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晓此时就躲在墙上从上往下死死盯着这一幕,距离太近了,她甚至都能听到拳头打在脸上的「咯嘣」声,就像打在自己身上一样,除了痛还是痛。
她恨得眼里冒出火来,真想冲上去咬那男人一口,也好过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
她往后看了看,想随便找个什么当武器,可周遭除了几株枯死的杂草,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她发现手指紧紧抓着的墙面貌似晃了晃,她又试探着推了推,果然是松动的。
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冒出来——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你以为我真不会要了你的命吗?这世上只有死人不会说话,你不交出来,我杀了你,你自然就闭嘴了。”
男人又一次催促起来:“看在你一个女人的份上,你交出来,我保证留你一个全尸。快点,我等不及了。”
“你杀了我也没用的,账本早就不在我手里了。”男人听了这话,心里一惊,慌乱的神色一览无余。
兜里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男人一看,马上站起来边走边按了接听键。车晓赶紧竖起耳朵倾听,可是太远了,一个字都听不清。
几分钟后,男人挂断电话朝连晨走来:“臭女人,居然诓我!”
他上前又是一拳,打得连晨另一边脸也肿了起来:“想死是吧,行啊……”
刚刚还打算要账本的男人突然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了手/枪,对准连晨的脑门扣动了扳机:“我成全你!”
这一幕来得太快,车晓完全没反应过来。
她本能地大叫一声「不要」,匆忙中只来得及把墙往前一推,接着就听到「砰」的一声,一整面墙都掉了下去,她的身子也跟着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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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9章 、春苗
——小伙子其实长得还挺精神挺帅气——
时间刚过9点,清安医院住院部走廊的灯就自动熄灭了,走廊也渐渐安静下来。
病房里偶尔传来一两声凄厉的尖叫,值班的护士们也只是抬头看了看,便又继续埋下头做自己的事情,看来早已司空见惯了。
VIP688号病房的灯仍亮着,护工正在给车晓做最后的口腔清洁工作,精神心理科的一级咨询师苏栩萌则站在旁边一边看表计时,一边低低地用微信和组员说着什么——她在等车晓睡前的最后一次体温测量结果。
这些工作完全可以交给护士来做,耐不住江南软磨硬泡,非她不可,她只好亲自上阵了。
闹钟响了,苏栩萌停止了交流,拿出车晓腋窝下的体温计看了看,36.7,一切正常。
她在登记本上做好记录,又示意护工先离开,这才走到门口准备离开。
关灯前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及肩的碎发随意地散乱在脸上,衬得肤色更加白皙,头发更加乌黑。
睡梦中的人眉头紧锁着,长长的睫毛也跟着轻微地颤动着,看样子并不是个好梦。
“我见犹怜啊,难怪江南那么上心。”苏栩萌酸酸地想。
她关上灯,又轻轻把门带上,正准备走,就听一声刺破耳膜的「不要」从房间里传来。
“醒了?!”她惊呼一声,快速推开门冲了进去,一眼看到床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仍兀自惊恐地说着“不要!”
苏栩萌赶紧打开灯,柔和的灯光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刚醒来的车晓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睛。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栩萌镇定又悦耳的声音传来,接着拿开她挡住眼睛的手,让她直面自己。
车晓茫然地看了看她,不认识;
再看看四周,一应俱全,像是在酒店里,可齐全的医疗设施又不像,她刚刚醒过来的脑子转不过弯来。
“没有……”一开口,居然有点发不出声来。
“你别怕,这里是医院。我是你的医生苏栩萌,江南的……”
苏栩萌故意顿了顿,车晓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才又接着往下慢吞吞地拉长声音说:“朋……友。”
江南如果在这里,估计会打死她。
江南的这个「朋友」果然引起了车晓的注意,她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苏栩萌:这女人头发剪得碎碎的,比她还短;
又粗又黑的一字眉下是一双大大的会说话的眼睛,鼻子尖尖翘翘的,性感的M唇涂着裸粉色的口红——整个人又妖娆又英气。
车晓的脑海里闪过「红玫瑰」三个字,觉得钟磊的描述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苏栩萌发现刚刚还惊恐呓语的人此刻居然直愣愣地看着她,一时有点无语:“你已经昏迷整整8天了,你要再不醒来,江南估计得把我们的医院给拆了。”
“他去哪里了?”
“他去查你的过去了。”车晓的迷茫更加深了。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苏栩萌有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一本正经地接着往下说:“根据我以往的经验,你这种情况八成是患了心因性失忆症。失忆症明白吗?”
她特意强调了一下,以便车晓更好理解:“因为某些契机触动了你,你的潜意识正在苏醒,强烈想要恢复这段记忆,所以你才会陷入梦境里出不来。”
她斟酌了一下,把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尽量用浅显易懂的字眼表达:“我们查过你留在医院系统里的资料,可是太干净了,完全无从考证,便只好让江南试着去查一查你的过去,看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不过现在你醒来了,一切都好办了。你现在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苏栩萌这次非常肃认真,再没了之前的戏虐。
“好的,请问吧!”尽管还很虚弱,车晓还是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在老屋露营是你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改变居住环境吗?”
“除了读书和工作后住学生宿舍、员工宿舍外,算是。”
苏栩萌点点头,接着问道:“你最早能记得多久之前的事?”
“6岁以后吧。这之前的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的真名是叫车晓吗?”车晓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她不确定告诉医生她叫「康尧」会不会有风险。
苏栩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见她默不作声,立刻就明白了:“好的。那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成了孤儿?”
车晓痛苦地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梦中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他开枪了吗?母亲死了吗?她无从得知。
她突然紧紧抓住苏栩萌的手:“医生,我可以在梦境里改变过去吗?比如,我不希望某个人死,她就可以不死吗?”
苏栩萌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很快又平静下来:“你梦到有人即将死去吗?”
车晓重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现在还能清醒地听我讲话,那我可以非常肯定、确定以及100%地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梦境不是穿越,也不是时空隧道,只是再现你记忆中的某段场景,但你对此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无能无力。”
车晓眼里的光一下子熄灭了,她把头埋在臂弯里,久久没有抬起来。
苏栩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她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人了,他们得自己想明白,旁人说再多都没用。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快速恢复这段记忆?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车晓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坚定。
苏栩萌从她眼中看到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突然对这件事变得有兴趣起来了。
“哎,这样才对嘛,这个我可以帮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栩萌觉得自己这样有辱医德,可谁让江南欺负她在先呢?
“行,除了杀人放火出卖色/相……”车晓答应得倒挺干脆。
苏栩萌刚扬起的眉毛突然耷拉下来:“不对,江南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打电话过来?不应该啊……”
车晓看着她变脸比变天还快,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江南以往九点就会打电话过来问你的情况,今天都这时候了还没动静,不对劲……”
“他去哪里了?”车晓打断了他的话。
“春苗孤儿院。”
“电话给我。”车晓接过苏栩萌的手机拨了过去,却一直提示关机。
“不行,我得去找他。”车晓着急得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却提不起劲,又跌回了床上。
“你快歇着吧,别没到地方就先晕了过去,我们还得照顾你。我叫林海开车去找,你先休息。”苏栩萌对待病人从来都很强硬。
谁知车晓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带上我,春苗孤儿院我比你们都熟,带上我会省很多事。”
苏栩萌:“……”
车晓:“沈院长不会见他的……”
苏栩萌:“??”
“你知道我不会躺在这里等消息的……”她可怜巴巴地望着苏栩萌,让苏栩萌莫名想起她家「一一」——一条一岁多点的母狗二哈。
作为爱狗人士的她立马就缴械投降了:“行行行……你别指望我能扶你去车上,前段时间刚闪了腰,我让林海来背你。”
车晓还没来得及拒绝,苏栩萌的电话就打了过去。于是大半夜的,单身的林医生被苏栩萌一个电话从床上拉起来,鞍前马后的又当司机又当保镖。
背还是不背,这是个问题。不过胳膊林海拗不过大腿车晓,他只好搀扶着车晓上了车。
——
12小时前,春苗孤儿院。
春苗孤儿院地处C市的西北角,距离市中心40多公里,整个院子掩映在青山绿水中,环境十分清幽。
沈院长是个50多岁的老妇人,慈眉善目的,见了人,脸上的笑容就舒展开来,连带皱纹也跟着变得温柔起来。
孩子们都很喜欢她,把她当自己的老奶奶一样爱戴,每一个见了她都开心地叫一声“奶奶早上好!”,沈院长也眯缝着眼开心地挥手回应。
江南在聆听了几十声「奶奶早上好」的问候之后,满怀信心地走上前向老人家行大礼做自我介绍。
老太太一听是车晓的朋友,还没等他说明来意,就抬手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赶忙从兜里掏出老花镜,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十几遍,一脸的戒备和谨慎,跟刚才的笑容满面判若两人:“你是晓晓的朋友?怎么没听她提起过呢?”
江南心道这老太太不演戏简直太可惜了,变脸也太快了,仿佛自己是个恶霸一样,只好又耐着性子把和车晓的前世今生解释了一遍,老太太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晓晓她不在,你直接给她打电话吧。”沈院长话说得客客气气的,看江南的眼神却仿佛他是个强抢民女的土豪乡绅。
“我正是为这事来的呢,车晓她现在昏迷不醒……”
“什么?晓晓她怎么了?”老太太非常紧张,说话声音徒然提高了八度,花白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院长您别着急,她只是暂时没醒过来,其他一切正常。我这次来也是想向您了解一下她的情况,这有助于她尽快醒来……”江南赶紧陪笑安抚。
“没什么好了解的,她昏迷了你不想办法把她叫醒,来找我一个老婆子做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找她有什么企图?”老太太情绪非常激动,边说边把他往外推。
江南人高马大,怕伤着老人家,只好步步往后退,最后直接被沈院长推到了大门外。老太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大门:
“你再不走我叫警察了啊!”
沈院长的行为过于激动了,这倒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为了不过分刺激她,江南只好暂时妥协:“院长您别激动,您看我长成这样,也不像坏人是不是?”
这话倒不假,老太太心想「小伙子其实长得还挺精神挺帅气」,可是是不是坏人又不是看长相的,多年前那人长得也挺帅,还不是差点要了车晓的命,她再也不相信任何来找她的人了。
江南看到老太太迈着小碎步急匆匆地往回走,赶忙冲她的背影嚷了一句:“院长,我就在门口等着,直到您愿意见我为止。”
越是欲盖弥彰,越说明有问题,老太太如此反常,江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得想个办法才行。”江南不无惆怅地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碧如洗,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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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失踪
大晚上的,赶着投胎吗?
7月的骄阳仿佛从火焰山跑出来的野孩子,卯足了劲儿炙烤着大地,好像不把地面烧穿个洞便不罢休似的。
春苗孤儿院的大门口光秃秃的,连一棵遮阳的树都没有,人站在下面一会儿就热得汗流浃背。
江南故意把自己弄得很惨,一上午就那么杵在太阳底下,愣是没挪动地方,连水也不想着喝一口。
可惜他的苦肉计用错了地方,别看沈院长对待同志像春天般的温暖,可是对付江南却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一上午就那么把他晾在门口,都懒得派人来看一眼。
可怜的江南口干舌燥,每隔半小时就眼巴巴地往里瞅一眼。
好容易熬到下午1点,才看到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飘然而来。
他简直要喜极而泣了,马上冲小姑娘露出了阳光般的灿烂笑容。
“院长说了,关于师姐的事,她一个字都不会跟你说,你还是回去吧。”小姑娘说话细声细语的,脸和衣服一样红。
“难道连你也觉得,我是个坏人吗?”
江南故意压低声音,话语里充满了挑逗的意味,他寻思着靠出卖色相从小姑娘嘴里诓出点有用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