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公子此番前来应该都不是为风月之事吧?”沈青萝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依次扫过,招呼他们在桌前坐下。
宁延之瞧了陆迁一眼,似是在判断他是否可信。
“不瞒沈姑娘,本次前来的确是有事相询。”陆迁不甘示弱地看向宁延之,那眼神分明是要他回避。
房门叮铃作响,随即被推开,是花妈妈带人送酒菜过来,小丫鬟将酒菜备好便退了下去,花妈妈却还杵在原地,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花妈妈若无事便退下吧,不要耽误我与二位公子享乐。”沈青萝拿起酒壶为陆迁和宁延之斟酒。
花妈妈欲言又止,还是退出卧房,临走前将门关上,沈青萝目送她离开,待脚步声渐远,方才道:“陆公子不必见外,宁公子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大可直说。”
陆迁目光落在宁延之身上,似是在思索他是否可信,犹豫片刻才看向沈青萝,“不知沈姑娘上次在将军府可有发现不妥之处?”
沈青萝略一迟疑,将手中的酒壶放下,“陆公子是觉得萧将军有问题?”
“只是怀疑,自一年前将军从边关回来便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先是休了发妻,又把将军府的心腹换了个遍,性情也大不相同。”陆迁摸着光洁的下巴,神情颇为不解。
听他这么说,沈青萝越加肯定心中的猜测,“陆公子怀疑这位萧将军是假的?”
“此事不敢妄断,或许是将军在边关受了什么打击也不一定。”陆迁的话有所保留,看情形也并非全然信任她。
宁延之听的出神,薄唇抿成一条缝,面色严肃,接过话茬,“这倒是令我想起一些事,以前萧将军与恩师虽偶而意见不合,却也不至于针锋相对,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本次恩师贪污一案实在蹊跷。”原本他有足够的时间查明真相翻案,奈何萧衍动作够快,没能来得及。
话已说到这个地步,萧衍的身份着实令人怀疑,沈青萝当下看向与萧衍较为熟络的陆迁,“不知以前的萧将军可有什么特别之处?比如胎记或疤痕一类的。”
陆迁似是想起什么,手掌当下拍到桌子上,他是习武之人,力道极大,这一下将桌子上酒杯中的酒都溅了出来,酒水沾到他的衣襟,洇湿了一小片,沈青萝抽出袖袋里的帕子递过去,“陆公子莫急,可慢慢说。”
“多谢,粗糙惯了,这点酒水不碍事。”陆迁没接她的帕子,继续道:“我以前曾和萧将军一起去过澡堂子,他的后腰上有一道梅花印记,当日我还拿这印记取笑他。他道是生来就有,不知沈姑娘可瞧见过?”
沈青萝面色微红,想必陆迁已认定她与他有过肌肤之亲才会特意来此询问这件事。宁延之心有不快,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陆迁见沈青萝面色羞赧,心觉不妥,“是我唐突了,沈姑娘若是不便提起,权当我没问过。”
“无碍,我并未注意将军的后背,只瞧见他胸膛上有许多刀伤。”沈青萝轻咳一声,收敛起赧然的神色,当日她一心想杀他并未仔细看他的身子,只粗略扫过他胸膛一眼。
陆迁似是在思索什么,没再说话。
反倒是宁延之沉不住气,“找个机会一试便知。”
此话一出,二人齐齐看向沈青萝。
沈青萝以帕子半掩面,借以平复凌乱地思绪,“我与那位萧将军并不常接触,若是还有机会,定会一试。”
她其实已知晓了确认身份的方式,这事在她眼里并不难办,只是会牵扯出另一人,她还没有十足的把握。遂转头看向宁延之,“宁公子是因先父之事前来?”
“是,我曾上奏要皇上还你姐弟二人自由,奈何……”
“奈何被萧将军驳回了。”沈青萝接过话茬,这件事她在将军府之时已有耳闻。
“的确如此。”
“宁公子不必在意,我自有打算,你无需为我二人担忧。”萧衍行为莫测,若再对宁延之下手,反得不偿失。
“恩师待我恩重如山,如今你姐弟二人受难,我岂能坐视不管。”宁延之到底是读书人,言语间处处皆是深明大义。
“既如此,我的确有一事需宁公子帮忙。”
“是何事?只要我可以做到,定在所不辞。”
沈青萝略一沉吟,目光扫过他和陆迁,“不知二位可听过苏渊这个名字?”
陆迁和宁延之交换眼神,二人眼中均一片茫然,显然并未听过他,宁延之不由地问道:“此人是谁?”
“我想拜托宁公子的就是此事,不知可否帮我查下这个人?”
此事相当蹊跷,当日苏渊见了她便不由分地说他与她是宿敌,可眼下宁延之与陆迁并未听说过他的名字,这说明他并非朝堂之人,至少苏渊这个身份不是,沈青萝若想知道他与沈砚过往的纠葛,必须先从他的身份查起。
“好,我回去就叫人着手去办。”
“如此便谢过了。”沈青萝起身为宁延之倒酒,随后绕到陆迁身侧。
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正朝这头过来,沈青萝下意识地看向房门口,砰的一下,那扇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她被着声响吓得身形一抖,朝陆迁扑去。
陆迁是习武之人,当下一手揽住她的腰身稳住身形,另一只手利落地接住那即将落地的酒壶。
“花妈妈!”门口的人话中强压着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