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换了各式大刀,长矛,还有许多见都没见过的两人高的像画戟一样的大刀,各式各样的带钩的不带钩的,一看就虎虎生威的兵器,持刀人有的是年轻壮汉,有的是年来精干的苍发老翁,但一个个莫不是练家子,看起来钢筋铁骨,内力在身,但都被那黑须不知怎么就打下来了。观众们只看那各样威风凛凛的兵器,耳内听得兵器相交的声音,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正待看下一个人拿出来什么兵器时,那个一直站在边上的黑长衫将锣一敲,朗声道:“雩州徐漠徐大侠,挑雩州惠松武馆一十八位刀师,全胜。由在下艾州司马季公证。”
前排的武士又爆发出一阵天雷般的喝彩人,坐在后排的观众一边鼓掌,一边站起来离席退场。杨林等四人退出武场,找了个茶室洗脸纳凉嗑瓜子儿,都赞道:“真好看,虽然看不懂怎么打的,但就是好看。居然才一会儿,就快一个时辰过去了。”
杨大夫洋洋得意,道:“听说这还是一般的,真要到飞侠峰上的比试那才叫精彩——你们知道吗?刚刚我去厕所,听说明天飞侠峰的票已经炒到了五倍以上,到今晚一票难求,估计都有十倍以上了。”
冯古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看了林木叶一眼。
杨大夫喝口茶,悠悠道:“昨天我买飞侠峰票的时候多买了一张,嘻嘻……林账林姐姐,孝敬您的,您要去看的话,我这儿随时有票。”
林木叶摇头,道:“我不去。”
“为什么呀?”
“明天七月十五。”
“唉哟。”杨大夫作势打自己一个嘴瓜。
冯大夫打量她道:“现在看着不是好好的么,也许今年就好了呢。”
林木叶道:“嗯,我也觉得挺好,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但就不知道到了明天怎么样。所以还是不出门为宜。”
“可是,明天是……”古大夫道:“白……公子呀。”
林木叶道:“就算我去了,难道会有什么改变?”
杨大夫赶紧给她添茶,谄笑道:“这么说,您知道明天陆公子肯定会赢喽?”
“怎么,你下注了?”冯大夫道:“不怕你爹知道了来扁鹊镇打你?”
杨大夫摆摆手:“我又不是我爹。我从来不进赌场的……现在赔率是多少你知道么——林掌柜,嘿嘿……”
林木叶摇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
杨大夫道:“是吗……呵呵,那您得什么时候才会知道呢?”
楼下忽然一阵喧闹。他们这间茶室在二楼临窗,楼下是天井走廊。现在有很多人簇拥着通过走廊。
冯大夫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探出头去,忽然叫起来:“好像是……是陆饮果呀!”
都是旧相识
第十九章 都是旧相识
杨古两人奔到窗前,叫道:“林账快看,真的是白公子呀!”
林木叶走到窗边,见楼下黑压压的簇拥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宝石蓝的长衫,外面罩着雪白暗纹翻领马甲,金玉腰带,边走边与身边的人说话,言语带笑,笑中散发着一种极其自然的贵气肃穆的感觉,尽管他在笑,但没有人觉得这种笑是一个邻居家看着长大的男孩子发出来的。没有人会觉得他的脸可以捏一捏,没有人觉得他应该穿着布衫白衣蹲在井边看别人洗衣服,没有人觉得他可以在一件小土院子里挑水劈柴洗地板烧饭。他仿佛生来就是活在金玉堆里的,吃的每一粒米都是千挑万选,喝的每一滴水都是琼浆玉液,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精心裁绣,用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千锤百炼;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千万人的楷模,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亿兆凡人崇拜的焦点;他的双脚所踏,永远是欢乐坦途;他的目光所视,永远是人间正道;他所身临之处,永远是光明净地。
林木叶只是看了一眼,就被这种莫名其妙的光明刺痛了双眼。
她坐回自己的座位,给自己倒水喝。
楼下的喧闹还在继续,楼上的喧闹也跟着开始。茶室里所有这侧开着的窗户都挤满了人,欢呼着雀跃着兴奋着,不断高喊着陆饮果的名号,拍手说着赞美的话。
古大夫挤在一窗脑袋的中间,拼命伸出了一只手向楼下挥舞,喊道:“白公子!陆公子!白果!白果!”
她的喊声完全淹没在人群呼喊的声浪中,眼看着陆饮果被簇拥着,就要走出天井,被隔绝出她的视线。忽然,陆饮果抬起手臂,向这边的所有窗户挥挥手,微笑着用眼神跟所有窗户中挤压成堆的脑袋打招呼。她觉得在那一刻,陆饮果看到了自己,向自己微微点头致意。可还没等她回身过来,人群已经簇拥着离开,眼前再也难以看到那个惊才绝艳的身影。
她悻悻然盯着空空如也的走廊,发了好一会儿呆,觉得脑袋松快许多,这才发现身边所有的人都走了。茶室里各人坐着各自的位置,徐徐然的气氛,仿佛刚才只是她自己做的一个梦。
但是人们口中谈论的那个人,难道还会从她的梦里走出来,飘到他们的口中?
古大夫重新坐下来,道:“刚刚,他好像看见我了?”
杨大夫点头:“嗯,我也觉得他看见我了。”
冯大夫道:“整个二楼的人都这么觉得。”
他们集体发了一会儿呆,杨大夫一拍脑袋,问林木叶:“林账,明天的胜负有了吗?”
林木叶忍不住笑道:“赢了又没我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