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林欣欣一直都黏在祝洁身上,两个人都不值日,中间应该没有回过寝室。”天艮看了眼林宽疑惑的眼神。
“说这些干嘛。她爸来了也不骑摩托,来了也帮不上她。”林宽往裤兜里伸手摸打火机。
“第一,她爸不姓王。来的不是她爸。第二,来的人不是来见林欣欣的,并不是为了来帮她。”天艮按住林宽在兜里掏来掏去的手。让林宽听他说话。
“宿舍对外来人员的登记查的不松,如果家长不假的话,这个姓王的人,就是林欣欣以前提过的后妈。”天艮现在很肯定了。
“可是,这个姓王的后妈,为什么在林欣欣哭成泪人的时候,特意来趟学校,却不跟林欣欣打招呼,就一个人悄悄进宿舍呢。是拿取什么东西?也或许安放什么东西?”天艮盯着林宽的眼睛,让林宽不习惯的躲开了眼神,眨了眨眼睛。
林宽本来就是个不会说话的人,觉得天艮说的有道理,但也无言以对,此时更沉默了。
“你今天老实跟我回寝室躺着去,睡不着就想想明天怎么回答老毛问你飞墙走壁的事儿。到了明天,很可能变成没人看见什么骑摩托的,只看见你林宽跳出了学校的墙。”天艮一脸严肃,没在无理取闹。
“而且,你是不是手里还拿回来了什么东西?明天一早,把它给祝洁。”天艮说完了,推开了寝室门,把林宽硬推了进去。
林宽听天艮说完,一只手揣在上衣兜里,攥着他抢回来的东西,手心儿有汗,没敢松手。
408寝室熄灯,一宿再没话了。
浇心
第二天一早,5点半左右女生们陆续起床,在走廊站一排,跟平时一样一起洗漱。
“祝洁,你的闹钟没关,还在响呢。”同寝学委从身后轻轻拍了拍祝洁。
“谢谢学委娘娘告知,小的这就回去关了它。”祝洁睡眼朦胧的赶紧往屋里跑去了。
“你还干这事儿呐。”林欣欣闭着眼,洗脸也不忘了趁机跟祝洁来一句。
祝洁的背影刚从走廊消失,一个水桶,确切说,满满一桶冷水,直接扣在了林欣欣头上。
祝洁回到屋子里,没听到闹铃,却清清楚楚听到了走廊里跟冲厕所一样,“哗啦”的冲水声之后,“哐当”铝制水桶落地的声音。
祝洁突然反应过来了,可是祝洁自己也知道,“太晚了。”
来到走廊,林欣欣从头到脚一只完完全全的落汤鸡,脸上有没有泪水,已经看不清了。
此时,林欣欣身后,没有人。
但林欣欣旁边的水龙头,还是排的满满的。洗脸的,刷牙的,一如既往。
林欣欣和祝洁两个人,好像进入了异次元世界。这一幕,似乎只有她们两个人看到,而同寝的其他六个人都耳聋眼盲了。
祝洁咬紧牙,先回寝室抓起了自己的毛巾,迈开好多年没有试过的箭步,直接冲了过去。
刚走进食堂,周围的叽叽喳喳又开始了。
“这么讲究,早上还洗头呢。”
“你没看人家平时都是化妆的,今天开素颜了,自然得配润发呗。”嚼舌头的永远不嫌多。
林宽和天艮早早坐在食堂一角等着了。
忍了一宿,忍了一早,祝洁的眼睛也突然像开了闸,泪水滚滚顺着脸颊流进了衣领。
林宽上前接过祝洁餐盘的功夫。
只见天艮伸出双手,环抱住了祝洁的脑袋,让祝洁把头贴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林欣欣就要打完饭过来了,再大的事儿都先把眼泪憋回去,不然从今天起,叫你‘猪妹’。”天艮贴着祝洁的耳边,轻语道。
“你特妈有病吗?有话说话,干什么呢。”林宽一改平时沉稳的话语,几乎怒吼。
“先收回你的粗鲁。听过破窗效应吗。放任着她们俩被算计,会有更多人效仿甚至变本加厉。校园这种群体也是一样,罚不责众的怪异心里会让更多人作怪。这种地方,让大家看得到,直接的肢体言语,简单粗暴但也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跟林宽,天艮解释的细心,语气也平和。
“林欣欣正往这边走呢,你最好先学会控制下自己的情绪。”跟林宽,天艮也不需要多余的客气。
林欣欣刚坐下,就泣不成声。
天艮从林宽嘴里问不出话来,但从林欣欣那里了解情况,还是易如反掌。
“想不到你平日里装的痞里痞气的,这种时候还能忍气吞声,不像你啊。”天艮冲着祝洁赞许的点了点头。
“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今晚回寝室怎么办,继续忍着吗?有办法吗?”天艮直接问祝洁。
祝洁摇了摇头,“不问青红皂白的与一个寝室为敌,以后日子会更不好过。只能先忍着了。”
“忍,不是办法吧。这事儿突然的蹊跷。对了,我问你,昨天,林欣欣的家人来过,签名姓王。正是大家回寝前的时间,你们寝,昨天谁值日?”天艮问。
“姓王,那估计是王姨,我爸后娶的老婆,生了个儿子。”想到林力,林欣欣说不下去了,又哭成了泪人。
祝洁朝天艮努努嘴,天艮抬起手,跨过饭桌,朝林欣欣的脑袋轻轻拍了拍。“别哭,有我呢。”天艮语气轻缓。
“昨天,应该是赵璐值日。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祝洁认真回忆了一下,才回答。
天艮没再多说。
天艮是个向来严谨的人,没有意义的猜测不会轻易说出口。
“林宽,你没有东西要给祝洁吗?”天艮没有回答祝洁,转过脸,看了眼林宽。
林宽自然没忘,只是不知道该什么时候,怎么交给祝洁。
听天艮提醒,这才遮遮掩掩的把兜里的东西递给了祝洁。
“你们看下,是你们的东西吗?”天艮没提林欣欣的名字,用‘你们’代替了。
祝洁接到手里,是条白色的半新不旧的内裤。
祝洁伸开手,转过头看着林欣欣。
“嗯,的确是我的。”林欣欣伸手看了眼商标,肯定的回答道。
“真特妈畜生。”林宽握拳砸在了自己腿上。
“你管好自己的嘴,沉住气。”天艮握了下林宽攥着拳而肌肉紧张的胳膊。
“我有办法了,别担心。”天艮简单的回答,却突然让几个人觉得有了依靠。
吃过早餐,大家陆陆续续进了教室。
虽说这两天只是小考,但这种小型月考的成绩,也很容易左右大家文理分班的心里变化。
大高的目标是做重点高里的佼佼者,自然重理轻文的倾向严重。
分文理似乎不是什么喜好,单纯一头秤杆,就看理科能不能学明白。
上午很快考完,之后两节考前自习。
天艮向来不是抱佛脚的人,考前总是被围攻着,让他讲题的时间其实占多数。
此时,天艮却打开物理书,在本子上唰唰写着什么。
如果不是天艮,此时的架势,像足了收作业的老师已经走过来,却还赶着抄作业的迅猛之劲。
“天艮,初中三年我都没见过你还会写这么多字儿,还这么快呐。”络腮胡课间过来感慨了下,凑近一看,“靠,还这么工整。”
“怎么,最近天天走神儿走大了,明天一物理小小考怕露马脚?”络腮胡如果看着天艮写几个英语单词就见怪不怪了,竟然拼命在“抄”的,可是他的主打科目,物理。
“你没事儿先回自己位儿去。物理考试突击才最管用。”天艮没停手,没抬头,继续写着。
“太阳西出月东落啊,为了抄物理,竟对俺无礼。”络腮胡自己谱着曲,边往回走,边哼了出来。摇摇头回自己座位了。
马上午休时间了,“啪”一扣本子,天艮刚好收了笔,把本子放到了过道儿的林宽桌子上。
“你中午去小卖铺买烟是吧,顺便帮我复印下后面5页,复印6份。今天我去食堂占座。”天艮说完收拾好了桌子,准备冲刺。
“你可是第一个支使我的。”林宽看了天艮一眼,算是答应了。
“不过,学霸,你操心的事儿可真不少,还天天数着我的烟剩几根儿呐。”林宽又添了一句。
“首先,一包烟20支。烟盒也是黄金分割法,看着舒服也能放兜里。”天艮看林宽意思是答应了,
“其次,祝洁住校以后,你看不见她的地方,少了。所以,你现在只能是轻度烟民,每天4支。这种定律不用天天数。”天艮此时也算有求于林宽,说起话来很有耐心烦。
“不过说起操心,昨天你狗急跳墙的事儿,我可还真是放不下。吃完饭,还真想着去找老毛先打个小报告。”天艮觉得自己话多了,冲林宽笑笑,看看表,马上下课了。于是,直接从后面站起来,往后门去了。
中午食堂熙熙攘攘,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非但“食不言寝不语”在这里是毛都见不到,即使隔了张桌子都跟听鸟叫一样,内容统一被过滤成了叽叽喳喳。
所以不用找地方,食堂就是说话最方便的地方。
猪小队都坐好了,林宽才过来。
手里拿了一摞纸张,跟走路带风的林宽很不搭。
看饭桌上星星点点的,洒的汤洒的菜,林宽做事并不冒失,把一摞纸直接单手递给了天艮。
夏雨虽然住不了校,跟祝洁也还是句句投机聊到天黑的死党。
之前祝洁刚住校,林欣欣又不太说话的日子,夏雨就成了小队里的开心果。
一个馒头也能评论到食堂大妈下班。
“你俩搞啥,传单吗?”夏雨塞了个馒头在嘴里,只能简单的问。
“驱邪符。”天艮也简单的答。
“啥,管一生吗?”夏雨差点儿噎着。
“管一天。”天艮手指了指杯子,示意她喝口水。
驱邪
第24章驱邪符
看林宽不耐烦了,天艮指着手里的一摞纸,开口说,“明天物理小考,我准备了复习纲要,整理了解题思路。认真看了,不保证满分,更新个个人记录没问题。一会儿,我去会会你们寝的好姐妹们。”
“不行,不给!你傻啊。”林欣欣第一个反对。
“都没看过你跟那几个人搭过腔,人家会理你吗?”络腮胡也担心道。
“几次看她们有过来要问题的意思,都太好面子,最后没过来而已。课代表的小特权是能看到卷子的。”天艮解释给大家听。
“看卷子也不能改卷子有用吗?”夏雨打断了天艮的话。
“有用。知道她们寝室几个人都总错在相同的地方。说明她们已经在寝室内部讨论过了,集体的力量给她们带来了集体失败,所以她们是会欢迎我的,是吧。”天艮说到这儿,抬头看了看祝洁。
祝洁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这是个只管一天的‘驱邪符’呐,费了大半天的事儿。不过想想你要被一桌女生围上的画面,简直电视剧里的韦小宝啊。”
祝洁脑子里还真闪了下最近电视里的韦小宝,没敢再抬头看天艮。
心里一个字“像”。
“你这么一说真像,陈小……”夏雨差点又被祝洁塞进来的馒头噎死。
“怎么?舍不得我?说是只管一天,对有目的性而整你们的人,可能只管一天。不过,对跟风随大流的人,能管到毕业吧。”天艮依然看着祝洁。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们很舍得。你快走吧。”夏雨的脑子也从韦小宝走不开了,嬉笑着只想赶紧支走天艮。
“你看,就算宿舍里也好,其他地方也罢,前脚有给你泼冷水的,后脚就有一拨猪队友给你吹热风,振作起来哈。别让祝洁担心。”天艮端起盘子要走的时候,还给林欣欣来了碗鸡汤。
但是,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林宽,狠狠瞪了眼天艮的侧脸。
下午课上到一半,老毛的广播时间到了,正好给大家提神。
“今天我呢,长话短说,就给一部分同学提个醒。”
“第一,听说昨晚2班有一名男同学在东门前面耍杂技,竟然好道不走,翻墙出去会朋友。毕竟这次我没有亲眼见,亲手抓,就不点名了,下次注意。”
不点名的只会更有名。不止2班,这下全校都知道这个练杂技的是2班林宽了。
“第二,学生就该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什么向上,成绩向上。其他的心都给我收了。昨天我抓了三个早恋的。以后也是有一个抓一个,有两个抓两个。都注意了。”
喇叭关了,大家对老毛的乐趣横生的广播习以为常了。
“三个,不容易啊,一抓就是个恨得,np呐。”
“一个,才更不容易把。刚暗恋呐。”各种声音在教室里看着天艮煮开了锅。
到了晚饭时间,天刚一黑,林欣欣还是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祝洁拉着她边走边说,“没事儿,我们有驱邪符呢。”
几个人坐下,本来以为天艮能长篇大论的来个评书什么的。
结果就几个字,“放心,搞定了。”天艮汇报完毕。
天艮看林欣欣满脸疑惑,没办法的办法又伸出手去,像抚摸一只小狗一样,摸了摸林欣欣的头,“祝洁不行,还有我呢。放心吧。”
对林欣欣而言,天艮的一句话,即使没内容,也比其他任何人都暖心。
“我有个事哦,中午被馒头噎了几回儿,差点儿忘了。”夏雨说。
“记得刘婶吧?人不跟咱们说了五·一要来渤广嘛。咱还答应刘婶,让她来找咱们了呢。”夏雨提醒着,大家才想起来。
“昨晚刘婶给我家来电话了,估计是祝洁也打了,不在家吧。刘婶下周五,月底儿30号来。”夏雨继续说着。
“记得记得,来渤广检查宝宝是男是女对吧。”祝洁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