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都要骗呀?那未免太不自觉了。”
池屿摆了摆手,一杯热茶喝完了。
“跟纪校辞你真的没话讲。”
起身去了厨房。
两个人都没有再提及告白风云,只是像往常一样相处着。
好像两个人背地里打好算盘,会等彼此。
等彼此功成名就。
南方的冬天是刺骨的冷。
池屿约了顾浅浅和陆泽衍出来聚聚。
两个女孩子大冬天也死要穿裙子,两个人脖子上围着厚厚的一层围巾。
陆泽衍看着她俩很是无语。
“冷又要穿裙子?”
池屿做了个鬼脸:“你懂个屁!”
她马丁靴配肉色打底袜,腿纤细好看。
顾浅浅身段要比池屿更好看一些,较为丰盈,不是池屿那种纯瘦,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肉。
上下打量顾浅浅,她漂亮了不少,少了初中时的些许天真。
顾浅浅挽着池屿:“小金鱼,好久不见了!想我了没有!?”
“想啦!”
陆泽衍走在后面就是给俩人提包的。
有那么一刻,顾浅浅回头看了看陆泽衍,她曾经那么喜欢过的人。
陆泽衍也对上了顾浅浅的眼眸,两个失爱之人,眼神里戏太多。
三个人找到一家餐馆坐下来吃饭,陆泽衍有意无意应和两个少女的聊天。
就好像在初中的时候,陆泽衍坐在池屿旁边,看着她和前排顾浅浅聊天。
那个时候,顾浅浅眼神会飘到陆泽衍身上,带着朦胧的爱意。
不知道两个人聊到什么了,池屿问起陆泽衍:“对了,你期末考级排多少?”
“十二。”
这两个字说出来的语气就好像是随便考考。
池屿转头就跟顾浅浅聊:“我跟你讲,陆泽衍有段时间掉两百多名去了,我还以为怎么了,没想到是他自己不想考!”
顾浅浅被逗笑。
“他就这个德性。”
池屿想到上次期中考,陆泽衍不多不少卡在十五名,亏她还跑过去关心他。
陆泽衍任两个女孩说,他只是低头看手机,并不在意。
商场里人声鼎沸,三个人吃完就去看了电影,去电玩城摸鱼。
一直从中午十二点玩到下午六点。
池屿好久都没有那么放松过了,最后恋恋不舍的送顾浅浅上计程车。
“你回去要注意安全!”
顾浅浅点了点头,摇下车窗。
“有陆泽衍照顾我们家小金鱼我就放心了。”
陆泽衍站在暮色里看着顾浅浅,某种意义上,他们是一种人。
“下次再聚啰~”
顾浅浅说完发车。
池屿退回人行道,对着顾浅浅挥手告别。
她看着陆泽衍有些愣神的感觉,用手肘轻撞他。
“嗯?”
此时顾浅浅早已远去,池屿淡淡说了声::“走吧,回家。”
见到许久未见的好友总是最舒服的。
纪校辞十八岁生日很快就来了,他不太喜欢过生日。
好像从小也没人陪他过,纪父会忘记,蒋淑娴也只是送个礼物,没什么仪式感。
池屿还没想好该送什么给纪校辞,只能提早一天去了蛋糕店。
蛋糕店的甜香气息扑面而来,池屿打定主意,要亲手给纪校辞做一个蛋糕。
有烘培的老师在,池屿这个手残党上手的很快。
刮奶油、裱花、装饰,池屿一气呵成。
就差一个落款了。
“落款要写什么呢……”池屿在想着。
如果只写生日快乐,也太没新意了。
池屿突然想到了什么,拿着裱花袋在巧克力片上写字。
写完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果然是我的文笔。”
旁边的烘培师看了一点:“确实……不错。”
池屿领着蛋糕自信满满的离开。
第二天就是纪校辞生日,这天晚上池屿几乎睡不着,她联系了韩景逸,让他给纪校辞安排一下。
韩景逸一下就明白了,极力保证必须惊喜。
两个人莫名其妙就串通了起来。
大抵是下午五点多,池屿连哄带骗把纪校辞带到了韩景逸定好的房间。
“哥哥,韩景逸请你吃饭。”
“他请我用你告诉我?”
“他……没手机!”
很扯,扯到池屿都不相信。
“俩大老爷们吃饭你也去?”
“学长也请我了呀!”
池屿就这样拉着纪校辞到了定好的包厢。
“准备好哦!”
池屿拉开房门。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里面是一群不认识的老总在敬酒,那群老干部齐刷刷的看向两人。
池屿退回门口,看了眼门牌号,再看了眼手机上韩景逸给自己发的包厢。
“咳咳!走错了走错了!”池屿小声地提醒纪校辞。
“不好意思哈!各位吃好喝好!”
池屿领着纪校辞非常非常尴尬的走出了包厢。
池屿尬的面色痛苦。
纪校辞在一边忍俊不禁。
“笑什么!你刚刚也在场!”
池屿气鼓鼓的。
“嗯,吃好喝好。”
“……”
好不容易找到包厢,池屿再三确认。
“我这次不可能再走错了!”
说罢拉开门,里面放着生日歌,韩景逸很阔气,装饰了气球和花。
只不过给纪校辞安排了个全粉的……
池屿满脸苦涩,要不是她看到韩景逸在里面,这全粉芭比套装,她可能觉得她自己又走错了。
池屿挪着脚步,戳了戳韩景逸。
“怎么回事,怎么是全粉的?”
“别的颜色都卖完了。再说了,全粉不也挺可爱的吗?”
包厢餐桌中间摆了一个蛋糕。
“咳咳!哥哥!祝你生日快乐!18岁成人礼!”
纪校辞看了一眼两人,笑出声。
“我很感动。”
纪校辞说的很勉强。
三个人坐下来,纪校辞看了一眼蛋糕。
“哥哥,这个蛋糕是我亲手给你做哒!”
蛋糕没有很华丽,但是……为什么是个寿桃的形状?
池屿承认,她一开始是想做个爱心的,但是后来越做越像个寿桃。
纪校辞终于注意到落款。
韩景逸承认,看到这个落款他自己都可以笑三天。
“流程流程!”池屿咬牙跟韩景逸说。
“哦哦!”
韩景逸给纪校辞带了顶生日帽,给蜡烛点了火,关了灯。
两个人参差不齐的歌声正要响起。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句歌词。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那个荷花形的蜡烛,炸开了,变成了盛开的荷花。
花瓣边旋转边放出来些歌声。
池屿愁眉苦脸地看了眼韩景逸。
“你哪买的蜡烛?”
“我哪知道它会唱歌啊?”
三个人同时懵了。
还是池屿眼疾手快,吹灭了蜡烛,一把手把荷花蜡烛从蛋糕上拔离。
“有点小插曲,不重要。”
池屿使了个眼色给韩景逸,韩景逸拿出新的普通蜡烛,插上,点火。
两个人继续唱着生日歌。
纪校辞都快笑出眼泪了。
“哥哥,许个愿望吧!”
纪校辞承认,这样的生日,他从来没有过过。
纪校辞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即使闭上眼睛也还能感觉到烛光闪烁跳跃,那种温暖的橙黄色,纪校辞从来没有拥有过。
许了一个短暂的愿望,把蜡烛吹灭了。
池屿不知道,纪校辞的愿望里有没有她,但是她从14岁开始,所有的愿望里,都带有一个名字。
纪校辞。
“生日快乐哦!”池屿鼓掌。
这是纪校辞的成人礼,18岁了,这个岁数,总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十八岁成人礼过的很顺利,至少后面的流程足够让纪校辞记忆深刻。
过了三天,纪校辞就去监狱看望了纪父,纪湖生。
父子两人之间隔着玻璃。
面前的纪湖生瘦了不少,满面胡渣,颧骨上有处瘀青,倒也没有很邋遢,精神也是好的。
纪校辞这边的电话响起。
“阿辞,没记错你今天18岁了?”
“嗯。”
还没等纪湖生再次开口,纪校辞抢在前头说:“蒋阿姨在门外,我说想和你单独聊聊,纪言祠在上大学,今天不在。”
纪校辞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玻璃里的男人只是点点头。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你这一辈子,有没有觉得对不起我妈过?”
纪湖生愣住了,他以为照顾好纪校辞,对纪母的悔意就能抵消。但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当纪校辞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别说我妈了,蒋阿姨都在外面等你五年,你有过悔意吗?”
纪校辞词藻锋利,他很想从他父亲的阴影里摆脱,他不想成为父亲这样的人,可是无动于衷。
他不能再被心魔如此折磨下去了,他要一个结果,从纪湖生嘴里说出来的结果。
纪湖生的声音沙哑着从电话里传来:“我只对蒋有过悔意,而你的母亲,我已经在她去世后把你收养,抵消了。”
他还在嘴硬。
纪校辞冷笑。
“我妈是跳河死的,她没有留一封遗书,实际上是被你拿走了,是吗?”
当年纪湖生去找徐舒媛,意外发现她人不在家,却大门敞开。
里面留下的只有一封遗书工工整整的放在餐桌上。
纪湖生颤抖地看着这字里行间。
遗书的内容大概是:我,徐舒媛。无名无份,身如草芥,偶得一心上人,终没能厮守,是我缘分浅薄,还是纪先生您太狠心?
只望下辈子遇见谁,嫁给谁都好,只要不是纪先生。
短短几行字,没有什么后事交待,也没提及纪湖生这个人,却全都有关他纪湖生。
纪湖生爱徐舒媛吗?
夕阳西下的时候,两个人推着自行车回家。
旭日东升的时候,他们迎着朝阳嬉戏打闹。
就这样牵扯了十年。
徐舒媛爱了纪湖生十年,整整十年,陪他做大事,陪他创业。
都说日久生情,纪湖生也说过会娶她,可事与愿违,他就这样抛下她一走了之,娶了别人。
纪湖生拿走了那封信,或许那封信就只属于他。
而纪校辞在纪湖生入狱后帮忙收拾房间才发现了这封遗书。
才发现了母亲那么那么爱纪湖生。
流言蜚语听多了纪校辞都怀疑自己的母亲是不是真的错了。
可事到如今他心疼地只有徐舒媛一个人。
没时间沉醉于回忆与悔意里了。
“阿辞,过去的就过去吧,行吗?”
纪校辞冷冷地看着纪湖生:“你爱过徐舒媛吗?”
不可否认,纪湖生爱过,深深地爱过,但也仅仅是爱过。
纪湖生低下头,没敢再看纪校辞。
纪校辞在电话那头能听到沙哑的哽咽。
“阿辞,我对不起你们……”
“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多年养育之恩我很是感激,你对不起的只有徐舒媛一人。”
纪校辞离开座位,取而代之走来的是蒋淑娴。
纪校辞不知道纪湖生怎么想的,这么多年来,有些事情真的过去了吗?
他没打算等蒋淑娴,自己打了一辆车去了墓园。
记忆中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有段时间他们家特别穷,徐舒媛省吃俭用开了家茶馆,也就几十平米的小店,结果被人砸了。
只记得那天整个茶馆一片狼籍,被红漆写上“不要脸”、“小三”这类字眼。
徐舒媛没有哭,只是冷静的把茶馆收拾好,三天后自杀了。
墓碑上甚至没有照片,没有什么墓志铭,就只是一块小小的墓碑。
时间过去太久了,纪校辞真的快要忘记徐舒媛长什么样子了。
纪校辞在路边买了几束白色桔梗,蹲在墓碑前轻轻擦拭灰尘污垢。
当年的纪校辞偏执,把母亲的骨灰带回了岭南,也算是让徐舒媛脱离了那个失乐园。
他好像遗传了徐舒媛的冷静,只是坐在那低语呢喃。
今天天气不错,秋风送爽,纪校辞就这样在墓园坐了半天。
第17章
不出意外,属于纪校辞的录取通知书发下来了。
拿到录取通知书纪校辞的心情没什么起伏,好像这就是属于他的,不管怎样都属于他。
蒋淑娴自掏腰包摆了一桌酒席,请了一大堆人,池屿一家也在名单里。
其实蒋淑娴待纪校辞是真的很好,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也明白纪校辞是不可能认自己后妈的,这样对他太不公平。
酒席临近结束,池屿起身去上洗手间。
恍惚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快步跟上去。
“纪校辞?”
眼前的人回头,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