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贸然给李聚才打电话，他会怀疑我已经知晓他的家庭丑闻，那样会让他更难堪，在路奇学院更加没法待了。
“你不是一直和李聚才不和吗？”陈志国问。
“正是因为不和，我若是给他打电话他的自尊心会更受伤的。师傅，你试着把他约出来。
你就说，听说他要从天意和路奇学院辞职而ZC正缺一个总工，问他是不是有意向加入ZC。
待遇可以当面聊的。男人嘛……一般情况下都不八卦，而且他本来也要找工作应该会答应你。”
“我试试，曾小可。不要抱太大希望！”
陈志国说完拿着手机转到阳台打电话，我双手合十对他做了一个祈求的手势。5分钟以后，陈志国挂了电话。
“李聚才同意了，我打算把他的简历推荐到冰山集团上海建设投资公司。曾小可，你想呀。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还会想待在路奇市工作。我们约在今天晚上7点。
曾可，如果你们系里的领导向你们询问情况。希望你们统一口径，就说那是李主任自己的选择，你们并不了解情况。”
“嗯，我这就给陈愿、武英她们几个发信息。”
陈志国站在阳台的窗户边，他穿着米色衬衣，灰色西裤。阳光照进来，在他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我看着他微微发亮的侧影心噗噗跳。
这个男人和阳光同在，那么美好！他竟然属于我，曾可，你太幸福了。
我缓缓走到陈志国对面，仰头看他。他接收到信息低头亲吻我的嘴唇，我一把抱住他低头停在他的胸口。我听见「噗通噗通」的心跳声，那是属于陈志国的频率。
“曾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的心跳总是比别人慢。但是也有一种人，她的心跳总是比别人快。
你要她什么都不做，她做不到。她总是想着去改变什么，即使她能力有限，她也要去做。”
“你是在说我吗？这么说，你就是那个心跳比别人慢的人？”我问。
“是啊，没有曾小可。我现在应该还待在东华设计日复一日画图做设计，虽然我的设计推入市场前要经历多次修改。
但是我已经习惯了。我习惯了那种枯燥而安全的生活，直到那个叫曾可的女孩有一天出现了。
她那天拖着一个脏脏的大箱子，站在门口，边敲门边问，谁是陈志国？那样子就像领导要来训话一样。呵呵……”
“脏脏的箱子？陈志国？”我抬头盯着他的眼睛看。
“这不是重点，你又要跳脚了？重点是，那个女孩太有意思了。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才不会甘愿平静而枯燥的设计室生活。
她和张玲吵架，什么都不会却还理直气壮。一个人对着办公电脑看搞笑视频，还自认为我是gay。
我只能说她的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她后来选择了吴总，这一点我一点都不惊讶。
而且在心里我是接受的，因为我太自卑了。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然而她并没有放弃我，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围在我身边叫我师傅。
眼里常常闪现崇拜的光，你知道吗？这种盲目的崇拜，让我飘飘然了。我觉得我也可以追求她。”
“我爱她，爱到像是丢掉了自己。她让我发狂，无法冷静。我很怕失去她，因此不敢让她知道她我欺骗了她。然而……”
“然而……你最后还是伤害了她。而且伤的很重！陈志国，那时候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抽烟、喝酒、自残只想麻木自己的神经。让我麻木到能够没你也能活下去。我是不是很傻？”
“很傻。我就不会这样做。生活一天一天过下去，我会每天想你很多遍，然后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我想着，只有我好，你才会更好。师傅若是堕落了，徒弟是要受欺负的。”
“原来是这样。”
“你为什么崇拜我？我觉得自己挺普通的。这个问题绕在心头很久了。”陈志国看着我的眼睛问。
“我自小内心就封闭幽暗，我对那种阳光开朗、内心纯净的人没有任何抵抗力。无论他能力怎么样我都无比崇拜！所以，师傅你一直我膜拜的对象。”
“原来是这样。”
“其实，我也经历过伤害，只是我不想面对它。因此把那段不堪的记忆封闭起来了。我并不是纯粹的阳光的人。”
“够了！对于曾小可，你的光照足够了。”
“黎子鸣太坏了，李聚才是他的员工。他却无视伦理道德，破坏别人家庭，而且让李聚才再无法待在路奇市了。
出轨这种事，往往女人是弱势群体。这个社会给女性太多偏见，知道的人只会说岚凤爱慕虚荣勾引自己老公的老板。
男人却可以用花心掩盖一切，黎子鸣如果抛弃岚凤，或者他只是和岚凤玩玩。那又能怎样？他还是高高在上的黎总。”
“黎子鸣的天意其实业务能力并不强，脱离了上海绿发地产的支持。天意什么都不是，黎子鸣也是。”
“陈志国，你信不信？我上次去KTV的时候碰到一个叫傅成功的男人，我包里还有他的名片。他跟我说他正在调查黎子鸣。”
“哦？还有这事？你把名片给我，我打电话问问。”
第四十二章 不一样——
——42不一样——
晚上，宋婵娟住家，她看陈志国没回来便拉着我陪她坐床上聊天。
我们俩都穿着宽松的家居睡衣，宋婵娟美其名曰「姐妹睡衣派对」。
“姐姐，上次来我们家的那个棕色皮肤的女孩。她是姐夫的亲妹妹陈美琳吗？”她拉着我袖子一角先发问。
“捡的！”我冷冷的说。
“姐，不要敷衍我。我看他们五官有几分相似，但是肤色差太多了。姐夫皮肤那么白，他妹妹的肤色……嗯……其实挺健康的。”
“你……想问什么？”我本来想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但是这么粗俗的话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特别是在宋婵娟面前。于是我开始控制自己的情绪，宋婵娟看我的样子笑了。
“姐姐，突然变温柔了。我就想问那天那么晚都凌晨1点多了，陈美琳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家门口？”
“你也太八卦了，姐姐的耐心已经耗尽。我走了！”我起身，被宋婵娟一把拉住。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满足一下妹妹的好奇心吧？而且我最喜欢听你讲故事了。最最喜欢了！”我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好妥协。
“那天，姐姐其实在装病，想着把陈美琳从杭州骗回来了。因为，有个男人……”
我看一眼宋婵娟，她趴在床上双手支着下巴眼睛巴巴的看我。
也许宋婵娟对我的世界有着强烈好奇心的，这种好奇包含盲目崇拜的成分。
真好！年轻真好！因为一点八卦感到无比快乐和幸福。这么一想，我开始在大脑里组织语言，为的是能够让宋婵娟听起来有趣而真实。
“有个和她有着相似受教育和生活背景的叫乔治的男人想要追求她。但是她退缩了，她像乌龟一样的把自己藏起来了。
乔治给她打电话，她要么关机要么拒接。乔治是一个中美混血儿，今年35岁离婚了，现在是上海东华集团的设计总工，有一双天蓝色的眼睛，一头卷曲的黑发，鼻子很高，肤色很白，总之是一个人见人爱的混血宝宝……”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跑题。
“继续……乔治好帅啊！后来呢？”
“乔治求助我，我想着把陈美琳骗回来，就装病了。然后是你看到的，那天晚上凌晨1点陈美琳拉着行李站在我们家门外。
她知道我是装病后气的不理我。不过第二天早上，我、你姐夫、乔治、美琳四人约早餐的时候，不出5分钟我们就和解了。她后来接受了乔治，现在两人是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
“姐！我不明白，他们怎么那么容易就在一起了。现实生活中的爱情故事都这么平淡？”
“不是这样的，前期是有感情铺垫的。”我说。
“什么感情铺垫？”宋婵娟突然往前爬两步，眼里是渴望的光，双手抱住我的大腿。我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
“妹妹，今天晚上的故事时间到此为止。剩下的，你自己把它补齐，有时候故事要给听众留一点想象空间这样才更有意思。你说呢？”
……
我在客厅喝了一大杯开水，讲故事什么的太累人了。我看手机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了，陈志国应该已经回来了。
“师傅！李聚才怎么说？”
“曾小可！你在干嘛？为什么比我还晚？”
“我先回答，宋婵娟拉着我给她讲故事去了。你呢？”
陈志国向我伸出手，我笑着握住爬上床。
“李聚才答应了去上海工作。他和岚凤正在办离婚，考虑到岚凤的名誉两人协议离婚。
孩子给岚凤，李聚才想着自己离开路奇学院这样岚凤才能留下。两个都待在路奇学院的话，流言蜚语会更多。”
“李聚才竟然和你说这么多？他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我很惊讶。
陈志国摇头。
“也许他知道，他知道你在ZC兼职。不过，他和我说……”
“说什么？”
“说你自以为是，说话冲动易得罪人。我觉得他说的很中肯，他还说希望我多多包容你，抛却一身刺猬一样的尖刺，你还是很有才的。”
“他这样说我，你都不反驳一句吗？”我嘟起嘴唇。
“为什么要反驳？往往最了解你的人并不是你的朋友而是对手。”
“师傅，我还是很好奇。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隐私曝露给另一个陌生男人呢？”
“岚凤的事不是秘密了，天意很多人在传照片。他突然辞职，我找他，他也应该猜到了。
都是聪明人，遮遮掩掩会更不像个男人。所以不如敞开来谈，事情已经发生逃避不是办法。曾可，男人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看来是我想多了。”
陈志国伸手揽住我的腰，我突然陷入沉思。
“那你问没问，爱怜广场方案为什么会出现在天意？”
“这事，你后来才告诉我。我没问。”
谈话进行到这里，我一扯被子躺枕头上。陈志国伸手一摁床头的开关，卧室顿时陷入黑暗。
我心里开始有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就像不小心吞了苍蝇一样，心里膈应难受。
陈志国感觉到了，双手圈住我的腰，嘴唇咬在我的耳朵上。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坏人？不是有一句话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吗？”
“可是，我们是做设计这一行的。做设计最忌讳抄袭别人的方案创意，这事说好听点叫盗版，说不好听叫偷盗！
比入室行窃的小偷还可恶！知识产权是私有财产，侵犯别人的私有财产就是犯罪！”我越说越气。
“这么说你怀疑李聚才？”陈志国问。
“我谁都怀疑！除了你！虽然爱怜广场的方案被pass了，但它还是我的创意。
她就像我的孩子一样，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偷了别人的孩子却说是自己的！”
因为情绪激动，我的眼泪涌出，泪水顺着眼角滴到陈志国的手臂上。
“曾小可，你知道自己哪一点最可爱吗？”
“嗯？”
我伸手抹一把眼泪。
“你永远都不会像我们一样！”
第四十三章 倩影幽魂——
——43倩影幽魂——
继李聚才从路奇学院辞职，我又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顾倩影也从天意辞职了！
确切的说第二个消息比第一个消息还让人难以置信，顾倩影家里有两个弟弟都在上学。
一个正在上高二，一个正在上初一，外婆身体不好，弟弟们的学费、外婆的生活费都需要顾倩影一人打工挣钱承担。她怎么可能辞职？难道她已经有了新的、更好的去处？
“曾可！”我正疑惑，顾倩影主动打来电话。
“顾倩影，怎么回事？”我问。
“我们约吧。有些事电话里不好说。”
……
顾倩影坐在我对面，她嘴角、额头都有伤。额头上的纱布拆了伤口上面贴了一张创口贴。
“又是黎子鸣打的？”我问。
“我该的！”
“为什么？”
“因为他和岚凤的照片是我用手机偷拍的，也是我传给公司同事的。”
“为什么？”我的声音很大，连自己都吓一跳。
“因为……因为……一口气，他有我还不够又去勾引有丈夫的女人。这种男人岂止是花心！
我要让天意公司所有的人看清他的真实面目。岚凤那个蠢货，比我还蠢！
黎子鸣怎么可能对她真心？自己老公是天意的总工，她也能和黎子鸣好？曾可！你以前常跟我说什么三观，你说他们俩是怎样的三观？呵呵……”
顾倩影扯动受伤的嘴角，脸上是轻蔑的笑。可能是因为脸上的伤，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诡异。我心里发麻。
“呃……”我无话可说。
“呜呜……”顾倩影垂下头，长发散落，她哭了。
“以前，我以为进了城就能遇到好的工作机会。说不定能像村里其他姑娘一样，找一个城里的男人嫁了。
男方家里人足够好的话，我还可以把两个弟弟、外婆接到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