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要来找孙裕斌,那纪漫初肯定会做万全的准备,毕竟人在极端的时候什么都做的出来,还是做一层保障比较好。
纪漫初掸了掸椅子上的灰,捻了几下手指,神色慵懒地坐下。
她的行为在孙裕斌眼中充满了挑衅,他眼睛猩红,像是要将纪漫初抽筋剥骨了一般。
“三十两银子,买了你这酒馆。”纪漫初嘴角含笑,眼中却冷光毕露。
这一场景还是前几天在她身上发生的,而到了今天,就已经风水轮流转了。不,孙裕斌比她更惨。
“看你这样子,应该很多天都没有客人了吧?”纪漫初抱着胳膊,眼中满是挑衅,“唉,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忙,客人可真是越来越多了。想来你是从来没有体会过吧?”
纪漫初又啧了几声,嫌弃之色溢于言表:“我呢,就是喜欢做善事。你这酒馆拖着也是一笔损失,倒不如将它卖给我,好歹还能回点本。”
纪漫初将孙裕斌之前的报价又往下压低了二十两,字里行间里都显示出她第孙裕斌的鄙夷和嘲讽。
就现在这个情况来说,孙裕斌的酒管是再也开不下去了,只能转手。但是这酒馆场地过大,还位于巷口,原本是个极好的,按理说应该不会像这样没有人盘下。但是正是因为太好了,它的价钱不会过低,若是之前来买,纪漫初定然是付不起这个钱。
之前说的三十两,也是为了羞辱孙裕斌。她当然知道,三十两肯定能拿不下来,但是若是她将价格往低了报,之后再慢慢抬价,自然会比一上来就报高价更容易拿下。
“你做梦!”孙裕斌啐了一口,满脸不甘心。
他虽然知道自己的酒馆没有办法在东山再起,但是他也不会让着小贱蹄子如意!三十两还想拿下他的酒馆,做梦!
他这个反应自然是意料之中,若是他答应了,纪漫初反而会更加小心。
纪漫初的预算是七十两,虽然这个酒馆位置很不错,但是她的酒馆盈利能力也不差,大不了就不要算了。
“那就四十两,若是不同意,那你便将这酒馆烂在手中罢。”纪漫初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反正我也不是一样要它,你随意。”
纪漫初的视线打量了一圈:“毕竟现在也就我来看看,别人?呵,可不一定呢。”
纪漫初无所谓的态度又让孙裕斌产生了怀疑,这几日确实只有纪漫初来过。他不仅对自己产生怀疑,若是不卖的话,自己每天也确实会亏损,买了好歹也能赚些回来。
孙裕斌逐渐冷静下来,脸上充满了纠结。
殊不知这才是纪漫初的套儿。
第12章 新酒馆
看见孙裕斌表情的那一刻,纪漫初就知道自己赢了。一个不相信自己酒馆价值的人,怎么可能还有翻盘的机会。
第一步先是假装做出极大的让步,让他相信自己好像是占到了便宜;第二步就是贬低他,摧毁他的自信,让他觉得自己的酒馆除了她,真的不会有人再要了。
“不……不行,四十两太少了!”孙裕斌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两。”
“成交!”纪漫初起身,表面是一副面色不虞的样子,像是极为心疼一般。
她将身上的钱袋子放到桌子上,伸出右手:“五十两在这儿了,房契呢?”
孙裕斌握紧了拳头,后又松开,脸上满是不敢。他走进内间,随后拿出来又拿出来一个小布包,将它摊开在桌子上,一张澄黄澄黄的纸显露出来。
纪漫初接过纸,仔细辨认了几遍,确认无误后将它揣进怀里,心里的吊着的石头也放了下来。有了这间酒馆,想必她的客人只多不少。
纪漫初毕竟只有一个人,当然是没有办法管理两家酒馆的,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将第一间卖了出去。
虽然地理位置确实是没有现在这间好,但是她之前是将这间酒馆做出名气来了。所以要想卖出去,倒也容易。
纪漫初转手便卖了三十两。像这样算下来,她也就只花了二十两,便有了一个地理位置好,占地还大的酒馆,这真是太棒了!
纪漫初将原本酒馆中的东西全都搬到了新酒馆中。虽然新酒馆的布置还算不错,但是不符合纪漫初的预期。
她将酒馆门口的牌匾摘下,将自己的挂了上去,又在两旁支了两个火红的灯笼,老远看来就十分显眼。
“掌柜的,可还有什么需要忙活?”之前的那个店小二擦着汗走过来,询问道。
在纪漫初买下这间酒馆时,顺带也雇佣了之前在这里劳工的人,毕竟这么大一个酒馆,她自己也忙活不过来,必然是是需要人帮忙的。
纪漫初探着头往室内看了看,他原先带来的圆桌椅已经都摆放好了,高脚椅也整整齐齐地码在了吧台旁,就只是酒架上面还是空荡荡的。
这些酒一般都是纪漫初亲力亲为,交给任何她都不放心。
纪漫初爽朗一笑:“没什么了,你先休息吧。”
远处掀起一阵马蹄声,像是一卷浪潮滚滚而来一般。
周围的人像是心照不宣一样纷纷往四周退下,眼观鼻鼻观心,原本十分热闹的街道像是瞬间被按上了暂停键一般。
纪漫初放下手上的灯笼,往前面看了看。她微微眯起眼睛,为什么她看最前面的那个人越看越熟悉。
呦呵,敢情是熟人。
纪漫初想起了男人之前那副又软又奶的样子,和现在身骑高头大马的身影逐渐重合起来。但是两个人除了容貌相似,周身的气质完全不同。
若果说前几日见到的那人软软的像是草莓牛奶一样,那么眼前之人就像是雪山之巅高傲的孤鹰,看着便让人心生敬畏。
她拉过一旁的店小二问道:“这人……是谁?”
店小二一副震惊的模样,眼睛瞪得圆圆的:“不会吧,竟然还有人不认识执金吾?”
纪漫初茫然地摇了摇头,他本来就是刚刚来这世界,整天除了想着怎么赚钱就还是怎么赚钱,完全没有时间再去了解这个世界的人,更何况她也没有路径。
店小二一副“行吧我懂的多我就为你解答”的模样,细细同纪漫初道来:“执金吾温钰礼,是整个京城最特殊的存在。若说他是贵族,那倒也不算,但是很多贵族的身份都比不上他。当今圣上十分器重他,再加上他本人能力超群,不过是及冠之年,却帮助朝廷破了许多大案!”
说着,店小二还是一副极为钦佩的模样。
“他……没有什么双胞胎兄弟?”纪漫初疑惑的问了一句。如果不是双胞胎,这世上怎会有人长得一模一样。
“当然没有!”店小二吃惊道,“他就是京城最独一无二的存在,就容貌来说,再也无人能比得上他”
纪漫初耸了耸肩,罢了,反正之后也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管他是谁呢。
纪漫初转过身,进了酒馆内。温钰礼心头一颤,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脑海中有一道声音一直叫嚣,转过身去!
他的头一阵眩晕,不行,现在不行!
温钰礼低吼了一声:“不行!”
原本失去焦距的眼睛随即便恢复了清明,脑海中的那道声音也渐渐消失。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郑风骑着马上前问道。从温钰礼回来以后,他就觉得他怪怪的,问什么也不说。
“无妨,”温钰礼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无波,他的眼睛微微往旁边侧了侧,“之后你带人将这条街秘密搜查一番。上次那人既然跑到这里来了,想来这里应该会有什么线索。”
“行!”郑风挥了挥手中的马鞭,一眼便看见了一旁的酒馆,“忙活完了喝杯酒啊!”
温钰礼冷嗖嗖的眼神飘了过来,看得郑风缩了缩脖子:“行了行了,喝酒误事嘛,我知道。”
他讪讪地笑笑,嘴里还在嘀咕不停“年轻人,太死板了,活像老头头”。
温钰礼知道最近他们的任务很重,但是若是不抓紧时间,很难想象那一方的人会再有什么行动。或许,京城又是一场风云突变。
温钰礼看向天边,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很快就乌云密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等温钰礼一行人走了以后,转角的巷口露出来一截黑色的衣角。那人脸上带着面具,嘴中呢喃了一句“温钰礼”,随即便没了踪迹。
京城之中的恩怨纷争暗流汹涌,近些年的政治斗争尤其是达到了顶峰,人心惶惶。眼前的歌升民安,不过是粉饰太平。
店小二将京城中的复杂关系全都给纪漫初介绍了一遍,尤其是那些达官显贵。毕竟做他们这一行的,每天需要打交道的人不少,若是无意惹到了谁,那都是不堪设想的。
纪漫初摸着下巴,沉思着点点头。不错,古代不比现代,古代杀生夺予的大权全在贵族手中,若是真的惹上了什么人,她现在无权无势,很难抵抗。
但是与此同时,若是想要完成系统的任务,她还是需要打开上层贵族的市场,毕竟他们的号召力更大些,对美酒的需求也要大过普通人。
据她现在的了解,这条街多是普通民众居住的地方。达官显贵们大多是住在朱雀街,就像是现代的富人区一样。若是想要打开上层市场,她必然是需要在朱雀街开一间酒馆。但是朱雀街的铺子大多是贵族人家的私有,想盘下一间铺子,不仅要有钱,还得有权。
但看看她现在一穷二白的模样,可以说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罢了,现在眼前的事是先将这间酒馆经营好,至于之后的事,暂且先放放。
纪漫初打开自己的系统面板,自从上次她浑水摸鱼,凭一己之力将孙裕斌的小心思搅黄之后,人们对她的酒的喜爱值又上了一个层次。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就算之前她的酒在别人心里是七分,但经过了这件事以后,七分也变成了十分。
系统账户里她的喜爱值已经有两千了,虽然是能买好些品种的酒,但是他还需要一些辅助物品,这般算下来,喜爱值依旧是不够用的。就拿调酒来说,最少也得用到两种酒,更何况她还需要柠檬,白砂糖等物品,还需要装饰物。调出一杯酒,实则需要的东西不少,但现在她也只有两千,想要做出新意和花样着实是很困难。
看来现在是要先将喜爱值攒起来。
纪漫初想了想,便只在系统商城中买了气泡水、柠檬和白糖。
这次她准备做比利海岸,之前买过了朗姆酒,刚好这次也能用上。纪漫初又遣店小二去买了长黄瓜。这杯酒的精髓就在黄瓜片。有了黄瓜片,原本一杯普普通通的酒就变成了传说中喝不起的样子。
纪漫初将所有的酒码好,插着腰往后退了一步。之前她的酒柜还是空荡荡一片,现在便已经有好些酒了,想来再过一段时间,她能拥有的酒更多。
纪漫初清点好酒以后,便看见微微敞开的镂空木门鬼鬼祟祟地溜进来一个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孙云斌还没有死心。
只是那人转过身看见他以后,眼中霎时迸发出光亮,像是看见救命恩人一般,“嗖”地跑了过来就往她的柜台下面钻。
纪漫初还未反应过来时,门口便又进来一群人,看那装扮,倒像是什么私家军队,整齐划一,风纪严明。
为首的络腮胡上前一步,向她拱了拱手:“不知掌柜的刚才是否看见一位穿着灰白色粗布长衫的人来过?”
纪漫初突然感觉下衣摆传来一阵拉力,便见那人双手合十,一双鹿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第13章 比利海岸
纪漫初清了清嗓子,手不自在地抚了抚鬓角:“不曾。”
听见她这般说时,藏在下面的人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多谢,打扰了。”络腮胡行了一个拱手礼,随即便带着一众人出了门。
即使是走远了她也依旧能听到那人说“务必找到那人”。
纪漫初伸脚轻轻踢了踢那人的脚,可以出来了。便见那人一溜烟地窜出来,一手给自己扇风,一边喊着热死了。
纪漫初抱着肩,歪在吧台上,细细打量着她:“女孩吧?说罢,是犯了什么事?”
那人扇风的手顿了顿,眼珠子咕噜噜地转,随即便自暴自弃地往地上一坐:“你是不是要将我交给那群人?”
声音委屈巴巴,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纪漫初嗤了一声,还挺能装。眼前这人看着一脸机灵相,尤其是那双鹿眼,灵气十足,而且身上的男子衣袍很明显不合身,怎么看都是一个女孩子。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纪漫初还是将她扶起来:“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听见纪漫初这话,那女孩瞬间便跳起来,脸上的欢喜遮不住,机灵的眼睛先往四周看了看,像是确定是否安全一般。
“我叫秦羽,”她指了指自己,“我家里人逼着我嫁人,我不干,他们便要将我锁起来。那肯定不行呀,我要反抗!”
一说到这个话题,秦羽的嘴便像是机关枪一样,突突突说个不停。
秦羽?纪漫初在自己的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她好像记得有个将军的女儿是叫这个名字,但是她不确信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父亲,是镇北将军吗?”纪漫初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听到她这句话,秦羽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眼中还带着几分小兴奋:“你怎么知道?”
“看来我还是挺有名的,竟然有人知道我!”她激动地凑上前一步。
纪漫初着实招架不住女孩的热情,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听说过。”
秦羽骄傲地昂着头,真不错,看来她的“凶名”已经传到民间了,这样看来肯定没有人愿意娶她了。嘿,她爹知道了可得气死。
纪漫初绕着手上的吧勺,倒是没想到秦羽是个这般真性情的人。她以为古代在深闺中养着的娇小姐都是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是眼前这个着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秦羽的眼睛被她手上的吧勺吸引了过去。她好奇地点了点:“这是什么。”
纪漫初将吧勺放进杯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羽这才好好看了看自己躲身的地方。从圆圆的小木桌,再到这个大台子旁边高高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