种情况，伸出去的手又伸了回来。
而沈清欢压根儿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只是扶着晚翠的手上了轿子。
她看到秦煜珩皱着眉头打量她，心里还一个咯噔，尽量自然地问道：“怎么了，皇上？”
难不成她被秦煜珩看出来了什么不对劲？但是不对啊，她出宫的事情他都知道也没说什么，怎么会因为上个轿子就怀疑自己什么？
而秦煜珩心中因为沈清欢无视了自己有些介意，面上却只是淡淡不显，“起轿吧。”
他只是因为听暗卫说她前几日出宫差点遭了毒手，一直想看看她怎么样了。
上次养清殿她不声不响地就走了，故而今日才会亲自过来。
周围的太监听到秦煜珩这声命令，都忙不迭地接旨起轿，游龙般的人列动了起来。
沈清欢只觉得秦煜珩看她那两眼很有深意，但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据她所知，秦煜珩这个年纪就做了天子是很罕见的，而这位少年天子，在险恶的夺嫡之争中活下来成为皇帝，想必是心思深沉。
虽然她笃定秦煜珩对沈卿欢的感情很深，但是万一被看出来她并非原身，难保秦煜珩会怎么样，以后在秦煜珩面前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两个人的轿辇并驾齐驱，但心思却是各有不同。
很快帝后两人的仪仗就到了御花园门口，在太监通传之后，御花园中便安静了下来。
沈清欢随着秦煜珩一并走到了人前，官员们和家眷都乌泱泱跪了一地。
“吾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这么多人一起跪下去场景极其恢宏，沈清欢心中也是深受震撼。
一边的秦煜珩看到沈清欢的表情心中也是一片柔情，但是他无法伸出手去握住她。
他心中暗道：卿卿，朕总有一日会正大光明，在众人面前牵起你的手。
而沈清欢却是眉头一皱，不着痕迹地往台下看了一圈。
她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但是找不到视线的来源究竟在哪里。
秦煜珩端起了酒杯，“今日为皇弟接风洗尘才有此筵席，诸位也不必拘束，尽兴即可。”
坐下的大臣也连忙跟着举起了酒杯，其中一个俊秀的青年人玉树般站起来，对秦煜珩笑道：“皇兄将筵席置办得如此盛大，倒是叫臣弟我十分过意不去。这杯酒便先干为敬。”
沈清欢将视线投到晋小王爷身上，却恰好撞进他的视线里。
第21章 争奇斗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