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瑛倒没去注意他有什么反应,除了逗弄外,她还真的很好奇陆明大火的歌。
他还是做民谣,用那副烟嗓唱歌的时候深情又沧桑,和他那副少年气的模样实在大不相同,一定要让虞瑛来形容的话,她只能说,这就是陆明的风格。
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流变着,只能看到一团又一团生机勃勃的绿色和灰白色的建筑,交错掩映,显示出这座城市最常见的色彩。
歌声也在变化,或低沉或高昂,旋律支撑着每一句歌词砸进听者的心里。
虞瑛侧过脸去看了看陆明,他的轮廓较从前更明朗,从前过分清秀的少年气已经剩的不多,也没有之前白皙,那双好看的眼睛则更沉静更深邃。
他其实变了很多,但不知怎的,仍然是她审美范畴里最顶尖的好看。
虞瑛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漫无目的放飞着神思。
原来都已经过了四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太紧张把更新忘记了 我的错我的错 哭泣·ipg
第四十七章
陆明觉得自己很有些像是网络上所说的狂热粉丝。
在他自己缓慢行进着的那条路上,他一直关注着虞瑛的近况,没有到连生活细节都不放过的地步,但总之从网络上能得到的消息,他都很清楚。
他非常庆幸于虞瑛的工作性质让她没办法完全从镁光灯下剥离。
正因如此,他才能忍了四年多没有去找过虞瑛。
虞瑛很厉害,非常厉害,在《越人歌》和《如花般》之后,她终于如愿迈进了一线编剧的门槛,后来几度与绚然合作的剧本,如《河流一直向南》、《孤独的飞鸟》等等,都让她的名声再上一层楼。
他始终都记得,她当年就非常坚定的有着成为编剧的梦想,果然如愿以偿。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了虞瑛说他很幼稚的意思。
她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所以,他也得找到自己,成为自己,去努力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能够平等的走到她身边,去爱她。
是啊,她所希望的成熟不过就是,先爱自己,再去爱人。
然后他花了很长时间去验证自己想做什么,然后走了很漫长的一条路。
自驾很有意思,但那个时候决定自驾来到山城,只是突发奇想的觉得,如果有机会,他也想带着她看看自己一路而来的风光。
于是时隔四年,他再次站在了她的面前。
虞瑛不知道他想了什么,但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实在是充斥着太多难以言喻的情愫,晦涩到连她都有些后悔邀请对方到自己家里坐一坐了。
知道她在情绪方面的感知过于敏锐,陆明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帮她减少压力。
虞瑛毫不知情,只是觉得突然松快下来,暗地里也松了口气。
“所以……待会儿就做番茄炒蛋、炒空心菜和丝瓜皮蛋汤对吧?”
陆明端起茶杯喝了口,有些烫,但白桃乌龙的茶包品质倒是不错,泡出来的茶水清香微甜,有浓郁的桃子味,是很多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的口味。
“嗯,冰箱里的菜不多,也只够做这几个了。”
虞瑛也喝了一口,舒服地眯了眯眼:“够啦够啦,反正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陆明送她到了门口,她自然也不好太不留情面地直接将人赶走,很客气地邀请对方留下来喝杯茶,陆明还真就顺理成章地应了下来,再然后……因为他们都还没吃晚饭,陆明就提出说给她这 个病号做饭。
她想到陆明的手艺就控制不住口水分泌,于是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毕竟就算她真的叫外卖,那也没办法自己下去拿,比起到时候再麻烦陆明,还不如直接让他做饭一起吃掉。
再说了,他们之前都熟到什么地步了,有什么好矫情的。
总之阴差阳错的,他们坐到了一起,严肃的探讨关于冰箱里的菜能做出来什么东西。
“你真没什么想吃的了?”陆明站起身,挽了挽袖子,自觉去拿了挂在冰箱边上的围裙系上,再次确认,“病号总是有特权的。”
虞瑛在吃不吃辣的问题上反复横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坚定道:“就这样吧。”
主要是,冰箱里的食材和医生的意见,都没办法满足她吃辣的快乐,再者以陆明的性格来看,也并不会这么无条件地惯着她。
陆明当然看得出她的表情实在是写满了挣扎。
不过他觉得这实在是有趣,也就恶趣味地没再问她什么,由着她自己脑补。
开放式厨房里很快传来了油锅滋滋作响的声音,油烟机吸去了大部分的油烟,但仍有一股炒菜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
虞瑛被安置在沙发上,闻着这股味道,完全看不进去电视。
既然看不进去电视,那她就只能看看罪魁祸首了。
陆明背对着她在灶台上忙碌,浅紫色的少女风围裙很委屈很勉强地系在腰间,但非常不错地起到了将他的腰线勾勒得明明白白的效果。
虞瑛盯着他的腰看了一会儿,没忍住低头,用手量了量自己的腰。
还好,至少不会输给他一个大男人。
不过话又说话来,她还真有些眼馋那腰腿比例巨好的身材——欣赏意义上的,怎么看都觉得对方不仅腿长一米八,且腰细肩宽,好看得跟个模特似的。
合租过那么一段不短的时间,她居然都没有好好关注过对方的好身材。
虞瑛反思自己,作为一个擅于寻找美欣赏美的艺术工作者,她是不是不太合格?
不待她继续进行发散性思维的反思,陆明已经迅速完成了几道菜品的制作,连米饭都已经蒸好了,并且还十分体贴地关怀道:“饿了吗?饭菜做好了,马上就能吃了。”
虞瑛:“啊,好的。”
原来腿瘸了是这么快乐的事情吗?
几年不见,陆明的手艺更加精进了几分,光是闻着味儿就足以让人垂涎欲滴。
他将饭菜都摆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饭都盛得好好的,并没有为之付出一丝一毫努力的虞瑛只需要做一个毫无感情的干饭机器。
她难得有些心虚,陆明察言观色,善解人意地劝慰:“这些原材料都是你家的,我负责加工,这样分工刚刚好,你好好吃饭就是。”
他还顺手塞给她一包湿巾,完美包容她暂且没办法去洗手的问题。
虞瑛:重申一遍,我真的很快乐。
这顿饭吃得可谓是宾客尽欢,虽说,这个宾和客到底如何区分还有待商榷。
陆明任劳任怨地去进行收尾工作,打扫完客厅又去打扫厨房,虞瑛的注意力老是被他吸引,实在是找不到看电视的乐趣,索性翻出了一包女士香烟来。
女士香烟是细长的,夹在她纤长的手指间,有一种微妙的、不相上下的好看。
烟草燎了点火星,慢慢燃起来,尼古丁的气味缓缓散开,又被她一口吸入进肺里,慢悠悠地转上一圈,才化作一串雪白的烟圈。
陆明收拾完回来,就看见她抽烟的样子。
她抽烟的样子也很美,涂着浓郁的红色指甲油的指尖搭在香烟上,像羊脂玉上嵌着光华流淌的红宝石,用餐后的嘴唇只残余一点口红的艳色,她拿起烟,含在嘴边,有种错落又旖旎的美丽。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她其实颇喜欢红色,明艳的,张扬的红。
“你怎么也开始抽烟了?”
陆明下意识放柔了语调,像是害怕打扰到她,使得这只漂亮的小鸟飞离他的视野。
虞瑛懒懒地靠着沙发,恶作剧般对着他吐了口烟:“你走之后。”
这话也不能说完全不对,但她染上抽烟的毛病,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工作太过繁忙的时候,连喝酒的时间都没有,只好尝试一下抽烟。
不曾想,比起浅薄的酒量,她适应抽烟倒是很快,还沾了一点烟瘾。
不多,也就一两个星期一根的频率,但不能完全没有。
她故意将这话说得带几分幽怨,陆明自然晓得她不是那么轻易会被他影响到的性格,但此时此刻,他觉得信一信这话也无妨。
“所以……是怪我离开?”
他本来是站在她面前的,但是话说着说着,他们的脸就离得越来越近。
虞瑛像是觉得有趣,又或许是当真在引诱他,相当无辜地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凤眼,理直气壮地点了头。
“可不是么。”
她刻意把嗓音放得柔软又甜美,眼神跟小勾子一般,里头满满的都是埋怨。
“人家孤零零的一个人,这日子过得可惨了。”
是真是假好像都没那么重要,反正他输在虞瑛的手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他心甘情愿地笑了起来:“行,我的错。”
他应答的轻易,她却不知为何又生气起来,不知道想了什么,抬起手里的烟,狠狠地抽了一口,一不小心又被呛到,轻咳了几声。
实在是可爱。
陆明给她拍背顺气,不想虞瑛突然挺直了腰,凑到他面前,与他对视两秒,就在他以为她会亲下来的时候,她突然笑吟吟地吐出了一大口烟来。
陆明:“……”
他又好气又好笑,原以为能干出什么大事,却只是吐个烟圈。
“阿瑛,你好幼稚。”
虞瑛撇了撇嘴,顺手将才抽了一半不到的烟按灭在茶几上,勾起眼尾,柔婉的目光流转在他的脸、脖颈、肩膀上。
她实在很懂得怎么才能吸引他,就算只是用眼神也能轻易做到。
口干舌燥的感觉席卷而来。
陆明眸色深沉,喉结控制不住地动了一下,正想退开一点,不想下一秒忽然僵住。
虞瑛咬住了他的喉结。
她没有多停留,像是因为好奇,才咬了一口。
用力轻巧,不疼,却让陆明觉得有些发痒。
“你刚才说我幼稚?”
她像是赢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比赛,得意洋洋地冲他扬眉,而后仿佛意识到什么,慢慢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空气里的暧昧因子仿佛浓烈到即将炸开。
陆明低头,试探性地在她嘴角亲了亲。
她的脸颊上有一点温暖的白桃的香气,身上则是木质香水的气息,淡雅又清冷,很适合夏天,混在一起,却莫名地让陆明觉得充满了引诱。
但他没再轻举妄动。
他给了虞瑛足够的时间反应,但虞瑛也没动,甚至连眼里还带上了一点笑意。
他就再次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她的眼尾,她的耳垂,她的鼻尖,她的下巴,最后是她的唇瓣,哪里都是软软的,像是柔软的花瓣。
虞瑛大多数时候是习惯化妆的,但刚从医院出来,她也就只能涂个口红提提气色,没想到刚好方便了陆明——至少他不用中途去学习如何卸妆。
和风细雨般的亲吻逐渐变得风急雨骤。
陆明在又一次亲吻虞瑛耳垂的时候,附在她的耳边温柔地问:“我离开这么久,你有没有想过我?”
她不明白他无师自通得怎么这么快,转眼就能将她逼到神志不清。
她只能迷迷糊糊地抱住他的脖子,和他唇齿纠缠。
“……想……你的。”
几个字破碎得不成样子。
她的眼角也是一片绯红,浸出一点泪水,满是能轻易激起人破坏欲的易碎感。
陆明虽也情动,却还有几分犹清醒,想拉开她的手:“你腿上还有伤,这样不行,你放开我好不好?”
但事到如今,好像已经没办法按下暂停键了。
虞瑛那双充满雾气的眼眸就直勾勾地看着他,死也不肯撒手,可怜兮兮地跟他撒娇:“不好,只要小心一点,我没关系……”
她想要他。
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懂的呢。
这几个字如同什么信号,接着便是从沙发到卧室,他紧紧地拥抱着她,像是抱着什么不世的瑰宝,一路散落下各自的衣物。
至卧室里,已是赤裸相对。
经过了初时的疼痛,虞瑛只觉得自己如同是翻滚的海浪上的一只小船,完全没有自我的意识,只能任由风浪拍打着她摇摇欲坠的船身。
待风浪停歇之时,她这只小船已经是破败不堪。
若不是对方还顾忌着她的腿有伤,大概还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她精疲力尽,一转头便要睡过去,又听见对方在她的耳边一遍一遍地重复。
“……阿瑛,我回来了。”
“……哦。”
第四十八章
虞瑛觉得,这必然对彼此来说都是一场难以忘怀的经历。毕竟为了顾忌她腿上的伤,某些人需要全程小心,和她的腿保持距离,是一件相当高难度的事情。
但抛开腰酸背疼这些小问题,不得不说……很令人享受。
虞瑛还觉得,以她和陆明的熟悉程度来看,陆明待她的态度早就是顶尖了,很难再有什么更好的待遇。但是她还是小看了男人的劣根性。
当你对一个男人来说还是被追求的一方的时候,尚且还会一定的保留,毕竟还不能完全确定能把你追到手;然而当你们刚进入恋爱阶段,他还处于非常上头的热恋阶段之时,让你稍微磕碰一下都会觉得是罪过。
哦……说起来她和陆明现在的关系还有一点微妙。
时近中午,虞瑛刚从床上坐起来,打算下床去洗漱,就闻见了从厨房传来的香味,南瓜的香甜和糯米的清香交错混杂,勾得人食指大动。
等她单脚跳着走出房间,就看见陆明正勤勤恳恳地在灶台面前忙碌,他穿着她的XL男友风衬衣,还有些显小,那细腰宽肩挡也挡不住。
但虞瑛此时此刻属于佛系时间,暂且对眼前的美色不太有兴趣。
以及,她非常复杂地看了一眼他身上那件衣服——总感觉这个场景里的角色有一些不太合常理的置换呢。
一路走出去,她近来没有常住过的家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不止是昨晚因为某些原因弄得凌乱的沙发,连都快积灰了的书柜都没被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