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江南,明天见。”车晓也轻轻地回应。
——
无论梦里的场景出现多少次,对车晓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她不忍看男人痛苦的表情,只希望时间能倒回,希望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惊恐中她扭头看了一眼捂着她嘴巴的女人:那是一个32岁左右的女人,手的触感略显粗糙,脸上的皮肤却保养得非常好,细腻而又白皙;
嘴唇也是浅浅的粉色,此刻正微微地发着抖;
眼睛的轮廓很好看,有点像桃花。
此时,女人正用那双好看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痛苦的泪水无声地顺着眼角流下来,看得车晓也跟着鼻子发酸。
在这无声的惊恐里,时间漫长得让人抓狂。车晓和女人就像在看一场无声的电影,电影里的凶徒粗鲁地推了一把不再动弹的男人,男人无声地栽倒在地上,扬起一片细细的微尘。
络腮胡子嘴里骂了两声「叛徒、活该」,又狠狠地吐了口吐沫,这才解气地抬脚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朝车晓他们方向走来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慌张地接了起来,声音毕恭毕敬,动作也变得唯唯诺诺起来:“老大……是是是……放心……女人和孩子?没见着啊。”
听到「女人和孩子」这几个字,女人和车晓的身子不自觉地发起抖来,冷汗刷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她们死死盯着络腮胡子,看着他把手机收起来,迈着步子离她们越来越近……
车晓哆嗦着闭上了眼睛,心里绝望地想:我会就这样死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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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5章 、康尧
爸爸叫康宇哲,妈妈叫连晨;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络腮胡子一惊,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去,透过猫眼往外面张望。
一个清脆稚嫩的男童声音哭哭啼啼地从外面传来:“刘叔叔,你快救救我,我爸爸又打我了,呜……”哭得极其伤心。
见屋里没有回应,他又狠狠地拍了几下门,哭得更大声了:“刘叔叔,黄阿姨说她再也不打麻将了,你要是再不出来,就永远也不要回来了,嗷……”
络腮胡子十分烦躁,刚想打开门干脆把他抓进来打晕算了,又听到男童不知道冲谁说了一句:“阿姨,屋里好像没人。”
络腮胡子眉头一紧,心道幸好没出手,要不麻烦就大了。当即脚底一抹油,趁着这空档哧溜一下就越出了窗户,一下就没影了。
“没人你快过来吧,我带你去家里等。”女人粗声粗气地招呼。
男孩止住了哭声,咯噔咯噔地走远了,声音渐渐消失在楼道尽头。
女人放开了捂住车晓嘴巴的手,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车晓惊吓过度,和女人一样跌坐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时,就看到江南正紧张兮兮地盯着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原来车晓睡着以后,江南一直没敢睡,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生怕自己睡着了,就唤不醒她了。
“怎么样?事情有没有转机?”江南充满期待地看着她。除了她和女人躲过了一劫,整件事情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她沮丧地摇了摇头,第一次觉得自己醒得太早了。
还有,不能让江南这么熬夜,长久下去身体会受不了,这个问题得赶紧解决。
“江南,我睡着的时候你也要睡觉,要不我还没倒下,你就先倒下了。”
“林海特意交代过,只要前三晚能正常醒来,后面基本就不会被困住了。放心,我白天补觉。”
他拿毛巾很轻柔地擦去车晓头上的汗,又打来一盆温水放下。
某人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想逗她,于是试探地加了一句:“怎么?还是觉得过意不去?那么……要以身相许吗?”
“可以啊,你想我怎么许?”一时头脑发热,车晓不假思索地接了话,一说完就发现「糟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够劲爆了,如果再发生点什么其他事……简直不敢想象!她像只乌龟一样把头埋进毯子里不敢出来。
(此处省略306字,初吻)「真是笨得可爱」,他在心里忍不住想道。
江南的吻太温柔了,车晓一时陷在这温柔里意乱情迷,直到他灵巧的舌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她才如梦初醒地推了了他一把,捂着胸口不住地喘气。
江南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脸早已红透了,微红的双眼泛着光,好像轻轻一擦就能滴出水来,莹润的嘴唇更加性感了,要命……
他微微弓着身子,遮盖住自己的狼狈,终于觉得有点过了,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江南:“那个……我……”
“没关系!”车晓赶紧接话。
“不是,我是想说,只要你愿意做我女朋友,我随时都在。”目光坚定,态度诚恳。
何其有幸,得遇良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梦里的故事继续延伸,将车晓和江南的生活掀起一阵阵涟漪。
梦里的车晓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
女人焦急地把脸凑了过来:“尧尧,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
女人喜极而泣,不停地用手背抹眼泪,可那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水似的,怎么也抹不掉。
她到底睡了多久?女人怎么苍老了这么多?
是几年后?还是几天后?还有她刚才叫她什么?
尧尧?尧尧是谁?她的小名难道不该是「晓晓」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她尝试着开了口:“妈妈?!我不是晓晓吗?您不认识我了?”
女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她,看到小女孩仍旧一脸迷茫地看着她,她无声地捂住了嘴唇,眼泪跟着又下来了。
她慌乱地跑出病房,老远就听到她在走廊里焦急地喊着医生:“李医生,李医生在吗?我女儿醒了,求求你帮我看看她怎么了。”
李医生看了看车晓的各项检查数据,又问了一些问题,告诉女人各项体征都是正常的,叫她不用太担心。
“可是她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记得了,她甚至不记得我是她的妈妈。”女人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孩子的身体各项体征都没有问题,您不用担心。失忆症的出现通常与脑部受到创伤、心理受到打击、发生了难以接受的创伤性生活事件有关,如果近期你们的生活发生过巨大变化,或者遭遇过超出孩子心理承受力的事件,那是有可能的。
建议您多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耐心地给予疏导,实在不行可以尝试用一些药物。”
李医生看着女人失魂落魄地走了,留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叹息地摇了摇头。
再回来时,女人恢复了平静。
她冲车晓温柔地笑了笑:“尧尧,你不叫晓晓,你是我的女儿尧尧,今年6岁。妈妈刚刚问了医生叔叔了,你只是暂时忘记了一些事,不过不要紧,这些事情妈妈会慢慢告诉你。”
女人背过身去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再转过身来,又是一副微笑的面孔:“走,妈妈带你回家。”
这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静默,对女人来说仿佛历经了许多个春夏秋冬,让她瞬间变得苍老起来。
她们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小开间,面积不大,最多不超过35平。一打开门就可以看到整面的玻璃窗,视野比较开阔。
房子正中间的双人床收拾得干净整洁,屋里的厨房洗手间等配套齐全,母女俩住也算绰绰有余了。
女人正在把衣服放进衣柜,车晓则在一边观察一边暗自思忖:“虽然小了点,可也比老屋好太多了。不知道江南此刻在干什么呢?是在紧紧地盯着我睡觉吗?还是在打游戏呢?他会趁我不备偷偷吻我吗?”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车晓便愣住了。她发现梦里的她虽然叫「尧尧」,可是她记得老屋,也记得江南,还记得他们曾经拥吻过……
6岁的尧尧和22岁的车晓在梦里相遇,意识却重合在了一起。
这算是……穿越吗?穿越到一个叫「尧尧」的6岁小朋友身体里?
车晓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果然穿越是没谱的,居然能穿越到别人身上。那是不是也可以穿越到男人身上?”
思虑至此,她赶紧打住,万幸自己没有穿越到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凶徒身上,要不该多恶心多恐怖。
后又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只是一个梦,并没有回到过去,只是暂时梦回了某个时间点。
可这个时间到底是哪一年哪一月?不行,先搞清楚这个问题再说。
她慢吞吞地走到忙碌的女人身后,问出了进屋后的第一个问题:“妈妈,今天是几号?”
女人停下了手里的活,见收拾得差不多了,又从箱子里翻出一本册子,招呼车晓过去一起坐到床边,非常耐心地告诉她:“今天是2005年7月7号,尧尧幼儿园都毕业一个星期了。等到9月份开学的时候,我们家尧尧就是小学生了。”
“2005年7月7号?我这是梦回过去了!”那时候的自己又在干什么呢?
车晓启动大脑搜索了一下,没有任何记忆,甚至连父母长什么样都没有一丁点儿印象。
她觉得自己老了一定会是个阿尔茨海默病患者,22岁就把小时候忘得一干二净了。
如果江南提前看到她老了后痴痴呆呆的模样,他会不会被吓跑了?
这已经是她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里第二次想到江南了。
不知不觉中,江南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思念的种子,让她时不时的会想起他。
“尧尧,尧尧?!”见她正发着呆,女人重复唤了她两声,又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翻开手里的册子:“尧尧,这是我们的相册。这个斯文清秀的男人你还记得他是谁吗?他是不是很帅?”
车晓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发现照片上的男人正是梦境中死去的那个眉眼好看的男人。不过照片上要年轻许多,应该是很早之前拍的。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女人,眼里的惊恐一览无余。
女人觉察到了她的恐惧,把她往怀里拉了拉:“尧尧,别害怕,妈妈在。以前你每一次看到这张照片,都要让我讲讲爸爸年轻时候的事,我拗不过你,也跟你讲了几十遍,讲得我都烦了。”
女人的表情很柔和,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这些,你还有印象吗?”
车晓茫然地摇了摇头,暗想自己应该真的不是什么「尧尧」,要不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
女人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痛苦和不安,尽量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好,没关系,你不记得了,那我就跟你再讲一遍。爸爸叫康宇哲,是妈妈的师兄。
那时候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喜欢他的人很多,可他只喜欢妈妈,妈妈也只喜欢他。”
女人把相册翻到第二页,用手指着一张双人照给她看:“你看,年轻时候的爸爸和妈妈,是不是很般配?”
照片里的背景是学校的图书馆,穿着学士服的女人和旁边穿着白衬衫的男人笑得眉眼弯弯,眼里的幸福都快溢出照片了,任谁看了都会说一句「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她再度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女人:到底要怎样的坚强,才能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以那样一种方式死在自己面前?她一定非常痛苦吧?
她俩一页页翻看着,大多数时候都是女人轻轻地说,车晓静静地听。
从大学时期的照片,到后来的结婚照,再到有了小孩,小孩慢慢长大……
“尧尧,妈妈叫连晨,你叫康尧——是爸爸妈妈最疼爱的女儿。记住了吗?”
车晓看着尧尧期中一张照片,和院长那儿见到的一模一样,分明是自己小时候的面孔。
“康尧?原来我是康尧?这是小时候的我?”
一想起那个死去的男人居然就是自己的亲身父亲,她感到一阵阵眩晕,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揪住,再用力地拧了一把,痛得她再度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说:
关于失忆症部分内容,不是查阅权威书籍,读者朋友们请知悉。
最新评论:
【可怜的康大宝,希望后福在后面】
【断的地方太折麽人了……心痒痒——】
【断的太是地方了!心痒痒——】
-完——
第6章 、意外
林哥,救命;
江南把音箱的音量调到了最大,Sum 41 的《The HellSong》和 Queen 的《Another one bites thedust》循环播放着,在这空旷的山林里尤其刺耳。
鬼哭狼嚎的腔调源源不断地从老屋里传出来,方圆十里内的小动物们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已经睡了两天一夜了,车晓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江南变得非常烦躁,紧锁着眉头不断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车晓要是醒着,见他这么不停地在面前晃来晃去,估计也会晕过去。
“不可能叫不醒的,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江南一边烦躁地思考着,一边看了看沉睡的车晓。后者正静静地躺着,时不时还皱一下眉头。
7月的午后气温很高,天气燥热,她睡得很不舒服,细细密密的汗很快打湿了鬓发。
江南走过去把湿发拢到一边,又轻柔地用毛巾擦拭着。当擦到嘴边的时候,他的手停了下来,情不自禁地把头凑了过去,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吻她的嘴角。
他又静坐了一会儿,再次走到屋外去打电话。林海的电话他已经打了十几遍了,还是没人接听,这让他更加火大,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他开始打给他的狐朋狗友,谁知接连打了几个,不是没人接,就是不在C市,气得他差点摔了手机。
不过也不是白气的,他就不信了,凭他的身份和人脉,不会找不到一个可以传话的人。
他把通讯录拉到了最底下,准备从Z开始一个个挨个打。可怜的钟磊就变成了那个首当其冲的,电话很快被接起来:“南哥?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