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做什么——琴昂
时间:2022-01-24 08:49:32

  你看那星星一闪一闪的,那是你亲人和朋友在召唤,盼你好好地改造,等出去后再干一番事业。”
  递给阿呆一只崭新的塑料碗,王队长接着说:“今后可不能再干傻事、错事。”
  双手颤抖地接过塑料碗,阿呆泪眼模糊,看到碗边用毛笔工工整整地书写着「仰望星空,劳动读书」八个大字,在他泪眼里闪烁。
  阿呆立正,使劲清了清嗓子,高声说:“谢谢警官教育!”
  王队长谈话训诫完,阿呆被调整到羁押重犯的互监小组,劳动改造任务是种菜与长江堤坝护坡。
  重犯是一个大监室,可容纳四十人住。双层架子床,单排连着摆放,每一排留出两人宽的人行通道。
  不准有蚊帐,夜晚灯光下,一览无余,便于监督看守。
  偌大的房间,横梁上吊有四台大电风扇,像老牛拉破车,哐啷地旋转。
  睡电风扇下面床铺的犯人,一般都是混得好的。其他的犯人,必须老老实实睡在离电风扇较远的铺位。
  任由蚊虫肆无忌惮地叮咬,在闷热得如蒸笼里,皮肤慢慢地发酵、起疹。
  在这样环境里,真如入鲍鱼之肆,久闻不知其臭。
  空气污浊,臭脚、汗馊、霉味、还有门边装小便的大粪桶,散发出浓烈的尿骚味。
  心理素质差的,可就要折磨得神经衰弱,磨牙的怪响和噩梦中的惨叫,时不时让忐忑的心,往上一拎。
  阿呆被警察带到重犯监室,走进门,分配睡在门口装小便的大粪桶旁。
  阿呆抱着几件衣服,放到监室门口的床上,准备坐下。
  一个犯人,从中间电风扇下方的床位,快步冲到门口,把阿呆的夹克衫掀到地上。嘴中骂道:“真他妈的不懂规矩。”
 
 
第154章 一个好人
  初来乍到,阿呆不动声色,不好回答,干脆佯装糊涂不回答。
  他仍然站在床边,心里觉得好笑,也不是沾光了,抢了电风扇下的好床铺。睡在装小便的大粪桶边床铺,还被欺负,凶来凶去。
  在监狱里,晚上十点三十分,各个监室统一上锁,所有犯人不准进出。
  小便在监室内大粪桶解决,第二天由值班新犯人倾倒冲洗干净。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必须坚持到早上5点钟开门。
  冲过来的犯人,长着一脸的痘痘。阿呆暗中冷静观察,弯腰去捡夹克衫。
  “不喊报告,也敢进门。”长着一脸痘痘的犯人,绰号叫「凶豆」,用脚踩住阿呆的夹克衫。
  那个嗓门儿跟大喇叭似的,整个大监室里的人都听得见。从这群人的鸦雀无声,可以得知,只有混得好的才大声说话,谁又敢得罪呢。
  “谁不懂规矩?”阿呆直起腰,伸出右臂,做出请让开的手势。
  “脱下来。”凶豆打算亲自动手脱阿呆一双心爱的新耐克鞋。
  重犯监室,如新犯亲人会见,送进来的新鞋袜,个别品性坏的犯人得先穿,新犯穿破旧。报告警官肯定严惩,但新犯往往是鸵鸟多,忍气吞声。
  可是,没有想到,警惕的阿呆一下子把凶豆拽住,然后斜拉一把,来个原地旋转,将凶豆压在身下,就听到头撞到地面砰的一声。
  凶豆的老大,听到骚动声音,貌似久经沙场,打了一个响指,几个跟班闻风而动,气势汹汹,一路奸笑,向监室门口冲过来。
  同组的一位老者,一直注视事态发展。此时,他冲上前,一把抱住阿呆。
  阿呆施展不开拳脚。他用困惑的目光看着这位老者,不像其他的犯人,虽在牢里,从穿着干干净净的囚服看,这是一个有教养的人。
  监室门口的动静太大,将大多数犯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抱住阿呆的老者,用尽大力气,想拉开阿呆,但拉不动。两个人被凶豆的老大及几个跟班死死围住,一个也脱不开身。
  事后得知,老者名叫史金柱,原为海上市地产商,在滨江市做房地产开发,犯了事,属地服刑。
  老者的名字无疑让人联想到最具传奇色彩的商界人物史玉柱,从巨人汉卡到巨人大厦,从脑白金到黄金搭档,如果经商也是一场游戏,史玉柱玩了一场大翻盘,从一无所有到亿万富翁,之后变得一无所有,不过东山再起成为亿万富翁。
  史金柱身材单薄,体型瘦小。虽然剃了光头,但还是看得出,他头上的发根以及唇边的胡须茬,似有一层白雪,看上去有六十多岁。
  在里面,自己的事都心烦意乱,哪有心思去过问别人是非冤屈。
  一般采取的都是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也是回避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像史金柱这样直接的少,他怒目,恨恨地冷对凶豆。
  “你要保护好你自己。”阿呆看着老者,心头一软,没想到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老者还想着打抱不平。像他这样的好人,在里面可能已经绝迹了。
  老者的目光与阿呆对视了一下,嘿嘿笑道:“没关系,我能帮多少是多少,你不要见怪。”
  凶豆头顶在地上,就是不起来,极为嚣张,鼻孔朝天。眼神不善地扫向阿呆。
  看场面,诬陷栽赃,阿呆心想,凶豆套路太深了,不要小瞧身边任何一个人啊。
 
 
第155章 忍气吞声
  阿呆与凶豆脸怼脸,那是一张陌生的脸,没有表情,显得很凶,还很拽。
  稍微注意一下,那也是一张极为普通的长满痘痘的男人脸,倘若他一头扎入人堆里,怕是也没有人会认出他来。
  凶豆不拘言笑,无视阿呆,那样冷漠无情,看不出心思和表情,就像那神秘莫测的宇宙让人揣摩不透,只是一直保持住倒地的现场。
  闻声赶到,王队长走进来,后面跟着值班警察,还有刚才跑出去报告的凶豆老大的一个跟班。
  值班警察大声命令:“全部蹲下。”
  顿时,监室里犯人们统统就地蹲下,鸦雀无声。
  “都成聋哑人了。”王队长板着面孔。
  在中队里,绝不允许发生这种群体恶性事件。
  虽然想打架的毕竟是少数,但不排除这少之又少的敢大打出手。
  所以,往往采取惩戒措施,把打架斗殴的苗头消灭在萌芽状态,铲除滋生牢头狱霸的温床。
  “你是一条龙,得给我盘着。”王队长先训诫阿呆。
  阿呆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报告警官,罪犯阿呆,刚刚失态了……”
  还没等凶豆得意地鼻孔朝天,王队长立即对凶豆进行训诫:“你是一匹虎,也得给我卧着。”
  “你们身上都有泥,先洗干净自己再去看别人。”王队长不偏向任何一方,环顾一遍四周,接着对所有犯人训诫,“当刺头无出路,好好改造才有前程。”
  王队长训诫完,脚步落在阿呆的身边,命令道:“阿呆。”
  呼地一声,一阵风,阿呆猛地立正站立,扯着嗓子:“到。”
  “报告行为养成规范。”
  “是。”
  “从基础规范开始。”
  “警官告诉我们,听到名字答「到」;警官安排任务答「是」;见到警官说「警官好」;与警官相遇要脸冲墙,避让;
  新犯进楼门和房间门的时候要高喊「报告」,报告时要喊破嗓子;蹲的时候,脑袋扎在裤裆里,蹲好,手扶脚面,一定要只见皮鞋,不见人。”
  “为什么要报告。”
  “警官要我们进门喊报告,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我们永远记住,时刻别忘,我们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知道,你怎么做不到?”
  “报告政府,要求新犯见到门就喊报告。阿呆已过新犯期一天,没有违反规定,阿呆从别的监室调来,是新加入这里的老犯,而不是新犯。”
  “调整到这里,是加强劳动改造,不是来争强争霸。”王队长想起来,阿呆入监后,一直在申诉,他亲自处理,印象深刻。
  凶豆虽不知真相,粗暴蛮横,恃老凌新不对。但阿呆可以报告中队,不能怨怨相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仇视对待仇视。
  王队长严肃地警告,“我都跨进门,你还不松手。”
  “报告政府,凶豆自己赖在地上不起来。用双手控制住我。这是一场阴谋。”
  “不要蛮横惯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你行得正大光明,就不怕阴谋诡计。”
  王队长经过现场询问,亲眼目睹,做出对阿呆惩罚加班劳动处理。
  责令阿呆晚上加班,摘毛豆,推迟休息,凌晨一点之前,完成摘满一箩筐的任务,并由互监组长史金柱协助当班警察严加管理与监督。
  阿呆在极力克制着,脸涨得通红,怒气在心里沸腾、翻涌,浑身发抖。
 
 
第156章 招惹谁了
  无缘无故地被警察训斥,还被处罚加班劳动,凭什么凶豆啥事没有,反倒是他伤痕累累。
  阿呆纳闷,招惹谁了?
  越想越生气,恨不得马上就冲上去,抓住那个阴阳怪气的凶豆,猛捧一顿,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史金柱一眼就看出了阿呆的心思,连忙向阿呆挤了挤眼,示意他不能冲动,无须多说。
  阿呆憋气,对史金柱的善意熟视无睹。
  史金柱赶紧上前,拍了拍阿呆的肩膀,将阿呆拉到他的床铺坐下,轻声地劝说道:“凶豆人前疯搞事是有原因的。”
  “原因,这就是原因,伤天害理不说,还把我往死里整。”阿呆一点也听不进去。
  “你小子倒不傻,说的也确实不错。不过,这人么,还是低调一点好,何况这是在牢里,没必要显摆自己如何,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我就不懂了,难不成是他们对。”
  “我说不是,你就信了吗。”
  “我信。”
  “为什么?”
  “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搞鬼,为什么要整我?”
  “是你的耐克鞋惹的祸。”史金柱皱着眉头说,“耐克鞋,还是纪念版的,舍不得送人,就送到警察那里保管,出狱时再领出来穿。”
  阿呆摸了摸鼻子,自己心爱的耐克鞋,怎么随随便便就送了呢。
  史金柱只能是旁敲侧击地劝说,既然阿呆坚持要穿耐克鞋,他也就偃旗息鼓。
  看阿呆情绪有所好转,史金柱带领互监小组的两人进行加班劳动。
  互监职责是监狱系统特别有效的一项制度,简单地说,就是不能一个人单独行动,无论是参加劳动、学习休息、解手方便,还是去水房打开水。必须两人以上才可以,预防自伤自残、脱逃、自杀。
  互监小组一般都会固定到人,一个互监小组至少三个人,有一个组长,如果一个小组里的人出了事,整个组的人都要受到连带责任。
  发生争吵等小事情要扣分,影响减刑。发生脱逃等大事,就要严管集训,甚至加刑。
  蹲在中队人员进出通道廊檐底下,一间教室大小的空地上,阿呆投入到紧张的劳动,摘毛豆。
  通道里静静的,连平时跳来窜去的猫狗,此时也不见踪影。
  火热的天,连鬼都怕出门,只有一批勇敢的蚊虫如鱼得水,成群结队,环绕探照灯的光柱盘旋。
  凶豆从通往后院的后门外,抱送一捆一捆的毛豆杆子,供应给阿呆。
  作为互监组长的史金柱,负责现场管理。当班警察没有时间一直守在阿呆摘毛豆的现场,偌大的中队监区,需要不断四处巡视。
  阿呆脚边,丢了一地的毛豆杆子,杆子上面挂着一串串饱满结实的毛豆荚子,杆子的根部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毛豆杆子相当扎手,摘起毛豆来很费力。
  有时,杆子上爬着淡青色的刺毛虫,惊吓一下,甩掉,继续干活。
  阿呆小时候,在山坳里的军用机场长大,见到过令人毛骨悚然的刺毛虫,那时站得很远看,不敢靠近。如今,回想起来,仍是汗毛竖起来。
  此时,凶豆放下一捆毛豆杆子,趁阿呆不备,将一条刺毛虫,轻轻地贴到阿呆的背上。
  刺毛虫毛茸茸的细脚,抓住衣服,驮着肉滚滚的身子,静悄悄地向阿呆的颈部开阔地带,一步一步进发。
 
 
第157章 搞恶作剧
  刺毛虫向颈部爬去的时候,阿呆正在紧张地摘毛豆。危险在一步步逼近,可他却浑然不觉。
  他先找那些拔得早的毛豆杆子,叶子枯黄凋落,从稀疏叶子间,很容易找到一个个毛豆,挺着饱满的肚子挂在毛豆杆子上,像风铃一样挂得密密麻麻,用手一撸,一把毛豆就进箩筐里。
  突然,阿呆感觉到颈部有一块冰凉。
  他甩开毛豆杆,从箩筐里捡出一些杂叶,拍拍膝盖上细土。
  可能蹲久了,一时站不直腰,弓着身子,伸出指节粗大青筋爆出的手,快速地一摸,那不是自己的皮肤,也不是一滴水,而是一撮毛茸茸的东西。
  摸到胸前一看,吓了一大跳,是一只厌恶的刺毛虫。
  左右看看,史金柱在认真地扫地,凶豆去抱毛豆杆子,还没有回来。
  旁边没有大树可以掉下刺毛虫,抬头看着廊檐外广阔的天空,它难道是从那里飞下来的。
  阿呆一直没有感觉到有只刺毛虫正在向他颈部进攻。冷不防被刺毛虫刺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浑身发痒,挠得一片绯红色。
  史金柱找中队犯人医护,拿来橡皮膏药,在阿呆颈部的刺毛虫叮咬点上,反复贴了几次,每一次,都粘出一个鲜红的血点。
  直到最后,流出来的是点状的黄水。继续用风油精消毒,涂上,抹了抹,再用井水浸过的冷毛巾,外敷止痒消痛。
  阿呆苦思冥想,肯定不是天灾,这是人祸。真是一帮小人,不敢来明的就来暗的,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忍气吞声。
  他分析道,监室里面的人,不能出门,下不了这个毒手。
  史金柱一直在身边,排除搞恶作剧的可能。
  他一个个在排查,是谁有这个雅兴?
  凶豆抱来一捆毛豆子杆,阿呆叫住他,一把翻起他的手掌,沾满尘土的掌心,有潮湿的青色印痕,说明拿过刺毛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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