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可，别说了。”我看到陈愿突然放下手里的衣服瘫坐在地上。
“以前我太自信了，现在我感觉自己头顶上的天突然塌了。有一种三观崩塌的绝望……
我以为龚焕不会爱上别的女人，至少不会在婚内。他以前那么爱我，大学那会送我上火车的时候，他每次都会跟着火车跑一段，那画面至今都历历在目。还有，我以前感冒了不愿喝药，他为我泡好药然后自己喝一口再喂我一喝口。”
陈愿坐在地上，低垂着头眼神涣散。我不知道她是在跟我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难怪书上说「历情劫」，劫就是劫难的意思。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比谁先动心，谁又比谁先退出游戏。
……
车窗外，高楼马路、农房稻田、青山绿水不断变换后退，我和陈愿相对盘腿坐在火车卧铺的座位上。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无言转头继续看车窗外的风景。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愿主动打破沉默。
“陈志国是怎么追到你的？曾可，你这么闷，也不会作。”
“作？”
“作，就是矫情。比如生病了却不愿喝药不去医院；比如大半夜从家里冲出去，他在身后追；
比如拉着他去逛街实际上是想让他给自己挑生日礼物；比如吵完架关机，希望对方大清早站在自家楼下……”
“这些事我都没做过。”
“好遗憾哦！”我看陈愿脸上是陶醉的浅笑，看来她曾经是很享受「作」的女人。
“作，无非是想不停的证明自己在对方心里number one 的地位。这是不自信的表现，也是自信的表现。
不自信是因为你担心他不够爱你，自信是因为你自认为足够优秀，他必然屈服。所以美女大多作！”我说。
“那你呢？你不也是美女吗？”
“我从小自卑自闭，别人只要对我好一点点，我都会默默的记在心里。想着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回报他对我的好。
作，我没有概念。我记得我第一次对陈志国动心是因为我额头意外摔伤了，缝了针头顶着纱布去上班，那天正好是设计室组长作方案汇报。陈志国看到我了，他的声音都变了，是那种沙哑的心痛的声音。”
“这么简单？你太容易追了吧。我记得，大一刚入校有个系草学长在我们军训结束的时候，在我的宿舍楼下用蜡烛和玫瑰摆了一个心形然后双手举着一个告白的牌子，上面写着：陈愿学妹！一起玩耍好吗？”
“你答应了？”我笑着问。
陈愿笑着摇头。
“过了一周，另一个学长在晚上11点宿舍熄灯之前，用女生宿舍的灯光组成了一个更大的心形，心形的正中间是大写的CY。这段视频还在美院论坛刷屏了。”
“你又没答应？”我又问。
“我答应了。”
“为什么？”
“因为他，我成了美院的风云人物，我很享受这种虚荣感。女人都是虚荣的，不过我们谈了3个月就分手。
身边的男朋友兜兜转转只有龚焕一直守在我身边。所以毕业后我选择了他，我们一起来路奇工作，结婚生子，过王子和公主在一起后的完美生活。”
“你放下了吗？”我问。
“放下了，此刻心里无恨、无求。”
“现在，该我说陈志国的故事了。他在我心里是个温软如玉、阳光温暖的男人。他总是默默散发自己的光辉，周围的其他人可能注意不到他，但是我能接受到他的光照。
我是一个内心阴暗冰冷的女孩，我渴望阳光。阳光之于我比金钱、虚荣、地位都重要。
我是向阳花，一辈子只会追随阳光生长，没有阳光我会枯萎被黑暗吞噬。
所以，即使陈志国当初不和我表白我也会爱他。我会一直待在他身边。
而他对我的爱，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无声无息的，像阳光、像空气，只要睁眼只要呼吸都能感受的到。”
“曾可，真羡慕你们！”
刺眼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照进座位，陈愿起身拉窗帘，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她看我一眼，笑笑坐下。
我缩在卧铺上，双臂紧紧抱住自己，阳光从头顶洒下来将我包围。
（以下是一首写给ZC的歌词）
——向阳花开无声——
天空，踮起脚举手就可以触碰；
云彩，在水中投足就可以嘻戏；
向阳花开，无声；
无声，无形那是阳光的外衣；
无求，无恨那是你在我心里的样子；
向阳花开，无声；
无声，无形那是你在化清风环绕；
无求，无恨那是我在神前祈祷；
阳光，照进来伸手就可以触摸；
温暖，在心里闭眼就可以感受；
向阳花开，无声；
无形，无声那是阳光的外衣；
无恨，无求那是你在我心里的样子；
向阳花开，无声；
无形，无声那是你在化清风环绕；
无恨，无求那是我在神前祈祷；
——向阳花开——
——无声——
“向阳花开无声，无声。”我轻声低吟。
“真美！曾可。不愧是学过绘画的，画面感好强。踮起脚尖，举高双手就能触碰天空。
云彩在水中，卷起裤腿跳进去就能和它们嬉戏。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伸手就能触摸。
温暖在心里，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感受的到。无声、无形，那是阳光的外衣，无求、无恨那是你在我心里的样子。
向阳花开无声。无形、无声那是你在化清风环绕。清风环绕、衣袂飘飘、发丝凌乱、内心安谧。
无恨、无求那是我在神前祈祷。双手合十、跪在神前，只求心中化除心中杂念……”
“向阳花开，无声！”我俩同时大声念。
第四十章 沈晴理怀孕——
——40沈晴理怀孕——
“曾可，要不要把这首歌词发给陈志国？”陈愿问。
我脸一红，打开手机复制歌词找到他的微信号，迟疑了一秒发送出去。
“秒回啊！”
（以下是ZC微信聊天的内容）
“曾可，好牛啊！是你写的吗？”
“你怀疑我？”
“不敢！只是向阳花是什么？”
我用力抓自己的头发，怎么感觉一首情诗插到了牛粪上。
“向阳花就是向日葵。它只会向着阳光生长。”
“哦，能吃就好。”
我气的想扔手机，陈愿看我的样子大笑。
“画面很美的，文盲。”我回复。
“呵呵……其实我是看懂了的……曾小可。”
我再一次有扔手机的冲动。
……
我气的放下手机撅着小嘴一心看窗外的风景。
“细水长流的爱情，阳光笼罩的爱情。”
“在遇到陈志国之前，我不是这样的。也许他的出现是上天对我自小经历过的伤害的一种补偿，所以我很珍惜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都说内心敏感的人可以通过第六感代入别人的视角得到他人的想法，我想他的时候就会试着代入他。
这种代入得到的信息，大部分时候应该是错的，因为代入的过程中我们往往会加入自身主观的判断在里面。但我就是喜欢做这件事情。”
“那陈志国现在在干嘛？”陈愿问。
我看一眼窗外的夕阳，再看看手机微信。
“他正在开车回家，而且回家后没等到我的信息，会第一时间给我发一个大笑猪宝宝的表情。”
“这么神？把你的手机给我！不要作弊。”陈愿说完抢了我的手机，放中间的桌子上。
然后，我们俩同时盯着手机屏幕不动。等了约10分钟，手机微信果然响了。
陈愿划开屏幕，只见陈志国微信那一栏，一个欢脱的兔宝宝在奔跑。什么时候？大笑猪宝宝变成一只欢脱奔跑的小兔子了。
“曾可！你牛！”陈愿心服口服，朝我竖起大拇指。
“那是，他是我师傅。师徒是可以连心的！”说完我抱着手机专心和陈志国聊天。
……
这天是北京午后三点下午茶时间，我和陈愿完成工作约了沈晴理一起聊天喝茶。
沈晴理怀孕了，六个月的大肚子圆的跟球一样。她看到我便笑着说，巧克力的姨妈来了。我问巧克力是谁？她笑笑指自己隆起的肚子。
“你连它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竟然给人家取这么个名字？”我问。
“你们要是看到我老公就知道了，先暂且留一点悬念。他公司5点下班，会开车过来接我。”
我看沈晴理怀孕后身体发福，脸圆了一圈，虽然穿着宽松的孕妇装但手臂、脖子上松弛的脂肪都能看见。
以前上大学那会她节食、健身是出了名的，没想到婚后她为了孩子、家庭变化这么大。
她坐在我的对面，素颜的脸上斑斑点点清晰可见，眼睛里闪着喜悦、灵动的光。
“曾可，你还是没变。”她看着我说，说完看一眼旁边的陈愿。
“陈老师，有气质！很美！”
“谢谢！一看晴理就是一个懂生活、会生活的女人。曾可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荣幸。”陈愿笑着说。
“是的了，晴理一直是我的榜样，以前是现在更是。”我附和。
只见沈晴理低头喝一口牛奶，身体靠在座位靠背用怀疑的眼光看我。
“好了！我说！”
我把自己从傅成功那里得到的关于上海绿发房地产开发公司前身是北京一家建筑工程公司的事告诉沈晴理。
我知道沈晴理的老公是做建筑工程的，而且是个富二代。建筑工程的圈子并不大，也许通过她老公的关系可以得到一些信息。
沈晴理听完我的诉说，思考了几秒从包里翻出手机，过了几分钟我的手机响了。我正要看。
“先别看，曾可！回去你再看。我刚刚给我老公发了一条信息，他会把一些他掌握的一些资料发给你。
我给你发的是他的联系方式。建筑工程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相互猜忌调查这种事是圈内的大忌。因此，曾可这事你要保守秘密。”
“好！”
三个女人围着桌子闲扯，时间过的很快。5点半的时候，咖啡厅正门准时出现一男子。
他一身西装个子一般，但是上身粗壮，留着稍短的板寸，最吸引人的是他的肤色——巧克力的棕红色。
他看到我们微微点头打招呼，径直往沈晴理的方向走来。我和陈愿看他走近，赶忙起身和他打招呼。
他笑着和我们介绍完，帮沈晴理拿了包，抬手示意我们俩坐下。
“曾可明白了吗？”沈晴理笑着说。
“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她老公的肤色，因此他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取名巧克力。
我和陈愿盯着门口相互依偎离开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
“你说幸福是要遇见还是自己经营？”陈愿问。
“别人我不了解，但是沈晴理我知道。她的幸福是自己一步一步努力和经营得来的。
这个男人的父亲是北京最早的一批建筑工程包工头，后来慢慢做大。
沈晴理和我一样是华M大学建筑系毕业的女学霸，他最初相亲选择的是男人的钱和事业背景。但是，她竟然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把老公、公司、家庭经营的这样好。”
“她会不会和我一样，只是在给我们看她想让我们看到的样子？”
“不会！沈晴理敢爱敢恨，从不掩饰。除非她为了某个更可怕的目的。”我回答。
“这么腹黑？”
“我们大学时候曾经有一段曲折的初恋往事，我相信大部分女生都不会有她那样的勇气和智谋。回宾馆，我们细聊……”
从北京实习归来，陈愿的精神状态调整很快。她还像以前一样是学生眼里的女神老师，老师们眼里的交际李。
离婚的事她不愿说，说是想等把离婚证领了再姐妹几个好好庆祝。
“曾可！不好了！”这天我正在办公室整理学生考查课的试卷，陈愿冲进来。
“出什么事了？”
“李聚才，李主任向学院人事处提交了辞职报告！现在院里讨论完打回系里讨论了。”
“啊？！”
第四十一章 李聚才辞职——
41 李聚才辞职；
“曾可，怎么回事？我虽然不喜欢李聚才，还想着年底系里中层干部选举的时候……但是我没想过他辞职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愿说着眼里泪水涌出。
“等等……我打个电话。”
“曾老师！”我在给聂乘风打电话。
“李聚才，是怎么回事？”
“天意公司的员工私底下最近在传黎子鸣和岚凤的照片，据说是酒店开房同出同进的照片。”
“我知道了，这事不要在ZC传了。懂我的意思吗？”
“太懂了！曾老师。”
挂完电话，我起身关好办公室的门。
“还是岚凤的事。现在天意私下已经传开了。幸好学校这边还没人传。”
……
这次我没有给李聚才打电话而是找到陈志国求助。我知道男人的立场往往和女人不一样，男人和男人沟通会更有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