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之鱼娘——鹿鸣春
时间:2022-01-20 16:20:35

  张廉等孩子们都睡了,才轻手轻脚的把他们抱到床的另一头,自己的长腿挡在外面,确保万无一失,方躺回来关了灯,从后背抱住郭华,鼻尖凑近郭华的后颈,轻轻的吻了吻。
  郭华翻过身拥着丈夫的腰,一头埋进宽厚温暖的胸膛,寻找慰藉与安稳。
  张廉将下巴搭在郭华的头顶上,轻轻拍了拍妻子,“只要我在,晓渔总会在的,晓渔在,就不会有人忘记晓茶。”说着吻了吻爱人的发顶,一股淡淡的洗发粉香气。
  郭华也往上,吻了吻张廉的喉结,继续往上,下巴,嘴唇,鼻尖,最后蹭着鼻尖,满心感激。
  幸好张廉在,也只有张廉,愿意凭着一丝丝可能,在功成名就之时,抛弃所有,走遍大江南北,踏着她的足迹,追寻她的消息,留在不毛之地,做一个看图纸的工人,只为与她一起,守着晓渔,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晓茶的人。
  喉结是男人的弱点,张廉下意识的动了动,有些心痒。
  “我把那边房子里的套子也带来了。”张廉贴在郭华的耳边轻声呵气。
  郭华臊红了脸,“别闹,孩子们在呢!”
  “孩子们都睡了!”张廉吻了吻妻子的耳垂,这里是她的弱点,每次吻下去,她就浑身软成一团,随他摆弄。
  郭华果然缩成一团,“不成,明天用!”
  张廉想着床头抽屉里的套子,抚摸着手中的细腰,心里暗暗可惜,明天说破天去,也不要孩子们一起睡。
  眼看着要春耕,农场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今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家中尚有余粮,没有被饿肚子,吃饱了就更难忍受饥饿的可能,大家纷纷准备好农具,早早下田收拾起田里的土坷垃,根系发达的草根,就连学校的老师也放假,孩子们背着小背篓,到处捡牛粪羊粪,就为了给田里多施肥,确保秋天继续丰收。
  张廉将农田里的机械人手安排妥当,着手准备给妹妹过周岁生日,去年乐乐生日的时候郭华跟张廉都不在家,今年要好好补偿两个孩子。
  边疆春天很短,春暖花开,白杨河解冻,咔嚓咔嚓的声音仿佛才结束没多久,就到了莺飞草长,烈日灼人的夏天。
  郭华最近工作不忙,井底渗水问题有了张廉送去的防爆墙,安全隐患解决大半,整天就在生油处理间监督管理一下。
  “要不然我们带孩子出去玩玩吧!”郭华提议,她越发重视乐乐,每天下班回来都要问问乐乐的学习情况,给妹妹过生日,乐乐难免失落,不能叫孩子觉得明显落差和委屈,索性淡化生日这回事儿,带孩子们出去玩玩。
  张廉将家里寄来的,小孩子的小人书和小皮鞋包起来,准备过几天拿出来,听到妻子的话,思索一番,“去哪里玩呢?”
  “还真不知道。”这是个问题,郭华对边疆玩乐的地方不熟,在这好几年也没机会走走,“要是在琼州多好,琼州的孩子不会走路就会游泳,乐乐长这么大,大海都没见过,妹妹更可怜,池塘子都没见过呢!”
  张廉想了想,“没有海,咱们有山,要不,带俩孩子,去魔鬼城转转,徐闯带孩子去过,那边都是各种天然怪石,孩子们挺喜欢的。”
  说起天然地貌,郭华一个学地质的,没见过也听过,“魔鬼城?我知道我知道,典型的雅丹地貌,亿万年了,据说原本是海底,地壳运动才抬高,倒是值得一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捡到贝壳,那我们准备点吃的喝的,那里离吐鲁番不远,听说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瓜特别甜,家家都有烘葡萄干的红房子,还有四季高温的火焰山。”
  张廉说干就干,准备了饼干,牛肉干,煮开的牛奶,能多存放些时间,边疆的奶疙瘩,乳酪,还有张姨炸的麻花,烤的麦饼,煮的茶叶蛋,家里的苹果,香梨,孩子们换洗的衣服,水壶,考虑到可能在外面过夜,还准备了厚羊皮褥子取暖的煤炉,一口袋煤,后备箱塞的满满的。
  张姨年纪大了,不想出去吃沙子颠簸,就待在家里。乐乐听闻能跟小姨姨夫出去玩,开心极了,跑出去跟小伙伴炫耀一番,回来牵着妹妹跳起交谊舞,逗的妹妹咧开嘴,露出粉色的牙床,无声的笑。
 
 
第176章 时间的背后176
  家属院的孩子们都红了眼,家家都双职工,好几个孩子,从没听说过大人可以特地带孩子出去玩儿的,还带了吃的喝的,新鲜的很。
  大早上,张廉开着车子出发,郭华抱着妹妹和乐乐坐在后座,路过山坳就没有风,一路暖阳,经过山口,车横风肆意,车子都有轻微抖动感,张廉就会很有经验的开成之字形,确保不会被风吹翻。
  乐乐和妹妹一个眼睛不够用的看着外面,一个侧耳聆听,有风声,鸟叫声,树梢扇动摩擦声,还有大风经过狭窄的山坳,发出的呼啸声。
  过了阿拉山口,前面就是一片青草地,草地过去不远就是雪山,翻过雪山,就是苏国地界了。
  阿拉山口如今已经大变样,“上次我来的时候这里碎石遍地,杂草丛生,路都没有,如今都有了工厂!”郭华感叹,之前来考察地质的时候是真的难。
  “这里的山头以前都是当地寨子里哈萨克人的,现在被国家买下了,全国各地用到的锰矿都来自这里。”都是郭华的功劳,张廉与有荣焉。
  “孙团长他们就在这工作吗?”郭华想起那时候穿过防线偷渡到苏国,只为两车钢片,还连累一群人下放西海。
  “不止孙团长!”张廉说道,“他手底下的兵都在这了。”毕竟监狱就是最大的免费劳力输出工厂。
  郭华看着窗外占地极大,一眼看不到边的厂房,还有烟囱里冒出的浓烟,心中宽慰了些,“这样也好。”
  乐乐瞪大眼睛看着外头的烟囱,军工厂也有烟囱,不过没有这里的高大,也没有这里的多。
  这里有路,车好开多了,过了那片工厂,再往前开十分钟左右,就是一片青草地,夹在两座山脉中间,没有风,阳光的温度也能留得住。
  “在这里休息一会儿,顺便给妹妹端个尿吧!”妹妹的尿布到这会儿还是干的,要赶紧了,郭华提议。
  “好嘞!”张廉方向盘一打,从公路上下去,颠簸几下,开到一座山包的后面,马路上得人看不到他们,山坡上绿草如茵,太阳晒着,舒服的不得了。
  张廉下车就把乐乐抱下来,又顺手接过妹妹去端尿。
  乐乐见着如此开阔的草原,立刻奔跑着撒欢起来。
  郭华笑盈盈的看着她,如同年幼时的晓茶。
  “不要跑远啦!累了回来吃东西。”郭华吼一嗓子,才转身将羊毛毡子拿下来,找了个平坦些的地方铺上。
  不一会儿,张廉也抱着妹妹过来,跑到郭华身边放下,又去把吃的喝的拿出来放在毡子上。
  “妹妹,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哦!”张廉剥鸡蛋递给郭华。
  郭华掐开蛋白丢给张廉,将蛋黄捏碎了塞到妹妹嘴里,“妹妹,生日快乐!”
  正在嗦着蛋黄的妹妹听到郭华的声音,咧开嘴,冲郭华笑。
  “我给妹妹想了个名字,你看看怎么样?”张廉摸摸头顶扎了个冲天辫的妹妹。
  “是要取个名字了,妹妹健健康康的,该有名字咯。”说着忍不住在妹妹白嫩的小脸蛋上亲一口。
  “咱家第三代是心字辈,妹妹又是第三代唯一的女孩儿,之前妹妹出生的时候爷爷就写信来,说给取名叫心慈。”
  张廉见媳妇儿亲孩子,下意识的伸手捏捏郭华的脸,“不过我想着孩子能健健康康最好,刚开始想单名一个康字,张康,雌雄莫辩,只求孩子长大皮实些,你看呢?”
  郭华跪坐在妹妹身边,找水壶喂孩子喝水,“听爷爷的,叫心慈吧!”
  她拐走人家孙子几年不回去,已经不厚道了,曾孙女的名字早早取好了,她还能有什么意见?
  “张心慈小妹妹,你好呀!”郭华压一压妹妹的帽子,细着喉咙,学着乐乐说话的样子。
  妹妹却不搭理她,侧耳听了听,转头看向远处的山坡。
  这时候跑到山坡上的乐乐远远地冲了下来,“妹妹妹,看我给你摘的花!”
  郭华远远看见乐乐脱了外套,又满头大汗,怕孩子着凉,正要说她两句,不防乐乐突然把攥在手里的外套摊开,好家伙,一兜子的鲜花,红的黄的橙的紫的,花朵大且娇艳,妹妹见了乐的直挥手。
  乐乐抓起一朵格桑花就往妹妹头顶的冲天辫里插,“这个给妹妹带。”
  说着还摸摸自己的辫子,“小姨,我有玻璃纸做的蝴蝶结哦!”
  郭华温和地给乐乐擦干脑门上的汗珠,“乐乐和妹妹都漂亮。快把外套穿上,再喝点水,别着凉了。”
  这时妹妹挣开乐乐的手,爬到毡子的另一头拐角,拍了拍毡子。
  就见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张廉忙上前要抱起妹妹。突然,一只灰色野兔受惊快速蹿了出去。
  “姨夫!有兔子。”乐乐也发现了跑的飞快的兔子。
  张廉起身拿出车里的老来福,“等着,姨夫给你们烤兔子肉吃!”说着就瞄准了兔子的方向。
  郭华怕枪声吓到妹妹,刚要上前捂住妹妹的耳朵,就被妹妹摇头挣脱开。
  眼看兔子越跑越远,只看见一个灰色小点儿了,张廉稳住下盘,眼疾手快的「嘭」的一枪,兔子挣扎了几下,倒在草地上。
  乐乐飞快跑过去,嘴里嚷嚷:“打中了打中了……”
  郭华也高兴的拿起妹妹的手拍拍,“爸爸好厉害,妹妹也厉害,第一个发现兔子。”
  张廉远远看见乐乐捡着兔子回来,才放心的走到毡子上放下枪。
  “你觉得咱们女儿是不是在听觉方面天赋异禀?”张廉早就有所察觉,今天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郭华摸摸孩子的头,“我只希望她早点开口说话,早点长出牙齿,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长大就行。”天赋什么的,太累了。
  张廉也眼神柔和起来。
  乐乐捡回来的兔子,叫张廉拎到一边,不让妹妹看,怕吓到孩子。
  妹妹吸了吸味道,立刻皱起鼻子,不过想看兔子,还是坚持往爸爸背上爬!乐乐也围着张廉叫着要吃兔子。
 
 
第177章 时间的背后177
  郭华乐的孩子亲近爸爸,“要不你去前面坎儿井那边打点水清洗一下,咱们中午就吃烤兔子?”
  乐乐点点头,“好啊好啊!”
  张廉起身要去打水,“你把妹妹抱下去!”
  郭华上前要抱,没想到妹妹搂着张廉的脖子不松手。
  郭华捂嘴笑,“妹妹搂着你,不肯撒手呢,你还是带上吧!”
  张廉无奈,拎着兔子和水壶,背着妹妹就往坎儿井那边走。
  边疆缺水,但是横利用地下暗河,挖出来的坎儿井,井水却源源不绝,清甜甘洌,是人畜饮用,农作物浇灌的重要水源,可惜会看地脉找挖井位置的老人越来越少。
  张廉一手拎着装兔子和水壶的布兜,一手托着妹妹的小屁股,颠了颠,见远离郭华,四下无人,才轻声说道:“妹妹是不是喜欢爸爸?你什么时候能叫一声爸爸?”
  不知为何,新手爸妈自称爸妈的时候都会觉得有些害羞。
  妹妹侧头,学着郭华的样子,将下巴搭在张廉的肩膀上。
  张廉见状索性弓着腰,将小囡囡从肩头提溜过来,放在胸前抱着,就像当初张姨感冒,他带着妹妹上班时候一样,父女二人最喜欢的亲近方式。
  到了井边,将妹妹放下,张廉拿出短刀,利落的给兔子剥皮,剖开,清理内脏,打水清洗干净,这才将兔子装好,兔皮也带回去,找人硝熟了给郭华做鞋子里衬穿。
  正准备回去,就看见妹妹小心翼翼的往排碱沟方向爬去,小家伙走路不稳,又怕摔倒,着急了就爬。
  虽然现在沟里还没有水,但是沟挖的深,小孩子滑下去磕了碰了,媳妇儿要生气。
  张廉忙起身,拎着布兜,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去,正准备抓着妹妹的背带裤拎起来,就听见沟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张廉拎起妹妹,愣了一下,妹妹也看向张廉,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看向声音的来源方向。谁会跑到沟里去说话?要说没鬼,张廉是不信的。
  妹妹安静的趴在张廉的怀里,张廉也潜伏起来,小心靠近。这几年老毛子的联合政府,内乱不断。
  两家冲突都缓和不少,但是他一个十几年的老兵,见到异常,警惕心瞬间就升起来了。
  好在排碱沟挖出来的土一般直接堆在河边,形成河坝,沟里人抬头也看不见外面的人,张廉趴在坝上。
  里面是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我就知道最近有一批很贵的金属要运送到五零一,造什么探测,什么遥感什么器,线路和时间我就不知道了。”
  “五零一生产的零部件越来越多,我当然知道会有贵重东西运过来。”
  男人压低的嗓子里,有点不耐烦,又有点生气,“你连具体运送来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时间和线路了,还想跟我要二百,这点消息,只值五十块钱。”
  “别啊,贵哥!”那女人急切地道:“我不知道,但是厂里肯定有人知道啊!我回去就给你打听。”
  那男人虽然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但也知道拿根萝卜吊着,驴才能干活,咬咬牙。
  “这样,你只要摸清运输时间和路线,我给你五百,要是只有一样,我只能给你一百。”
  巨大的落差叫女人心痒难耐,“你放心,我一定两样都给你打听清楚,我能把户口转到这里,还是张厂长出的力呢。”
  那男人信了,掏了掏衣兜,“喏,先给你五十块钱,大数目在后头,下回来我可带五百,能不能拿到就看你的了。”
  张廉听那两人开始道别,男人还在说着什么,占口头便宜,张廉赶紧悄悄退了回去,跑到一处靠近雪山的土包后头隐藏起来。
  不一会儿,那两人就爬上来,各自散了。
  张廉远远看去,那女人,分明就是被他送到孙如山孙团长跟前的孙美娣。
  之前她带着她老娘去闹怀孕的郭华,子不教,父之过,张廉一气之下,将这一家子带到阿拉山口钢厂,交给孙如山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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