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月夜寄相思——花间一壶酒
时间:2022-01-22 16:28:18

  夜无天嗤笑,“好一个发妻,年月儿不还是宋大帅的青梅竹马吗,怎么方才杨如眉要杀了她你宁可看着也不管?哦我知道了,年月儿只是个小小的婢女,所以死不足惜,但是杨如眉是杨市长的女儿,她要是死了,你没法跟杨家交代,还会惹祸上身。宋大帅,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年月儿在不远处听着,猛地抬眼看向那个她爱了五年的男人,身子突然冷的发抖,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的,业亭在她快要饿死的时候收留了她,现在怎么可能对她见死不救呢……
  宋业亭眉头沉了沉,只说:“我不想跟夜先生争论这些,现在月儿和如眉都受了伤,救命要紧!”
  夜无天收起枪,宋业亭眸光一闪,立刻就把手搭上了腰间的枪匣,夜无天勾唇,两指搭在唇边,吹了个口哨。
  清亮的一声响,漫山遍野都跟着骚动起来,草丛里,树上,地里,冒出了数以百计的人,全都举着枪对着宋业亭。
  宋业亭堪堪退了一步,原来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被夜无天包围了!
  夜无天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那宋大帅就带着夫人回去疗伤吧,这个婢女,我勉为其难帮你照顾着。”
  宋业亭讪笑:“那,那就有劳夜先生了。”
  年月儿难以置信的看着宋业亭,他竟然,就要这么抛下她?
  宋业亭几步跑到年月儿身旁,俯身迅速说:“月儿,夜无天好像很喜欢你,不如你先过去,帮我打探打探他寨子里的布防,等时机一到你带着布防图逃出来,到时候我一举拿下夜无天,你立头功!”
  委屈的泪水还没流下来,年月儿就懵了,她知道,这些年宋业亭因为城外的几个土匪寨子头痛不已,如果有人能帮他,那他一定会轻松许多,可那样的代价,就是她深入虎穴,自身难保。
  要她跟一群土匪在一块生活,还不如叫她去死。
  宋业亭握住她的肩膀:“月儿,你一定会帮我的吧!我答应你,事成之后我会休了杨如眉,娶你为妻!”
  娶她为妻!
  四个字在她胸口狠狠震荡。
  她仰头看着他:“当真?”
  “当真!”宋业亭无比真诚的重重点头。
  “好,我去。”
 
 
第9章 含恨的欺骗
  夜无天不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把宋业亭拽了一个趔趄,俯身抱起年月儿,利落的翻身上马,打马离去。
  他身后一帮骑马的跟班呼啸着一起离去。
  周围一下子寂静,仿佛根本就没人来过。
  宋业亭跌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喘了半天气,才后知后觉的抱起杨如眉往回走。
  年月儿被强行困在夜无天的怀里,她身上有伤,一动就疼,也不敢挣扎。
  她强打起精神想帮宋业亭观察山寨的布防,却因为颠簸,不知不觉就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腿上也左三层右三层的包成了粽子。
  她缓缓起身,就被一只大手按了回去:“别动,想好好养伤就老实躺着。”
  她勉强动了动腿,“我的腿,是不是废了?”
  夜无天低笑:“没事,就是擦破点皮,出了点血,没伤着骨头,残不了。”
  果然这群土匪就是不拿人命当命!
  年月儿在心里狠狠的唾弃他,面上却不动声色,毕竟,她要帮宋业亭弄到这里的布防图。
  她只能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血都流成那样了还叫擦破点皮?那你们到底把什么样的伤叫重伤?”
  “这样的才叫重伤。”夜无天突然撩起衣服,完美的腹肌上横贯一条狰狞的伤疤,吓得她惊呼一声捂上了眼睛,好半天才打开一条缝隙。
  他抓着她的手,轻轻按在伤疤上:“这一刀,差点把我肠子砍断,也差点要了我的命,要不是有个多事的女人大雨天给我买药,恐怕我就死了。”
  指腹下是凹凸不平的触感,她轻轻摸着这条可怕的伤疤,脑中的记忆渐渐清明起来。
  “你,你就是五年前那个……”
  夜无天眉眼舒展:“傻娘们,记性还不算太差。”
  她想了想,便说:“你没事啊,真是太好了,我当时有事急着走了,还惦记你很久来着,后来我还回去找过你,可是你却不在了……”
  夜无天绷紧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浮现笑意,“没事,什么人能伤着老子啊,老子这不是好好的么。”
  看他高兴的样子,年月儿知道了该怎么跟他相处,怎么能哄他开心,心里渐渐有了盘算。
  那之后,她便在黑鹰山上住了下来,她行动不方便,夜无天就给她搞来了个轮椅,推着她到处玩。
  本来她还有点害怕,日久天长,这里的人还都很规矩,夜无天也不为难她,自然而然的她胆子就大了起来,渐渐的,年月儿就不怕他,也不怕这里了。
  有时候夜无天忙,她就自己转着轮子到处晃。
  一来二去总能碰见一帮土匪跟她打诨:“呦,这不是小嫂子吗,出来散步啊?”
  年月儿对这个称呼极其厌恶,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忍着厌恶说:“我不是什么嫂子……”
  “热炕头都滚过了怕啥的,小嫂子啥时候跟我们大哥办事,给我们兄弟赏口酒喝啊?”
  “你,你们……”年月儿脸憋的通红,怎么这事都被这些人知道了!
  倏而,几个嬉皮笑脸的人立刻严肃站好,老老实实。
  年月儿感觉身后一股冷气袭来,便听见了夜无天的声音:“你们几个皮子紧了,敢这么跟嫂子说话!老子他妈说了多少次她胆儿小不经吓!”
 
 
第10章 我绝不会给你生孩子
  “大哥我们错了……”
  夜无天大步过去,一人脑袋上敲了一鞭子头,“规矩点,办事喝酒落不下你们几个!”
  几个人顿时嬉皮笑脸起来,“知道了大哥!”
  夜无天转身推着年月儿往回走,“猴子他们几个皮得很,招你不高兴了直接骂,不用给我面子。”
  年月儿淡淡点头。
  这一阵子,她都是睡在夜无天房里,她身上有伤,他就抱着她睡,偶尔在她身上摸一阵,她没法反抗,也只能忍了。
  除了这些,倒也还算相安无事。
  回到房间,夜无天忽然说:“一个多月了,你这腿,差不多要好了吧?”
  年月儿身子一紧,绷着神经不知道怎么答。
  他难不成是憋不住了,今夜就要碰她?
  早已消散的惧怕,重新涌上心头,她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勾起他的兽,欲,那样狂风骤雨的事情,她根本承受不住。
  夜无天把她推进门便径自往里屋走:“在这等会儿。”
  很快又背着手出来,停在她身前,年月儿有些紧张,就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在他拿出手的瞬间她紧紧闭上了眼,却闻见了一阵花香。
  睁开眼,一捧火红的玫瑰摆在眼前,开得正娇艳。
  她怔了怔,“这个季节,怎么可能有花?”
  一向干脆利落的夜无天此刻有些局促:“你们女人不就喜欢这些玩意吗,要不要?不要就扔了。”
  “要!”年月儿一把把花抱住,送花的人令人厌恶,可花没有罪,她怎么舍得这么好看的花说扔就扔了。
  一大捧花,抱了满怀,把她小小的身子都挡住,嗅着花香,这是她在这个寨子里一个多月以来,笑得最真心,也最开心的时候了。
  夜无天默默看着她,嘴角不自觉浮起笑意。
  喜欢就好,也不枉他大费周章跟那些听不懂话的洋人搞花。
  隔着花,两个人相对无言。
  年月儿感受到他炙热的视线,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心里不知怎么变得有些复杂。
  即便是宋业亭,也没有这么费尽心思的大冬天给她弄花讨她开心,况且,这一个月,夜无天待她不薄,给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甚至比杨如眉的还要好,她都看在眼里,没法欺骗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说出真相。
  “夜无天,其实我……”
  可比她的话更先来的,是她胃里的翻涌,她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酸水,眼看就要吐了出来。
  她撂下花,捂着嘴起身跑到外面呕吐不止。
  吐完回身,正对上夜无天惊喜的眼神:“你这一个月都没来月事,是不是有了?”
  年月儿愣住,手不自觉覆上小腹,她……怀孕了?
  夜无天三步并做两步过来把她抱起往回走:“咱今晚就把婚事办了,以后你就是这寨子里的大嫂,老子的孩子就是这寨子里的霸王!”
  年月儿被他小心放到床上,半晌才回过神,她与土匪有不共戴天的仇,结果她竟然怀了土匪的孩子?
  给土匪生孩子,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娘,怎么对得起身为大帅的宋业亭?
  手无意识的就摸到了床头的水果刀,扬手就往肚子刺去。
  夜无天眼疾手快握住了刀刃,血立刻流了出来,他低吼着:“你他妈要弄死老子的孩子!”
  “我早就说了,我绝不会生你的孩子!就算你现在能拦着我,以后也拦不住我,以后的八个月,我随时都有机会弄死这个孩子!”
  “你就这么不想给老子生孩子?”夜无天腥红着眼看着她。
  她梗着脖子与他对望:“第一,我绝不会给强暴了我的男人生孩子,第二,我绝不会给土匪生个小土匪出来!”
  “你先把刀放开,老子叫你放开听见没有!”
  攥着刀刃,他把刀从她手上夺走,丢出老远,血随着刀,也甩出很远。
  “要老子怎么做,你能留下这孩子?”
  他活了三十好几年,就算是被人围攻,也没像现在这么挫败过
  “放我走,我不要我的孩子当土匪,如果我有机会让他堂堂正正的做一个人,我会考虑留下他。”
  夜无天把拳头攥的嘎嘣直响,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放你走,但是你不能让别人当他爹,你还得让他知道孩子的爹是我夜无天!”
  “不行!”
 
 
第11章 他该死
  “如果我的孩子知道他爹是个土匪,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年月儿说的斩钉截铁,夜无天高大的身子晃了晃。
  短短片刻,她就说他不是个堂堂正正的人,说土匪身份让他的孩子抬不起头。
  原来,她从来没把他当成个人看。
  想起她之前骂他畜生,禽兽,臭虫,原来不是一时之气,她心里就是这么看待他的。
  他一颗热乎乎的心,瞬间变得冰凉冰凉。
  “你他娘的不爱老子,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
  夜无天怒极,把旁边桌上东西全都摔落在地,鲜红的玫瑰被打散,花瓣零落了一地。
  她一颤,竟红了眼眶,心里有一些压不住的酸涩在蔓延。
  嘴上却说:“当初若是知道你是土匪,我绝不会救你。”
  夜无天背影一顿,再也没法回过身看她,半晌,他才无力的说:“你滚吧,就当老子没喜欢过你。”
  年月儿起身,放了一卷纱布在他手边:“你自己把手包好……”
  他将纱布狠狠打落,爆炸一般的怒吼:“老子叫你滚听不见吗,滚!滚得远远的!再也别让老子看见你!”
  年月儿忍着眼泪,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山寨,走到山脚,她缓缓回头看,仿佛看见那个男人站在山顶上望着她,格外的寂寥,格外的忧伤。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一面,就是永别。
  回到大帅府,年月儿就病了,直到三天三夜之后才清醒过来。
  宋业亭一听说她醒了就匆匆赶来问:“月儿,夜无天的布防图,拿到了吗?”
  年月儿脸色发白,犹豫了半晌,才从衣襟里拿出了一叠纸,这是她这一个多月以来看见的几个山头的岗哨机关和城防,是她趁夜无天不在的时候偷偷画的。
  宋业亭两眼放光去接,抽了一下,没抽走,捏紧又抽了一下,还是没抽走。
  他皱了眉:“月儿听话,杀了夜无天,我就娶你。”
  年月儿脑子里却响起了夜无天的声音:“咱今晚就把婚事办了,以后你就是这寨子里的大嫂!”
  失神间,图纸已经被宋业亭夺走,看着宋业亭兴奋而去的背影,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孩子,你爹就要被杀了,你说娘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垂下眼,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没错,她一定没错,夜无天是个土匪,他无恶不作,烧杀抢掠,他还非礼了她,他该死,该死……
  可她的心,怎么忽然就那么疼?
  三天后,年月儿孕吐实在难受得不得了,就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去厨房找点酸的东西。
  路过宋业亭的书房,听见里面的人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大帅,我们已经放出消息,说年月儿被人绑架危在旦夕,夜无天那边还没动静。”
  “不用急,他们渊源颇深,夜无天一定会去。我已经在设伏点安排重兵,只允许他单独一人前往,这人狂妄自大,肯定会以身犯险。到时,他必死无疑。等他一死,我们拿着布防图一举攻上山,将那群土匪一举歼灭,到时候就再没人护着那群老百姓,我们又可以多收三成的税。”
  “大帅,那要是被夜无天知道年月儿还在府里,不相信咱们的调虎离山之计怎么办?”
  “现在就做掉年月儿,到时候就给夜无天一具尸首,夜无天妻儿双亡,就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年月儿紧紧捂住嘴,想起夜无天曾说,如果他是恶棍,那宋业亭就是恶棍中的恶棍。
  此刻,她才终于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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