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天眼的五公主追凶实录——小鱼羡
时间:2022-01-26 07:35:30

她摸了摸自己的亵衣,夹层口袋里那个荷包安然无恙。心里哼了一声,还好秦九算是个正人君子。
霜叶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哭丧着脸,“公主,怎么了公主?”
朝花托着下巴,挥了挥手中的铁证,“你家公主就快要节操不保了。”
 
第二十六章惊天大瓜
 
用完早膳,霜叶负气地说要留在栖霞宫里,仔细研究一下前一夜秦九到底是如何躲开了重重机关。正好寒梅在昨天夜里赶了回来,帮朝花换上一身装扮,陪着她去找张三思大人。
“你说,霜叶是不是故意躲着她大舅?”朝花坐在轿子里,从手里的盘子里捡了一颗葡萄到嘴里。寒梅捂住嘴,咯咯笑个不停。
近日来,朝中不少官员听闻五公主在皇上面前得了势,找各种名头给栖霞宫里送了不少东西,吃穿度用,一应俱全,倒是省了知春不少日用开销的银子。
知春心细,把送过来礼物的官员或者家眷的名录都记下了,朝花只看了一眼就不理会了,以权利而合,小人才会甘以绝呢。
反倒是那些没给她送礼的人,她暗中记了一下,张三思大人就是其中一员。
主仆二人打趣之间,便到了梦尧宫门口。
张大人和她就约在这里会面。
白天再看梦尧宫,碧色琉璃瓦配着朱墙,金色阁楼的飞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比夜晚更加绚烂。朝花落了轿,就看见一身宫服的张大人,毕恭毕敬地鞠着手,似乎等了一段时间。
朝花一早就听人说,三公主为人傲慢,并不把官员们放在眼中,却没料到张大人连进到梦尧宫里坐着喝杯茶的待遇都没有。
小步快跑,冲到张大人面前甜甜一笑,“张大人久等了。”
张三思受宠若惊,把拢在袖中的手拿出来,端正地行了个大礼,“五公主折煞下官了。”
朝花笑意盈盈,让寒梅带着礼物上前去传报,随行侍从端过来两张皇马扎,她坐下了,张大人坚决不坐,站着陪她聊了会儿天。
“听说,昨日三姐已经去认尸了?”
“正是。”
“所以可以断定是三驸马的尸首?”
“唔,暂时的证据是这样的。”
“那砍头纯粹就是为了应上那个诅咒?”
张三思咳了几声,“五公主,下官断案,从不靠臆断。这事,只有抓到凶手问了才知道。“朝花抿着嘴,淡淡一笑,这个张大人确实有些古板。
话没说几句,梦尧宫的大门开了,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官匆忙朝他们快步走了过来,口中说着请五公主入殿。
张大人捋了捋胡子,一撩官袍,似乎毫不介意这名女官言语中对自己的怠慢,跟在朝花公主的身后走进了朱红色的大门。
女官引着他们二人走入内殿,一路上看着满眼的雕花彩画,金凤粉彩,花园里还有一处重檐亭,上圆下方的藻井,都是烧钱的设计。
从带抱厦的方亭下走过的时候,朝花心中唏嘘不已,三公主真是恨不得把老娘爱美和老娘有钱打在梦尧宫里的一砖一木上。
她记得知春说过,三公主的母家十分富有,似乎还和当朝大都督的家族有些姻亲关系,好像二驸马就是钱皇后的表兄之子,这么算起来,三公主和二公主,除了同父,多少还沾点远亲带点旧故。
宫里的百官押注皇储,很多也是花开两朵,各处都表一些忠心,风险分摊。
等在长亭中见到了病恹恹的朝云公主,朝花在心里惊叹了一声。
虽然穿的是丧服,三公主不施脂粉也难掩样貌艳丽,唇红齿白,明眸善睐,人如月下芍药,腰细胸大,肤白腿长,坐在蒲垫之上发着呆,身上花香四溢,果真是个尤物啊。
朝云公主看见她来了,神色微怔,“五,妹妹来了?”
两人好久未见,朝云公主都不太记得这个平日里畏畏缩缩的五妹妹了。
朝花应了一声,让身后的宫人把她带过来的补品呈上,“我昨晚到了梦尧宫附近,但有别的事,就没进来打扰姐姐。”
一大早,知春打探的消息就回来了,昨日三公主宫中并无宫女走失,所以那件事她暂时不打算提。
朝云公主拿起手边绣着牡丹的真丝帕子拭了拭眼角,“昨日被张大人催促着,我去……”声音有些哽咽。
风姿绰约,体态飘逸,梨花带雨,看得朝花都心疼。
她赶紧上前,握住朝云公主的手,“姐姐别伤心了,身体还没养好呢。”
朝云公主心中生出几分诧异,从来没见五公主如此主动向自己示好,但她醒来没多久,就听身边人说这个妹妹近日里也受了伤,颇得父皇的关心,伤情恢复才没多久,之后居然提出要调查这几桩命案,皇上也准了。
掌禁司那边传出的风,也是对朝花公主大加赞叹,如今能有人助力让掌禁司那帮老东西早日破案,她求之不得。
三公主反握著她的手,樱唇微启,“妹妹,这事,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
朝花看了一眼被冷落在一旁的张大人,站姿格外端正,便故意问他,“张大人,您有什么要问的?”
张三思目不斜视,“请三公主再把当日发生的事叙述一遍,越详细越好。”
朝云公主微不可察地蹙起眉心,倚在案边,但并未让人安排张大人坐下,清了清嗓子。
数月之前,她怀胎后的反应很大,时常孕吐,便和驸马陆知非分房而睡,但夜里也经常被胎动惊醒,那些日子因为休息不好有些心神不宁。
这段私密的过往三公主当然不会和掌禁司的大人说,不过朝花却是知道的,自然是通过八卦的宫女们。
朝云公主的贴身女官打听到,那段时日一名高僧会到京城的金象寺来布道,当日一大早才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她便赶紧派人去给高僧送了拜帖,约定了当日傍晚在金象寺,请高僧帮她腹中胎儿念经祈福,安胎定神。
那日的午膳之后,皇家侍卫提前两个多时辰就包围了金象寺,不许香客再进入,官道通往金象寺的路也被封了,所以大半个皇城的人都知道她去了那里。
“那姐夫为什么不陪你一起去?”朝花嘟着嘴,满脸好奇。
张大人对这个神助攻十分满意。
“他……”朝云公主右眼角一颗小痣跳动了一下,风月无边,“他信奉的教宗和我不同,担心高僧芥蒂,就没有一同前往。”
朝花快速打量了一下,只见三公主刻意垂下了头,似乎不想让人看清她的神态。
“那,姐夫他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
朝云抬起头,艳丽的眉眼间有些悲怆,“他那段时间很想念家乡,时常和我说起,等孩子出生,一起回靖国看看。”
朝花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张大人,两人交换一下眼神。
“公主既然确认了那具尸首是三驸马,敢问公主觉得会是何人下毒手?”张三思的语调平和,不偏不倚。
朝云公主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无过为人坦荡,素来与人并无交恶,这歹毒之人绝不会是私怨。”无过就是三驸马陆知非的字。
不知道为何,朝花从朝云公主的语气里听出一分怨愤,她不确定这股怨气是不是针对张大人的。
听说朝云公主自小因美貌受宠,对男子容易生出莫名的反感,说话更是高高在上的仙女范儿。
张三思似乎并没有被她嫌恶的语气击退,“那驸马可有交好的友人?”
朝云公主蹙起眉,“无过很少和官员打交道,除了,除了萧公子……”
呵呵。朝花嘴角微微一勾,看样子,张大人也得找萧琰问问话了。
张大人直起身子,咳嗽两声,“那驸马可与宫中什么女子交好?”
这句话犹如丧钟在上空响起。
朝云公主的脸刷地惨白,声音也拔高了起来,“张大人,您这话,说得太不成体统了罢!”
张三思眼观鼻鼻观心,纹丝不乱,“驸马书房的书桌上,有云雨之后的痕迹,公主既然那日不在宫中,那必定是其他女子了。”
三公主身子一歪,软软地瘫了下去,朝花眼疾手快接住她,暗自倒吸一口冷气,好你个张三思张大人,这么重要的信息居然也没事先透露一下,害她平白少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张大人这话可有证据?”朝云公主银牙紧咬,尾音轻颤。
“确有证据。”
“人证物证?”
“物证。”
朝云公主绝望地紧闭双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无过,无过,你到底还是负了我。”声音陡然高亢,又低沉到了泥土里,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傲慢这么轻易就被击了粉碎。
朝花眼看她将手指用力抠进掌心,惊慌失措,赶紧拨开她的手,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三姐,你何苦……”
朝花说不下去了,三驸马如果是在老婆怀孕期间出轨的渣男,真是死有余辜。
但愤怒毕竟不能破案,张大人留这么一手,就是为了测探出三公主的第一反应,才容易套出这位的话。
“查!张大人,你给我查!查出来,是哪个狐狸精,和驸马行苟且之事,还敢暗杀驸马!”
朝云公主喘着粗气,眼底一片血红。
朝花愣了愣,嘴唇翕动,还是什么也没说,眼下的朝云公主,应该什么都听不进去。
偷情和杀人,未必是一人所为。
张三思似乎对她的盛怒不以为然,缓缓说道,“那日,驸马遣散了宫人,没有人看见是何人进入了书房,所以这名女子,如果不是公主您自己宫里的人,那下官就要去其他宫里查了。”
 
第二十七章老狐狸
 
朝花又看了一眼,张三思还真是一只老狐狸,拖这么久不处理,现在这么说等于是给朝云公主一个大大的人情,让她先关上门自查家丑。
如果他当时将此事直接呈报给皇上,先趁着梦尧宫主人昏迷,大张旗鼓地进宫调查,再去其他宫里查有无宫女私入梦尧宫,估计三驸马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也幸亏三驸马是个入赘的,家人远在靖国,不然还不知怎么面对这桩丑闻颜面扫地,但靖国和朝雾国的风俗又不同,允许一夫多妻,怕不是三驸马一边思念着乡愁,动的却是别的心思。
朝云公主怒火渐盛,一挥袖打翻了桌上的药盅,声嘶力竭地喊着,“彩凤!”
一个身材高挑,长相俏丽的女官迅速从门边走到朝云公主面前,俯身下去,听她嘱托了一番,又直起身子,对着朝花微微躬身,快步走出了内殿。
“我累了。”朝云公主轻轻闭上眼,眼睫轻颤,纤纤柔荑变得冰冷。
“那姐姐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朝花松开手,站了起来。
张三思行完礼,转身先退了下去,朝花正要跟着跨过门槛,忽然听见朝云公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朝花,你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上心?”声音里毫无波澜。
朝花心头暗跳,转身,正好对上三公主睁开眼睛,一对艳丽的美眸紧紧盯住自己,只是那眼底一片墨黑,暗淡无光,她苦笑着,“三姐,宫里发生三起案子了,朝花如果说是为了自保,姐姐信我吗?”
朝云公主没说话,脸色也没变化,目光一寸寸在朝花脸上巡视,似乎想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我先前也意外受了伤,姐姐也许也听说了,但那并不是我找皇上的初衷。”朝花杏眼圆睁,眼中闪动着光芒,“凶手敢在宫里行凶,杀我家人,此等罪行滔天,绝不能放过!”
“家人”两个字让朝云公主眼中一热,情不自禁地又看了她一眼。
眼底的熊熊火焰,点亮了朝花娇俏的小脸。朝云公主从未见过她如此生动的模样,垂下眼眸,看着掌心被指甲抠破的血迹,声音颤了起来,“妹妹,你可有信心?”
朝花一字一顿,眼露寒光,“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管凶手杀的是皇亲贵胄,还是普通百姓,都得一命抵一命!”
前面那番话多少掺了些演戏的成分,但她说到这里,满腔的正义油然而生。
不管身处何处,总有人要点亮黑暗中的烛火,赋以这个世界光明。
朝云公主仰起头,一串清泪从眼眶滚了下来,“好妹妹,姐姐就指望你了。”她终于撑不住了。
从昏迷中醒来,腹痛难忍,身子又极度虚弱,她当时就心中发冷,果然听说孩子没了,当头棒喝之下,人如坠云雾,半梦半醒。
她那么爱美,连镜子都不敢看,生怕看见一张憔悴的脸,徒增伤心。
接着就是听到宫人私下传出沸沸扬扬的谣言,说她命里克夫的污言秽语,心中已被伤得千疮百孔,只是她一向好面子,强撑着到了现在。
张大人方才那句杀人不见血的诛心之言,终于抽掉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即使贵为公主,被所爱之人背叛,心脏饱受啮噬之痛与平常女子并无不同。
结果是这个平日不起眼的五妹妹,让在巨浪中浮沉不定的她,抓住了唯一的支撑。
眼下宫中乱象横生,她知道此时姐妹需要同心共同抵御外敌,她告诫自己,千万不可自乱阵脚。到底是皇家女儿,大事面前识进退。
朝花咬紧嘴唇,朝云公主眼中的信赖,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张大人走得没了影,寒梅在方亭旁候着,见她脸色不好,也没说话,搀着她出了花园,身后又有人喊着五公主且慢。
回身一看,正是刚才那名叫彩凤的女官,她低眉垂眼,嗓音温和,“禀朝花公主,昨日知春姐姐托奴婢调查的事,奴婢认真查过了,并无我梦尧宫的宫女在那个时刻冲撞了您。”
朝花摆摆手,“我知道了,麻烦你了,多谢。”
想了想,“对了,这事别和三公主说了,省得她烦心。”
彩凤一愣,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等尊贵身份的主子会道谢,一时惶恐,“刚才三公主和奴婢说了,如果查出什么,一定会和您知会一声。”
朝花点点头。
走出梦尧宫的大门,张大人还站在最初等她的地方,拢着袖子闭目养神,瘦削的肩膀绷得笔直。
朝花忽然在心中生出一股恼意,倒不是因为张大人此番摆了她一道,而是这位大人的套路太深。
先前她知无不言将自己的猜测都告诉了老张,结果张大人每一步都精心算计,只怕自己也会被他算在其中。
猛吸了几口气,定下心,她决定继续扮演之前心无旁骛的小少女。
“张大人,咱们走一走,聊一聊?”
张三思睁开眼,眉毛动了动,拱手表示从命。两人走到了一处僻静的亭中,朝花支开了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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