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菀的感觉是对的，这个苏三绝对企图不良。果然，他扯过电话，将话筒递给林菀，示意她打电话。
林菀没有接，还在做垂死挣扎，“我和他认识是认识，但不熟，这个电话打了也是白打。”
苏三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偏了偏头示意他的人行动。
立马，林茵和林满就被粗鲁的架起来，按到在麻将桌上，有一刀疤脸抽出插在果盘里的水果刀，照着林茵被按压在桌面上的手比划着。
林茵吓得哇哇大叫，嘴里一直喊着，“姐……姐……救我……”
林菀也是一身的冷汗，再也镇静不住了，“你想干什么？”
苏三慢条斯理地凑过去，拉起林茵的手，在手里摆弄着，“你瞧，这只手多漂亮啊，白白嫩嫩的……摸起来滑不溜丢的，可惜啦……”
说到此处，在手背上温柔的一吻，话锋一转，语带遗憾地说：“马上就要跟它的主人分家了，血淋淋的……”
他说完这话，放下了林茵的手，那个刀疤脸举起刀便往下砍。电火花的瞬间，在林茵的尖叫声，林菀听见自己的声音，“等下……”
这句‘刀下留手’像是苏三意料之中的事，他显得有些得意，摆了摆手，刀疤脸放下了刀。
林菀早该知道跟这帮把命当草芥的人赌，除了血本无归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连命他们都敢要，何况一只手，林菀觉得自己不理智极了。
然而，在手摸起话筒那一刻，她又犹豫了。江军这人是混蛋，但到底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反倒碰到她没得过好。她心里清楚，这个电话就是江军的催命符，来了就凶多吉少，他们无冤无仇，这么陷害他，实在说不过去，可是她又不能不管小满和茵茵……
苏三人精眼尖，瞧出她的犹豫了，不耐烦地催促道：“赶紧的……你妹妹的手和你弟弟的脚能不能保住就看你的了。”
林菀扭头瞧了瞧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小满浑身都是伤，样子可怜巴巴的，像一块破布似的任由他们提来提去的，林茵一直在哭，先是歇斯底里，后是低声哽咽，哭得嗓子都哑了。他们是自己最亲的人了，她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至于江军，欠他的只能来世再报了。
思毕，林菀咬了咬牙，拿起话筒，拔了一串号码……
电话里一段‘嘟嘟嘟’的忙音，很久很长。林菀握着话筒紧紧地贴在耳边，心里却祈祷着，别接别接……
忙音过后，一个女音机械化地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林菀彻底地送了一口气，将话筒递给苏三，“没人接……”
苏三眼睛瞪着她若有所思，“别跟我耍花枪，接着打……”
林菀无奈，又提心吊胆地打了两遍，结果还是无人接听。
“我早就跟你说了，我跟他不熟……”
苏三冷冷一笑，叼着一根烟，也不点着了，就那么咬着，话说的含糊不清的，“换你手机打……”
“什么？”林菀没打听清，又问了一遍。
“我说用你手机打……”
“不用打了，他不会接的……”林菀试图说服他，就什么都说了，“我跟他闹掰了……”
苏三呵呵地笑着，“这么说你还真是他马子？那小子素了这么多年，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我送去的娘们都他妈的给我原方不动地给我送了回来。哎我说他是不是那块儿不中用啊？”
前几句七分真三分假，后边那句纯属随便扯的玩笑话，苏三压根就没想她回应，却没想到她居然点头了，顿时一怔，随即屋里一阵哄堂大笑。
苏三笑得那叫一个夸张，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到笑得够本了才消停。他用手使劲地揉着笑僵的腮部，眼睛瞄着林菀认真地问了一句，“哎，真的假的？”
事到如今，林菀只能硬着头皮将谎言进行到底了，红着脸点了点头，“我和他就是因为这事掰的。”
苏三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嘴上砸吧砸吧地说：“真瞧不出来，还挺骚的！”
林菀羞愤的恨不得挖条地缝将自己塞进去，不过现在也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只要不连累江军，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当时闹得挺难看的，他觉得特没面儿，还撂下狠话，让我滚，滚得越远越好……用我手机打电话……他看见是我的号码一定不会接的……就是接了，也不会来的……”
苏三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算是闹明白了，你说来说去的，就是不想打这个电话是吧？”
林菀有种阴谋被揭穿的狼狈感，习惯性地咬了咬下嘴唇，辩解道：“不是……我只是觉得打了也白打……”
苏三可不管那么多，从她手里抢过电话，照着座机显示的号码按了一连串的数字，拨了通话键，又把手机递给她，仰了仰下巴，示意她赶紧接过去。
林菀颤颤巍巍地接过手机，放在耳边，听着里面‘嘟嘟嘟’的电流声，紧张得心脏差点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忙音持续了许久，眼看就要接近尾声了，林菀将电话从耳边移开，在松一口气的同时也稍稍地放下了心，然而就在下一秒，电话里突然传出了一道清晰的男声，“喂……”
他居然接了？林菀心里一阵狂跳，待反应过来想要挂断电话时已经来不及了。苏三一把夺过电话，放在耳边听了听，确定她没耍花招，就又把手机塞回到她的手里。
林菀迫于苏三的淫威，不得不妥协，又把电话放到耳边，听见里面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不耐烦地吼道：“说话……”
林菀不知道该说什么，紧握着电话踌躇不语。
“……”
“……”
“再不说话，我挂了……”
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林菀硬逼着自己挤出了声音，“……是我……”
“嗯，我知道……有事？”
林菀抬眼看了看苏三，他眼里透着一股嗜血的残忍，光是这么看一眼就觉得不寒而栗，要是江军落在他手里……
林菀简直不敢想象，她想也不想对着电话快速地嘱咐道：“江军，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跟你无关，你千万不要过来……”
第23章
林菀话还未说完，就冷不防被人抽了一耳光，顿时脸颊一片火辣辣的肿痛感，大脑一阵昏眩，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栽倒，身后忽然跳出两个人将她死死地按在麻将桌上。她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苏三夺过她的手机，神情诡异地笑着，“老伙计，你回来这么久了，也不过来看看你的老朋友？”
“林菀呢？叫她听电话！”江军的声音冷得犹如西伯利亚的寒流。
苏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老伙计，别光想着娘们呐，一晃咱们也差不多十年没见了，今儿天气不错，我心情也不错，特意请老伙计过来叙叙旧，不知道军哥赏不赏脸？”
“苏三？”这个对江军来说已经尘封在遥远记忆里的人，赫然对他发出这样的邀请，用膝盖想也知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当然……是该叙叙旧了……”
“爽快……那小弟就在此恭候大驾了……”
“我的女人呢？”
苏三瞄着林菀，似笑非笑地说：“放心，马子不乱骑，道上的规矩我比你懂……”
“那就好，咱爷们之前的事扯上娘们，传出去笑话……”
“好……”苏三在要挂电话前又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漫不经心地提醒道：“哦，对了，兄弟我这儿庙小，人多了可容不下……”
“好，我不带人……”
“……”苏三挂了电话，别有深意地打量着林菀，“那小子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呐！”
漫长的等待足以耗光任何人的耐性，尤其林菀，内心备受煎熬着，既希望江军能力挽狂澜解救他们的三姐弟，又不希望他因此受到一丁点伤害。林菀承认在对待江军，很多时候她是自私的，一边享受着他给予的便利，一边却又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夜深人静的时候，林菀也想过，如果江军不是这么个身份，她会望而却步吗？假设性的伪命题本身就不成立，哪来的答案？
可是今天，在发生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后，林菀在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假如他们今天能全身而退，她就勇敢一次，哪怕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她也不后悔。那些痛苦的过往就像一道沉重的枷锁，束缚的不是她的手脚，而是她的一颗心，所以她冷漠，她自私……其实归根究底不过就是胆怯，不够勇敢而已。
这个决定似一股内力瞬时打通了她的奇经八脉，浑身充满了力量。眼前的雾霭散去了，她仿佛看见了光明……
臆想中的光明乍现，门被从外而里的推开，门口站着几个人，逆着光，看不清轮廓，只觉得整个人都闪着耀眼的光芒。
林菀闭了闭眼，逐渐适应了强光才睁开。门关上了，窗帘也半拉上，屋里瞬间暗了些，这才是室内正常的光线。
他上身穿着一件皮夹克，下面穿着一条磨边破洞的深色牛仔裤，左耳上的耳钻一闪闪的，以前倒是没注意，今儿才发现，这样不伦不类的打扮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好几岁，而且瞧着意外的顺眼。
直到他进来，林菀才惊觉他居然是一个人来的！这无疑是送羊肉虎口，林菀担惊之余，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林菀还没来得及张口跟江军说句话，就听见苏三说：“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哎……咱有多少年没见了？”
江军对他的叙旧丝毫不买账，像是进了自己家似的随便，觉得站着不舒服，干脆就近拉过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又掏出打火机点着了，动作一气呵成。林菀就是被江军这个抽烟姿势给帅到的，许多年之后再拿出来回味，还是觉得很心动。
江军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目光放空，透过那一缕轻烟，视线不知落在何处了。许久之后，只听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差两个月零八天正好九年……”
“你说什么？”苏三一脸懵。
江军瞥了他一眼，又说：“咱们差两个月零八天正好九年没见……”
苏三一怔，面上呈现一种极其别扭的表情，与刚才的横行霸道判若两人，顿时没了气势，还好是在他自己个儿的地盘，说话还是有些底气的，“老伙计的记性真好啊……你回来大半年了，都不跟兄弟打声招呼，这可不地道。怎么说，做兄弟的也能照顾照顾。”
江军弹了弹裤脚上的尘土，仍是一副爱搭不惜理的，“这半年你不是也没闲着吗？照顾的也挺周到的，又是送条子又是送女人的，没你这么折腾，我都差点忘了你这号人了。”
苏三冷哼道：“军哥的眼睛还是那么尖，什么都瞒不过你。九年前你为了一个娘们，背信弃义，蹲了号子。在里头憋了七八年，连个母蚊子都看不着。那种地方能把老爷们憋成基佬，我给你送女人不是怕你憋坏了吗？”
听到这话，江军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终于了有了表情，他冷笑着，“你对我还真没的说，好得把自己女人送过来给我开荤……”
苏三瞬时撂下了脸，阴森森的，瞧着就骇人，“老伙计，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地盘上，我是不介意拿你马子给我的兄弟们开开荤。你马子刚才还跟我抱怨说你那块不行，满足不了她呢，那就换个人让她爽爽，兄弟我自称床上功夫不赖，要不我亲自伺候伺候嫂子？”
话音刚落，屋里一阵哄堂的笑声，不管什么场合，荤段子永远都是最畅销的正确打开方式。所以说，荤段子是一门学问，尽管低级趣味，却是其乐无穷。
他们的笑声像狼一样带着强烈的侵略性，林菀不由得浑身发抖。
江军瞧着她安抚道：“没事，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苏三有些意外江军的笃定，“军哥好定力呀，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江军好以整暇地换个一个坐姿，笑得有些居心叵测，“因为我来之前，特意交代了大飞，如果我两个小时之后还没回去，他就会把整个‘月色’的男人都集合一起排着队伺候百合，像你说的一个不够，那就十个，十个不行就二十个，玩烂了再给你送回来了……”
“什么百合？我不认识。”苏三轻描淡写道。
“苏三，别跟我玩这套，好歹咱们以前也是兄弟，谁不知道谁？”
苏三的表情定格几秒钟之后才有了变化，“她被几个男人干我都没意见，你的人你说的算……”
“是吗？”江军反问道。
“不是吗？”
江军不想在这事上跟他耗，开门见山道：“说吧，怎样才放人？”
第24章 第24
苏三的脸色一变再变，速度堪比京剧里的变脸绝活，虽然已经多云转晴了，且心情很好的样子。不过根据林菀的观察，他面上越是和蔼可亲，内里越是居心叵测，这会儿肚子里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江军也深知此道，一脸的谨慎。果然苏三不负众望，说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目的，“老伙计，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苏三想要什么林菀不知道，显然江军知道，甚至也想到了，所以并不惊讶，只是淡风轻云地说：“你想要的东西不在我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