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江湖记——式甲
时间:2022-01-27 08:52:28

  蓉夫人问:“什么人?”

  柳云婷道:“月牙谷李成竹的养子。不过已经死了。”她向林木叶道:“我们在路上的这几天,郭氏镖局的人到了月牙谷,姚觐已经认罪,被郭晾杀了。李谷主特地写了封信送到山庄说这件事,我早上才收到,正要跟你说。”

  林木叶点点头。

  蓉夫人问:“什么事呀?”

  柳云婷将姚觐的事大概说了一下。蓉夫人听了,道:“李成竹这几年一直没再娶?”

  “没有。”

  蓉夫人叹口气,道:“李成竹虽然个性偏执了一些,对弦歌却是真的好。弦歌当年一定要嫁给他,如果如今还在,该不知道有多好。

  柳云婷也叹气,道:“谁知道呢,弦歌临了怎么会叫把她送回扁鹊镇安葬?这几年李成竹也一直都没来祭拜她吧?”

  “没有。月牙谷的人说他疯病时好时坏,说怕来了受刺激。头几年还有派人来祭奠,这几年连祭奠都没来人,弦清也不稀罕他们来,每次都把他们打回去。你这几年常见他吗?他的疯疾好点了没有?”

  “前些年感觉严重些,弦歌走了有两三年那会儿,一次我给他瞧眼睛,他还跟我说弦歌有了身孕之类的胡话……这几年似乎好了很多,生意场上见过几次,看着倒是是没问题。”

  “唉……他也是个可怜人——你没事吧?怎么忽然脸色这么不好?”蓉夫人看着柳云婷的六弟子,不明白为什么她忽然坐立难安,脸色苍白乃至额上冒出汗来。

  “小六,怎么了?”

  林木叶站起来:“先生、夫人见谅,我大约是那个来了,人不舒服。这就告辞回去休息了。”

  柳云婷知道是她宿疾,道:“好。我送你回去?”

  林木叶道:“不用了,我能自己回去。老毛病,安静睡一觉就好了。”

  林木叶回到房间,挨着腹疼换了一身衣裳,倒头就睡。昏昏沉沉飘飘然似要醒来几次,只是挣扎着醒不来。最后听见隔壁师姐们的说话声,才清醒坐起来。外间夕阳余晖照到窗边,七月的中旬天气燥热,她将衣裳又换了一身,听得隔壁冯大夫房里说话热闹,也过去瞧。

  只见桌子上摆满了各式点心纸包,冯古两人叽叽喳喳地在说哪个唱曲儿的最好听,见林木叶来了,都请她吃桌上的点心,又说下山去了哪里哪里玩儿,又说扁鹊镇哪里哪里的东西比润州还要便宜。

  杨大夫递过来一张小票,道:“明天会仙客栈的武班请了两班大刀武师去比试,听说很好看。票又不贵,我们都买了,也给你订了一张。”

  林木叶笑道:“多谢惦记,你们知道我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流血的东西。”

  冯大夫道:“放心,我们打听好了不流血的。趁着刚到,先生不怎么约束咱们,咱们能玩就玩儿呗。久了不定有这个时间。”

  林木叶大痛初愈,喜欢热闹,说:“好吧。明天什么时候呢?”

  “明天早上巳时。看完了刚好午饭时间,我们带你去吃那家得仙楼的饭菜,他们都是淡口味,你一定喜欢。”

  “好的。”

  又说了些扁鹊镇上好玩的东西,有执事来请他们准备沐浴更衣,说是穆庄主备了晚宴给他们接风洗尘。于是各个沐浴,换了正装到正厅去。一晚宾主尽欢。

  次日四个人吃完早饭后就下山了。因为起得较晚,到会仙客栈时已近巳时,验票入场,武场内的观众都已经坐好了。四个人坐定,但见武馆正中搭了一个大台子,犹如戏台一般。

  林木叶好奇道:“原来这会仙客栈别有洞天。里头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武场。”

  古大夫道:“何止呢。除了这个,还有歌舞馆、口技馆、戏剧馆、赌馆等等……我们昨天还看见很多江湖小报的人在一个会客厅里闲话,武虞芳公子也去了呢。听说会仙客栈专门有留这样的客厅给人租用。”

  林木叶点头,道:“还有口技馆?在哪里?”

  “在东南角最里面——早知道扁鹊镇这么多好玩的,咱们就该跟师公说不搬到仙公山庄去了,就在这镇上住着多好。”

  杨大夫摆起师兄的谱教训道:“越说越没谱了。我们也是刚来瞧着新奇,等过了一段时间,我看你腻不腻歪?这扁鹊镇里多少人想求见咱们师公一面都求不来呢。”

  古大夫吐吐舌头:“也就你昨天晚饭听说咱们可能得在这儿长住一段时间才稳下来。昨天还不是跟我一样猴急得要玩这个玩那个?”

  冯大夫笑道:“马上要开始了,别说话。”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锣响,三个男人登台。一个穿着黑面白底长衫,另外两个年轻人穿着黑色短打,一个黑须,一个无须,都向台下作揖。行完礼后,长衫站在一边,两个短打对打起来。都是赤手空拳,但听得拳风掌风呼呼的声音,忽近忽慢间,他们两人已经极快地拆解了好几招,底下一阵阵喝彩。台下分别扔了两把短刃上去,两人接住,踏着步子对峙。无须先动,从右边刺了一刀,被黑须躲开,蹭蹭蹭三下,已经反被黑须攻入内围,“啷”地一声短刀落地。定睛看时,那无须手上已经满是红色。

  古大夫纳罕道:“怎么赢的?我怎么都看不懂?”

  杨大夫道:“这是快功,就讲究眼明手快,他们内行人……”他向前面座上的几个武士打扮的男人努嘴,“看门道,咱们外行人图个热闹。”

  无须下台,又换了个拿着短刀的人上来。原来的黑须捡起刚才无须留在台上的那把短刃,两把短刃像双锏一样舞动。两边相交,短刀总是撞在“双锏”的刀身上,“双锏”却总是能割在持刀人的身上。这样割了三次,最后仍是蹭蹭蹭直攻持刀人的手腕,一手,一空,一手,地一声,短刀落地。那空手又是满手红血。

  台下坐在前排的武士率先喝彩,然后后排图热闹的观众跟着喝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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