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旋转自助餐厅的好处就是风景特别好，顾哲航去拿吃的，陈澈一个人坐在窗边拍风景。
听到桌对面的动静，陈澈放下手机，视线依旧落在窗外：“你方便告诉我你是被什么朋友咕了吗？”
“这个答案很重要？”顾哲航倒是丝毫不在意。“鸽了不就是鸽了。”
“倒不是很重要，我就是比较好奇。这么好的位置，双人座，桌上放着玫瑰。窗外有风景，餐厅是旋转的。中间还有钢琴伴奏，而且预约座位用的是你的名字，总不会是两个男的来吃饭吧？选个这么优雅的地方？”
顾哲航沉默。
陈澈半天没听到他说话，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却发现这人已经开始吃了。瘪瘪嘴，转身坐好：“都是你拿的？”
“不然？”顾哲航娴熟地切着自己的小牛排。“快谢谢爸爸。”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日料？”
“没办法，怪我太聪明，基因优秀罢了。”
还不是因为翻她微博的时候注意到她曾经说过最喜欢生食，她拍的食物照片大多是日料或者精致的小糕点，他哪有那么神。
陈澈切了一声，拿起手机对准自己的盘子。刚按下快门，一只手飞快地伸过来，夹走了一块小青龙。
糊了。
陈澈想捶他的心都有了。
肇事者愉快地吃掉那块虾肉，继续切牛排：“看着我干嘛？要我吐出来还给你？”
陈澈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
“作为补偿，这块给你了。”顾哲航把切下来的一块牛肉放在她的小盘子里。“不客气。”
“爬。”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基本没什么交流，就算有，那也只是简单几个来回。没多久，顾哲航起身去拿别的食物，临走的时候还偷偷瞄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
这人在发微博。
站在海鲜区，顾哲航拿出手机打开微博。
陈澈还是发了那张糊了一个角的图，而且依稀能辨认出他的手指，他开心得很，给这条微博点了个赞之后端起一盘装得满满的牡丹虾。
*
微博上又炸了，陈澈这次看见了全过程。
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刚发的那条微博的评论量突然暴涨，一看热门评论，眉毛微微拧起。
【波赛冬居然点赞了这个妹子的微博？开微博以来的第一条点赞？这妹子到底何方神圣？怎么跟波赛冬认识的？】【波赛冬开微博那么久连给别人的转发评论都没有，居然一来就给这个妹子点赞了？】【海神观光团打卡】
【妹子牛逼，看照片确实很有气质，海神眼光可以的】
【波赛冬女朋友？】
【@小苏打滴打滴打：不就是点了个赞嘛，你们观光团什么的不用这么激动吧……另外橙你今天拍的照片为啥糊了那么大一块？？你在哪儿吃饭呢！那手是谁的？】【不得不说有些人是真的不会看人眼色，橙妹估计连你们海神是谁都不知道还要被粉丝追到评论里来，离谱】……
陈澈默默放下手机。
这个Hiicent到底是谁啊……
顾哲航在她面前坐下，把盘子放在桌上。
“那个波赛冬到底是谁？我微博里好多从他那里过来的人啊。”陈澈皱眉举起手机，对着桌子中间的盘子拍了一张照片。“好奇怪。”
顾哲航茫然：“为什么会很多他那里过来的人？”
他不就点了个赞么？
趁着陈澈去厕所的空档，顾哲航再次打开微博，旋即翻了个冲天大白眼。
这群人是把人家微博当旅游景点呢？还观光团打卡？都这么闲吗？原来他点个赞就能捅这么大的篓子，那要是转发或者评论呢？这有什么好凑热闹的？
陈澈回来之后，他再次放下手机。
还是不能这么快就让陈澈知道那个意大利画手到底是谁，陈澈把他移除粉丝或者直接拉黑都无所谓了，他害怕陈澈知道之后会直接注销账户。他好不容易才从这个渠道发现了更加真实的陈澈，不想成为她再次把自己藏起来或者伪装起来的因素。
中途顾哲航接到了罗寅的电话，对方问他晚上要不要出去玩，被他断然拒绝，理由是要和人吃饭。
罗寅还是头一回听他摆出这个理由，想想觉得真实性相当高，难免多问了一嘴男的女的，结果被顾哲航尤其坦然的一句“女的，我助教”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他从小就跟顾哲航穿一条裤子，顾哲航基本不会瞒他什么事，所以很清楚这个助教和顾哲航之间发生的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哎等等，不对啊。
“顾哲航你是不是欠人情了？专门请人吃饭？”
“滚犊子，正常吃个饭不行吗？”
“行行行，怎么不行？所以妹子已经成为你朋友了？我们小顾终于交新朋友了？”
“要你管。”
罗寅眨巴眨巴眼睛，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顾哲航你不会吧？吃了几个菜啊就迷得七荤八素的？你清醒一点，你只是她带的所有学生里的其中一个而已，除了你，助教还有一大把学生，你现在也就寒假上上课，之后就见不到了。”
“哦。”
罗寅也是真无奈，毕竟清楚自己朋友的脾气，也不打算继续给他泼冷水，转而给他讲道理：“算了算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把握好度啊，要是还闹成之前那样，我们兄弟几个真的没法给你收拾残局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可能又要满世界飞了，所以麻烦你好好管好你自己的生活，别成天跟个没长大的小朋友似的啊，你爸爸我可没法时刻给你收拾烂摊子了。”
“我俩辈分是不是乱了？”顾哲航淡定地在食物区转悠。“傻儿子？”
“哎辈分啥的不是重点，反正我是觉得这样挺好的，你要是能稳定下来就尽可能稳定吧啊。”
顾哲航冲着空气翻了个天大的白眼：“能闭嘴了？”
“哎你要是真的成了就给我们仨拉个群，我好好跟我儿媳唠唠嗑，比如我们小顾小时候那阵子成天稀里哗啦地哭啊，比如我们小顾小时候去偷鸡啊，比如……”
顾哲航直接挂掉电话。
什么人呐。
拿了甜品回到桌边坐下，顾哲航把手机放在手边，因为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情绪还特意清了清嗓子：“赶紧把这个芒果布丁也吃掉，不要浪费粮食。到时候要是被发现浪费了食物，我立刻把你扔在这洗盘子抵钱。”
陈澈瘪瘪嘴。
烦人。
第27章
吃过午饭，顾哲航把她送回分部。
“为什么大中午就跑过来？”
“娘娘说要给你筛选一下新助教，让我过去帮忙，她说我应该知道一些你的喜好。”
顾哲航立刻翻了个白眼：“那你方便说一下我的喜好有哪些吗？”
还喜好……不就是想找个借口把陈澈拉过去给他找新助教吗？
“反正会尽量给你找一个男生助教，比较好说话的那种。放心吧，绝对比我好。”
“喂……”
陈澈没听见他的喊声，直接开门下车：“你回家注意安全啊，下午准时上课就行。”
“你下午又不在？”
“下午我要管别的学生，娘娘最近接了一个小朋友。”
顾哲航下意识握紧方向盘，目送她一路跑进大楼之后直接把车开走。
他好不容易接受这个助教了，结果她和娘娘联手把他推给别人？为什么她们两个对“换助教”这件事始终念念不忘？
话是这么说，顾哲航下午还是提前了一些赶到分部，往窗边那个方向看一眼，然后停下脚步。陈澈坐在他的位置上，把头发随意绑成一个马尾，她身边那张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应该就是那个小朋友。
脖子很好看，但是太干净了，想挂点什么上去。反正他从来没碰见过他老妈的脖子上啥都没有的情况。幸好他聪明。
下意识走上前，看到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复习资料还有一杯喝了三分之一的冰饮，他瞬间皱眉：“嗓子还没完全好就喝冰东西，不想活了？”
说完就在她的头顶狠狠敲一下，把手里的纸袋放在桌上，拿走了她那杯冰饮。陈澈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一记爆栗，委屈巴巴地抱着脑袋，转身看过去。
顾哲航直接走向教学区。
“大橙子，那是你男朋友啊？”身边的小男生突然开口。“好奇怪哦。”
“不是啊，他也是这里的学生。”
“感觉很凶。”
“我也觉得。”
两个人立刻笑成一团。
“不过他还给你带了糕点……好香！”
陈澈抚额：“糕点你吃？先休息一下，把这个小蛋糕吃完，然后继续背单词吧。”
“嘿嘿！”
顾哲航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听到外面的笑声，轻哼一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东西。
对他就从来没笑那么开心过，对一个小屁孩就能那么自在，这不是双标是什么？
话说回来，这人在微博上提到过特别喜欢抹茶，梦都那边好像有几家还可以的抹茶店……可以考虑一下。
李颖走进教室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顾哲航正在手机上翻地图：“这是在干嘛？不背单词了？”
“在找店。”顾哲航头都没抬。“梦都的极道抹茶搬走了？”
“从去年下半年就在装修了，说是年后重新开张吧。”李颖笑着坐下来。“怎么的？之前谁跟我说抹茶很难吃的？现在自己端了一杯抹茶饮料，打脸不？”
顾哲航下意识看向那杯已经快见底的东西，突然反应过来。
等一下！这杯东西……是陈澈喝过的……吧……吧？
男生默默捂住嘴。
别……吧……
“又怎么了？这一脸才反应过来你喝的是抹茶的表情？”李颖笑着拍他的手臂。“你在这搞笑呢？”
“没。”顾哲航回过神，视线忽闪。“没有。”
“你个臭小子，赶紧把书拿出来做题给我看。”
顾哲航立刻照做，但还是免不了时不时就看一眼那杯饮料。
行吧，抹茶好像也没那么难吃，这杯东西没想象中的那么甜，尚且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很热吗？看你有点脸红。”
顾哲航再次回过神：“教室里有点闷。”
“我怎么不觉得？”
顾哲航像是非要证明自己很热一般把大衣外套扔在一边的椅子上，卷了袖子重新坐下，尽管在心里无数次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嘴里的那股味道，但注意力始终没法集中在书上。
虽然一点都不甜，但是莫名能让人心情好起来。
*
课间的时候，顾哲航小跑着离开教学区，往窗边探了探脑袋之后板着脸走过去，在陈澈之前的位置上坐下。
“把这个和这个都改一下，其他没什么问题。”陈澈把作业推回少年面前。“这次不错。”
“好！”
“你怎么跑出来了？”陈澈抬头。“就下课了？”
“课间，娘娘派我出来视察工作。”
“你继续编，信你算我输。”陈澈歪歪脑袋，继续给少年检查试卷。“还视察工作。”
顾哲航切了一声。
“为什么袋子里还有那么贵重的东西？”
“店员说这个联名最近很火，我就买了。”
陈澈简直不想理他。
什么人呐。
“那你拿回去给你妈妈。”
“我妈的首饰随便抠一块石头下来都比这个贵。”
“没有姐姐妹妹之类的家人？或者女性朋友也行啊。”
“为什么要给她们？”
“为什么要给我？”陈澈反问。“你有点奇怪。”
天知道她在看到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之后有多惊讶……啊不，惊吓。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前有为了用掉满减券买了好几杯咖啡，后有听说联名款项链很火就下单？
顾少爷出手这么阔绰，这世界上的有钱人怎么就不能多她一个啊。
“你收着不就得了，哪那么多话啊。”顾哲航单手撑着脑袋。“戴上我看看效果。”
无非就是看她那组“Fairy”照片之后发现她脖子上一点东西都没有就觉得空落落的，哪怕随便点缀点什么也好，这个问题还是需要尽快解决一下。
既然要当仙女，这么素可不行。
“爬，我哪有理由收你东西？”
“我乐意送还不行了？要不了几个钱，你当玩具收不就是了？”
陈澈扶额。
要命了，她跟这人压根讲不通。
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果再这样继续拗下去估计少爷又要发脾气，她还是打算先收下，一会儿拿给娘娘处理。
“小屁孩学什么呢？”
“一对一的同步。”陈澈头都没抬。“你好吵。”
“我怎么就好吵了？从头到尾我都没说十句话好不好？”顾哲航立刻坐直。“你这么欠揍呢？拿人手短知不知道？”
一直低着头订正试卷的少年突然抬头看着自己对面的人：“大哥哥。”
“干嘛？”
“你现在这样很像我爸发现我妈去跟三个男人打麻将之后的样子。”
“喜当爹。”陈澈淡定地接话。“白捡一个儿子啊顾哲航。”
“怎么，给你多找个兄弟还不好？”
“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是你先改口叫我神仙的，我说人话多不符合你给我的人设？”
陈澈真想把手上的试卷直接呼他脸上。
李颖发微信过来催上课，顾哲航起身准备回教室，在陈澈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之后转身走回教学区。
“又敲我……有毒吧你。”
听到那道可怜巴巴的声音，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刚回到教室里坐下，趁着老师还没过来，打开微博一刷新，正好看到这货之前发的微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