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女尊宫廷文——荔箫
时间:2022-01-26 07:20:52

  她很快按下视线,神色恭谨地又说:“可御赐的东西……臣私自拿来送人,怕是不妥。”
  虞谣心里登时冒出两万句吐槽。
  ——不就是块墨嘛,哪有这么麻烦?
  ——等级森严压迫死人。
  ——万恶的旧社会。
  她啧了两声:“那你放下吧,回头朕给他送去。”
  “谢陛下。”席玥衔笑安心,自觉这事处理得极好。
  虞谣也定下心神,翻了翻手头的奏章,安排起了工作:“侧殿应有关于江南水患的奏章刚送进宫,你帮朕理出来,朕下午看。还有一本关于西北驻军的,你先收着,一会儿兵部侍郎进宫直接拿给她,就说让她们兵部议一议再来回朕。”
  “诺。”席玥一揖,向外退去。退出内殿的门槛,她转身走向侧殿,却有一人刚入殿来,她抬眸一扫就猜出是谁,向侧旁退开两步,“明公子安。”
  虞明驻足,不由打量她两眼,觉得好像有点眼熟,却又并不识得,便客气询问:“请问您是?”
  不待她答,虞明身边的宫侍便已笑道:“想来是席贵君的妹妹,陛下新调来的侍中?”
  席玥低了低头:“是。”
  “席贵君的妹妹?!”虞明的神情顿时复杂,打量她几番,一语不发地步入殿中,看向虞谣,神色无比小心。
  虞谣原已专心读起了奏章,隐约被一道目光看得发怵,抬起眼帘:“……怎么了?”
  “姐……您召席贵君的妹妹来当侍中了?”虞明若无其事道,“我……平日也闷得慌,听说他妹妹文武双全,能不能时常让她到我那里坐坐?”
  “……”虞谣无语,默不作声地看着虞明。
  他显是不善给人打掩护的。这番说辞虽还算说得过去,但光看他发白的面色她都知道,他显然是怕她虐待席玥。
  亲近之人一个两个都觉得她变态。只消有一点关乎席初的事,他们个个都会变得小心。
  她混得可真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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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虞谣抬眼扫了眼外殿,见席玥并无意多听,已继续往侧殿退去。想了想就屏退了宫人,看着虞明一哂:“你这么护着他们兄妹,朕倒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虞明悚然:“我没……”
  “你我姐弟,我又不找你麻烦。”虞谣摇摇头,思绪一转,又作补充,“也犯不上借此找席贵君的麻烦。”
  虞明神色稍松,虞谣托腮凝视着他:“过往纠葛你都知道,咱们姐弟关系又素来亲近。在这事上你却还肯护着席初是为什么?我不明白。”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疑惑。先前还不太拿得准,只道虞明年纪还轻容易心软,在亲近之人的问题上容易三观动摇左右为难。但现下一看,他不仅是帮着席初,连席玥都要连带着护一把,她愈发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莫不是昔年之事有什么隐情,虞明清楚她却不知?她有心问个清楚。
  若真是那样就好了。
  虽然她只能按地府的要求还情债,没多少选择的余地,可想到席初实实在在地害过她的孩子,心里总有点膈应。
  她说得开诚布公:“若从前的事有什么冤情,你不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虞明低下头:“我便是说了,姐姐肯信么?”
  “要是不肯信,我问你做什么?”她反问。
  “可贵君一直在说,他反反复复地说过那么多次。”他咬牙,“姐,您去查一查卫家吧。席贵君不是那样善妒的人,昔年纵对元君心有不满,却不至于做出那样的疯事。他说卫家没安好心……我觉得是真的。”
  “如此而已?”虞谣凤眸微眯,暂未提及自己已在暗查卫家一事,口吻淡泊地又问,“那我的孩子呢?他对我的孩子下手,这事你怎么看?”
  “我……”虞明噎声,思忖半晌,神色变得更加小心,“我说了……姐姐别生气。”
  虞谣:“你说。”
  “那事……我也不知道他为何那么狠。我私下问过他,他却不肯让我知道,只说与姐姐说过,姐姐不肯信,怕我知道后忍不住来与姐姐争辩也会挨骂……”虞明言及此处,薄唇紧紧抿了一下,上前两步,续言,“姐姐若想知道,不如再去问他就是了。若要问我的心思,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席贵君实在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出此下策必有隐情,我不想看他蒙冤而死。”
  “这样啊。”虞谣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因没问出有用的东西而有些失落。她轻轻啧了声嘴,见他神色仍紧张着,莞然一笑,“我随便问问,你别慌。有事想请教席玥你自便,只是她平日还要办差读书,别平白耽误她的时间。”
  “好……”虞明骤然松气,笑了笑,“姐姐是真不与席贵君计较了?”
  “不计较了。”虞谣淡淡翻起了奏章,状似随意地改了称呼,“就像你说的,你姐夫没那么善妒。”
  “你姐夫”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直让虞明不敢相信,告退时脚下都在飘。虞谣自顾自又忙起来,心里虽记挂着要再去见席初,却无奈一忙就忙到很晚。
  待得放下最后一本奏章,她起身就要往启延宫去。心念忽而一动却又改了打算,侧首吩咐素冠备水,悠哉哉地沐浴更衣之后才着人备轿。
  如此一来,她到启延宫的时间就更晚了些。殿门处的宫侍见圣驾忽至好生一愕,慌忙见礼,小心地禀道:“贵君……已睡下了。”
  “让他睡就是了。”虞谣半步不停地径直往里走,宫侍们无不提起心弦,皆道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虞谣行至寝殿门口信手推开殿门,歪在门边值夜的阿晋倏然惊醒,慌忙叩拜:“陛下圣安……”
  “你退下。”虞谣淡声,遂移步入殿。阿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壮着胆子想要跟上,被素冠一把攥住胳膊。
  阿晋失措地抬眸,素冠一睇门外,轻道:“没事,退下。”
  阿晋闻言颔了颔首,终是向外退去。席初听到方才的问安声便醒了,起身揭开幔帐:“陛下?”
  不及他见礼,虞谣已坐到床边。她偏头看着他,沉息:“问你件事。”
  席初屏息,静静看着她。
  说着手中那方狭长的木匣一递:“朕给席玥一方墨,你为什么不让她用?”
  席初滞了滞,伸手将木匣揭过,揭开盒盖见是那方御墨,淡然笑笑:“御用之物,她用不妥。”
  言简意赅的八个字,解释得从容不迫又敷衍不已。他想她是来借题发挥的,他原没料到会这样快,缘由又寻得这样不走心,却也并没有太多意外,因为她总归是厌恶他的。
  虞谣板着脸:“一块墨而已,哪有这么多规矩,朕倒是头一次赏了人的东西被退回来。”
  席初垂首:“陛下恕罪。”
  这四个字他最近三年总是在说,可每每说完她总是会降罪。
  “罢了。”虞谣撇撇嘴,“记了档的东西,朕往回收也不像样。你既拿了墨给她,这块你就留着用好了。”
  席初一怔。
  她锁眉扫了他两眼:“下次别这样了,原本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这样一弄,倒好像朕蓄意坑她。”
  席初眼底闪过一抹讶色,颔了颔首:“诺。”应话间心念微动,他若有所思地看看她,启唇,“这墨臣侍库中还有几块,是陛下从前赏的。陛下若是准臣侍用,臣侍就一并拿出来用。”
  说罢,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摸不准在打什么算盘,却不喜欢这样的悬而未决,无论是怎样的算盘他都想推一把。
  虞谣听得心里五味杂陈。
  一时欣喜于他竟主动提了要求,转而又怒骂从前的那个“她”欺人太甚。
  ——他不让席玥用这御墨,她还当这是多了不起的东西。听他这样说她才知原来他从前也用这东西,如今是被她打压得不敢了。
  虞谣无声地吸了口气,按住心神:“用呗。好好的东西,何必平白放着?”
  他听出她刻意的轻描淡写,颔首一哂:“诺。”
  而后两人都安静了片刻,他迟疑道:“陛下还有事?”
  “没事了。”虞谣想着接下来的打算,心跳快起来,便别开眼睛,站起身,“你睡吧。”
  席初低眼:“恭送陛下。”
  虞谣不语,回身贴心地帮他拢上了床幔。自己却蹑手蹑脚地绕到了屏风后,悄无声息地褪了外衣。
  宫装繁复,衣袍摩挲声虽然很轻,在夜晚的安寂中却也总能听到几许。席初隐约闻得几分声响,迟疑一唤:“阿晋?”
  虞谣立时屏息不动,席初只道是有宫人在收拾什么,便也没再追问,阖目睡了。
  然而过不多时,幔帐又忽而被揭开。他蓦地睁眼,她看着他:“你往里面睡些。”
  他僵硬一瞬,木然地往里挪。
  虞谣好整以暇地在落座、躺下,直至她盖好被子,他仍僵着。
  她气定神闲地看着他:“怎么了?”
  席初薄唇轻颤:“陛下要睡这里?”
  “不然呢?这么晚了。”她说着顿声,看看他,反问,“怎么,许你睡凤鸣殿,不许我睡启延宫啊?”
  “没有。”他连忙否认,她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倾身往他身边一靠:“那就快睡吧。你自己好好睡,我就不灌你安神汤了。”
  这话里隐有几分埋怨的意味,席初屏息:“诺。”
  她不再说什么,安静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却提着心弦,不想比他睡得快。
  她其实摸不清他现下究竟放松了几分,若他迟迟睡不着,她还得让宫人送安神汤来。
  然而席初却睡得很快。
  许是因为想开了,他再无所谓她究竟有什么打算,心无旁骛便很快睡去。
  再醒来时已至天明,虞谣正在宫侍们的服侍下更衣,从镜中看见他醒了。他却没有像先前一样半刻不敢耽搁地上前帮忙,坐在那里揉着太阳穴醒了会儿神才不慌不忙地起身。
  待他走过来,素冠心领神会地退开,他神色平静地接过素冠没做完的事情,帮她系起了上襦的系带。
  虞谣望着他:“睡得还好?”
  “还好。”席初颔首,唇角勾起两分淡笑。
  她很少见到他这样笑,看得一怔,遂也笑起来:“那就好。今日我应该不会太忙,等下朝我来找你,我们去坐一会儿船,可好?”
  席初的目光短暂一凝,旋即点头:“听陛下的。”
  见他不拒绝,虞谣心中狂喜。
  她先前见他被折磨成那个样子,一度担心这样的亏欠是弥补不回来的,这笔情债也注定难以还清。没想到他还挺好哄,她和气几日他就已好说话起来。
  除却看到进展的喜悦,她心中还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她看着他的淡笑,莫名觉得他更好看了。
  她鬼使神差地上前,着魔似的深出手,再回过神的时候,手指已触在他的唇角上。
  他被她的举动弄得,惶惑抬头,便忽而四目相对。
  虞谣的手猛地一缩,身形僵了僵,脸也别开了。
  “咳……”她浑不自在地咳了声,硬板住脸,强压住窘迫,“我要去上朝了。”说完却又忍不住地想再看他,好生忍住,才令自己死盯着地面往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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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皇帝这个职业从某种意义上说和二十一世纪的一些职业差不多——忙的时候忙得要死,闲的时候闲得掉渣。
  这天虞谣预估自己不会太忙,果然下了早朝就没事了,连早朝的时间也很短。她于是回凤鸣殿换了身舒服的衣裙就去找席初,到了启延宫却听闻他已先一步出了门,说是到太液池边等她。
  她有些意外于他在一夜之间就变得这样有闲情逸致,便也不再乘步辇,悠哉哉地散步过去找他。
  太液池边正值草木初抽芽的时候,放眼望去一片嫩绿,端是春意盎然。
  席初出来时没带宫人,独自立在码头前想事。这般自己待着的时候,他的思绪总会飘得很远。
  他在这皇宫里待了十年,一草一木都已然熟悉,眼前这片湖泊更是他们自幼就回来玩乐的地方。
  最初时虞谣还很小,冬日里湖面结冰,他就拉着她小心翼翼地在上面走。后来她渐渐长大,先帝就开始准许她玩一玩冰车,再后来她还学过一些冰嬉,他也是陪着她的,两个人时常一起摔得横七竖八。
  待得天气转暖,他们一道坐在湖边钓过鱼。但她耐性不太好,常是坐上一刻钓不着就作罢,拉着他要去划船。
  ——这样的次数太多,到了后来,她拿着鱼竿一叹气一扭脸,他就知道她又不想钓了,总忍不住笑出声,先她一步说:“走吧,去划船。”
  她有时会窘迫得脸红,便伸手打他,亦或随手抓些泥土砂石扔过来,但总是悠着劲儿,从来不会真伤到人。
  那些年他们就是这样打打闹闹着过来的,那时他自问清楚她的心思,也自以为能与她和和气气地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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