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抓住了聂小蓝的手，把她扯过来抱住了。
聂小蓝的身体明显变得僵硬，她想要把程亦推开，说“程亦，你不要这样”。
程亦把聂小蓝抱得更紧。
聂小蓝可能快要生气，因为她开始剧烈地挣扎，但程亦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毕竟新婚久别，就算聂小蓝气得之后一整周都不理他，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聂小蓝回家之后，程亦的烦恼自发地烟消云散。聂小蓝在国外鬼混的时候，程亦烟也不停，酒也不断，聂小蓝一回来程亦就立刻没有瘾了，只想多抱她一会儿。
封左轮要是听说了铁定会笑得想死，然后把程亦矫揉造作的心理活动告知天下。程亦本以为娶了聂小蓝会省去许多麻烦事，现在看来麻烦倒是越来越多。
毕竟程亦违背了当初说的话。封左轮笑就让他笑好了，聂小蓝这么好，的确是可以发展一下的。
更何况聂小蓝已经和他领证结了婚，发展一下也是顺理成章。
第24章
程亦的拥抱是温暖的，代表着聂小蓝曾经想要得到的亲密关系。他们已经结婚了，聂小蓝能对程亦做任何事，程亦也可以对她这么做。
“程亦，”聂小蓝埋在程亦的胸口，手抬上去拍了拍他的肩，“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后保持距离吗？”
“什么时候说好了？”程亦问，“我怎么不记得？”
聂小蓝愣了愣：“不是啊。”
她挣扎了一下没能从程亦怀中挣脱，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解释：“我之前不是说了，我不太习惯。”
“我们都结婚了，”程亦反问，“抱一下都不给吗？”
聂小蓝犹犹豫豫，被程亦抱着也做贼心虚，总觉得对于现在她和程亦的关系来说，这个拥抱虚假、不坦荡，只是一场闹剧而已。
“话是这么说，”聂小蓝想了想，“但毕竟不是像其他正常夫妻一样吧。”
这场婚姻是带着极强的目的性开始的。程亦是为了应付他爷爷的嘱托，聂小蓝则是为了保护聂家的公司，利益互换、各取所需，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聂小蓝早就逃跑了。
想到这里聂小蓝更坚定了，用了更大的力气成功推开程亦，对他友好地笑了笑。
“晚安。”她说完就打算先回客房。
“聂小蓝。”程亦在身后叫她。
聂小蓝回头看了看，听见程亦问：“明天什么时候去工作室？我送你吧。”
“我明天不用，就待在家里休息。”聂小蓝说。
她的确应该好好休息几天，整理一下最近要做的事，以及对程亦的情感。更何况徐莉莉说最近工作室的暖气坏了，得找人来修，这几天让她不要过去。
程亦没说什么，也转身回房了。
聂小蓝当晚睡在程亦家中的客卧，睡了个好觉，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程亦早就出门去上班了，聂小蓝在客厅内转了转，又去厨房找了点东西吃。下午，钟点工上门过来做日常的清洁工作，聂小蓝就坐在客厅里监工，电视上放着韩剧。
钟点工离开后，聂小蓝闲着实在无聊，正好徐莉莉打电话过来叫她去A大逛逛，她索性答应。
聂小蓝许久没有来过A大，上一次来还是几个月前她和陈温来拜访恩师，但当时还要赶着交稿，就没有好好在校园里逛逛。
到了冬天，室外的温度冷得能让人打哆嗦，风灌进衣服里，肚子也一阵发凉。聂小蓝看着身边几个男生穿着短袖短裤从宿舍楼里出来，非常想要劝他们回去穿条秋裤。
逛了一会儿，聂小蓝浑身上下都冻僵了，坐在草坪边的长椅上死活不肯再走。徐莉莉劝了一会儿没劝动，也跟着坐下来，叹口气抱怨说：“你好懒啊。”
“我腿疼，”聂小蓝跟她耍赖，“大姨妈来了，不舒服。”
徐莉莉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这时聂小蓝的手机响了。
是程亦打过来的。
“在哪？”程亦像个管事婆一样天天都这么问，“没在家。”
“我回了A大，和同事出来逛逛。”聂小蓝如实回答，看了一眼手机，才下午五点不到，很是好奇地问，“你这么快就下班到家了？这也太早了吧！杨鸷之前还跟我说你天天加班到晚上十点。”
程亦“嗯”了一声，态度十分敷衍，很快地问：“和那个陈温？”
“徐莉莉，”聂小蓝说，“另一个同事。”
程亦：“晚上陪我吃饭，我过来接你。”
聂小蓝刚才已经和徐莉莉订了一间学校附近的餐馆，感到无可奈何，只好说：“今天你自己吃可以吗？我和徐莉莉约了。”
“一起吧，”程亦语气如常，“我们都结婚了，不把我介绍给你的同事？”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聂小蓝再不愿意也只能应下，挂了电话之后对徐莉莉无奈地说：“我老公待会儿过来跟我们一起吃。”
“好啊！”徐莉莉很高兴，“那就让他买单好了。”
程亦是在半小时之后到的。
正是下课时间，学生们四处乱窜，校园里不好停车，更不好找人。聂小蓝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告诉程亦她所在的方位，站在车道旁高两级的台阶上，看着程亦的车缓缓朝她驶近。
广播也放了起来，今天广播站分享的曲目是柴可夫斯基的四季，五六年前聂小蓝也时常在广播时间听过，站在相同的地方，有今天一样的晚霞。
程亦坐在驾驶座里，打开车窗，看了聂小蓝一眼，说：“上车。”
聂小蓝招呼着徐莉莉一起上去。
程亦重新发动车子，问：“怎么走？”
聂小蓝伸手替他设置导航，解释说：“这家餐馆评价很好，不远的。”
程亦“嗯”了一声。
聂小蓝想起来还没向徐莉莉介绍程亦，就扭头朝向后座说：“莉莉，这是我老公，程亦。”
徐莉莉愣了愣，惊道：“程亦……不就是程氏的那个……”
聂小蓝叹了口气：“我攀高枝了。”
说完后她意识到程亦也在场，偏头去看他的反应。程亦面无表情地专心开车，似乎没听见。
到了餐馆，徐莉莉先下车去找位子，程亦把车开到了附近一家百货商店的停车场内停好。
下了车，他们步行回餐馆。程亦冷不丁问了一句：“你觉得你攀高枝了？”
这句话用程亦的口吻说出来好像在嘲笑她一样。聂小蓝有些尴尬，回答说：“有点吧。”
走了一会儿，程亦又说：“你之前看起来不愿意结婚。”
聂小蓝没有说话，不想再回应程亦的指责。到了今天讨论太多也没有意义，五六年前无数次对程亦的心动，现在聂小蓝想起来只会感到可怜羞愧。她不想要再这样下去了。
徐莉莉发短信过来说找了个二楼的座。等电梯的时候，紧闭的门上映着程亦和聂小蓝两个人的倒影，看起来十分登对，会有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
聂小蓝深吸了口气，转头看着程亦说：“程亦，我没有不愿意。”
“但你以后不要再继续问了，”她说，“我们就按照说好的那样，你救爸爸的公司，我和你结婚。”
程亦看了过来，问：“就这样吗？”
“嗯，”聂小蓝点点头，不想说太多，带着疲惫回答，“如果哪天你想要离婚，也是可以的，我不会要你的东西。”
第25章
聂小蓝还在包间里和她的同事吃饭，程亦先出来接了个电话。
封左轮果然因为昨天的事情打过来嘲笑他：“你以前在学校里不是很高冷吗？昨天聂小蓝一回来那是什么眼神？有那么想她吗？”
“她认为我们不合适，”程亦感到心烦意乱，“甚至不爱理人。”
封左轮沉默了几秒，大笑起来：“你也有今天？看来这个聂小蓝真的不简单。”
“少废话，”程亦沉声道，“你如果很闲，就帮我出出主意。”
“她以前喜欢过你，”封左轮依然坚持自己的论断，“就算现在不喜欢了，肯定也不太忍心拒绝你。”
“她没有，”程亦面无表情地说，“不过倒和那个叫做陈温的画家关系很好。”
程亦甚至想花重金把陈温聘请到分公司当艺术总监，调到遥远的另一座城市去，让他和聂小蓝永远不见面。
“我觉得聂小蓝可能是被你耽误了婚礼，有些失望了，”封左轮说，“女人嘛，你要多哄哄。”
回程的车上，程亦在开车，偏头看了看聂小蓝，问她：“今天晚上还睡客房？”
“……什么？”聂小蓝露出迷茫的表情，好像没听懂，“……不然呢？”
程亦收回视线，淡淡道：“下周我叔叔会过来住几天，你得搬到我房间里，做做样子。”
聂小蓝表现得十分抗拒，立马说：“那几天我去徐莉莉家住吧，你就跟叔叔说我去出差了。”
“不行，”程亦理所当然地拒绝了，“你不是说最近都不忙？”
聂小蓝坐在那里，显得局促不安。程亦又说：“没什么关系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的脸变红了，轻轻咬着下唇，在做心理斗争。但很快，聂小蓝就轻声回应他：“那也不太合适。”
程亦没有说话，开车回家，停进车库，熄了火，但没有马上下车。
程亦读大一的那年被程秩康指定为接班人，大二始就利用课余时间进公司实习。他从不参加社团，给自己每天安排精密的日程表，出色完成程秩康布置的任务之余还维持着超高的绩点，如此状态持续到了毕业。
二十四岁，程亦坐上了集团代理CEO的位子，也是第二大的股东。忙忙碌碌到了二十八岁，程亦本觉得自己的生活虽不算精彩但也不坏，如果此生都是这样一眼能够望到头地度过，也并没有值得惋惜的地方。
直到程亦遇到了聂小蓝。
第一次见到聂小蓝，聂小蓝正在被其他女人欺负，程亦没有出手相救，觉得她有些可怜，又有些特别。
聂小蓝神情淡漠，不断被难听的言论击中，却未曾表现出受到伤害，心冷得就像石头。
第二次见到聂小蓝，是在聂家的阳台上。聂小蓝看见程亦似乎变得拘谨、抗拒、在逃避、在隐瞒。
即便是现在，他们结婚了，聂小蓝依然是这样。
“程亦，”聂小蓝坐在昏暗的车里，嘴唇微张，叫他的名字，“我们回去吧。”
“过几个星期，我们补办一个婚礼，”程亦说，“还是在老宅的后院，爷爷的身体好些了，还可以再请些朋友过来。”
聂小蓝好像有些吃惊，也嫌麻烦似的问他：“还要再办吗？”
“虽然过了时限，”程亦说，“但办还是要办的。”
聂小蓝靠在椅背上想了想，之后轻声说：“上次你走的时候说过要补偿我，是这个意思吗？”
“那我不要你的补偿，”聂小蓝抿唇露出一个虚无的笑容，“不用麻烦了。”
程亦不知道聂小蓝到底想的是什么，但他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订婚后还是领完证，聂小蓝从未有一刻显露出对他的好感，爱、喜欢、或者最浅淡的温情，她都没有。
聂小蓝不喜欢他，对他没有感觉，多待在一起一秒钟都不可忍受。
但程亦喜欢上了聂小蓝。程亦认为他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你说不用就不用了吗？”程亦看了她一眼，“如果我想呢？”
“你想……”聂小蓝哭笑不得，又底气不足地说，“那也得尊重我的意见。”
程亦笑了几声，把车钥匙拔了直接扔给聂小蓝，开门下了车，自己先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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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蓝被程亦通知说要和他睡一个房间，五雷轰顶，心慌担忧，以至于彻夜失眠。
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早早地出门上班，很晚才回来，尽可能不跟程亦碰面，既觉得尴尬，也有些害怕程亦会给她的压力。
结婚以来程亦没对聂小蓝提出过什么要求。之前杨鸷还说过程亦经常去应付一些不得不去的酒会，结了婚理当带聂小蓝一同前往。本来聂小蓝还在暗自提心吊胆，实在不愿意去人多眼杂的场合，好在程亦一次都没对她提过。
但和程亦睡在一个房间这件事……聂小蓝实在没想过，也不敢想。
周日早上在工作室，徐莉莉过来串门，问她结婚后有没有什么不同。
聂小蓝被这个问题打得措手不及，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了一句：“也没什么不同吧……”
“没有吗？”徐莉莉眯了眯眼，“新婚燕尔，你老公又这么帅，晚上不做点什么吗？”
“……”聂小蓝回答不上来，只好随意敷衍了过去。
下午，聂小蓝接到程亦的电话。
“我叔叔今天提前过来了，”程亦说，“晚上你尽量早点回来，我们出去吃饭。”
“今天？”聂小蓝心中一惊，越发紧张，犹豫半晌吞吞吐吐道，“程亦，还是算了吧，我去徐莉莉家住，你陪叔叔吃饭就好。”
电话那头静了静。许久之后，程亦这才开口。
“叔叔你也不肯陪了吗？”他问。
聂小蓝有苦难言，不好直接跟程亦说她不是怕陪叔叔吃饭，而是怕接下来的一系列流程。
“你之前说过要在叔叔面前做个样子，”聂小蓝只好尽量平静地和程亦解释，“但我怕露馅，要是让叔叔发现我们两个不是自愿结婚的就不好了。”
程亦立马问：“不是自愿？”带着疑惑的语气。
“我们没有感情基础，”聂小蓝干巴巴地说出了这句话，“刻意表现得亲密会很奇怪。”
“你是这么认为的？”程亦的声音低了下来。
聂小蓝“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程亦似乎不太有耐心，也有些生气地问她，“那你真的不过来了？”
“嗯，”聂小蓝说，“我去外面住几天好了，你不用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