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小可，再怎么说他是你的爸爸，赶紧给爸爸道歉。你找男朋友的事，曾叔也是担心你，怕你被人骗了。”
我已经泣不成声，无法组织语言了。
“曾叔，冷静，小可痛了！”
手臂总算被放开，我感到整个右臂都麻木了，此刻我一句话都不想说，走到沙发旁边，拿起抽纸开始擦眼泪，擤鼻涕。
爸爸和秦远两人看着我没有说话。也许在爸爸看来，我真的已经长大了，他管不到我了，哪怕用暴力，我也不可能屈服。
“秦远是现在，爸爸的新家，你李阿姨的儿子，比你大两岁。他也是大学生，不过已经参加工作了。
这两天刚从上海的公司回来。他妈妈最近在到处给他介绍对象相亲，我想着，你跟他很般配。
而且你嫁过来就能跟我生活在一起了，还能……每天叫我爸爸。所以就自作主张把秦远带过来给你看看。”
爸爸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但是他的行为撬锁、逼婚、打人，无论哪一项都不能被原谅！
“我现在很累！爸爸你带秦远走吧。不要逼我。”
第五章 打陀螺——
5 打陀螺；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冬天很冷，不自觉感到浑身一阵哆嗦。
其实我是渴望父爱的，我常常做梦梦到爸爸对我笑的样子，他把我举过头顶，让我坐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我咯咯笑……
“曾可！怎么一直都不接电话？”
“我……没听到。”
“你下午睡觉了吗？”
“睡了。”
“你怎么了。”
“心里不舒服。”
“我以前有时候，想过要自杀，我常常想象，刀子划过我的手臂，脖子的动脉，鲜血顺着我的身体流出来，我光着身子，什么都没穿……”
“曾可！别说了。我心里难受……”
我的眼泪流下来了，喉咙堵了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就买机票，年后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飞过来陪你。”
“你……不怕我吗？”
“怎么会呢？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我爸爸再婚了，他想让我嫁给他的继子，今天带人过来找我了。”
“还有这种事？现在是文明社会，婚姻自由，你爸爸好糊涂。”
“因为他和我妈的婚姻就是包办的，这种事，他觉得正常的很。”
我的心情终于轻松许多，有些事情看起来很复杂，说穿了其实就是人性的自私。
当年爸爸因为妈妈的美貌，想要得到她，于是借助我外公的家长制，和自己的暴力和她结婚，生子。
现在他因为不能再养育，便想要我嫁入他的新家，叫他爸爸，帮他生育孙儿、孙女，这样他传宗接代的理想又能实现了。
“呵呵……陈志国，你的教育和生活背景，决定了你无法理解我爸爸，也无法理解我和妈妈的苦。我只要一回家，就像回到了我爸给我造的牢笼里，出不去的！”
“曾可！我看你现在的状态，有问题。你不是一直叫我师傅，还叫过我爸爸，听话，现在赶紧去吃点东西。然后，锁好房门，好好睡一觉，我保证明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一天！”
第二天，妈妈敲门，扯着嗓子在外面喊。
“小可！你四姨今早打来电话，让你中午陪枝梅相亲去，面条我给你煮好了，快起床了。”
“妈！枝梅相亲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还说！你手机一直关机，枝梅联系不上你，就跟你四姨说她不去了。然后你四姨就找我了。”
“枝梅也太任性了，我不陪她她就不相亲，难道我不在她身边她就不结婚了？这是借口，她贼的很。
我小时候没少被她坑。有一次，她偷吃外婆家里的糖果，把漂亮的包装纸给我，说可以做贴画，被外婆发现，她红口白牙说是我吃的……呵呵！太狡猾太坏了！”
“小可！别说，你外婆上次还和我说，她最担心小可。小可什么都不会，又笨，幸好读书还不错，但是将来进入社会生存又是个问题。”
“外婆好操心！我一个人在上海实习不是活的好好的吗？等我工作，我要把外婆还有你带在身边，一直待着，待到你们俩烦我为止。”
妈妈没有说话，我抬头，她表情有点僵，似乎有心事。我以为她担心我不去陪枝梅。
“亲爱的老娘！我吃完就给枝梅打电话。你放心吧，我现在不像从前了，那小妮子，绝对坑不了我。”
出发之前我特意收拾了一下自己，我把陈志国送我的格子围巾系上，套上那身军绿色的长羽绒服，我用了点遮瑕膏，因为皮肤本来就白，粉饼就剩了，我找到唇膏，口红，睫毛膏，都用上。
枝梅，看你还坑我，相亲都要拉我去，今天绝对把你比下去，如果是个高富帅就别怪我了，正好帮你检验一下他的可信度。
我对着镜子一边化妆，一边笑。穿上运动鞋，背了黑色小包，想找妈妈臭美一下。
“妈！”
妈妈卧室的门紧闭，她昨晚在宾馆上的是夜班，累了。此刻已经上床睡觉了。
“看不到，算了，自拍一个，给我师傅看。”
我在客厅找到光线好的窗户边，学着网络最流行的嘟嘴、卖萌、抛媚眼的姿势拍了一张，点开微信，找到陈志国发送出去。
做完这一切，我走到妈妈卧室的门边。
“妈妈！我走了。你睡醒来，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走到外面马路上，冬天的风刮的我脸痛，我把围巾往上扯，挡住整张脸，双手插兜走到公交车站等车。
期间周枝梅给我发来地址，我一看在城南广场，一般相亲不是在饭店、咖啡厅什么的，这冷天去广场约会，周枝梅搞什么？我不好细问，找到扶手抓紧。
陈志国给我回了一条信息。
“曾小可！打扮的这么美，是要出去搞事情吗？”
“相亲。”
他回了个惊恐的表情。
“别吓我！别扯了！师傅年纪大了经不起，这种惊吓。”
“陪我表妹相亲。”
“果然是要搞事情……”
又是一个无奈的小表情。
“曾可！我昨晚梦见你了！”
“美梦吗？”
“太美了……我今天早上都不想醒来……”
“什么梦？”
“省略号什么意思？”
“就是少儿不宜的意思。”
我脸通红，手一抖，赶紧握住手机，一看窗外，城南广场还有一站就到了。
“我快到了。”
“没事，今天在家无事，你有时间就回我，没时间，就看我的消息。”
我想了一下，刚才陈志国调戏我，这个仇一定要报。
“师傅！你是不是开了荤，对女色有了新的认识。女人不错吧！”
消息发出去，我开始忍笑，看你还调戏我！
果然手机信息没有再响起。我把手机屏幕一关放小包里，准备下车。
一下车，我往广场方向走，只见冬日的阳光照在广场上，城市的老头老太太，有的排成阵列跳广场舞，有的坐在广场周围的石凳上下棋，还有人脱了厚外套打陀螺，陀螺在光滑的大理石铺装上转的飞快，一鞭一鞭打的啪啪响。
阳川有打陀螺的风俗，木质手工陀螺是这里的特产。孩子们人手一个，大人，除了老人很多青壮年锻炼身体也喜欢打陀螺。
陀螺就像有生命一样，你不打的时候，它安静，毫无生气。
一但用力抽打，它就像活过来一样，越打转的越快，转的越好。
它跟我很像，我从小被爸爸、妈妈营造的家庭氛围抽打，我总是比别的孩子跑的快，但是也因为抽打，我身心遍体鳞伤。
“曾可！”
我回头，竟然是秦远。
第六章 大型相亲现场——
——6大型相亲现场——
“在看打陀螺？”
“没，我在等人。”
“我听曾叔说，你也在上海工作，干什么的？”
我一听到我爸，心里就不舒服，他问的问题，我不想回答。
“小可！”
“枝梅！”
“你挑的什么地方，冷死了。”
我看到周枝梅烫了头发，大波浪的卷发，耳朵、额头两侧的头发卷成一绺，用一个浅绿色的发卡别在脑后，显得头发整齐，人很精神。
从小她就比我会打扮，到现在还是，她脸上也化了妆，是淡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那种。我在心里叹息一声，曾可想要把周枝梅比下去，没门。
“你们认识吗？”周枝梅问。
“刚认识。”
秦远回答，我选择沉默。
“我们在公园散散步，附近有家牛排还不错，一会我们去那吧。”
不会这么巧吧，秦远是周枝梅的相亲对象？！
“我是陪我同学来的，他一会就到。”秦远的声音。
“姐！你在上海大公司实习，有没有有意思的故事发生，赶紧说说，我想听。”
周枝梅突然热情的抱住我的手腕，亲昵的凑到我的耳边说话。她只要叫我姐，我就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果然！
“还有，谈男朋友了没？”
我看了一眼秦远。
“谈了！”
“帅吗？我要看照片。看看我未来的姐夫长什么样？”
我被她磨的很无奈，掏出手机，刻意挡住秦远的视线，迅速翻出一张陈志国的侧脸照。
“哇！好帅！曾可，你不觉得有压力吗？”
我听这话心里不爽收了手机。
“我难道不美吗？我要智商有智商，要学历有学历，要才情，也有那么一点……想追我的男人……”
我差点要说，已经排到上海外滩了，太夸张还是算了。
“很多！”
我看到秦远忍不住笑出声。
“盲目的自信叫自欺欺人，姐！你也不拿镜子照照，25岁是大姑娘了，在我们医院，十八九岁的漂亮女护士多的是。和她们比我们都是大龄女青年了。你怎么会那么自信！”
我气的握着小拳头就要打她。
她一看，扭头就逃。
“小妮子！看我不打你。”
周枝梅快速躲到秦远身后，秦远虽然瘦，个头很高，我一下抓不住只好作罢，没想到她从秦远身后伸出头，朝我吐舌头挑衅。
我伸手一捞，身体突然失去平衡，朝秦远倒过去，秦远双手扶住我的肩膀，热气呼在我耳边。我赶紧后退。
“别闹了，直接去吃饭的地方吧！”
周枝梅看我真的生气了，抬头看看秦远，只见秦远眼里也有怒气。
“好了！不闹了。我们走吧。”
周枝梅扶着我的手臂走在前面。
“姐！我怎么觉得你和秦远很熟，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没有！我们真的刚认识。”
我义正言辞的撒了个谎。
“哦！”
……
到了西餐厅二楼。
“雷凌风！”
我一听这名字，雷厉风行，以为会是一个冷酷的公子少爷。
没想到靠窗户，站起来一个学生模样白白胖胖的小男生。他看见我们脸上堆起害羞、谄媚的笑。
“坐！坐！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口味，我没敢点……”
“不用，我们自己点就行。”
我说着给周枝梅留了一个和他正对的位置。这样我就和秦远正对着坐下。
“我喝香草柠檬，一个黑椒牛排。”
我点完单，打开小包掏出手机，点开微信，陈志国被我刺激的没回我消息。
柠檬茶上来了，大大的高脚杯，晶莹剔透的琥珀绿，杯子一角还有一把精致的小红纸伞，我打开手机相机，调整柠檬茶的位置，准备拍照。只见三人都好奇的看我。
“我来蹭吃喝的，不用管我，枝梅赶紧介绍啊！”
我听到周枝梅清了清嗓子。我的照片拍好了，发送给陈志国。
“不好意思，曾可！刚刚在超市买年货。”陈志国。
“姑且信你！”
我快速打字。
“我叫周枝梅，目前在阳川市人民医院儿科上班，我本科学的是西医临床，五年，今年工作第二年。
这是我姐，曾可，她比我大一个月，现在在北京华M大学建筑系上研究生，明年毕业。”
我盯着手机屏幕等陈志国的消息。
“华M大学？我们市一年考不了几个！”
“呵呵！我姐是学霸，当年她是在我们县城一中考的。当年是县里的榜眼，和第一名只差5分。”
周枝梅又开始吹嘘我当年的传奇往事，我懒得理她随她怎么说。
“曾可！华大的建筑是不是全国最好的？”雷凌风问。
“差不多吧！”
我看雷凌风眼里有钦佩、兴奋的光，心里奇怪，不就是一个华M大学，至于吗。
“曾可！我们阳川一中去年一个都没考上华大。你太厉害了，我第一次和你这样的超级学霸吃饭，很荣幸，我能和你拍张照片吗？你……有男朋友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