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天眼的五公主追凶实录——小鱼羡
时间:2022-01-26 07:35:30

朝花悚然一惊,望向他,忽然不知说些什么。之前皇上和知春都和她提起过萧琰的身世。他母妃是被雪国国王从敌国掳来,因为生得玉面芙蓉,光彩照人,被国王留在了宫中,诞下儿子后被册封为妃。
可萧琰自从出生就因为男生女相,被指责为女乱星降世,有颠覆朝纲之命,被皇上冷落,连带着也连累了他母妃,甚至有人怀疑他的生父并不是国王。
似乎所有人都料定,像他那样的孩子是活不长的。
萧琰淡淡一笑,“杀我母妃的人就快要登基,我等不及了。”
他也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己是个灾星,离母亲和祖国远一点,就能庇佑家人。只可惜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想把他赶得远远的人,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并不是在乎国家的命运。
朝花的眼睛里有水光闪动了一下,赶紧拉起衣袖掩饰地擦了擦鼻子,“我们快走吧,抓紧时间。”
萧琰点头,扶她进了轿子,霜叶被留在了栖霞宫。
轿子到了皇宫门口,又换了驶往宫外的马车。
离开宫门老远,萧琰悄悄上了马车,坐在她身边,看向她澄澈的双眸,“公主,萧某想问,你为何如此信我?”
朝花蹙起眉,这话听起来不是表面的意思,“什么意思?”
“原先的朝花公主相信萧某,无非是因为我们在宫中一起长大,如今的朝花公主,又是因为什么?”
朝花小脸一白,“你,你,你什么意思?”
萧琰叹了口气,“萧某不想在这个时候提醒公主,但大都督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公主要是被我问一句都这么紧张,萧某担心你过不了那一关。”
朝花眸光一转,“我是谁并不重要,皇储这个身份才比较重要。”
萧琰的神色间有些异样,低声道,“公主万事小心,萧某一定护得公主周全。”
马车忽然一个急刹车,朝花猝不及防,嗳呦一声跌进萧琰的怀里。
他的气味瞬间漫天盖地,包裹住了她的世界。
噗通,噗通……
耳朵里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她狼狈地就要往外爬。视线倏地被一个宽阔的胸膛挡得死死的,萧琰的双臂微微用力,将她圈在怀中。
朝花的脑子一嗡,弦断了。
过了许久,耳边一阵痒痒的风,萧琰的嘴唇贴在她耳边,喃喃细语道,“公主,你若是能等……”
他突然咬紧牙,把后面的话收在了唇齿之间,缓缓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朝花猛地抬头,四目相交的瞬间,感觉到萧琰的身体僵了僵,把头转向别处。
“公主,是萧某孟浪了,请公主见谅。”隐忍着,压下所有的情绪。
看着他脖子上清晰可见的血管,朝花脸上顿时泛起红霞,眼睛用力地一闭,仿佛是下定了决心,飞快地仰起头,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天啊,理智和羞耻心同时落回了身体里,脸烫的像发烧,她捂住脸,打算抽身就逃。
萧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精致的眉眼染着红晕。眼中星光渐暗,俯身下去,托起朝花小巧的下巴,含住了她的唇瓣。
脑子轰的一下空白了,朝花只能感觉到他的嘴唇薄薄的,凉凉的,心脏也不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听见头上萧琰喊她,带着点笑意,“公主,要下车了。”
朝花木木呆呆地应了一声,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放在了他的肩上。
“啊——!”惊叫一声,萧琰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哭笑不得,“公主你现在不能喊,不然咱们今天就白跑了。”
朝花被他捂着嘴,小脸涨得通红,乌黑的眼珠子像葡萄一样,长长的睫毛扇了扇。
萧琰慢慢把手移开,“好些了?”
五公主忙不迭地点头,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深吸一口气,“我去了。”一掀帘子跳了出去,忘记霜叶没跟在身边,车夫没来得及摆好下马凳,脚下又有些发软,一屁股就要亲上地面。
半空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捞了她一把,稳稳地又把她扶起。
“我,我自己能走路的。”朝花的声音小得像蚊子,扭捏了一下。
萧琰笑了笑,放开手,就看着五公主一溜烟跑了出去。
马车停在乌漆麻黑的一条小巷巷口,朝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口气冲到了巷子的尽头,一道斑驳的大门横在她面前,门口两侧还蹲着两个破烂的石狮子。
看起来很像一处荒废的大宅。
不知道什么时候,萧琰站在她身后,神色淡定,“就是这里。”
这是一处凶宅,几任主人接二连三地暴毙,再也没人敢住,就空置在这里,此时院子里黑灯瞎火的,门口挂着的红灯笼是破的,夜风中呼啦啦响。
朝花佯装镇定,提起裙角,正要往前走,大门开了。
 
第八十七章坦诚相待
 
一个瘦削精悍的男子走了出来,穿着打扮像个伙夫,对着她微微鞠躬,“小姐,我家主人歇着了,今日不方便见客。”
朝花镇定了神色,从衣袋里拿出一块包在紫色帕子里的方正之物,递了过去,“劳烦帮我交给你家主人,他若今天不想见我,我明日再来也行。”
那人不动声色地接过去,低下头,一转身走进宅子里。
不一会儿功夫,院子里亮起了灯,朝花被请了进去。
萧琰跟在她身后正要进门,那个伙夫打扮的男子把他拦了下来,“我家主人说只见小姐一个。”
萧琰冷笑,“你们一窝男人藏在这里,就让她一名女子进去?”
家仆不为所动,“客人要是一定要进去,那主人说了不见也罢。”
朝花扯了扯他的袖子,“没事,我自己进去。”
萧琰看着她,“有事你就叫,知道吗?”
叫?朝花的嘴角抽了抽,“好,我肯定大声喊抓贼,你要进来救我。”
萧琰无语,看着旁边的男子憋着笑,把公主迎进了废宅。
那个小小的背影渐渐没入黑暗,看不见了,萧琰身形一晃,门外也不见了踪迹。
院内正前方是一块照壁,绕进去再往里走,在东厢房侧面又是一处砖雕照壁,绕来绕去,朝花终于看见一间房内点着灯。
“小姐稍等。”那伙夫躬了躬身,在门上敲了敲。
“进……”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
家仆推开门,“小姐请进,老爷等着你呢。”
朝花在门口磨蹭了一下,悄悄拔下头上的金簪,握在掌心,四下环顾,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没几件家具,要是她想逃也只有眼前这扇门。
“小姐?”带她进来的男子扶着门,不解地看他。
朝花叹了口气,抬起头,眼下也只有硬着头皮去见了。
知春留下的册子里,只写了大都督手握重兵守卫边关,这么多年,几乎没回过几次京城,除了在兵部有几位旧时同窗,没有结交什么官员,在朝中的声望也多少是高家先祖攒下的人品。
任何一个和平年代,武官都是皇上要削弱权力的对象。大都督为人低调,也没落下什么把柄,所以册子里关于他的信息也少得可怜。
秦九倒是提供了一些情报,说大都督的夫人多年前过世了,他喜怒不形于色,就是对几个孩子上点心。
但小儿子高司义当年要娶三公主,大都督似乎一开始并不乐意,后来还是尊重了儿子的意愿。大婚之日就是他上次回京之时,婚礼的庆典一结束,当日就匆匆离去,一晃又是几年没有联系。
这些情报也没说出他的性格喜好,好不好说话,爱不爱发脾气,约等于什么都没说。
朝花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称呼面前的那人。那是一个头发夹杂着花白的男人,鼻高口阔,肤色黝黑,虽然看起来十分疲惫,双目却炯然有神。
她终于知道了,大都督为何不回京城了,四公主和他长得太像了。
女儿随爹,这是藏都藏不住的实证,只怕是上次大婚之日他见到了四公主,就已经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么算起来,会不会二驸马早已猜到了。
大都督起身,冲她抱了抱拳,“小姐,今日不比朝堂,恕在下不能行臣子之礼了。”
朝花点点头,“那我喊你伯伯吧。”
按辈分,大都督是她二姐的公公,喊伯伯从辈分上说还不算太乱。
大都督不动声色,摊开手掌,露出紫色帕子,上面一块澄黄的金牌,微微眯起眼睛,“小姐拿这个假牌子给我,是什么意思?”
果然还是一眼识破了,秦九那个不靠谱的包票真是没白打。
“我怕我把真的金牌交给伯伯,您就不打算见我了。”
“难道你拿块假牌子,我就愿意见你了?”
“我交给皇上的,也是一块一样的金牌。”
“哦?”大都督眼中精光一轮,“小姐的意思是你没有我们家的东西?”
朝花点头,诚实得很,“我是没有。”
“那犬子的遗物,究竟在哪里?”
“二……二姐夫在案发当日交给了我四姐,四姐把那东西埋在碧花池旁的一棵紫藤树下,被我发现了。”
“那还不是在小姐手上。”
“不,那东西既然是二姐夫的遗物,我交还给了我二姐。”
大都督怔了怔,“小姐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原先不知道,但我父亲似乎很想要那个东西,所以我想法子了解了一下。”
朝花放弃了所有的小心思,她觉得大都督这个人其实通透的很,自己还不如不要玩花样。
大都督暗笑一声,眉宇间舒展开,“请说。”
“伯伯有没有想过,二姐夫和四公主的死,也许和这东西有关。”
大都督负手而立,冷冷地,“这东西只是一半,不能用。”
“哦——”朝花终于明白了,看来秦九的情报也有不准的时候,“半块”兵符并不能调用京城里半数的禁卫军。
“所以这东西没用。”她自言自语道。
大都督皱紧眉头,“你不知道,你……父亲也不知道吗?”
“伯伯,”朝花坦诚地说道,“二姐夫的死,是宫人遭人收买,在二姐夫沐浴时下了毒,将他溺死,事后又利用前朝诅咒,砍去他的一只脚,为的是让别人故意看起来和大驸马的死是关联的。”
“所以我儿的死纯属是意外?”大都督语气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朝花先是愕然,再想想人都死了三个多月了,大都督要是忍不了早就该出手了。
“说是意外,不如说皇上一直被这个前朝诅咒困扰,有人借着此事兴风作浪,至于杀死的是驸马还是……咳咳咳。”她忽然发现自己说了出来,尴尬地咳嗽几声掩盖过去。
不过大都督听懂了她的意思,“所以你不过就是幸运,没有被那个凶手选中。”
朝花想了想,“其实我也死了一次。“大都督蹙起眉,听她把自己在秋千上受伤的事说了出来,“照这么说,诸位皇储中,也就是六公主平平安安。”
朝花低头笑了笑,大都督真是个明白人。
“小姐既然把犬子的遗物交给了儿媳,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小姐可以回去了。”
“伯伯。”朝花喊了一声,“我想将凶手绳之以法。”
大都督倏地紧皱眉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小姐可知此事……”
“给二姐夫下毒的宫人都已经死了,但那些人不是凶手。”
大都督转过身去,留了个后背对着她,“这事,我帮不上什么忙,小姐请见谅。”
“那四姐的死,伯伯也要袖手旁观吗?”
这话里明晃晃的讽刺,大都督猛地一转身,双眉怒起,眼中寒光毕露,“小姐,话不要乱说……”
“伯伯应该清楚,是我父亲,他对妻子没有那么好吧。”朝花飞快地打断了他,就看着大都督脸色一变。
“伯伯,我要查的案子不止这四桩,还有钱……和我母亲的死……”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是,她想明白了,梦里那个呼唤她的声音,让她查清的真相应该是那几位皇后的死亡。
那个越来越淡的影子,就是真正的朝花公主一缕不愿意消散的魂魄,固执地,千百次地,让她不要忘记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男人顿时迟疑起来,打量了她一番,“小姐,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你……”
“杀人偿命,我只认这一条,不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烂命一条,杀了人,就要付出代价。”朝花的嘴角微微上扬,幽黑的眼底有红莲焰火。
说起来这还是大都督第一次单独见朝花公主,之前听说的传闻似乎都成了真。
朝中有人私下里说,朝花公主死里逃生捡了条小命,是带着怨念重回人世的,兴许就是之前宫里那几桩没断清楚的案子。
“小姐,恕我不能多说什么了,请你好自为之。”大都督颔首抱拳。
朝花抿嘴一笑,这是打算赶她走了?看样子是谈崩了,大都督并不打算和皇上撕破脸。
“哦,伯伯,我忘记告诉你,二姐怀孕了,过了三个月,胎儿现在刚稳定。”
“什么?!”大都督一时没控制好表情,眉毛横飞。
朝花似乎是听见头顶上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耸了耸肩,“现在宫里出了那么多命案,看样子凶手一时查不出来,我们姐妹的安全一日不得保障。”
二公主怀孕这事,她也是最近才知道,所以朝月公主铁了心要和她一起把宫里的污秽清除,也是为了给腹中胎儿一个安稳的环境。
做了母亲的人,到底还是不一样。
大都督踉跄了一下,扶住案台,“真的?”
“明日您可以去问问我二姐,就知道真假了。”
“我不能见月儿,我……”大都督低下头,这次他回京的原因复杂,不能明说。如果不是被皇上查出了他的行踪要他明日入宫,也许过两日就悄无声息地回去了,再带着两个儿子解甲归田。
小儿子高司义的死,让他彻底失去了对皇家的念想。
见他脸色黯淡,朝花叹了口气,“我和二姐姐都没有母亲在身边,万事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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