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儿这才走出来,冲我磕头。
我一把抱起她:“乖。”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刘婷,说:“雅儿有越多亲近的人照顾越好,前事不计,你起来吧!”
“谢大王。”
恰好下人回说王妃小憩醒了,我替雅儿擦了眼泪,洗了脸,道:“去请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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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奚白
我正在屋子里做针线活儿,满春忽然来报说,大王请我前面见客。自从红玉去世后,王府里很少来客人。
“什么人啊?”
吕简将药放下,问。
满春看了我一眼,这才笑着说:“是位皇亲,听说是大王少年时的旧识。”
难得他今天居然有这样的心情,看来真是少年至交了。我放下针线,将药一口闷吃下去。
又苦又腻。
“知道是什么人吗?”
满春朝吕简使了个眼色,吕简至外间叫传话的下人来回话。
来的居然是萧宽。
“客人是燕易王的外孙女。燕易王的小女儿下嫁柳通志,开文十四年随柳将军进京述职。客人此因与大王相识。出阁以后鲜少音讯,是以今日来府中,大王分外高兴,听说有将其幼女收为义女的意思,因此特请王妃过去。”
燕易王李中迥是高祖皇帝的幺弟,实打实的皇亲。只是萧宽这么兜来兜去说了一圈,愣是没说来的客人叫什么。倒是我分明瞧见吕简拿着蜜饯的手抖了一抖。
柳通志……
“他年少时喜欢过你们皇室外家一个叫柳烟的……”难道是……
“哦?客人出适何人?”
“永宁县伯刘静。”
刘静?
“是先前的安州刺史刘静么?”
“是。”萧宽眼角里看了我一看。
我从吕简端着的蜜饯盘里拿了一颗,吕简才恍过神来,唬了一跳,被满春看了一眼。
“除了刘夫人和小姐,一起来的还有谁?”
“还有刘县伯的妹妹,刘婷。”
胡闹!打量在洛阳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么!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萧宽眼角又看了我一看,方道:“是,小人在外面恭候王妃。”
我看着他退下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向吕简道:“那位刘夫人既是少年时与大王相识,你想必是认得的,她的闺名,是唤作柳烟吧?”
吕简的性子,最是洒脱不羁的,听我这么一问,忽然敛容正色向我跪下去,说:“当年大王下过严令,凡是府里的人,凡是在府里说的话,都不得提及这位夫人的事,都不得漏出这位夫人的名。王妃来王府多年,今天机缘巧合知道这位刘夫人,可是大王的严令仍在,吕简侍奉王妃,更不敢僭越胡言。”
那就真的是那个“柳烟”了。
春雨在外面飘飞,天色晦暗,有点薄凉。
“罢了,你退下吧,我有些累了。你告诉萧宽,就说我身体不适,不去了。回禀大王,改天再见吧。”
吕简期期艾艾地下去了。满春看着我。
我说:“去叫泉茗过来,上次皇后要我稍一些话给他,拖了这么久,也该说给他了。”
“不急在一时,王妃推了大王的事,这个时候,总不好叫泉茗过来。”
“唉,”我叹了口气,“有什么可忌讳的?我们之间若是连这点都讲究,那大概也没什么好讲的。你去请泉茗过来吧,我心里难受,想找人说说话。”
满春最近违拗我的意思太多次了,这次终于不好意思再逆着我,静静出去了。
我支腮靠在榻上假寐。
外面的雨下大了,哗哗的声音,甚是热闹。春天的气息,清风带凉,乍暖还寒。
整个屋子很静。
整齐空旷的殿室,古朴厚重的床榻、地板、桌椅、门窗,明丽庄严的软垫、拂尘、珠帘。炉子里点了香,一缕缕飘着烟丝,茶壶里煮着茶,一股股冒着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