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路灯下的那个人。
仙公山庄的山道并不难走,山庄内的阵法对他来说也并不是难事,凭他的轻功,只要没有碰见雷风鸣雷大总管,他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到听雪院去看一眼,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
对啊。
他起身,换了身劲装,也不骑马,提着轻功,从扁鹊镇往仙公山庄上跑。
夜原先很黑。
渐渐地,仙公山的东坡边挂出了一弯月亮。
林木叶擦了擦汗。
走廊的灯光照进来,把窗棱的影子印在地上,挺好看。
她给自己倒了一口水。水是凉的,她只好用来润润唇。
她觉得自己挺荒谬。
但是梦里那个眼神一直浮现……那不是梦,那是真的。今天,就在凌任医馆,某一瞬间,白果真的用那种眼神看过她。
荒谬。自己一定是睡糊涂了。
她点上灯,想借着灯光让心神安宁一点。
但是思绪不受她控制的,她忽然想起了越来越多白果的那种眼神,在凌任医馆里,在马车里,在山庄前,吃饭的时候、走路的时候、说话的时候……
为什么今天他一直脸红,一直流汗,一直看着她目光闪躲……
她心惊肉跳起来。
荒谬。
荒谬。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她推开门,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想吹吹风。
东边有一轮弯弯的月亮。天上没有一点云,也没有什么风。但是在外面比在房间里要凉爽一些。
她站了片刻,心跳很快平复了。正准备回屋继续睡觉。就在低头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看见小院的楼下有一个人。
那人穿着劲装,衣服的下摆折在腰带上。身形很熟悉。
小院的廊下也是彻夜点灯,当然没有那么亮,靠近廊下的地方亮些,离得远的比较暗。人站在暗处自然不会被看到,那人慢慢踱步到明处,小楼不高,她居高临下,目力又好,很容易看见楼下的那个人。
她的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莫名其妙的事情,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那人是白果。
荒谬。
荒谬。
荒谬。
她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慌不择路地缩回自己的房里。
四下寂寂,萧瑟间仿佛听见隔壁房间别人的酣睡声。
林木叶蒙上被子小声哭了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当她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空,院子里依旧和平常一样,半夜里发生的一切好像是梦一样。
但是她知道那不是一场梦。
原来是他
第二十四章 原来是他
天将亮,陆饮果才回到客栈自己的房里。
王植略坐在桌前,翘着脚,抖着腿,幸灾乐祸地看着坐在床沿的陆饮果。
陆饮果昨天夜不归宿,回来时有点魂不守舍。
以王植略万花丛中过一片不沾身的经验来说,陆饮果这小子有事。
陆饮果有些被抓包的不好意思,问道:“你怎么在我房里?”
王植略:“我来了半天了,你才看到我?难道你刚刚是在跟鬼说话?说罢,半夜三更不睡觉,去哪里了?”
陆饮果没跟他纠缠,笑问道:“你来找我有事?”
王植略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家里有信鹘来。昨天晚上到的。本来想睡前给你的,没想到你夜半有约,我怕有疏失,暂时拿到我房里去了。”
陆饮果同他一起到他房里取了信,又叫小二来吩咐给黑鹘喂食,这才回房。信筒比平常用的大一些,封泥印着一个“陆”字。陆饮果便知是母亲寄来的。应该是他上次在润州时,母亲写给他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