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应檀不耐烦地打断,“怎么,大齐拿出粮食、空出地方,帮你们不作为的北燕朝廷安顿流民,如今人都吃饱喝足,你们耍耍嘴皮子就想把人带走?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再说了,出事的时候你们视若无睹,现在又对他们视若珍宝,难不成是抵不住你国子民施加的压力,现下跑出来捡个现成,未免小人行径。”
官员与身边同僚交换了眼神,众人目光中都是为难,片刻后,才咬牙回道:“那大齐想如何呢?”
流民一事他们本不想提,然而自从姜应檀在临城收留流民,北燕各地就宣扬起诸多闲言碎语,大多都在说“百姓苦楚,北燕要亡”,更有大肆谈论“大齐仁德,百姓生活富足”。不出一月,这些无稽之谈竟然传遍了北燕国都,军中将士疲懒,各地更是人心浮动。
因而他们再怎么不想提起,都需要将流民一事做个了结。
姜应檀手指节轻叩桌案,轻快道:“也不多,白银九十万,新粮、铁矿皆不可少,此外……”
她视线凝成利刃,直直扎在对面诸人之中,“还要你们的原州三城,轩横关以南皆数奉上。”
此言一出,北燕官员再一次拍案而起。
“我们好声好气地商量,你们是趁火打劫!”
“竖子尔敢!”
左右不是今日第一次面对那边的怒火,姜应檀如同先前一般不搭理,任由他们发泄怒气。
她执着筷子,夹起一道傅则最喜欢的烩羊肉,轻轻放到傅则碗中,浅浅笑着,与他交换眼神。
傅则眨了眨眼,眸中写满了“夫人确实玩得过火了些”。
银钱粮食都没什么,主要是原州三城与轩横关,那是北燕与大齐之间第一道要塞。按周一诺的说法,若不是有这处险要关卡,指不定西北军在两年前就能打进北燕。
而姜应檀偏头,很是无辜地挑眉,无声回他:反正他们心怀鬼胎,作弄一番又能如何?
两人眉眼短短相触后分离,姜应檀这才生出些闲情逸致,冲着对面笑道:“诸位何至于如此激愤,本宫不过是说些实情罢了,今年大齐的收成也不怎么好,腾出这些口粮来救济你北燕子民,反倒是苦了我大齐百姓。”
“你们北燕满口仁义道德,却为了自己的子民,这么一点东西都不愿出,啧。”
慕容迟伸手,压下身后官员的议论,接着冷若冰霜的眼望向姜应檀,“贵国胃口未免太大了些。”
姜应檀浅笑,“彼此彼此。”
当年你慕容迟挥兵南下,让使臣闯到京城,在泱泱百姓面前,嚣张肆意地提出的那些要求,哪一个不过分?
犹记得那时,趾高气扬的使臣立于朝堂之上,放言要让本宫嫁到你们北燕,给一个腌臜的宗室子弟做妾,这个仇可从未忘记过!
就在姜应檀以为慕容迟会冷声驳回时,哪知对方毫不在意地点头,竟是应下了!
慕容迟大口饮完一碗佳酿,随意地搁下手中碗,“可以。”
对方应承下得如此轻易,使得姜应檀心中一顿,与周一诺、谈松琅各对视一眼,皆有些凝重。
姜应檀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北燕官员。慕容迟面上滴水不漏,但这帮子官员并非都是铁桶,显然可以从一些人的神情中看出,他们原本是焦虑的,甚至想直接劝谏,不知为何,他们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事,竟硬生生压下了那股子忧心,反而隐隐带着了然,看着非常有底气。
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对方皆是很好说话的模样,仿佛无论大齐这边提出什么条件,他们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应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慕容迟,或者说北燕,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姜应檀暗暗思量着,忽而想起原先的一些猜测,不由神情一凝。莫非他们真想开战?如果是这样的话,无论现在谈成了什么,都会不作数,对方自然会做得如此神情。
可是不论西北军的斥候,还是鹰卫善于探查消息的能手,都没有探得北燕有召集大军往大齐而来,短短几日内这仗还打不起来。
就在此时,慕容迟闲闲出声,“美酒佳肴,怎能不安排人以舞助兴?”
姜应檀抬眸望去,隔着中间的空地,难得与慕容迟的视线对上。只见对方的双手相击,唤出一名侍卫来。
接着慕容迟淡淡开口,回看姜应檀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具没有活气的尸.体,就像已经单方面给姜应檀下了阎.王的生死判。
“北燕举国好武,本王手底下更有一好手,就让他舞剑助兴。”
第52章 姜应檀啊,很是懂礼尚往……
被召出的人名唤秦武,手执一柄锋利长剑,面容整肃地来到中央的空地。
姜应檀将慕容迟的神色尽数纳入眼底,并没有立即做出任何反应。反倒是坐在她后侧的大齐官员以及在右侧的谈松琅,不约而同投来忌惮的目光,更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小声劝谏。
刀剑属于利器,在这个场合突然提出要他们北燕的人舞剑助兴,狼子野心简直是明晃晃地摊开,不得不防。
就在谈松琅沉吟几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