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景——周亦猫
时间:2022-01-23 09:10:05

  这种放弃的时日不长,因为她发现男人虽然不归家,但会去学校探望儿子,不会亲密接触,是不远不近的无声地凝望和倾听。
  后来孙琼才发现,席坤并不单单看的是儿子,胡嫚的儿子,也在其中。她产生了一个可怖却极有可能的想法,那个男人会毫无预兆地出轨,是不是在他们婚前就有过接触,胡嫚的儿子会不会也是他的儿子?
  一旦有想法,各种念头无限滋生,孙琼调查发现胡嫚的儿子是学校里的天之骄子,优秀得刺目,刺红了她的眼。
  她开始逼迫儿子要学会和别人一样会的东西,大到学习成绩、兴趣爱好,小到穿衣打扮、行为举止,执着到疯魔。
  周围人都说她疯了,儿子只要有一项没做好,没达标,她便会无情抄起鞭子抽打,厉声训斥,可是得到的是儿子面无表情地反抗。
  儿子本就不是什么特别爱学习的人,家逢巨变更是无心学习,沉默得比以前更沉,在被母亲的病态驱使下,如死水的沉变得阴郁幽暗,对所谓的成绩吊儿郎当,反其道而行之。
  儿子反骨越强,孙琼的责罚越重,他时长会想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如果是迎接这样的人生,那死后世界会好吗?
  这个问题那个年纪的他想不通,却是想试试的,试试去往另一个未知世界,或许更轻松。
  而他的世界却在高三那一年因一个人改变,他看到孙琼一直让他超越的那个男孩身边有了个小太阳般的女孩。
  她在某个午后姗姗来迟,身披骄阳热浪,只一眼,他便跌入满目琳琅的俗世人间。
  儿子想,如果可以,他也想拥有这般炫目的太阳,照亮他不堪的生活。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远远不够去拥有,在某一个瞬间,他似乎有了孙琼让他与男孩一较高低的理由。
  她是他阴暗世界里的一块净土,万物生长,阳光普照;她囊括世间美好,向阳而生。
  他要努力赶上,靠近一点点,这样一来,后来的日子也就不那么难过了。
  只是后来,变故突然……
  席知恒想得出神,不言不语,茹景便用力抱紧他,往他怀里使劲儿钻,自顾自道:“肯定的,虽然我很不喜你妈妈的做法,但没有她把你生下来,我也不会遇到你。”
  她猛吸了一下鼻涕,言辞凿凿:“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虽然我没你有钱,但我一定好好给你温暖给你爱,争取让你忘掉你那个妈,只记我对的你好。”
  顿了顿,茹景又补充道:“别人的好……也行,但请把我排在第一名。”
  细数过往和孙琼相处的日子,席知恒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情绪的波动其实还好,但听到茹景义正言辞地安慰,他的心情骤然轻松很多,不觉一笑:“你永远都在第一名。”谁也无法撼动。
  看到席知恒的淡笑,茹景撒手立马捧住他的脸,狠狠盖上一个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辈子都不准反悔。”
  她又叹息:“怪不得你丝毫不待见沈衍,搁我身上我也会不由自主地去讨厌。”
  如果沈衍只是个毫无关系的路人,她在被人告知他是小三的儿子的话,其实没什么感觉,一旦扯上关系的话不同,遑论还是抢了自己的爹,谁能真心无想法装作没事,扯淡。
  席知恒无所谓地嗯了一声,脑子里似乎闪过什么,眸色意味不明地眯了下,还没想通,碎碎念的茹景掰正他的脑袋,舌尖抵着腮帮,有些不爽地讲:“可我有点想不通了,你对沈衍的态度不奇怪,沈衍对你……?”
  茹景升起的一个又一个可能里,排最前的是他俩学生时期因为被抢了爹,经常互撕斗殴?她是高一认识沈衍的,那时候沈衍读高三,也没见他被传出去过被人打了抑或打人的事情,她也没看到过沈衍身上有擦破皮淤青的地方,他一直都是温温柔柔带着笑,脾气好得让人连生气都是罪过。
  那就只能是高三的年份往前数,那会儿她还没转学过来,不清楚。
  “或许有人生来就不对付,我和沈衍是其中典型。”席知恒一言以蔽之,眉宇间微不可查地蹙起,他和沈衍似乎确实如此,即便他们在校园里从未主动打过招呼,但在同一个校园,总会有碰到的时候,他能感受到沈衍看向他时,面上不露痕迹,眼底是幽深的冷漠,似乎……还有恨意。
  茹景对此不置一词,“也许吧。”
  两人聊的时间有点久,忠叔上来敲过一次门,问要不要吃宵夜,被茹景给拒绝了,她现在又想吃了,塞点东西进肚子里。
  吃饱了她才力气,啊不,才有勇气面对席知恒把自己和沈衍的事儿给交代了,她没打算瞒着他,既然今晚都讲开了,她当然也要说明白。
  不过,鉴于席总可能会醋,茹景从他的怀里挣脱,蹭蹭起身下楼去冰箱里翻东找西,平缓一下情绪的同时,酝酿词语。
  忠叔已经睡着了,她下楼脚步轻,在偌大别墅里回荡的声音微弱,这微弱声音持续不到半分钟便被手机的震动声取代,让茹景的步伐顿在冰箱门前。
  她从兜里摸出手机,另一只手拉开冰箱的门,冰冷空气迎面扑来,茹景伸进去拿东西的一条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余光瞥到手机里进来的消息,清亮的瞳眸里为之一震,须臾她才整理好情绪,神色如常地上楼。
  现在不去想手机里的那点破事,她要和席知恒亲亲我我,腻腻歪歪。
  席知恒拿了本书在手里阅读,办公桌下方抽屉的锁开了,拉出一条缝隙供人窥探,茹景敲了敲房门,等男人视线转过来后,才慢条斯理走至他面前,将手中的牛奶饼干放下。
  她瞧了下席知恒手里书,印象挺深的:“第一次看到《奥丽芙基特里奇》这本书在你那一堆资料书里,我还奇怪了好久。”
  现在想想,其中影射的意思不言而喻,对号入座他的家庭?就是人物关系得变换一下。
  “但是觉得你现在不用看了。”茹景笑得顾盼生辉,“席总,你还有我呀。”
  席知恒是在翻看里面自己做的笔记,正好看到主人公的最经典的那句台词“这个世界让我感到挫败,但我还不想离开它”。
  笔记上字迹稚嫩,倒也能看出笔风酋劲。
  他会记下这句话,是心底某些念头烟消云散,阳光破开厚重的墙壁,照进一线光亮。
  “嗯,每天看你就够了。”席知恒合上书本,微微偏过角度俯身想要亲她,茹景用掌心堵住他的嘴。
  桌面上躺着反扣的照片,那黄旧的边角颜色一下子让茹景想起是哪张,她眼神凝在上面,“这照片我有印象,本来不好奇的,现在……我就出去拿杯牛奶的时间,你就背着我偷偷看,我能看看吗?”
  结合之前是压在书下面和席知恒今晚给她说的,她下意识就认定照片里的人是孙琼或是全家福之类的,她挺想看看的,席知恒的父母长什么样子,才会生出惊为天人的他。
  席知恒神情莫测,眼里更是意味不明地凝视她,嘴唇于她掌心微微颤动:“想看?”
  茹景疯狂点头,长而卷曲的睫毛扑闪得像蝴蝶飞舞,剐蹭着他脸上的肌肤,叫人心痒难耐。
  他稍一抬手,便拿掉碍事的手,转而放在自己腰上,随即在她唇上印上自己的味道,“你想知道的在里面。”
  茹景被他吻得腿软,脑子迷迷瞪瞪,“不是你家人吗?”
  说完想半天才反应过来席知恒说的是在因缘寺许过的愿望,她紧追不舍问了好几次都被他用别的话题搪塞过去,也就没再去期待他的许愿是什么。
  因缘寺嘛,茹景实在很难不相信席知恒的许愿和住在心里的白月光无关,亏得他还插科打诨,以是她为由给忽悠过去。
  “哦。”茹景思忖良久,最后从嗓子里挤出干巴巴的一个字,本来就被席知恒的过去给整得心绪纷杂,他还雪上加霜给她添堵,什么意思?!
  茹景没好气地推开他,她手上都还没用上力气呢,席知恒碰瓷儿似的,软绵绵倒进沙发里半躺下,似笑非笑地看她。
  看得茹景一阵心情憋闷,用网上土到掉渣的那句话来说,半是忧伤半是明媚,剩下的就差她凹造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哦什么哦,不看的话我就收回去了。”说着,席知恒真伸手去够照片,茹景不假思索,手脚麻利啪的一下盖住照片,气势汹汹。
  茹景:“……”
  席知恒挑眉,默不作声收回手,重新坐回沙发,目光游弋在她的脸上,融融灯光模糊她脸上的神色,让她看起来没什么情绪。
  席知恒无言勾唇,视线跟蘸了胶水似的,落在她脸上便不再动弹,一瞬不瞬地看她。
  这反应奇奇怪怪,茹景狐疑地掀开照片,余光一直盯着席知恒的反应,随即整个被照片的具体内容吸引住。
 
 
第103章 C103
  泛黄褪色的照片正上方应该是标有一行楷体字“京州二中校园运动会集体合影”字眼,但照片明显有被裁剪和模糊过的痕迹,一整段完整的话被剪切得剩下二中校园几个字,而茹景堪堪占据在照片的c位,她周围的人中异常打眼,看过去时目光不由自主聚焦在她身上。
  这照片……,茹景挥手扬了扬,眼角蕴着深意:“席知恒,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她悬在半空中的理智重重跌回胸腔,那一抹似有若无的酸涩紧张在揭开照片背后的庐山真面时变得难以言喻。
  茹景心头升起万千纷扰情绪,举着照片到他眼前,宛如亮出的“犯罪证据”,她声调里带着不易觉察得颤抖:“你不仅早认识我,还暗恋我啊?”
  敢情一直以来,都是她醋她自己可还行?
  这照片席知恒手里会有可能说明不了什么,但至少能肯定的一点是他曾经的的确确是二中的学生,可她却一点印象也无。
  席知恒长得这样好,这样气质凌然的人,走在校园里必定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她怎么也不可能听不到关于他这个人一星半点的传言。
  然而事实就是她在二中的时间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等不及席知恒开口,茹景又锲而不舍地追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改过名对不对?你在二中的时候叫什么名字?”
  她心痒难耐,仿佛是要求证一般,确认眼前光辉熠熠的人,曾与自己有过一段共同的校园时光。
  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光是想到这个,茹景就有种恍惚惘然,她盯着眼前岿然不动,不显山不露的男人,说话的声音不仅颤,还僵硬中带着紧涩和滞阻:“别不说话,我要你一个一个回答我的问题。”
  席知恒笑笑,倚在沙发上的身体寻了舒适的角度,伸手轻轻一拽,她跌入自己怀里,“好,你问。”
  “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你十六岁。”
  茹景边听边想,十六岁,她刚刚转学到京州二中没多久,在校园里搅动风云,算是名角色了,认识不奇怪。
  “你当时的原名?”
  席知恒八方不动,只是眼角的笑意逐渐减淡,“席珩,你不认识。”
  茹景抿抿唇,眸色黯淡,她确实不认识席珩,甚至听都没听说过,她的记忆里查无此人。
  往前贴近一点点,额头相抵,很容易感知到他身体的温度,一点起伏也无,她却心悸失常,用力撞了下他的额头,随即更用力地搂紧他的脖颈:“我怎么能不认识呢,好后悔没认识。”
  明明多年以前就已相遇,可是命运仿佛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她在好久以后才与他相知相识,他们明明可以更早开始的。
  他察觉到她的所思所想,眉梢间温柔流转,他在她唇角印上轻轻一吻,“不用后悔。”
  经年流转,时光终究还是让他们相遇,开启一段新的旅程,他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边,站在那个依旧身披骄阳光芒万丈的女孩身边,是幸运,也是岁月给以最好的回馈。
  茹景亮晶晶的眼里满腹委屈,“好像你说了我就不会后悔似的。”
  当事人就很后悔,非常后悔!
  当然,更多的是流淌进四肢百骸的一道道暖意,她用手肘捣了下席知恒的腰窝,“你还没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席知恒装深沉摄人的眸子里暗芒流动,他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一派四平八稳地讲:“哪个问题?忘了。”
  茹景幽幽地刮他一眼,一字一顿:“忘、了?”
  席知恒:“不太记得。”
  茹景哼笑:“真是老了不中用,记性差得要死。”
  席知恒看向茹景的脸,她不仅有一张精致的皮囊,还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温言软语起来有多甜就有多让人迷恋,可不客气起来也是真的不客气,想让人堵住这张嘴。
  他鼻腔翁动间发出一声淡笑,手指穿过她的发间扣紧后脑勺,将人往前压,狠狠堵住这张让人yu罢不能的粉唇,辗转汲取。
  ……
  在听到她忍无可忍地发出轻.yin时才拉开寸许距离,鼻尖相抵,彼此呼吸交错,温度节节攀升。
  席知恒稳住她泛软无。力的身体,覆有一层薄茧的手揉捏着她鲜红欲滴的耳垂,声音低哑而充满磁性:“说谁老,嗯?”
  茹景眼角眉梢皆是风情,迷离的双眸渐渐缓过来神,手握成拳揪了揪他的胸肌,笑出声:“不老不老,好一个得力干将。”
  “干”字被她念得饶为缱绻暧昧,让书房里的本就一触即燃的氛围更上一层楼,偏她浑然不知所觉,手指绕着一缕发丝打圈圈,一动一静无比勾人。
  席知恒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燥火又汇聚到一处,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茹景,面上无动于衷,眸底的暗色却愈发浓厚。
  茹景眼尾余光瞥到那一抹将人拆穿入腹的欲望时心头一慌,眼皮猛跳,知道自己有点过头了,再继续下去怕是成年人动作片了。
  她理好自己的表情,正想从他腿上弹跳下来,席知恒动作比她更快,双手摁住她的肩膀将人扣留,稍一用力,她便稳稳当当跨过在他的腿上,随即……、……、……
  这反应……
  茹景:“……”
  虽然书房很想一试,但是他还没亲口说出答案,她决定不能开荤,这样太放纵总裁了。
  茹景平复呼吸,嘴角一泛:“你刚亲了我,我就当你默认暗恋这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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