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说实话！你是不是和我姐夫正在闹矛盾？”
曾可心里一沉，连小姨一家都知道了？
“我爸说他们单位聚餐，看见姐夫带着一个女人也在那家店吃饭。时间就在前一周左右，当然如果只是看见一次我爸不会说什么。
关键我爸跟那家老板熟，老板说姐夫和那女人是他们店的常客。他之前以为他们是一对。”
听到这里，一股烦躁的情绪涌上曾可的心头。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离个婚，现在却把小姨一家也扯进来了。
原来李毅早就为离婚瞄好了目标，唯独把自己蒙在鼓里。可是，曾可只要不是亲眼看到，她绝不会相信。在她心里，李毅虽然不爱她了，但是绝对不会欺骗她。
“枝梅，李总的事你让姨夫不要替我费心了。我要走了！”
曾可用手机打了车，她上车后心怦怦直跳。她握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行程的目的地是真龙大酒店。
她从包里掏出小镜子，用手打理头发，并用唇膏涂抹嘴唇。
她的头发烫染过，因此发质受损，尽管如此她仍然喜欢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
在她看来，烫染表示她收拾过了，她就不需要扎马尾或者编麻花辫装饰自己的头发了。
车子把她送到真龙大酒店门口，她看一眼手机时间4点23分。
中午接到周枝梅的电话，她便和曾妈妈报告了今天的行程，先陪枝梅逛街然后自己玩一会散散心，晚上回家吃晚饭。
曾可走进酒店旋转门，前台两个服务员都在低头处理手头的事情。
她快速跟上两名陌生男子的脚步踏进大厅左侧的电梯里。走出电梯，她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门开了，她看见一个肤色黝黑身形高大的男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等她。曾可进门后第一件事是转身反锁房间的门。
“你都不怕我吗？”男人的声音。
“怕你？怕你我就不会来了。”
曾可提着包钻进浴室，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要不要洗澡？不洗，洗澡会让人更害怕。
“既然已经步入红尘了，难道还怕湿了鞋？”曾可脑子里突然响起SS说的话。她对着镜子用清水洗脸，然后脱……
男人的体格很qiangzhuang她盯着房间的天花板，寄希望于时间快点过去。
……
打车回家的路上，曾可找到男子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屏蔽。
“到了！”
“天还这么亮了！”曾可看着车窗外感叹。
原来还不到下午6点，曾可看完时间双手抓起背包下车。她以为自己会走，其实她是笑着在奔跑。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脖子上是黏黏的汗水。
滚滚红尘，不过如此！
曾可你太棒了！
吃完晚饭，曾妈妈觉察到曾可情绪上的变化。
“今天逛街买什么了吗？这么高兴？”妈妈问。
“我刚刚和李毅通了电话，他答应明天就去办手续。妈，我呼吸到了自由的气息！”
“离婚比结婚还开心，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女儿？这种小蹦哒，你最好在只在家里放纵。放在外面，别人会以为你精神有问题。呵呵……”
曾妈妈被女孩的情绪带动，她和曾爸爸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的时候两人竟然对唱起年轻时唱过的革命歌曲。
晚上九点半，云翼准时进入梦乡。曾可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发呆，她在心里反复琢磨「一夜情」对女人的「伤害」。
没有感情的性真的很没意思，即使生理享受，但是心里却很痛苦。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从此再也不会去尝试！
她要从那个平台退出过回正常的生活。这段经历让她唯一安慰的是认识了SS，SS一定会成为她最要好的朋友。
女人跟男人的思维不一样，她们是感性动物因此很难做决断。
即使有时候潇洒的在口头上做出了判断，行动上却迟迟不前。
曾可也一样，她虽然提出离婚，李毅也答应了她。但是她再也提不起勇气和李毅讨论离婚协议的事宜，直到下午发生完「一夜情」事件。
她把自己推进道德的夹角，她没有任何理由为自己的婚姻辩解，没有一丝退路。她反而轻松，反而解脱了！
如果这是一出舞台剧的话，更多看戏的人会把焦点放在李毅是不是已经在外面有女人这件事情上。
但是真正演戏的人并不关注这个，她只想从自己的角色中抽离。别人的戏她管不到，她只知道自己的角色她演不下去了。
“曾老师，你家在哪？我开车出来了。”SS。
“中国好闺蜜，你是要请我吃夜宵吗？”曾可。
“我其实是想见你，你信吗？”SS。
“我信。我跟孩子的爸爸约好了明天去办手续。”曾可。
“好事，我怎么感觉自从认识你，你每天都在离婚倒计时啊。而且每天都会做很多事就像在准备一场大战一样。”SS。
“是啊，我感觉很累。但是幸运的是有你陪我！我从之前那个平台退出了，那里不适合我。”曾可。
“既然你退出我也退出，我们以后用WX联络吧。这样也方便，我现在开着车在市里转圈圈。曾老师，你倒是发一个地址过来啊！”SS。
曾可脱下睡衣换上一身干净的白色连衣短裙，她关上卧室的门。
客厅里曾妈妈正抱着一个塑料大盆子捡米。因为家里吃的米都是老家亲戚送过来的，老家的米大部分是私人作坊碾的，因此每袋米都有掺杂很多未去壳的谷粒。曾妈妈每天晚上都会提前把第二天要吃的米捡好。
“妈！太晚了。这些米留着，我明天早上帮你捡。我出去见一个朋友，云翼睡着了你帮我照看一下。”
“真正的好米，都是从谷子、石子、杂质中检出来的。”
第五日：SS 2017.7.20 星期四 阵雨
第五日：SS；
2017.7.20 星期四 阵雨；
“呜呜……没想到SS也骗我！红尘有什么好，人间有什么好？呜呜……”
“呜呜……”
凌晨0点02分，曾爸、曾妈、云翼都在床上熟睡。
曾可穿着白色连衣裙用毛巾捂住口鼻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哭泣，眼泪滴在白色毛巾上，苦味、咸味、腥味混在在一起刺激曾可的喉咙，让她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担心自己的哭声会把爸妈孩子吵醒，曾可用尽全力用毛巾将自己的嘴巴堵住。
有一刻，她感到眼前天旋地转，人就像要窒息一样。她的双手发抖，人倒在地上……
曾可站在路边，这是她第一次和SS见面。这之前SS给她发来手机号和名片：“陈志国”，原来SS的真名叫陈志国。
只是他开的什么车？他能认出她吗？
夜晚的凉风吹散曾可的头发，她的大脑异常兴奋和清醒。“Land Discover”一辆灰色越野车驶入曾可的视线，她笑着抬起右手。车子缓缓的在她身前停下。
“陈志国吗？”
“我是！上车吧。”
“Land Discover是什么牌子的车？”曾可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你一个大学老师都不知道，我小学毕业就更不知道了。哈哈！”
借助路灯的光线曾可打量起眼前的男人，他似乎比手机里的照片要瘦一些，皮肤偏黑。
越野车里面空间很大，以曾可对车的判断来看，这车应该不便宜说不定还是豪车。
曾可在观察车的配件，陈志国却在看曾可，两人的眼神不自然的交汇了。
曾可心里一惊，和女人抢男人正常，和男人抢男人那叫恐怖！她缩回自己的视线专心盯着窗外看。
“我对路奇市不太熟，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陈志国笑着说。
“我只知道大排档，这会正是热闹的时候。”
两人找到一家夜宵摊，曾可点了两瓶啤酒。陈志国对烧烤、啤酒并不感兴趣，他掏出手机笑笑看着曾可胡吃海塞。曾可看陈志国看手机很认真心里疑惑。
“你在玩手机游戏吗？”曾可问。
“我从来不玩游戏，我在看家里孩子们发过来的照片和视频。就是我大哥二哥还有我妹妹家的孩子……哈哈……这是我哦妹妹的孩子。”陈志国笑着把手机递给曾可。
曾可看见一个两个月左右的宝宝泡在婴儿泳池游泳，旁边一个清秀的女子在用闽南语和孩子交流。
“你老家不是路奇的？”
“我家是广东惠州的。”
“那你为什么来路奇？”
“来看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你不是同性恋？你女朋友是女人？怎么会这样？”
曾可蒙了，陈志国眼里是不解的无辜。她用力揪自己的头发，疼痛可以让她清醒，对面的陈志国眼里有惊讶的光。
“我什么时候变成同性恋了？还有我的对象为什么不能是女人？”
“你明明说过的，我有聊天记录。我这就翻给你看！”曾可用自己的手机翻出聊天记录。
“是又不是。他在外地，我们俩现在各过各的。”
“看到没有，他！这个他代表男性！你不知道吗？你太过份了，玩我好吗？”
曾可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为了缓解激动的情绪她端起身前的酒杯一口气灌进胃里。
对面的陈志国惊的睁大眼睛，周围有人好奇的往两人这边张望。
陈志国脸一热感到难为情，他没想到眼前的曾老师情绪转变这么快，而且在公共场合大吵大闹。
“我从来没有承认过，我是你说的gay。我还说过我是正常的男人。”
陈志国举着手机给曾可看，曾可抬头她满上一杯酒再次一口喝尽。
自己点的啤酒哭着也要喝完，喝完最后一杯，她一把抓起陈志国的手机“唰！”一下摔桌子上。
“我不会拼音，只会五笔打字。而且我真的文化水平不高。”陈志国解释，曾可已经转身出门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陈志国看见曾可就像一只管不住自己的猴子。
她不停抓自己的头发，用手指抠车窗玻璃，口里不停的念念有词。
“都是骗子……我也要把你拉黑名单……以后再也不见！手机号，WX账号……所有的……”
凌晨1点，曾可冲完澡爬上床，理智告诉她上午9点约了李毅去区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她不能迟到。
睡到中间，她梦见自己被陌生男子拖住摁在酒店地毯上，眼前闪过SS的脸他站在酒店房间的窗户边回头看着她笑。寒意像电流一样贯穿曾可的四肢，她费力挣扎大声呼救。
“啊！”她猛的睁眼，眼前是妈妈在卧室整理房间的身影。
“曾可，你没事吧？”妈妈问。
“云翼呢？”
“吃完早饭，你爸送幼儿园了。”
“妈！现在几点了？”
“8点45分。”
曾可刷了牙，洗一把脸早餐来不及吃便整理好材料打车出门。
出租车停在学院区民政局办公楼前，曾可看一眼手机时间9点02分，然而民政局挂牌子的大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她走进民政局旁边的群艺照相馆，这家照相馆正是当初他和李毅照结婚证相片的地方。
一晃6年过去了，照相馆的地点招牌都没变，然而没人会记得他们。
“请问办离婚证的照片是不是也可以在这里照？”曾可问。
“是的，你的证件都带来了吗？我们还可以帮你们起草离婚协议书，但必须夫妻双方都在场。”坐电脑前的女孩抬头对曾可说。
她年纪不大，可能还没结婚，但是语气里透露的专业和成熟让曾可不敢小瞧她。
“那我先照自己的，钱等协议起草完再一起给你。我饿了，想去旁边的店子吃个早餐。”
“那你还是先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再来照相。”
曾可吃好早餐，李毅还没来。群艺照相馆倒是来了几对相约离婚和结婚的男女。
女孩正认真的和众人解释：“民政局每周二和周四办理离婚手续，其他时间只办理结婚手续。”
“你在哪？为什么还没到？”曾可在和李毅通电话。
“我在工地有点事还没处理好，10点一定能到。”
“男人还没到吗？”女孩笑着问曾可。
“我等他。”
曾可无聊的坐在凳子上等待，她不停的看手机上的时间。10点20的时候一辆熟悉的棕色越野车停在民政局前坪，李毅拎着一个黑色皮包走下车。
他身穿一身灰色运动短装，脚下的运动鞋干净鲜亮未粘一粒尘土。李毅照完相，女孩帮两人检查并复印证件。
“先生你的户口页有问题。”
“什么问题？”李毅问。
“你的户口页婚姻一栏还是未婚，你要去户口所在地更新信息，否则不能办理离婚手续！”
曾可听到这里右手下意识的握紧拳头，李毅迟到不说，户口页一栏是未婚他却提前不去确认。
他一身穿的光鲜亮丽，脚下的运动鞋一丝尘土都没有，明显他之前并没有在工地。
曾可的信念动摇了，她开始相信周枝梅说的话。她拿了自己的照片和证件复印件，付完钱走出照相馆。
“曾可！”李毅在身后喊。
曾可停下脚步，她转身将手里的复印件砸李毅身上。
“下周二之前必须把户口页搞定，作为男人不要让我看不起你！还有离婚协议提前拟好。”
曾可走在路上，她本可以在公交车站台停下，但却选择在人行道上漫无目的的走。
口袋里的手机安安静静的，今天之前手机里还有一个SS陪她聊天，现在SS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