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但是冯乐儿平日里的工作量却是不轻,在浣衣局内有宗爱的眼线,他虽然因为拓跋余不敢对自己太过造次,可是实际上并不放心她,暗地里拍了人手专门盯着她。所以,对她来说,要传递消息,只能靠李苒了!
她利用晚上睡觉珍贵的几个小时洋洋洒洒的写了近千字的陈情书给定州刘尼,又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做了一个周密详尽的偷窃玉玺的计划。终于到第三天,她筋疲力尽,险些睡着掉进了水池里。
浣衣局的女官为了惩罚冯乐儿也是做足了功课,她命她在冷水中站足两个时辰,在三月,虽然不是很冷,但是那水到底是冰的,很快她便因体力透支而晕了过去。
女官气急败坏,把她拖到了慎刑司受罚。李苒用光了自己所有的银两才把冯乐儿从女官手里赎了出来,结果出来时早已浑身鞭痕累累,几乎看不出人模样了。
李苒哭着说:“冯乐儿,你这个傻瓜,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拼?”
冯乐儿笑得还真的有点傻乎乎,她苍白着脸说:“让我睡一会儿,好困。”
李苒气得想打人,结果却是去打了热水,帮她剥了衣裳,仔细的清理伤口,上了药。
这才到了门口,看见门口的地上放着一张纸条,她麻利的拿起,上面写着:“今日子时,宫西门,面谈。”
李苒吓得急忙将绳子用火烧了,然后去厨房给冯乐儿熬了一点药和粥,端了过来,正好她也醒了。
冯乐儿一边喝着粥,李苒一边凑到她面前低声说:“有人留言今日子时宫西门面谈,但是没有署名,你说,会是谁?”
冯乐儿顰了颦眉,眯着眼沉思了一阵后,道:“你传令下去,让守宫西门的守卫李道今日子时看一下有什么异常,然后迅速逐级汇报!”
李苒严肃地点了点头,马上下去安排。冯乐儿则急忙喝了粥,从衣柜里又拿出一套夜行衣出来,按照今日的计划,去偷玉玺!
她看来一眼时间,现在是亥时,离子时还有三个时辰,到时候回来,时间便足够了!
如是一想,她急忙动手换衣服,这一动,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全都是伤,动一下就扯的皮肉痛。
她咬了咬牙,应是将一身紧身夜行衣裹住了伤口,疼得她连额头都涔出汗来!
如今武功恢复,夜行攀爬和轻功倒不是难事,就是宗爱此人极为狡猾,到现在为止,尚且无人知道他到底住在哪里!
每日到了夜间,他便像失踪了一般,整个人无影无踪。她在各个殿宇间上下翻看着,直到到了一处极偏僻的冷宫附近,忽然听到了宗爱淫秽而放荡的声音。
冯乐儿蹙了蹙眉,轻轻顺着墙下来,窜到了冷宫唯一一处内里亮灯的大殿外,从窗户的缝隙看进去,果然!看见宗爱正一脸淫笑地看着地上挣扎的女人!
是姑妈!冯乐儿看了冯昭仪浑身上下,体无完肤的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她受了什么伤,但是却也知道肯定是宗爱这个变态干的好事!
可是此时她不能忘了正事,她深深看了一眼冯昭仪痛苦的脸,咬了咬牙,凭着直觉从另外一个侧门进入。
果然,在冷宫的一个屋子里,还有有一个密室!
她对皇宫的熟悉程度胜过任何一个人,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这间密室一般人很难发现,它是在冯昭仪房间外间的一面墙后面,她打开密室时,正是冯昭仪痛得大叫的时候,所以冯乐儿开启密室的声音里面并没有听见!
走进密室,这里任何陈设都是井然有序的,里面竟然还有一张床,被褥也都极其整齐,迎门的位置有一个书桌,书桌后面还有一面墙上全都是书。
冯乐儿冷笑一声,心道,这个宗爱窃夺了江山,却每日也是活在担心被别人拿掉脑袋的恐惧当中!
不知道他每日住在这密不透风的密室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就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偷?
对付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根本毫无信任关系的组织,简直易如反掌!
看破了这一点,她的心里自然放心了许多。但是玉玺,她却始终找不到!
从里面根本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她又担心宗爱回来正好撞见,无奈,只好这一次放弃!
她出来时,听见宗爱在里面用鞭,一边打,一边道:“臭婊子!让你以前对我耀武扬威!我们宗家一代忠烈到头来你却让我当太监?你把我对你的爱当什么?啊?”
冯乐儿蹙眉,心下却无感,姑妈本身就已丧心病狂,更何况是她培养出来的人,又能好到哪去了呢?
出了冷宫,她便直奔宫西门而去,在靠近宫西门不远处的地方,李苒早就站在那里等她,见她来了,急忙上前将她拉到隐蔽处,道:“是,刘大人!”
“是他!”冯乐儿惊喜万分,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装,从宫西门出去,宫西门守卫都被李建遣走,冯乐儿出入如无人之境。
刘尼坐在一顶极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内,冯乐儿依着他的手下指引进入,一进入就双手作揖行礼。
刘尼岁数并不多,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周身黑衣,体型也并没有她想象的粗大无比,反而看起来像一个黑面书生,只是目光如炬,炯炯有神。
“乐儿姑娘,在下收到姑娘的陈情书后便第一时间出发前来,姑娘心系大魏,国之民生,乃是巾帼之才,在下佩服!所以,主动前来与姑娘相商铲除奸佞,恢复大魏国威的计策!”
“不敢!乐儿也只是之前听嫡皇孙殿下的教诲,才对国情及民生之事略有了解。”
刘尼一愣,急忙问:“姑娘可是说的太子殿下的嫡子拓跋濬?”
“正是!”冯乐儿温和点头,微微一笑,道,“刘大人可知,皇上的遗诏上真正的皇位继承人是谁?”
刘尼目光一凛,问:“谁?”
冯乐儿面色一沉,郑重答:“嫡皇孙拓跋濬!”
“果然是窃国之贼!简直是岂有此理!”刘尼气得咬牙切齿。
冯乐儿点头,道:“刘大人,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关键是,我们怎样才能扭转乾坤,重新拥立嫡皇孙殿下登位,让大魏重新恢复往日的大国之邦!”
刘尼点头,拱手道:“刘尼但闻姑娘的筹划!”
冯乐儿点了点头,附到刘尼耳侧,徐徐说了一番后,刘尼猛然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冯乐儿,半响,道:“嫡皇孙殿下有此良助,真乃此生大幸也!”
德昭寺内的后殿内,拓跋濬坐在临时辟出的一个高台上,下面几个大臣和陆丽、拓跋子推等人都在等着拓跋濬的命令。
拓跋濬沉思了许久,终于道:“起兵可以,但是切不可危及百姓,也不可与拓跋余和宗爱展开大面积厮杀!要知道,一个国家,最怕的就是内斗,死的,可都是我们的百姓啊!”
一众大臣频频点头,而站在一旁的拓跋子推则展出来道:“可是二哥,现如今宗爱手握重兵,我们不与他们开战又如何才能夺回政权,重登皇位呢?
三弟知道二哥从来都是心系百姓民生之人。可是,事从权宜,现如今我大魏落入奸佞之手,再不出手搏杀,大魏就完了呀!”
陆丽站在一旁,上一次血洗宫闱,他带领一班侍卫厮杀,手臂受了严重的伤,即使半月过去,他的手臂依旧还是无法动弹。昔日的风流小生,此时却是愁眉不展。
“即使搏杀也很难取胜!我的属下只剩下几百人。而源贺将军的兵马在京城的也就一万左右,如何与二十万大军搏杀?加上周遭的几个州县的贪官污吏作祟,我们现在连军粮都很难弄到,怎么拼?”
就在这时,门外侍卫跑来汇报:“报告殿下,门外有贵客来访!”
“贵客?”拓跋濬蹙眉,此时众人对他避之不及,何来的贵客?
“是!是定州刺史刘尼,刘大人!”
“刘尼?怎么会是他?”
“太好了!刘尼来助我们,我们就有救了!”
众人皆显欢喜之色,拓跋濬却微微蹙眉,道:“请!”
其中一位大臣见拓跋濬蹙眉,问道:“嫡皇孙殿下何以对刘大人来访不高兴?”
拓跋濬摇了摇头,道:“不是,只是觉得,刘尼这人并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之人,怎么会忽然间如此主动来?”
第101章 以静制动
刘尼此人本就活泼,一进门便是哈哈大笑,对着各位大臣一一作揖后,然后恭敬地跪在地上行叩拜大礼!
拓跋濬看着刘尼在自己落魄之时竟然还如此恭敬,不禁狐疑,看着他,定声问:刘大人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刘尼跪在地上,双手拱起道:“臣刘尼,恭请皇上圣安!”
拓跋濬一惊,急忙从座位上站起,快步下来,将刘尼郑重扶起,道:“刘大人,你……”
刘尼离开冯乐儿就直奔德昭寺而来,他此行的目的便是告知拓跋濬,他要与他联盟,一手辅助拓跋濬登基!自然,也告诉他,冯乐儿的计谋!
他准备启唇的一瞬间,脑中浮出冯乐儿临走前的叮嘱:“刘大人,此计刘大人就说是您的谋士所策,自始至终,乐儿都不希望嫡皇孙殿下知道乐儿参与过此事!”
刘尼蹙眉,问:“为何?”
冯乐儿唇边一抹苦笑,摇了摇头,道:“就当是乐儿欠他的吧!”
想及此,刘尼的脸上一抹叹息神色闪过,继而恢复正常的神飞色舞道:“老臣有一计策,特来献给殿下!可保殿下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夺回帝位!”
“哦?刘大人尽管说来听听!”拓跋濬拉着他的手坐下,其余众大臣也都团团围了上来。
刘尼见众人皆到位,颔了颔首道:“为今之计,殿下要做的就是以静制动!如今形式并不明朗,宗爱等人的势力虽大,但是并不牢靠,加之拓跋余与他从来都不是一条心,那些新晋的势力也都是贪图富贵和虚利之辈,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敌人,就是时间!
所以,此时殿下与我都不可妄动,只做臣服状,且表现的无意再争帝位。
老臣也会按时出朝,再逐一挑拨宗爱与拓跋余的关系,等到二人两虎相争之时,便是你我冲进皇宫之日!”
“刘尼大人所言甚是啊!刘大人果然是旷世奇才啊!在如此纷乱的环境下,竟然还能如此沉着冷静地分析利弊和各方的情况,再寻找解决之道,难怪刘大人能得到先皇的宠爱呀!”
其中一个老臣赞不绝口,拓跋濬也感觉此计策深得他心。如此,百姓就不会受到牵连波累,一举两得,确是良计!
刘尼愧赧的低下头,他何曾知道这些,他割据一方已久,早已习惯了云鹤山野,又怎会知道这些?全是那个女子的功劳啊!
拓跋濬看着刘尼的神情,若有所思。
大殿上,刘尼依旧是爽朗地应答拓跋余的问话:“回禀皇上,臣固守定州,也是为皇上偏守一隅,稳固我们大魏的江山。作为拓跋家三代的忠臣,臣必定会为拓跋家的子孙固守我们大魏的江山,决计不会让落入奸佞之手!”
说话间,眼睛看向坐在拓跋余一尺之远的宗爱。宗爱的面色不佳,看着刘尼的眼也是微微眯起。
正说着,忽然又话锋一转,道:“不过,忠臣却不一样了!如果是忠臣,那么,谁做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可以平定天下,安定民心?”
宗爱的脸又忽然浮出一抹笑出来,冲着殿下文武百官道:“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刘尼刘大人留下,其余的人,离开!”
“臣等告退!”众大臣缓缓离开,只留下刘尼站在大殿上,看着面前始终不说话的拓跋余和面带微笑的宗爱。
“皇上,你也退下吧!”宗爱看着拓跋余,像是在看一只小猫小狗,刘尼眼睛微微瞟了一眼拓跋余的神情,那张本就白皙的脸上更加煞白了一些。
他微微一笑,看着拓跋余缓缓的离去。
拓跋余刚走,宗爱就急不可待地上前,拉着刘尼的手,关切地问:“刘大人此行辛苦了吧?”
“谢宗大人关心,刘尼,并不辛苦。”刘尼婉转地从宗爱手中把手拔出来,面色却是依旧满面春光。
“那既然不辛苦,不妨,刘大人与我,共同商讨一下你我二人联手固守江山之事?”
宗爱奸诈一笑,却正对上刘尼似有若无的微笑,看起来两个人似乎还真能谈到一块去……
冯乐儿端着一堆衣服缓缓走入式微殿,以前多么熟悉的地方,此时对她来说却是感觉物是人非。今日她是奉命前来送太极殿的衣物。
一走到门口,就有小宫女上前道:“姑娘是来送衣服的吧?进去吧!里面有人。”说完,便又回到了自己的站处。
冯乐儿蹙了蹙眉,只好自己缓缓上了台阶,推开门,进入。
式微殿与之前的摆设无异,只不过里面的味道却是不同了,似是染了熏香之类的东西,闻起来颇香。
她缓缓进入,看见内室里人影绰约,她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衣物,准备离开。
“进来!”是拓跋余的声音!冯乐儿蹙眉,但是还是含了含腰,答:“是!”
一进式微殿,就看见拓跋余站在门口的高柜处,冷着脸,看着自己。冯乐儿低着头,不知道拓跋余为何又想起自己来了。
“你在帮拓跋濬?”他一出口,她的身形便是一颤,继而猛地抬头,却看见他更为消瘦的脸上一抹冷意看着自己。
“你既然这么喜欢拓跋濬,为何还呆在我这里?为何不去找他?”拓跋余眯着眼,一脸的戾气。
“你是留下来看着我如何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宗爱呼来喝去的吗?你可知道,我为何争这个皇位?
我为何要弑君篡位?我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得到你,我希望自己拥有控制天下的权利,杀了自己的皇兄,父皇,结果,最终连你也不爱我!”
拓跋余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哭泣,最后忽然抓住冯乐儿的双臂,猛地探下头,用力地吻住她的脖颈、唇瓣,脸颊,手拥住她的后背,然后用力地按住她挣扎的身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沉沉昏了过去,他看着她昏迷中的脸,笑了笑,将她放到床上,轻轻拨开她的衣衫,脱下,直到周身上下未着丝缕。
他看着她美妙绝伦的身体,手缓缓抚上,却并不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