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陆泽衍很乖的回复倒是让池屿有些想不到。
池屿沉默了半响。
“还有事?”
“嗯!”池屿突然想起自己打电话的初衷,单手翻起数学试卷:“内个!卷二的第一道应用题的第二小问!”
“等着。”
两个人煲电话粥煲了一个小时,时间过去的很快。
“挂了啊?”
陆泽衍嗯了一声,却没挂。
“你挂啊?”
陆泽衍没发出声音。
“我想听听你说话。”
池屿在另一头愣住。
“陆泽衍,你开什么玩笑。”
“哦,挂了。”
池屿听到“嘟——”长音,反复体会着那句话。
别吧,别吧……
陆泽衍和池屿初一的时候相识,算是不打不相识,当时陆泽衍误会顾浅浅,池屿为了维护顾浅浅就和他杠了一个学期。
后来三个人就好上了,顾浅浅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也只和池屿没心没肺,她和陆泽衍走的其实不近。
在或者说,友情是大大方方,爱情是小心翼翼。
顾浅浅看陆泽衍对池屿那么好,对自己好像平淡无奇,甚至越走越远。
池屿垂头沉思了一下顾浅浅说过的话,对比了一下陆泽衍对她多的那句“想听听你说话”。
池屿界在顾浅浅和陆泽衍中间,她知道陆泽衍的意思,知道顾浅浅的意思,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啊啊啊啊啊啊……”
池屿抱着枕头在床上扑腾了一下。
“熄灯!睡觉!”
很快就进入生地会考,池屿是下午去考场,上午七八点的时候,她收到了纪校辞的祝福,那条简洁大气的备注又亮起:【小金鱼,生地会考加油顺顺利利。】池屿:【谢谢校辞哥!】附带了一个猫猫抬头瞬间的表情包。
华中作为考场,纪校辞周一可以放一天假,算是给伤势做缓和。
纪校辞:【听说锦阳来华中考试?】池屿:【嗯!是!】纪校辞:【小朋友抓紧复习。】池屿:【知道啦!】池屿感觉能收到纪校辞的短信很开心,复习也有动力。
池屿蹦蹦哒哒的下楼去喝水,偶然听见客厅传来的讨论声。
“蒋姐老公进局子了,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跟我哭的死去活来!”单秋锦对着池慷咏叹息,两夫妻关系这么多个星期稍有磨合。
“你别管人家。”男性不爱八卦倒是常见。
“哪里!我这不是替她着想嘛!你说她两个儿子,还好都上高中了,不然可难了!”
池屿思索了一下自己所听到了,迅速联想到纪校辞。
柳素崎下楼时狠狠撞过池屿的肩膀:“池屿妹妹,不好意思,你怎么趴在着呢?你在听什么啊?”
单秋锦和池慷咏同时向楼梯看去。
池屿瞪了柳素崎一眼,水也没喝就会了房间。
池屿想来想去还是想给纪校辞做点什么,她拿出柜子里保存好的晴天娃娃。
“妈!你刺绣的针和线借我一些呗~”
池屿下楼喊话。
单秋锦抬头去寻:“哎!你又要整哪出?”
单秋锦给池屿翻出来一些丝线和针。
“你可别把针当好玩的,你这手还伤着。”
池屿欢喜着接过针线回了房间。
她仔细研究了一下,有模有样画了个草图。针线活池屿一直都看母亲单秋锦做,自己倒是少动手。
忙活了一阵子就生地会考了,池屿抓紧生地会考的前一个小时复习了一下。池慷咏倒是没送池屿,单秋锦借了池慷咏的车送池屿到考场,毕竟生地会考人生只有一次。
“这个娃娃,你怎么带着去?”
单秋锦看池屿一直抓着晴天娃娃。
“我挂书包上。”
说罢,池屿把小晴天娃娃挂在书包上。
“哟,内位如意郎君送我们家池池的?”
“妈!别拿我开涮,就一个娃娃。”
单秋锦笑的开怀。
池屿不自觉垂下眼睛,看着抱在怀里的书包上,那个意味着幸运与平安的小晴天娃娃。
这是纪校辞送给池屿的第一个礼物。
路程不远,池屿很快就下了车。
“池池要加油哦!”
“知道啦~”
小姑娘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不遗传妈妈也不遗传爸爸,好看的腻人。
池屿第一次来华中,这里是纪校辞停留过的地方。
风里,有少年的气息。
学校很大,有一些高一高二的学生会主动过来做义工带路。
“小妹妹?来这边!”
池屿被叫住,她回头一瞥,学姐金丝眼睛,笑容翩翩。怎么高中的女孩子都这么好看的吗?那她的纪校辞怎么办!
池屿默默跟上去。
高中都挺大的,阳光惹眼,走了一会儿就出了点汗。
只见学姐旁边来了个学长。
工牌上有两人清晰的名字,学长薛延,学姐忱沅。
“热不热?”
“嗯?不热。”
学长给学姐递了个小风扇。
“哎!薛延,你这让别人看见了以为我罢工啊。”
“这不心疼你吗?”
池屿被甜到掉牙,怂了怂肩。
不过这个学长,你说是学长,却又看出了一丝女孩子的味道。
离考试时间还早,两个人把池屿和另外几个考生送到考场后,池屿在进教室门之前问:“那个!学长,方便问一下厕所在哪里?”
工牌上写着忱沅的学姐笑了一下:“小妹妹,这位是学姐哦~”
池屿刷的一下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啊!对不起对不起!学姐好!”
“你看把小学妹吓的。”薛延笑了笑。
“我怎么吓她了?明明是你太吓人了!”忱沅责怪完薛延,画风突变似的:“厕所在走廊右手边的尽头哦,需要我带你去吗?”
“谢谢学姐,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准备离别的忱沅和薛延异口同声地对池屿说了句:“生地会考加油。”
池屿万分感激,找好考场和位置准备就考。
看来名花有主了,她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纪校辞站在雾里,忽然间陷入无尽深渊。
“太恶心了,私生子。”
“有娘生没娘养。”
“什么叫他们欺负你,你就没有责任吗?”
纪校辞猛的从梦里惊醒,眼前只有幽冷的月光穿过纱窗,他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的噩梦了。
他坐在床上,电子闹钟闪烁着白色的光。
凌晨4:52。
困意全无。
他无助地躺下渴望再次入眠,可是闭上眼睛,那黑暗让他始终无法面对。
纪校辞下楼喝了口水,缓了一下。
“怎么醒了?”
“嗯?”纪言祠突然出现在没开灯的厨房里,倒是吓了纪校辞一跳:“渴了。”
纪言祠给自己倒了杯水,握在手上没喝,缓缓开口:“爸的事,别太……担心”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他自己作为哥哥都因为这件事焦虑不安,何况是纪校辞这个弟弟。
“嗯。”纪校辞垂着头回答。
纪言祠拍了拍纪校辞的肩膀:“去补个觉吧,睡久一点,想的少一点。”
他说完拿着水杯转身就离开了,纪校辞一个人在漆黑的厨房里。
纪校辞一直都不是一个特别温柔体贴,特别开朗乐观的人,多是沉默和冷傲。从离开初中后,他更加沉默寡言,但是行动大于言语,让人感觉很稳重。
这天池屿考完生地之后,就悄悄去了纪校辞的小区。她倒是打听到了一点点纪校辞的家事,她不是爱八卦和喜欢介入别人家事的人,但有关纪校辞,池屿总是会多注意一点。
考完生地池屿给纪校辞打了个电话,对面很快就接起。
“哥哥,你在家吗?”小姑娘话里含笑意。
“在啊,怎么了小金鱼?”
“嗯……哥哥一会见!”
池屿匆匆挂了电话。
不出几分钟池屿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纪校辞面前。
站在门框里的纪校辞异常无神,宽松白体恤和长睡裤。手臂上的伤触目惊心,意外的消瘦。
“怎么了,小金鱼?”
“哥哥!”池屿塞给纪校辞那个晴天娃娃:“嗯……送回给你!”
听过归还,听过赠予,什么叫送回?
纪校辞仔细看了看那个能刚好攥在手心的晴天娃娃。娃裙部分被绣了一条小鱼,颜色是单一浅蓝色,没什么细节,倒也可爱,说白了就是一条简笔画的蓝色小鱼。
“小朋友还会针线活?”纪校辞看了,莫名觉得可爱。
“就……花了点时间。”池屿有点不好意思,她的左手被绷带捆的结实,自然没有绣好。
“我看哥哥你有点不开心……”
“嗯?那~谢谢小金鱼哄我开心。”
纪校辞笑起来时让人意外,原来这张冷寂的脸也可以有暖阳。
纪校辞用大拇指轻轻盘弄着那条绣上去鱼。
“哥哥算是,多了一个妹妹嘛?”
纪校辞俯下身子摸了摸池屿的头发。
池屿愣了一愣,没有说话。
纪校辞自嘲的笑了笑:“算了,我这样套近乎你估计也不喜欢。”
阳光正好,穿透纪校辞的肌肤,把少女的心脏烫出一个洞。
“没有,套套近乎……也可以。”池屿说的小声。
纪校辞迟疑了一会,“嗯?你说什么?”
池屿立即打断,“我先回家啦!”
纪校辞本想出门穿鞋送送池屿,结果被池屿当场制止。
“不用啦!谢谢!”
池屿飞速逃离现场,一个蹦蹦哒哒的身影离纪校辞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他视野里。
“之前那个…那个!池屿妹妹?”纪言祠掺着楼梯扶手。
“嗯。”纪校辞看着晴天娃娃,嘴角扬起弧度:“人家小姑娘认我做哥哥了。”
“纪校辞?你是有多想当老大这个位子?我喊你一声哥行吧?”纪言祠一直都把纪校辞当亲弟弟看待。
“行儿~好弟弟。”纪校辞走过去拍了拍这个“好弟弟”的肩膀。
“哎!以后打架记得叫我,我一拳三个。”
“得了吧你。”
纪言祠算得上是一个好长兄,他明了纪校辞的一些顾虑。
池屿回到家直线回了房,拒绝了家长的一切成绩提问,单秋锦拦都拦不住。
池屿愣愣地看着自己左手的绷带,又看了看右手。今天给纪校辞缝一个小金鱼右手扎了几个针眼,扎的时候不疼,但是现在好疼。
纪校辞的身份永远是哥哥,从来没有变过,以后呢?以后也不会吧……
池屿环住膝盖坐在木地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女的发丝浅浅垂下,多套些近乎,也可以……
第8章
转眼间,高中部考完试,轻狂的暑假轰轰烈烈的来了。
梧桐树枝繁叶茂,随着风摇曳生姿。剪影投到地上,惹的野猫扑上去玩。
“池池!”
今天池屿、顾浅浅和陆泽衍约着出去玩。顾浅浅今天一身jks,青春靓丽,活脱脱一个初中小女孩的感觉。
陆泽衍还是拽里拽气的,插着兜。
“今天约了你俩看电影,都给我开心点!”
池屿走在两人中间,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一样挽着两人。
电影院里,池屿拉着顾浅浅坐中间,陆泽衍看了一会儿位置安排倒也没说什么,电影是灾难片,看到一半,池屿凑到顾浅浅耳边说:“我有急事得先走了,你和陆泽衍先看,有事微信call我哦。”
顾浅浅目光追随着池屿离开电影院,陆泽衍也有注意到池屿的离开,他以为池屿只是去上洗手间。
电影播到高潮时太吵,顾浅浅打了一行字给陆泽衍看。陆泽衍只是点点头,继续看电影。
池屿离开电影院时呼了一口长长的气,果然,红娘不是那么好当的,她真的挺想看完这部电影的。
正当池屿纠结接下来自己该干什么的时候,她被身后的人叫住。
“小金鱼?”
回头时,入眼的是纪校辞那双细长的桃花眼。时间果然会冲淡一些东西,纪校辞神色好了不少。
“纪校辞……好巧!”
见纪校辞身边没有任何人:“哥哥来看电影吗?”
“嗯,买点东西就走。”
池屿这才注意到纪校辞手上提的耐克购物袋。
“小金鱼有事吗?”
“没……没!”
“走,哥哥请你喝奶茶。”
“嗯,嗯?!”池屿语调从平缓到被纪校辞推着走时的上扬。
池屿要了杯果茶,纪校辞给了她常温走冰的。一口下去还是治愈的味道,好喝到池屿感觉自己已经进入天府之国了:“谢谢哥哥!”
池屿坐在奶茶店的座位上,椅子是酒吧凳,很高。池屿晃悠晃悠着腿,美滋滋地喝着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