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酱的制作也不难,同样将樱桃洗干净去蒂去核切碎,放进加了水的锅里,用中火边搅拌边煮,中间适当的加少量冰糖,熬到出汁,转小火煮到软烂,煮到有稠密感即可。味道甘甜不腻,口感极好。
苏溪桥装了两小碗,一碗递给谢规叙,“咱们还应该建一个冰库。如果把夏天的果汁、果酱和水果罐头留到冬天卖,肯定能卖出好价钱。”
谢规叙点点头,回道:“制冰可以用硝石,这个不难。”
苏溪桥尝了一口樱桃酱,微微蹙眉,担心道:“我们这样会不会很惹眼?”
她怕定都的那些人会注意到谢规叙,到时候要是惹来麻烦就不好了。
谢规叙摇首,“无妨,该发现的时候总会发现,已经有人去谢府说了。”
被他这么一说,苏溪桥开始意识到或许是自己弄的动静太大了,才会让人发觉谢规叙,从而先上谢府的人。
谢规叙看出她的忧虑,将人揽进怀里,“小溪,我一直有个想法。等酒楼步入再稳定些,再买一批年纪小些的人,教他们功夫,训练两三年便可堪重任,至少也能看家护院,到时你出行也可把谢苏杭和谢苏天带在身边。”
苏溪桥深以为然,凑过去在他的唇上嘬一口,“还是你想得周到,咱们的生意以后只怕会越做越大,到时候不止是定都的人,可能也会有同行会打我们的注意。”
谢规叙唇上还有樱桃酱的甜味,她忍不住把舌尖伸进去,美人秀色可餐,岂有不食之理。
但这吃一口换来的代价就是嘴唇红肿,舌尖发麻。
苏溪桥害羞躲进厨房,知道谢规叙会跟进来,从碗橱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竹筒杯,用汤勺小心地舀起樱桃酱装进去,装满之后,把竹筒收进空间里。天气太热,放在外面容易坏。
然后,她把剩下的樱桃酱都装进碗里。
接着又泡了三十坛樱桃酒,等到半个月后泡好,就能在西江月出售了。
田里刚收完水稻又要忙着秋种,林婶和林叔今天下田去了,谢规叙夫妇一大早就去府州,留了谢苏杭和谢苏天两人守家。
两人把大门插上,在院子练习射箭,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贸然开门,于是谢苏天大喊道:“谁啊?府上主子们不在,有事改天再来。”
“是小杭还是小天,是我,周婶子,快开门。”门外穿出周桂花傲慢的声音。
谢苏天冷笑一声,口中假装客气道:“原来是周婶子,家里少爷和夫人都不在。”
“小天啊,是这样,你们夫人昨天不是送了点樱桃出来给舒兰吃嘛,她今日早晨生病了,吃什么都口中无味,就说想吃樱桃,你让我进去给她摘点。”周桂花喊着,看见几个村民正好上山路过,都是一副看热闹地表情,恼羞成怒。
“周婶子,少爷和夫人刚离开不久,要不您去追他们,他们同意了您再过来,我还忙着呢,就不跟你多聊了。”谢苏天转头挑眉看了谢苏杭一眼,谢苏杭没什么反应,拿着箭矢搭在弦上,瞄准稻草人射出去。
“小天,小天,你开门。”周桂花在门外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气得使劲拍门,门没拍开,反而把手打疼了,咒骂几句,愤愤然地离开。
驻足观看的几个村民窃窃私语。
“呵,这周桂花脸皮可真厚,占着自己姑娘是谢秀才的妹妹,三天两头想占人家的便宜。”
“是啊。”另一个村民手里拿着弓箭,一看就是准备上山打猎的,“听说之前她之前给她姑娘介绍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自己找个年轻汉子,给姑娘找个大那么多的,她这人比后娘都狠心。”
“要我说啊,之前谢秀才两口子没跟她住一起是对的,人家爱憎分明,周桂花成亲还给送了礼,换作是我,我不过去闹一通就不错了。还有昨天人家还让府上的人给李大爷、田户长、常水各家都送了一篮子樱桃,我路过正好碰见常水,他给了我几个,那樱桃好吃,特别甜。”
……
今天出门的时候没让林叔跟着,所以只能由谢规叙的来驾车,苏溪桥顺便把瑞白带出来了。
小家伙不老实,嫌马车上趴着不舒服,非要学马下去跑着走。
马的体积可比大多了,跑起来的步子也大,刚才开始瑞白跟着马车后面追得很吃力。
后面跑了半个时辰后,它渐渐追上来了,那舒服快得犹如一道疾驰的白光。
进了府州后,谢规叙勒马减速,往西江月走。
街上的行人都好奇地盯着瑞白看,少数认出那是一只幼年白虎的路人吓得赶紧加快脚步。
瑞白掀起眼皮,傲慢地扫了他们一眼,踏着悠闲的步子跟在马车后面。
有个胆大的青年人,看到瑞白跟在马车后头,突然起了歹心想要把它偷走。可他刚靠近,瑞白就转身了,它怒视着对方,张口露出一嘴锋利的兽牙,大声猛吼。
路人被瑞白的虎啸声吓得四处逃窜,那个青年人也吓得瘫坐在地上,看见老虎在向自己靠近,立马手脚并用地朝前爬。
谢规叙听到动静后,跳下马车看了一眼,可惜只看到了一个慌乱逃跑的背影。
“瑞白,上车。”
听到主人的呼唤声,瑞白跑过去蹭了蹭谢规叙的腿,随后后腿用力一蹬,并跳上了马车。
苏溪桥也听到动静了,掀开车帘接住了瑞白,朝谢规叙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谢规叙道:“没事,有个小贼想把瑞白偷走,被它吓跑了。”
苏溪桥嗤笑一声,捏了捏瑞白的脸,“瑞白,身为老虎长得太好看也会被人盯上的。”
“呜?”瑞白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心道:小爷好看且威武,小贼不敢拿我怎样。
第61章 仇恨
谢规叙驾着马车来到西江月的后门,他的马车拴在门口的树上,自己带着苏溪桥走进去。
后门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在守着,所以谢规叙一靠近,就有人过来了。守门的人一看是老板,立马点头哈腰地打招呼:“少爷,少夫人,你们来了。”
谢规叙微微颔首,“让人把马牵进去,给些吃的和水。”
守门人笑着奉承道:“少爷您放心,我一定让人把您的马给伺候好。”
谢规叙去找几个护院询问最近的情况,苏溪桥则把瑞白放在后院,自己到前面酒楼巡视去了。
谢规叙不擅打理生意,只负责酒楼的安保和卫生,其余的都归苏溪桥管理。
现在还早,不到吃饭的时间,大堂里只有十几个客人。
苏溪桥走过去的时候,任掌柜正在柜台里忙碌着,她敲了敲柜台,问道:“任掌柜,最近生意怎么样?”
“原来是少夫人”任掌柜一看是少夫人,立马起身拱手道:“虽然不如开业前三天人多,但比前段时间强多了,几乎每天都有远道而来的客人,都是听说了咱们西江月慕名而来的。还有,很多经过府州的行商旅人也都愿意在咱们的静言楼投宿。普通间干净整齐,还安静,又不贵,很受欢迎。还有豪华贵宾房的浴室和马桶,也颇受客人们的喜爱。夫人可看见着大堂里的那些客人?那是一个商队,昨天晚上入住的,早饭点了不少东西,还让伙计打包了许多。另外还有两位贵客,住的豪华套间,已经连续住了五天了,每顿饭都点一大桌子菜。”
说到这里时,任掌柜顿了顿,“只怕这两位是别有目的……”
苏溪桥笑着摆手,“无妨,只要他们不使什么卑鄙手段,好生招待。咱们西江月不是普通的酒楼,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行事要大气些。”
少夫人虽说是女流之辈,年纪也尚小,但看问题却如此高度,任掌柜对她发自内心地感到佩服,“夫人,所言极对。”
一听到任掌柜喊自己少夫人,苏溪桥突然想起谢规叙如今已经束冠单立门户了,是不是该让人改口了。
于是她对任掌柜说道:“我夫君前些日子已经束冠了,你们不能再见他少爷,要叫谢爷。”
谢规叙才二十岁出头,叫老爷不太合适,叫少爷又显得上面还有人似的,所以苏溪桥干脆折中了一下,叫谢爷好像就挺好。
任掌柜愣了愣,片刻回神后,恭敬地说道:“小的恭喜谢爷和夫人成家立户。”
苏溪桥捂嘴笑了笑,摆摆手便离开了。
其实他俩一年前就成家几户,只是谢规叙一直为束全冠而已,他以前都是束的半冠,留了一半头发在下面。
在酒楼里检查了一下卫生情况,苏溪桥感觉挺满意的,地上没有垃圾灰尘,桌椅干净发亮,她决定一会儿跟任掌柜说一声,要口头表扬一下清洁工。
完事后她去了二楼的档案室,里面放着西江月的账本,每个月一个账本,封面上这些时间日期。
其实苏溪桥每次查账的时候都特别头疼,这里的人记数用的都是大写的数字,笔画多,看得人头晕眼花的。
还好档案室的门可以锁上,苏溪桥从空间里拿出铅笔和纸,然后再请出算数界的作弊神器,计算机。
也就两刻钟左右,苏溪桥就把上个月的账本全都对了一边,不得不说,任掌柜对做账还是很有一套的,就是这数字看着太麻烦了。
苏溪桥心想着,挑个时间还是要教教任掌柜如果使用阿拉伯数字,不然每次查账都要换算,这也太麻烦了些。
把档案室的门锁上以后,苏溪桥便到后院去找谢规叙了,接过她绕了一大圈都没看到人影,于是问了两个伙计才知道,他在会客。
伙计说,是一个穿着深蓝色衣服的学者,年龄在六十岁左右,进来没点吃的,就直接说要找谢规叙。
在苏溪桥的记忆中,好像谢全提过的安山书院的柳先生就是一位学者,她心下一惊,难道真的是他?
苏溪桥不太放心,询问任掌柜后,她便直接往二楼西边的第一间雅室走去。
“如今京中晋王**占据优势,虽说皇上还没有再立太子的想法,但在众皇子中只有晋王才是权利的接替者,谢规叙,晋王对你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他有意让你入京做他府上的门客,那是看得起你。”
雅室里,一位老者坐在谢规叙对面,脸上神情傲慢,手里握着茶杯拿起又放下。
谢规叙抬了抬眼,用一种凌厉的眸光看着柳岩山,说道:“他晋王是手下无能人了嘛,居然费心劳烦你来亲自找我。”
柳岩山冷笑一声,不屑道:“晋王敬你是前太傅钟经同的学生,想要给你一条名垂千史的明路。”
“名垂千史?也对与乱臣贼子蛇鼠一窝,也全是千史留名了。”谢规叙盯着柳岩山的双眸,脸上带着讥笑,讽刺道。
柳岩山当即恼羞成怒,站起来,怒拍桌子,吼道:“无知竖子,竟然敢诽谤晋王殿下。”
谢规叙莞尔一笑,镇定道:“那你去告诉他啊,让他派人再给我下一次毒,这回记得狠心点,直接把我毒死好了。没有钟经同的学生,他晋王就算登下了那个位置,也会被人嘲笑他名不正言不顺。”
“你,你,你……”
柳岩山气得吹胡子瞪眼,拿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就当他正欲离开时,苏溪桥推门走了进来。
“西江月的茶杯,每个雅室只有一套,先生摔了一只就不成套了,一套茶具一百两,请在柜台结账。”苏溪桥走进来,面带微笑的看着柳岩山,礼貌说道。
摔人酒楼里的东西,还被人抓个正着,柳岩山脸上瞬间没光,他恶狠狠地瞪了谢规叙一眼,接着又看了看苏溪桥,冷哼一声离开了。
看到他就这样走了,苏溪桥不甘心,她走出雅室现在看台上,对着楼下柜台里的任掌柜喊道:“任掌柜,西一室的客人摔坏了茶具,记得让他赔偿,可别让他跑了。”
正在下楼梯的柳岩山听到她的喊话,脚下一踉跄差点摔下去。
竖子与恶妇,堪为一对。
看到柳岩山吃瘪的模样,苏溪桥偷笑了一声,转头就回了雅室。
雅室里,谢规叙还淡定的喝着茶,看到苏溪桥走过来后,伸出长臂,把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亲了一下,宠溺地说道:“又调皮了。”
苏溪桥傲慢地将头转向一边,反驳道:“哪有,难道不是他摔坏的茶杯嘛?”
谢规叙笑道:“是他。”
“所以让他赔钱有什么不对?”苏溪桥拧着眉,哼了一声。
谢规叙捏了捏她的手,哄道:“对对对,夫人说得对。”
刚才柳岩山提到的钟经同是前太子的太傅,大襄开国百年以来的第一位三元榜首,他是内阁首辅,深受当今圣上器重。
后因为太子谋逆被牵连,先是被囚禁在锦州的护国寺里,接着又被晋王派人暗杀。
钟经同一共有三个学生,皆是国子监的头名,人称定都竹园三君子。其中两个分别是宁海候世子叶谦楼和宁海候二子叶谦霖。
永元十六年,谢规叙中毒眼瞎的第一年,宁海候出征长凤洲,结果兵败,全军十五万人命散当地。
后来叶谦楼被革职下狱,没过多久就被圣上封了侍君被送往北朝。其弟叶谦霖被不明人士带走,至今下落不明。
钟经同的学生从谢规叙开始,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晋王的这盘棋可谓下得是精彩绝伦。
谢规叙收敛心神,紧了紧怀里的苏溪桥,说道:“我可能要出去一阵子。”
苏溪桥扭头问:“你去哪?”
谢规叙道:“去定都打听一下,打听一下我师弟的下落。”
“可……”苏溪桥拧了拧眉,小声道:“可你不是说他被人带走了嘛,那你要去哪里找?”
谢规叙摇头,“碰碰运气吧,或许会有人知道。”
苏溪桥清楚如果自己出口阻拦的话,谢规叙是不会去的。但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她知道谢规叙身上是背着仇恨的,这个仇要是报不了,那他将会永远记在心里。
更何况他要找的人是他的师弟,同门师兄弟有的时候就是患难之友,谢规叙不论如何都该去。
当天下午,谢规叙驾着马车带苏溪桥回到了清水村。既然已经打算外出,那苏溪桥待在西江月就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