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给我揉揉腿。”父亲哼哼着叫着母亲；
母亲顺从的坐了过去，在父亲的腿上一点点的捏着。
“你特么的不会用点力啊！挠痒痒似的，使点劲儿！”父亲无端的指责着母亲母亲刚用一点力，他又开始骂人。
“哎呦，疼死我了，你个婊⚹子，你想捏死我咋滴，活够了痛快说……”
我知道，父亲这是没处撒气了，又回家窝里横来了，想着法子的挑母亲的毛病，要不是身上有伤，我估计又会把母亲一脚踹出去了。
“这样行不，还疼么？”
“行了，滚一边去吧，老子要睡觉了。”
母亲放开了手，忧愁的看着父亲，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那么安静的坐在父亲身边。
“哎呀！咋这疼，你去大春儿那给我买点止疼药……”父亲疼的呲牙咧嘴的说道母亲自然听话，答应了一声后，下炕穿鞋，直奔大春叔家而去。
而此时，大春已经几天没有见到母亲了，心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早就急的团团转了。
母亲这时候去，肯定会让大春叔高兴坏了，只希望母亲不要耽误太久的时间，毕竟家里还有一只小绵羊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因为受伤的大灰狼就睡在眼前，生怕把狼吵到了把自己吃了。
母亲去的时间并不长，起码比我预想的要短多了，或许是王爷爷在家，大春没机会，也许是母亲怕父亲等急了，才没有让大春得逞。
要不然，依着大春那性子，怎么也得纠缠着母亲热乎一会才行。
虽然没给大春叔机会，但母亲从大春嘴里听说了父亲被打的原因。这也是事后母亲告诉我的。
回来后，母亲给父亲喂了药，真不是个东西，吃药还等着母亲喂，母亲伤那么严重你也没说让母亲看看大夫。
我呸！呸！呸！我的亲生父亲，我用我十岁的浓痰唾弃你。
父亲吃了药，酒劲儿也上来了，很快就睡着了，可是那如雷的鼾声却让我烦的不行。
总是想把他的臭袜子塞进他的嘴里，谁让他睁眼闭眼都不让我好过呢？
腊月二十九，距大年三十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父亲醒来后揉着脑袋，让母亲给打了杯热水。
母亲则坐在旁边试探着问父亲：“他爸，明天就年三十了，你看咱家需要买点儿年货不。”
“你看着办吧！”父亲说完又躺下了，这可愁坏了母亲，看着办是啥意思，这模棱两可的话让人琢磨不透。
到底是买还是不买，母亲看向我，我只能摇了摇头，还是第一次知道一句话俩意思，选对了天下太平，选错了鸡飞狗跳。
没办法，母亲只能硬着头皮再问父亲；
“他爹，咱家你说了算，你说买啥就买啥，你说不买就不买，都听你的。”
第18章 父亲的眼泪
我想，这是母亲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吧！
不然真的很让母亲为难，一句你看着办吧！你想让母亲怎么办？
“有完没完，想买啥买啥，省着点花就是了……”父亲不耐烦的说；
可我听在耳朵里，这可能是父亲说的最像人说的话了。
我有点高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想要一身新衣服，穿的漂漂亮亮的过新年，毕竟新年要走新气象嘛！
“那行吧，一会我去买几斤肉回来，我想给雪儿买件新衣服，个子高了，衣服都小了，这两年也没置换过一件儿呢！”母亲试探着说道；
真是知女莫若母，我还没说母亲就想到了，就是不知道父亲会不会答应，我忐忑的等着父亲开口，若是他不同意，我会每天都诅咒他。
“买……买……买……真不知养这么个赔钱货干啥，别烦我。”
父亲不情愿的说，可终究还是同意了，真的让我有些意外和小激动。
也许是过年了吧，父亲也想乐呵的过一个年吧！父亲才没有像平时那样一提到给我花钱就骂人。
母亲看了我一眼，漏出了欣慰的笑，好像是她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一样。
腊月二十九，我们这里还会有最后一天的大集，这一天也是大集上最热闹的一天，全镇的父老乡亲携家带口的去购买年货，一副祥和其乐融融的美好氛围，给这个年带来了更多的喜庆。
母亲收拾完屋子，从柜子里拿了点钱出了门，临走还帮我解了个手，怕她不在家我有尿了不方便。
母亲走了，留下我和父亲在家里，父亲没有睡着，只是在不停的叹气。
我知道，他这是想儿子想的，过了这个年我也就十一岁了，也就证明父亲盼儿子盼了十一年。
十一年，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我能理解，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样对待我和母亲，就算他不喜欢我，嫌弃我，只要他不对母亲打骂，我也不会这样的恨他厌恶他。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可我和父亲上辈子好像就是仇人一样，这辈子继续来当仇人，看彼此都不顺眼。
“雪儿啊，你是不是很恨爸啊！”父亲叹着气忽然问我。
“不恨……”说出这两个字我连自己都不信了。
“呵呵，别骗爸了，爸又不是傻子，能看的出来，爸是个失败的人。”
父亲说道我看到，父亲的眼角竟然有眼泪流了出来，真的是眼泪。
天啊，我那铁石心肠的父亲竟然会哭，让人打傻了吗？还是吃错药了。
怎么可能哭呢？是因为没有儿子才会这么伤感吗？我想应该是的吧！
父亲的眼泪，让我恍惚间觉得他很可怜，可那种感觉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父亲不可能转性的，毕竟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父亲的本性就那样，就像狗永远改不了吃屎一样。
我这样形容父亲，可能会让人觉得，我比父亲还冷血无情，那是你们没有经历过我这样的童年，根本不知道怎么的遭遇，也不知道整个童年里父亲是怎样的残暴无情。
十一岁，也就意味着我又多活了一年，艰难的痛苦的一年，而这样的痛苦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才能停止。
“爸，别打妈行吗？咱们好好过日子，长大了我一样孝顺你。让那些笑话咱的人自己把嘴闭起来，让他们羡慕咱们。”我小声的说，生怕父亲突然间因为我的话勃然大怒。
“呵呵，爸也想啊，你可你知道爸在外面被人怎么戳脊梁骨吗？爸也不想，可就是控制不住，只有发脾气心里才会好受些。”父亲的眼角又流下两行泪。顺着眼角慢慢滑落，流进了耳朵里。
我想帮他去擦掉，可又不忍打扰到他的伤感。毕竟他这个样子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哪怕他只是暂时的良心发现也好，起码我能和父亲这样安静的说话。
“爸，你别哭了，雪以后听话，不惹你生气……”
“爸知道你懂事儿，给爸当闺女受苦了，要是有下辈子，爸把欠你的给你补回来。”父亲越说越伤感，让我冰冷的心都变的心软了起来。
一个父亲在女儿面前哭的泪人一样，心里或许真有很大的压力无处释放吧！
可不管怎么说，他不该拿我和母亲当做出气筒，称为他宣泄愤怒的目标。
“爸，只要你不打妈，不打雪就是个好爸爸，下辈子还做你女儿。”
虽然我这么说，可心里却不这么想，这样说也只是为了让父亲听好听的。
下辈子，有下辈子吗？这辈子你都做不到谈什么下辈子，若是真有下辈子，我要躲你远远的。
父亲没有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哽咽着，哭的那么伤心，那么难过。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也许此时此刻有什么事触到了父亲的伤心处吧！
就算他哭瞎了眼睛我也不会可怜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他的可恨之处太多太多，多的我都记不清了。
可母亲心里的伤，身体上的疤就是最好的证明，那是你亲手留下的，一辈子都抹不掉的伤疤。
中午的时候，母亲回来了，买了很多东西回来，累的气喘吁吁的。
“你爸呢……”母亲见父亲不在问我。
“不知道，睡了一觉出去了。”
“可累死妈了，这人太多了，差点没把我挤扁了。”母亲解下头巾躺在炕上说道要是腿上的伤好了该多好，我也可以和母亲一起去赶大集，可是我只能呆在家里哪都去不了。
“母亲休息了一会，坐了起来，笑呵呵的问我：「雪儿，猜猜妈给你买什么了！」”
“新衣服……”我笑着说；
“来，妈给你穿上试试好不好看，合不合身。”
“嗯，谢谢妈！”
“嘴甜，跟妈还谢什么谢，要谢谢你爸去。”
“妈，爸今天哭了……”
“为啥？”
“我也不知道，哭的挺伤心的，想儿子想的吧！。”我这样回答着；
“母亲停了一下，没在问我，而是把新衣服拿出来，套在了我的身上。”
“嗯，正合适，喜欢吗？”
“喜欢，真好看，还带花的。”
“来，让妈看看我的大闺女漂不漂亮，嗯，有当面妈的模样了，再过几年变成大姑娘，就会比妈还好看了……”母亲夸着我；
“妈妈是最好看的……”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证明了母亲的话，我的模样和母亲年轻时比起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19章 新年新衣
“妈，你的呢？”我问道；
“妈有衣服穿，不用买新的。”母亲笑着说，可我看的出他的失落；
母亲是怕花钱，哪个女人不想穿漂亮的新衣服，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的时候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只是母亲不行，在这个家里母亲根本没资格买新衣服，母亲身上的衣服总是穿完了收起来，然后来年再穿，除非父亲心情好大发善心，不然母亲绝对不会提给自己买衣服的事儿。
对她来说，能遮体，干净就好，什么新不新的，那都是很奢侈的事儿，母亲不敢想。
“那等我长大了给妈妈买新衣服，每天穿不一样的新衣服，让你变成最漂亮的妈妈。”我哄着母亲说；
见她脸上漏出了笑容，我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父亲是年三十早上回来的，母亲也没有问他去哪了，只是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包，进屋后往炕上一扔。
“给你买的，试试吧？”父亲淡漠的说；
“给我买的？啥东西，他爸，你又给我瞎花钱了，我啥也不缺的。”母亲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手还是把包拿了过来。
我猜着里面是什么，难道是新衣服？
给你买你就穿，哪那么多废话，赶紧试试，不要我就塞灶火膛烧了它。
“果然是衣服，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父亲一夜未归，回来竟然给母亲买了新衣服，太让人意外了。”
母亲打开了包，一件一件的把衣服拿了出来，好几件，应该是从里到外全套的，这次父亲可真是大出血了。
昨天和我说了那番话，然后今天又给母亲买了这么多衣服，怎能不让人觉得反常。
可毕竟是好事一件，能在年三十收到这样的礼物，母亲肯定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这料子真好，摸着真暖和真软和，这得不少钱吧！”母亲叨咕着；
“真墨迹，拿来，不要烧了”，父亲有些来气；
“要……要，我这就试，刚到手的新衣服母亲怎么舍得让父亲烧掉，这可是钱啊！”
母亲赶紧把旧衣服脱了下来，然后兴奋的把新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在身上，顿时让人眼前一亮，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配衣服马配鞍，狗配铃铛跑的欢。
不对，说错了，怎么可以拿母亲和狗比，是人靠衣妆才对嘛！
母亲穿完衣服，站在炕上转了一圈，脸都笑开了花，紧身的保暖衣勾勒出母亲熬人的身材，完美的比例简直无可挑剔。
这样上街上走一圈，估计半个村子老爷们儿的眼珠子都得掉到地上，然后眼馋着跟到我家里来，哈哈，我开心的想着！
“他爸，好看吗？”母亲问父亲；
“嗯，好看，要是能生个儿子就更好看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找没趣，大过年的竟说让人不开心的话，我在心里骂到！
母亲的脸也变了一下，尴尬的笑了一下没有回答父亲。
“行了，这回满意了吧，省得别人说我抠门，不舍得给你们花钱。”
“中午在家吃，我去妈那，问问她过来和咱一起过年不……”
说完背着手走了出去，后面还拎着一个袋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我猜应该是给奶奶买的年货吧。
“妈，新衣服真好看，咱娘俩这回都有新衣服了。”我笑着说；
“嗯，还算你爸有点良心，还知道惦记着我……”
父亲这样的确有些让母亲受宠若惊的感觉，啥时候这么舍得花钱了，难道真的变好了？
不可能，也许只是一时的，说不定哪天说翻脸就翻脸了。那臭脾气可比我翻书还要快多了，让你都来不及反应鞋底子可能就飞过来了。
“妈，你说奶奶能来吗？”我问母亲；
“爱来不来吧，不来更好，年年请哪次来过，来了也不会给咱娘俩好脸色，还得陪着笑脸，咱不拿热脸贴那冷屁⚹鼓去。”母亲怨恨的说道；
“嗯，我也不喜欢奶奶，奶奶也不喜欢我，最好别来。”我跟母亲同样的想法。
不出所料，中午前父亲一个人回来了，拉拉个脸，肯定奶奶又说母亲坏话了，真是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啊。
“怎么样，妈不来吗？”母亲问；
“不来，哎！”父亲仰着头叹了口气，坐在炕沿上抽起了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