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是数落她？我是好心提醒她，哪里知道她听完我说的那些，眼睛更亮了，我看她有做小三的志向。”
卢源无所谓地耸耸肩，“人各有志，我祝她成功。不过，我找钱副总打探过，太子爷的工作重心在S市，这边只是偶尔过来。昨天签完字安排好工作，今天一早就回去S市了，可能月底前都不会过来。”
宋小暖没搭话，垂着眉毛若有所思的样子。
卢源拍拍桌子，一脸轻松地说，“现在我相信你不认识他了，像他这种身份的人，都有自己的交往圈子，自觉隔离在世间凡人之外的。”
宋小暖不动声色，“你说完了没？说完了我要忙去了。”
抖完八卦，卢源整个人都舒坦了，悠哉哉地挥手，“去吧去吧。知道龙薇薇和梵雅攀不上那尊大神，我就放心了。后面咱们要拿出真本事，用实力碾压她们。”
……
实力确实是卢源这组高出一筹。
从前期的尽职调查开始，龙薇薇这边就落后了。不过大家都是科班出身，身经百战，专注认真再拼上点时间，也不是完全不能补掉差距。
方远24楼的两个会议室成了暗战的中心。
宋小暖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边上再喧嚣她都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专注度极佳。
卢源很佩服她这一点，认为是她的异禀天赋，一般来讲，能够到达这种境界的人，学习工作能力都很惊人，难怪她能拿到高考的省级状元。
而宋小暖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天赋，而是她后天自我训练而成的。
因为自出生的那刻开始，她就要面对流言嘲笑挖苦奚落甚至于责骂呵斥，想要在恶意满满的环境里生活下去，她必须做到眼观鼻鼻观心忍耐漠视，以求不受外界的影响。
这是宋小暖的秘密，她小心翼翼地收藏着，随着她考学离开H省，加上宋美娜的意外去世，埋入了地底深处。
“小暖，你动作太快了，咱们组的进度至少被你拉快了百分之十。”肖丽群推一推鼻梁上的近视眼镜，啧啧称道，“卢SIR做得最英明的一件事情就是先下手为强，把你弄进咱们组。”
第10章 ：原本N城是她的重生之地，现在却成了她的失恋之都
宋小暖微笑，“咱们组每个人的能力都很强。”
肖丽群呵呵，手里的铅笔点一记对面那只男，“郑文成，你屡屡犯错，拖咱们后腿了哦。”
郑文成愣一愣，笑得不自然，“肖姐，我就错了一次，哪有屡屡。”
肖丽群心直口快，机关枪一样的扫出好几句话，“你觊觎梵雅，前段时间一起逛街看电影有得手的迹象，但是这几天她不搭理你了。
于是你心神不定，我这个屡屡是预言性质，看牢，你马上就会错第二次，第三次。”
说话之时，卢源正好推门进来，他落井下石，面孔还很严肃，“单相思没关系，影响工作可不行。你现在是留组观察，再犯一次错，直接让你game over。”
郑文成苦起了脸，“卢sir，要不要这么绝情。”
“我要是因为你一颗老鼠屎把咱这锅粥给煮坏了，那就是对整组人员的绝情。”
卢源哼哼着说，不过他打一拳知道给个甜枣，“我是好人，所以我劝你悬崖勒马。梵雅心气高，一般的男人扛不住她，你还是换颗白菜啃吧。咱们组靓妹也不少，我不反对办公室恋情，你挑挑。”
郑文成被搞了个大红脸，举手投降，“行了，您别消遣我了，我好好干还不行？”
一桌子的人哄堂大笑。
宋小暖隔岸观火，跟着众人的节奏也有弯唇而笑，然而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已经半个月了，言楚行果然如卢源所说的，没再出现过。关于他的传闻，却是甚嚣尘上。
毕竟像他这种有财有才又有貌的男人，哪有可能缺掉话题？
随便哪个酒会上聊个天，都有可能传出几个绯闻女友，何况他还有一个根正苗红的女朋友。
落到宋小暖耳朵里的各种靠谱或不靠谱的分析，任凭她有再好的屏蔽干扰的能力，也没办法躲开。
心底始终抽得紧，她为之前的挣扎感到可笑。
他俩早就分手了，在泾渭分明的分岔路上，渐行渐远。在他的眼里，她大约和哪个随便认识的人都没分别。
心无芥蒂，便可以自然地打招呼，开车送上一段也没什么特别含义，反正转过身就能彻底忘记。
而她却自欺欺人地幻想他会心有不甘，甚至对她余情未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
潜远集团的太子爷，钱多势众，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有必要对你这个对过去式的女人磨磨唧唧，恋恋不忘吗？
宋小暖缓缓地想，内心的伤感化为细流，涓涓不止。
原本N城是她的重生之地，现在却成了她的失恋之都。这个与言楚行联系太过密切的环境，更是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卢SIR，我要去一趟X城，那边打电话来催了，年前要把案子结了。”她向卢源汇报。
这是之前就排好的事情，卢源不可能反对，循例问一句，“你要去几天？”
“五天吧，这里有几笔资产置入，我看得不太明白。还有成本核算的部分，要看一下细账。”
“要不要带个人？”
“不用，就是收个尾，我自己弄还快点。”
卢源挥挥手，表示同意了，“下午就去吧，早去早回，那边搞定，你的工作重心就是23楼的审计案，老子要和龙薇薇死磕。”
第11章 ：因为这次相逢而掀起的涟漪
X市是西北的重要城市，经济比之东南沿海不足，但是在那个区域是首屈一指的繁华。
卢源谈下来的是一家有军工背景的线缆公司，业务的大头都在N市，之前委托的是X市的审计公司，去年爆出些丑闻。
董事长为了避嫌，干脆换N市的审计公司，卢源和这家的财务总监有交情，顺手捡了这单生意。
他交友广阔，一向都是广撒网，接回来的项目也是五湖四海，宋小暖孤身一人，除了不去言楚行所在的S市，别的地方都是一呼必应。
比如现在。
已经是夜晚十点，她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拖一个小型的拉杠箱，独自走在寒意萧瑟的X市的街头。
心底深处，因为与言楚行相逢而掀起的涟漪，在一路的奔波与跋涉中，渐渐归于平静。
和大多数的人不一样，她的命运堪称多舛，因而也比一般人来得坚强。
她很清楚自己和言楚行是不可能的，分手虽然让她痛不欲生，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想用时间来治愈伤口，癌症患者有一个五年愈合期，意思如果能熬过五年不复发，才能被称为治愈。按着这个标准，她给自己设定的期限也是如此。
已经过去三年，再过两年，她会开始新的生活。
……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如她的意愿。
去到X市的第四天下午，宋小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账，手机响了。她没细看，无意识地点了接听键，“喂？”
耳边是熟悉得让她心惊的声音，“宋小暖，你出差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了呼吸，又咬住嘴唇，听筒这头顿时没了声音。而那一边，轻浅的呼吸声始终都在。
“在忙吗？”他又问。
小心地吸一口气，宋小暖稳定住声音，“嗯，你有事吗？”
他轻轻地笑一声，口气温和，“我去了趟美国，口味很不妥当，想吃N市的泥螺和炝蟹，你哪天回去？能帮我寄几瓶吗。”
宋小暖是一万个没想到，哑然半晌，她吭吭哧哧地答，“我后天回去，你把地址发过来，我给你寄。”
“地址发哪里？你还用原来的微信或者QQ吗？”言楚行的语调有些玩味。
宋小暖又是发怔，琢磨了会儿，她轻声道，“微信号就是这个手机，你加一下好友，我会确认的。”
“好。”
言楚行简单地应一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只几秒，熟悉的头像跳了出来，宋小暖对着手机屏思索了好久，才点了确认键。
地址很快发过来，是S市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据说那里每套房子都可以透过阳台玻璃直面S市的标志性建筑，里头住的全是顶级富豪，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默默地看一会儿，她点了一个OK的手势。
……
两天后，宋小暖回来N市。
机场下来，她直接打车去了海记货铺，这里的泥螺和炝蟹是本地人最为称道的。言楚行对吃非常讲究，自然要给他最好的。
一来二去花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包装也费了点时间，好不容易包好，顺风快递过来取件的时候，又要求拆开看一看。
总之挺折腾的。
寄完后，宋小暖拿出手机想给言楚行发一条提示，想了想又塞回口袋。顺风快递服务很好，送件前会打电话通知的。
第12章 ：是我眼界高，没看上你
过了两天，宋小暖查快递单号，说对方已签收，但是言楚行也没有发微信通知她。
隔了一天，也是顺风快递，通知她有包裹到。她在上班不在家里，于是快递把包裹放到小区共用的丰巢柜里。
拿回家一看，是十八瓶开盖即食的顶级燕窝。之前两人同居的时候，每天一瓶风雨无阻，当时的宋小暖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随便当个甜品吃。
后来有一回，她在一个著名女企业家的办公桌上看到一瓶，那人介绍说，这燕窝是S市顶级私厨的秘制品，价格不菲且半年起订，只有少数金钻客户才有资格购买。
她恍然大悟，难怪两人分手之后，这燕窝还定期寄送上门，一直吃到她毕业才算结束。
那么现在？她凝起眉，看着这些燕窝发了会儿呆。然后她拿起一瓶，熟练地撕去薄膜拧开盖子，去厨房拿了勺子来吃。
一模一样的味道。
晚上，言楚行发了条微信过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海记的炝蟹很好吃，你寄的两瓶被严泽川拿走了，能不能再寄两瓶？”
宋小暖不知道他想干嘛，总经理下面这么多员工，哪个不能给他寄，非要差遣她这个前女友？
但是看着食品柜上的那些燕窝，她又有些别样的想法。
宋小暖的思路飘去了前尘往事，一幕一幕如电影画面，最后定格在他寂寥的背影上。悠悠地叹一口气，总归是她欠他的。
“好。”她淡淡地回一个字。
……
十二瓶泥螺和十二瓶炝蟹，包装的时候割到了手，流了好多血。
宋小暖觉得可能老天爷也看不过去，换个方式让她赎罪。
卢源看到她手上的创口贴却是皱紧了眉头，问明了缘由，他数落她，“不会杀鸡你逞什么能啊，喊一声自然有人为你两肋插刀。”
宋小暖知道他对自己有心思。不过，她一直装不懂，这会儿也是笑笑，“割到手指而已，不用两肋插刀这么血腥吧。”
卢源看她，清俊的面上浮起些与他职场强人不大匹配的怨念，“你眼界高，看不上我，白跟你献殷勤了。”
宋小暖不知道该怎么答，想一想，她故作镇定地说，“你是我上司，兔子不吃窝边草。”
卢源半笑不笑，尾音往上扬了扬，“意思我离职就能追到你？”
“不是不是。”宋小暖连连摆手，用笃定的语气回绝他，“你说的对，是我眼界高，没看上你。”
聪明人点到为止。
卢源冷冷地哼一声，“男欢女爱，比如王八看绿豆，要对上眼才行。既然你无视我，就算了。”
他说算了就是算了。
半点不尴尬地转一个话题，二人开始讨论工作的事情。
钱副总分派给他们的这个公司有改制的内容，审计涉及到的内容很多，宋小暖不在的五天，需要核对的数据都快堆成山了。
之后的半个月，她被卢源压榨得不要不要，几乎每天都要加班。
小道消息也是接连不断，最吊诡的是梵雅居然找了工作的理由去S市的潜远集团总部，堵了一回言楚行。
第13章 ：豪富阶级是不用大路货的，他们玩私人定制
“她以为她是谁啊？脸真大。”卢源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一大早就在会议室里发牢骚，“想跟老子玩弯道超车的把戏？”
“她那组审的公司在S市，属于近水楼台。”肖丽群也是好奇，“她见到了吗？”
连宋小暖都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盯着卢源。
“见到了呀，否则我哪有可能知道。”卢源气咻咻地说，“穿得像只妖精，潜远大厦里头好多人都看到了，太子爷也太不讲究了，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行吗？屈尊降纡什么人都见，也不怕太子妃找他麻烦。”
“卢SIR，你在潜远安插内线了？搞这么清楚。”肖丽群打趣他。
卢源镇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宋小暖心里头堵得慌，她一向不参与这类谈话，拿了杯子出去倒水。休息室里有人在聊天，听声音是龙薇薇和梵雅。
“你和太子爷提了求职的事情吧。”龙薇薇的声音里含了笑意，“胆子够大的，不过他居然肯见你，很让人意外啊。”
“当然提了。”梵雅也是笑，“爱拼才会赢嘛，薇薇姐，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我真是被他迷住了。”
“他有女朋友的。”
“就当我飞蛾扑火吧，人海茫茫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让我奋不顾身的男人，就算卑微到尘土，我也要使出十万分的力气。”
龙薇薇似笑非笑地调侃她，“你啊，是言情小说看多了，不过我支持你，人总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那就承您吉言了。”
听着里头的话，宋小暖有点进退不得，正犹豫呢，两人推门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