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前任莫挨我——十月小乔
时间:2022-01-18 17:24:29

  可七殿下最亲近的人仍是长兄,在他磕破头之后,第一个找的人仍是太子,都说皇家无兄弟,可他却常常见太子在百忙之中,手把手的教七殿下射箭,亲自盯着他背书。
  这些,可是连太子殿下的亲儿子——皇长孙殿下都没有过的待遇,可他确实隐约知道原因的,皇长孙身体虚弱,曾有太医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怕是无缘继承大统。
  既皇长孙之后,太子妃又曾怀过一个皇孙,说来也巧,那个孩子与与七皇子是同时出生,只是,却还没活过三日,便未序齿而亡,此事在皇宫中忌讳莫深,他也是偶然得知的。
  太子殿下清心寡欲,一心只扑在政事上,没有豢养什么姬妾,这么多年,也只得了皇长孙和庶出的四皇孙两个孩子罢了,他的心里,也是把七皇子当成儿子在教养吧。
  但他知道,他也只能在心里这样想想罢了……
  齐晗哥俩好的揽住崔原,道:“算来已近一年未见过崔原表兄,今日你我不妨痛饮三杯可好?”
  他才不愿同这个混世魔王一同喝酒,崔原正要拒绝,又听到一个女声:“殿下大病初愈,饮酒伤身,还是少饮些罢了。”
  他循声看去,见到一个翠衣女郎,身姿窈窕,容貌美艳,他识得。
  他的嫡亲兄长娶得是勋国公的嫡长孙女,这位殷娘子正是他嫂嫂的堂妹,两家是正经亲戚,他是见过这位殷娘子几次的。
  他点头,打招呼道:“殷娘子。”
  殷采碧亦是点头。
  齐晗目光停在二人身上,笑:“与崔原表兄相识的殷氏女郎,便是勋国公府的了,表兄既遇了旧相识,那我便不与表兄喝酒了,二位自便,小王先行告辞。”
  自从知道了他的小娘子有个姓殷的青梅竹马,他便对殷姓之人没有什么好感……
  言罢,齐晗便要遁走,才走了几步,忽地又想起一事,转了身,凑道崔原身边,轻轻嗅了一口,笑嘻嘻的小声道:“崔表兄方才是去了哪,竟一股子脂粉气。”
  这样的打趣羞得白面书生脸色通红,崔原想起今日在街上闻到的薛陵婼身上的幽香,双颊瞬间发烫,便拉住转回身的齐晗解释。
  齐晗自小习武,眼下身上虽带了伤,却也不是一个只会骑马的书生能拉住的,他力气大的很,步伐又快,连带着崔原的手脱了力,崔原脚下一滑,身子一歪,撞到栏杆上,自怀中掉出一个红色的檀木盒子。
  殷采碧轻呼一声,吓道:“崔公子无事吧?”
  齐晗连忙道歉,扶住崔原,拱手抱拳道:“一时大意,表兄勿怪。”
  地上不像男子之物的盒子,齐晗瞧见好奇,伸出手捡起地上的盒子,瞧见上面的花纹,不由地对崔原暧昧地笑道:“表兄这木芙蓉,可是精巧的很。”
  听到木芙蓉,殷采碧忍不住看向那盒子,上面雕刻的木芙蓉果然极是精致,好看的紧。
  这是蜀地最常见的花,她想起在彭州时,木芙蓉生长在彭州的大街小巷,四处可见,每到秋日,彭州就会沉浸一大片花海中,她每每瞧来,总是觉得舒心的很。
  崔原不语,接过盒子,爱惜的用袖子拭了拭上面的沾上的土,打开盒子,赫然是一支精美的珠钗,只见其通身洁白无暇,是上好羊脂玉刻成的芙蓉花,可精巧就精巧在,芙蓉花的顶端的花蕊却是红色的,犹如点睛之笔,栩栩如生。
  看见它完好无损,崔原松了一口气,却又止不住酸涩,心中忍不住想,还不如碎了一了百了,省得自己看见生恼。
  齐晗也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摔到什么,要不然可就成了自己的过错了,真是罪过,罪过。
  没想到自己这个书呆子表兄也会有慕少艾的这一天,他不禁调侃:“这般精致的钗子,表兄可想好送给哪家的小娘子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崔原想起自己夭折的初恋,苦笑:“哪送给什么人,殿下说笑了,只是看着好看,带给家妹罢了。”
  想起老学究脸表妹崔芷,齐晗笑而不语,他可不认为这个表妹是会喜欢这类首饰的人。
  齐晗走后,崔原也匆匆告了辞,殷采碧心里却满满的都是那支芙蓉玉钗,木芙蓉多生长于南方,在京城少见,有谁会喜欢木芙蓉呢,她曾见过崔原的胞妹崔芷几次,同齐晗一样,她也并不认为崔芷会喜欢木芙蓉。
  喜爱木芙蓉的人她到认识一个……阿婼是极喜欢木芙蓉的,阿婼的姨母是沛国公夫人,想必她是经常出入沛国公府的,那么,在沛国公府里,她一定是见过崔五郎的,既然见过,那是不是就熟识了。
  所以,这只芙蓉玉钗会不会是送给阿婼的,阿婼出现在这饕餮居,殿下与崔五郎也出现在饕餮居,这绝不是偶然,她身上有殿下的银锁,崔五郎却又带着她所喜爱的芙蓉玉钗,她就竟是来见谁?
  她贪婪地看着齐晗方才站立的地方,心中希冀:若阿婼所见之人是崔五郎,那便好了……
  看着崔原远去的身影,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遣去身旁的侍女,自己径直跟了上去。
  夜深了,可街上依旧还是一片灯火璀璨,人依旧没有少一点,她穿梭在人群中,看着那个鹤立鸡群的白色身影,静静的跟着,到了近皇城的地方,她才停下匆忙的步伐。
  殷采碧也跟着停住脚步,隐在转角的墙处。
  街上早已停了一辆马车,玄茀青幰,刻着崔氏的族徽,驾车的小厮看见崔原到来,跳了下来,向他行礼。
  崔原走进,淡淡颔首,欲进马车,又顿了足,伸手在怀中掏出一个红色檀木盒子,随手一掷,扔到路边。
  那小厮一惊,讷讷道:“公子,这不是您要送给薛姑娘的吗?”
  殷采碧心中微喜,果然不出她所料,此物是送与阿婼的,可是为什么没送出去?
  崔原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这等俗物,怎么能配的上薛姑娘。”
  殷采碧看着他惆怅的目光,这位崔公子,应是极喜爱阿婼的吧,人间诸事,唯相思不可知。
  不知为何,她心中一动,留在原地,待马车没了踪影之后,鬼使神差的跑过去,找到那个盒子,将其抱在怀中。
  ……
  灯影摇曳,齐晗双手负在身后,看着街上一对对的情人在身旁经过,心中又高兴又难过,民间有此繁华盛况,作为大鄌皇子,他与有荣焉,但是作为一个失恋了的小郎君来说,他却很不是滋味。
  别人都有心上人陪着,可他只有身后跟着的那群五大三粗的莽汉侍卫,还是他的阿娘硬逼着他带的……
  七殿下的心里头跟打翻了一坛老陈醋似的,又酸又涩。
  忽地,他的眼睛停到远处两道熟悉的身影上,不可置信地咬到了舌头。
  只见那两道身影并肩而立,男子身穿兵甲,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金吾卫的打扮,女子淡色襦裙,面容清冷。
  齐晗酸了,心中恨恨道:好你个薛陵澈,今日又轮不到他休沐,不好好巡街,居然在这勾搭他小表妹……
  齐晗心里头更难过了,书呆子表兄都知道讨好小姑娘了,木头疙瘩薛陵澈不知道什么与他的表妹举止亲密……
  齐晗抬头望天,心中怅然不已:小娘子,我很是思念你……
  作者有话要说:
  齐晗:“在别的男子身上闻到我娘子的脂粉味,我居然还为他开窍感到高兴,我怕是个憨憨吧;
  因为差点打碎别的男子要送给我娘子的珠钗而道歉……别拦着我,本殿下要找块嫩豆腐撞死!!!”
 
 
第46章 心思
  阑珊灯火,崔梦踮了踮脚尖,怎么还未出现,她好不容易求堂姐将自己带出来,原本母亲是不让她在今日出门的,可她想见见他。
  绞尽脑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甩开堂姐和丫鬟,跑到这里来等着他,她知道,每年的今日,他总会出府来赏灯,还会经过这里,所以,她才来到这里,等着他的出现。
  人群中走出一行人,牵着匹黑马,黑马拉着辆马车,其余人都做侍卫内侍打扮,独为首之人裹着厚厚的褐色披风,肤色苍白,唇色殷红,行动间,发出轻微的咳声,走得极稳,速度却不甚快。
  他身旁内侍上前替他拢了拢披风,道:“殿下,观您累了,不若您先行马车,我等牵着马让您歇会。”
  齐铭皱眉,正要拒绝,便看到一个黄衣少女,眼睛一亮,走上前去,轻声唤道:“姑母,缘何在此?”
  终于见到了这个人,崔梦一喜,却又到这个人想要唤自己“姑母”,她又恼道:“皇长孙殿下身份尊贵,我可当不起殿下这句姑母。”
  齐铭弯了嘴角,从善如流的改口,道:“崔娘子,缘何在此?”
  明明想要说许多话,可是一句她都不能说,她心中默默道:我是因为你才在这的啊。
  可是,这句话,她又怎么都不出口,只能道:“我与家中阿姐出府游玩,人潮拥挤,找不到她们了。”
  小姑娘剪水似的双瞳生出一股雾气,齐铭皱了皱眉,道:“若姑母愿意,我陪姑母在街上赏玩一番,不知姑母可愿意?”
  崔梦低下头,做思考状,使劲压下翘起的嘴角,轻轻点头,愿意,她当然是愿意的,这可是她求之不来的好事呢!
  齐铭只当没看见她控制不住的笑意,轻笑道:“既如此,那姑母今日只管使唤侄儿。”
  崔梦明媚的小脸又黑了下去,这人怎么这般讨厌,她最讨厌他唤自己姑母了,他明明知道,可还是照唤不误,她拉住齐铭的袖子,抬起头,认真道:
  “殿下身份尊贵,小女当不起殿下这声姑母,殿下以后,还是莫唤了。”
  她在生气,脸上明明白白地写道:我很不高兴。
  齐铭心中一揪,面上仍和善地笑道:“姑母正值韶华,可是怪侄儿把您喊老了吗,才不喜这个称呼?”
  才不是,崔梦鼻间有些发酸,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唤自己姑母,可他,就是不可以,她就不想听他唤自己姑母,世间有哪个女子是愿意被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唤作姑母的呢?
  她恼的很,换做平时,唤作其他人,她早就大发怒火了,可是,这般美的夜色,这般好的日子,面前是她自幼放到心尖上的人,她又怎么可能,对着这么好的人,发脾气呢,让他不开心,自己也更不开心。
  嗅到他身上浓烈的药味,崔梦垂下眼睛,声音酸涩,道:“没有,殿下还是开心就好,想唤什么就唤什么吧!”
  他是一个十分称职的侄子,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可越是这般,崔梦就越是不高兴起来,自己那点可怜的小心思面对这样的温暖越发无处遁形。
  发觉身旁之人心不在焉,齐铭正要开口,身形突然佝偻起来,捂着嘴开始剧烈的咳嗽。
  崔梦吓了一大跳,虽然这种情景她见过很多次,但每次瞧来,她仍是一样心痛难忍,也不顾男女之防,她踮起脚尖,轻轻替这人拍背。
  感觉到背上的莫名触感,齐铭身子一僵,即使自己还在剧烈咳嗽,他还是反应极快的躲过她的手。
  崔梦神色突变,扬起的手也僵在原处,这人,对自己竟是如此抗拒吗,她心中刺痛,连带着眼睛也难受起来,猝不及防的落下泪来,她捂住眼睛,闷声道:“是臣女失仪,殿下勿怪。”
  说到最后,竟已带了哭腔。
  齐铭停止了咳嗽,大口喘了几口气,方有力气向崔梦赔罪:“我这副身子多病,姑母还是离远些好,过了病气给姑母便不好了。”
  崔梦吸了吸鼻子,轻轻点头,算是承认了他这个解释,又忍不住对他道:“世上神医多了去了,殿下莫要这般悲观。”
  齐铭苦笑:“希望如此吧,不过我顶着这幅破败身子,能活这些年,也是心甘情愿了,想来有一天……”
  话还没说完,一只柔嫩白皙的小手捂住他的嘴,将剩余的话都堵回了他的喉咙里。
  她眼眶还红着,目光却是坚定道,她说:“殿下风华正茂,正值韶年,还有好几十年好活的,您以后还要娶妻生子,绵延后嗣,承继大统。”
  齐铭微怔,一股暖意席卷全身,这些话,他的父亲、母亲、祖父、祖母都未曾和他说过,还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这种鼓励的话,听起来,极是好听。
  她的心意,即使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更何况自己呢?可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她那么好,自己这个样子,怎么能配得上这么美好的她?
  “姑母说笑了,我这副身子,有哪家小娘子愿意嫁给我,我又有何脸面去拖累别人。”
  这话不错,他出身皇家,年近二十,却还未娶亲,他的母亲、祖母怎么不会急切张罗着为他聘妃,可是,他是不愿的……
  少时,他在一直等着一个女孩子长大,可直到她长大后,他才发现,自己没有给她幸福的能力。
  即使他想要娶妻,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将女儿嫁给自己这个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的皇孙呢?
  崔梦却大胆的生出了一个想法,她试探地问道:“若是真有小娘子愿意嫁给殿下,殿下会怎样?”
  齐铭看向她,饱含深意的:“我自是感谢那位小娘子的情谊,可是我不会娶她。”
  “为何?”
  “我已是这般模样,若再不能娶个心悦之人,那日子岂不是更难挨。”
  崔梦几乎是屏住呼吸,又问道:“那皇长孙殿下可有心悦的小娘子?”
  齐铭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微微滞住,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不忍让她失望,下意识点头。
  可崔梦听了之后却如坠冰窖,脸上骤然失了血色,倒是比他更像个病人,勉强笑道:“这便好,殿下是极好的人,想必那位姑娘也是个极好的人。”
  完了,他都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心中揪痛。
  齐铭看着她泫然欲泣的神情忽然笑了,煞是其事的点点头,意有所指道:“她自然是个极好的人。”
  他知道她误会了,可是,这样也不错,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崔梦黯然的点点头,挡住通红的眼眶,在袖子里掏出个小匣子,双手奉给齐铭,道:“今晚与殿下同游甚是开心,此物赠与殿下,多谢殿下相护之意,时候不早了,家中阿姐怕是急着找我呢,臣女也该回家了。”
  齐铭一懵,接过匣子,看也不看,放到怀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瞧了瞧街上的人海,下意识道:“这般早,如此盛景,姑母真的不在赏玩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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