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驾驶坐的男人目光直视前方,车子开了大灯,亮光照到好无。透过这个光,她清楚的看着他漂亮的侧面,心又像擂鼓一般的响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她不怕死的朝着他脸亲了过去。这张让自己神魂颠倒的脸,已经让她垂涎欲滴了六年。他愿意在人前承认自己是他的未婚妻,愿意在深夜送自己回家,这算不算一个进步?
她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
通过女人的六感,她觉得他应该跟欧阳陌出现了什么问题。她不问,不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她快要成功亲上他的脸上,突然感觉下颚一疼。茫然困惑的睁开眼睛时,对视上的是他漆黑深邃的眼睛。
眼睛里盛满了怒气,像一头狂燥的狮子,浑身透出巨大的危险。他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偏生让人由心底寒到周身。
“你想吻我?”
多么难堪。
既然知道还明知故问。
张天娇不管怎么学欧阳陌,最终都不是欧阳陌。因为真正的欧阳陌被人抓个现形时,她会厚颜无耻的顶回去一句。所以,她惊慌失措,张嘴就想反驳。他却用手指按在了她涂抹血红的唇上,做成一个禁声的动作。
“我忘了通知你,我不喜欢跟人接吻。”
骗人。
张天娇立马红了眼睛。她多想尝一尝他曾经对欧阳陌深情的滋味,可是,欧阳陌好像不死,这个滋味就永远不是她的。
“你不吻过欧阳陌?”
谁知,他笑了。英俊的脸上,因为这个突兀的笑,更冷,更寒。“你真蠢。”结果,说出来的话直冷到人的心里去。
祁薄将粘有她口红的手指在她衣服上擦了擦,一副不愿再聊的样子,坐正身子。“下车。”
又是这样。她哭着笑了,抹掉脸上的泪。固执的说:“我不。”
如果有人问祁薄真的是因为旧城改造的项目才跟张天娇订婚的吗?他会缓慢的抬起眼睛,一定是一个迟疑而漂亮的神色,很认真的告诉你,不是的。
他是因为张天娇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固执,跟某个人真的很像,才同意的。
并不是因为她时而假装出来的模样。
因为,在她这样固执时,他有一种变态的快感。这个快感让他暴怒,让他有种还活着的感觉。所以,他跟她订婚了。
所以,这次也不意外,她再次成功的激怒了他。
“再说一次。”他突然回过头来。眼里的杀气像刀子一样割在皮肤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讯息,就像人在见到老虎、鳄鱼之类动物时的感觉。
畏惧、恐怖、害怕。
第一反应是逃,是远离。
这就是张天娇现在的感觉,她推开车门,脚下不稳,差点摔倒。模样狼狈得像个傻子,她扶住车门,回头去看他。结果他根本好像没有注意到她一般,看着车前。
好无情的一个男人。
他真的会爱人吗?
“祁薄,你对欧阳陌的感情是什么?”真的是爱吗?太可怕了。
不过,我张天娇不怕。
你总有一天是我的。
她狠狠甩上他的车门,抬高头,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好怕
下楼来,一诺正在院子里蹲着种树。这个季节种树,应该不好存活吧。天气阴沉沉的,也许会有一场雨。
夏季闷热,太需要这样的一场雨。
欧阳陌披了件针织衫,走到一诺的身边,静静的看着挖士、埋树、浇水。
“为什么想要种树?”
看到蹲到自己身旁来的欧阳陌,欧阳一诺转过头来望着她。没有阳光,阴沉沉的天色下,她的小脸红润漂亮,眼睛乌黑,老天其实很公平啊,一诺多健康啊。
摸了摸她的头发,欧阳陌一脸温柔。“怎么不说话?”
“我好怕。”
“怕?”欧阳陌有点吃惊。将脸边的头发拢到耳后,蹙起眉头,有些心疼的说:“是晚上一个人不敢睡吗?”
垂下眼睛,欧阳一诺摇了摇头。两只脏脏的小手相互搓了搓了,都是泥。“你是不是病了?”她知道,欧阳陌如果病了,就是快死了。
所以好怕。
“欧阳陌我不喜欢这里,这里的人都不爱说话,他们不喜欢我。柳婶叫我少说话,要乖。你天天在房里不出来,门也关着。我不敢进去,不敢打扰你。我好怕。”
说着说着,乌黑的大眼睛有泪酝酿了出来。模样很是可怜,让人的心都化了。欧阳陌有点不舍,朝她挪了两步,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我不会死的,如果我离开了你,会换成另一个身份来到你的身边,所以不要怕。”
有风吹了过来,一诺刚刚种下的小树苗,太细太软,一吹就折了腰。如果风再大些,就会连根拔起。看起来有些可怜,像一个生命垂危的小孩子。
“一诺,这是什么树?”
一诺从她的怀里出来,吸了吸鼻子,情绪不高的说:“学校出来有个花店,在店旁边捡的。”
意思就是她也不知道。
欧阳陌一笑。“你运气真好,这是棵玫瑰,说不定明年就会开出漂亮的红花来。”
“真的吗?”她似乎不敢相信,惊喜的眼睛都瞪大了。
小孩子真好哄,欧阳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痕,起身牵住她的手。谁知,欧阳一诺避开了。
欧阳陌不解的望着她,她有些苦恼的噘嘴说:“脏的。”还举起来,给欧阳陌看。
“我不介意。”她一把握住她。
风有些大了,雨就快要来了。
一大一小,背影很是和谐。一步步朝屋里去,不时欧阳陌侧过头来跟她说上一句话。
祁薄已经有几天没有回来了,还有两天就是他的生日了。欧阳陌不再尝试给他打电话及发信息,对于他来说,孩子都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这一生她太高看了自己,总觉得在他的心里,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又怎么会想到,他还有言词这么尖锐的时候。
她没有追究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又是怎么神出鬼没的在那个敏感的时间找到自己。
有时候她很相信命,在冥冥之中,就该让他知道。
一切已经发生,关系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冷静的时候,她也试着猜测过,他们之间还存在什么样的关系。
如果父亲最后必死无疑,那么下手的不应该是祁薄,他会有法律的制裁。在她看来,祁薄是睿智的,不会蠢到知法犯法。
这个偏袒的猜测假如是错误的,那么他四处奔走,无意间也被欧阳陌撞见过,这又算什么?是她自作多情想多了,他只是为了在父亲死亡的路上推波助澜?
在欧阳陌的潜意识里,祁薄就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愤怒当前,武断的猜测再加他人的引导,很容易走进误区。灵堂上的事,他没有刻意的解释过,他就是这样,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不需要解释。
他是个爱了就是爱了,恨了就是恨了的人,假做这样那样的事,图什么?如果是图欧阳陌这个人,那么他们今天的关系应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问题反反复复来回的想了又想,最后的结果是,不管是那一种。意义都不大,因为父亲恨着他,他现在因为孩子的事恨着她。
那本不知道被他收到哪儿去了的相册,他那般看重,无非就是不愿意秘密示人。
紧了紧牵在手中的孩子,多么幸运她还在。
欧阳陌叫住小玉,让她过来牵一诺去洗手。欧阳一诺却抗拒的将手往身后躲了躲,防备的看着走过来的小玉。不愿意的模样很是明显,小玉弯下腰,在面前笑着说:“跟我走吧。”
看着伸到眼前的手,欧阳一诺摇了摇头。来看欧阳陌,说:“你带我去好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这样对待小玉姐姐是不礼貌的。”
结果,欧阳一诺甩开她的手,自己跑了。
看着她跑去洗手间的方向,欧阳陌一言不发。旁边的小玉还站着,有点尴尬,有点无语。似乎也很为难的样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欧阳小姐……”
小玉想说点什么。欧阳陌只是望着刚才一诺离开的方向,根本没有要理她的打算。小玉在这儿工作已经有些日子,私下跟陈妈关系不错。往日对欧阳陌还算客气,只是突然欧阳陌带来了一个妹妹。增加了她们的工作量,工资又没有加,很是不爽快。
结果没两天,来了个柳婶。
对欧阳一诺保护欲及强,总是一副别人都欺负了她孩子的样子,防备着她们。大家同是帮佣,她一个老太婆,又不是什么主人,谁愿意看她脸色。
大家有了隔阂,慢慢关系的裂缝就拉开了。
刚才,欧阳一诺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一时小玉也有些尴尬。“柳婶太宠她了,见了我们都讨厌。”
“是吗?”欧阳陌扭过头来。望着小玉的脸,秀气年轻,与自己同岁。一副理直气壮,不觉得说一个孩子的坏话而感到羞耻。
自己的孩子,是个什么秉性,她比谁都清楚。欧阳一诺同情心泛滥,从来不跟人结仇。“我不知道你们私下是怎么对她的,但是不难猜到,你们都不愿意给她喂饭,导致几天前的晚上她让祁薄喂饭。”想到这点,她的心都在颤抖。
她的一诺什么也没有告诉自己。
这点随祁薄,什么都闷在心里。
望着小玉变得诧异的脸,欧阳陌扯了扯唇。“这才有了柳婶今天来到这里的结果。这些祁薄应该不知道,他出钱请你们来,应该不是让你们来他家里吃茶聊天不做事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速之客
欧阳陌没有想到自己跟小玉的对话后,导致后来她在家里区别的对待。
陈妈的态度也180度的大转弯,这个年纪有点大的妇人,她总觉得她很不错。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眼力不行,错看了她。
没有祁薄在家里,她与佣人既然分成了两派。
多么搞笑啊。
吃饭的事落在了柳婶一个人的头上,屋里进出,一诺有时横冲直撞,她们都不给她让个路。这个社会还真是阴暗得狠,有人的地方就有纠纷。
柳婶做了她跟一诺的饭,见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便去收衣服。反之陈妈跟小玉两人有说有笑的坐在客厅看电视,欧阳陌有点想笑,真是老虎下山,猴子成大王。
陈妈以前是霍家佣人,跟在霍璇身边多年,算是霍家的老人,祁薄待她还算客气。一般没有主人时,只要不过分,他也不怎么在意她们干什么。
欧阳一诺扯了扯欧阳陌的衣服:“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吃饭。”欧阳陌回过头来,夹了菜放到一诺的碗里。“你要学着自己吃饭,老要别人喂是不好的习惯,知道吗?”
若大的房子安静异常,门铃响时,坐在厅里的小玉跟陈妈惊弓之鸟般的关掉电视,起身。
是陈妈去开的门。
这个过程,其实欧阳陌的心也揪了起来。手上虽然在喂一诺吃饭,耳朵,心都跟着陈妈去开门的脚步而提了起来。
祁薄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难道现在回来了,这个猜测让她很紧张。
谁知领进来的人让她大吃一惊。
长发飘飘,白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折色的回力球鞋。秀气的脸上一双眼睛很是灵动,算不得顶漂亮,也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