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新梅没有生气，也没有过多怪罪。
“叶阿姨会很开心的。”
“是吗？”她勉强笑了一下，“我很怕她会怪我。”
“不会。”他摇摇头，“她如果知道，一定会希望你和晏善都尽可能地开心。”
“那……应该算实现了。”晏乐低头，提走路边的石子。
旁边的人递来纸巾，她迟钝片刻抽走，擦了擦眼泪。
“今天到底哭了多久？眼皮到现在还在肿。”
“我明明有喝很多咖啡，真的吗？”
她听到这句后，忙着开前置去看，又被人一把拦住。
“骗你的。”
第28章 28好梦
“好啊，骗子。”晏乐拧了把他腰，又被顺势一搂，躲进人怀里。
“你说你拿手机的时候，没有急着还我，看了我一下才还的。”许风去看她，“看的什么？”
“明知故问，还能看什么，脸呗。”晏乐笑了一声，“你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吗？”
“自己知道和别人夸怎么能一样。”
“自恋鬼，不对，闷骚。”
走到路口时，迎面来了一场风，她捋好被风吹乱的头发，看到身边人抬起手，把热闹非凡的美食街全貌拍了下来。
“职业病啊。”晏乐调侃。
“嗯。”许风点头，“之前各地去疯玩的时候，每次看到有很多人的那种地方街，都会觉得特别亲切。”
“你又不怎么吃。”
“多少还是会吃点的。”许风笑笑，“我又不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这条街比以前还要热闹，但是从人们谈笑的脸上，嘈杂中的乡音里，又会生出比乡情更复杂的感情。
晏乐和他走得很慢，看着周围两边，安安静静。
“你以前跟我说过，你不喜欢嘉桐，觉得这里旧、人很吵、关系太乱，太束缚。”他帮她把弄错边的那一缕头发捋回来，“我可能没有办法站在一个本地生长的人的角度去评判这个城市，但嘉桐作为我当时的避风港，给过我很多不太一样的体验。”
“怎么突然这么煽情了？”晏乐无奈地皱了下眉。
“有感而发啊。”许风去看前方的路，“嘉桐是避风港，是我能短暂逃脱许鸿德和……的地方。而且，我在这里遇到了你。”
“看看，我就知道，你最后要说情话。”晏乐轻咳一声，勾起嘴角。
“自己还不是在笑。”许风低头看她一眼，哼了一声。
一路聊到回去，大概是因为她看人穿着的目光才直白，许风才想起来问她。
“刚才就不想让我换掉这身，现在还一直在看，你真的很喜欢运动风吗？”
“不是。”晏乐摇摇头，“只是喜欢看你穿。”
她评价人和物时说话都坦白，没什么修饰，但最打动人心。
“你之前看季繁白衣黑裤，也这种眼神。”许风冷哼一声，带上门。
“季繁……是谁？”晏乐挑眉，一脸疑惑。
“没谁。”他放下衣服袋子，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晏乐在看到人假意无事的脸后笑了笑，感叹了一句老年陈醋。
“我今天穿的还算正式，你一身休闲……”晏乐看着他，“我有点像包养小白脸的富婆。”
“……”许风沉默片刻，环住她肩，“我要……怎么取悦我的富婆呢？”
晏乐没想到他还能演上，想了一下，“我走了一天，腿疼。”
然后看着她的“小白脸”牵了她到床边，伸手捏住她脚腕，捏着她小腿。
“我不太会捏这个，疼了或者不够舒服跟我说。”许风低着头，一只手把她的裤脚往上拉，指尖按着她酸疼的肌肉，很专注。
心跳在他指尖按上来的时候就开始往上攀，随着不断地碰触，擂鼓喧天。
“许风。”她腿缩了一下，喊他。
“按疼了？”他抬头，疑惑。
她伸手勾住他下巴，凑了上去，手环在人脑后，一点一点亲着他的唇。
“不是，谢礼。”她喃喃不清地说。
鼻尖碰着鼻尖，那人在反应过来后按住她的背，回敬这个礼。
她游进人腰间的手被猛地抓住，才看到许风睁开眼，一脸探究。
才进来就不记得开空调，到这个时候，两个人都一身汗。
“怎么了……？”晏乐要缩手，人也抓着。
“太热了，都是汗。”许风松开她腰，“我去洗澡。”
“……哦。”
等浴室水声响起时，她呼了口气，去摸床头的遥控器，把温度调到适宜，抱着腿靠在床头，这会儿才有空去想刚刚火星冒起来的瞬间。
还真是——干柴烈火啊。她心里咕叨，然后看了眼浴室，人还在洗。
到她换了衣服从浴室里出来时，整个人都有了局促感。
刚进门时自然而生的暧昧氛围，这会儿洗完澡好像跟着身上的汗一样，被冲走了。
她站着看了眼床，有点迟疑，“还……继续吗？”
许风笑了笑，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腿还酸吗？”
“酸。”她坐上去，伸了另一只脚，笑得狡黠，“还有一边。”
“你真把我当小白脸用了？”他乖乖按下去，揉着人小腿肚。
“小白脸才不是这么用的。”晏乐要抽回来，又被人抓住脚腕。
“别动。”许风松开，“待会儿容易踢到人。”
她手撑在身后，看着人低头专注地帮她揉腿，不带一点情。欲的样子。
“你这些年，真的没有找过别人吗？”她歪着头，问他。
“想吃醋？”许风笑一声，“门儿都没有。”
“不是。”晏乐摇摇头，“就是想问问，毕竟我们中间隔着八年，都够谈无数个了。”
按理来说听见这话他又该吃飞醋了，但是看到她脸上没有调笑后，许风又低下头去，揉着她小腿肚，“没有。”
“也没有这样……对过别人吗？”
“没有。”
她收回腿，跪在被子上，探身去看他的眼睛。
在刚洗完头时头发湿哒哒，那双眼睛承蒙水雾，在看人时一腔平静，满是温柔。
没有谎话，连一点隐藏都没有。
晏乐沉默片刻，又稍稍低头去看他的唇。
被人咬过，还是红的。
许风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她肩，把人按到身边，好好地坐下。
“干嘛？不能看？”
“再看我又得洗澡。”他擦了擦头，“睡吧，也不早了。你明天什么计划，是还打算早起吗？”
“原本打算去嘉岭还愿的，应该得早起。”她捏着杯子角，把手放在外面，肩带下滑，无意露出那一角翅膀，“你呢？”
“没有计划，你需要陪的话我就跟你一起。”
“那一起吧。”她笑笑，“正好很久都没去过嘉岭了。”
许风低头替她拿被子时，看见那一尾蝴蝶，躺下来，问她：“为什么会在心口，纹一只紫色的蝴蝶？”
晏乐去看那只蝴蝶，“喜欢蝴蝶啊，漂亮，易脆，但是这样的物种又活了几千万年，很神奇。”她用指尖勾出露出来的那一角，“紫色挺好看的，就选了。”
她看着他，“不好看吗？”
“好看。”
“我也觉得。”晏乐念叨，“之前秦诗槐也好多次说过这只蝴蝶。”
“说什么？”
“想吻姐姐心口的蝴蝶。”她学了秦诗槐的语气给他看，看见人拧着眉，去揉开他锁起的眉头，“许风，你又在吃女生的醋。”
“那怎么能怪我。”
晏乐哼笑一声，收回手。
今天的确很累，和叶新梅聊了一上午，下午被余羽彤拉着逛了半个嘉桐，到这个时候，就算许风不说，她都已经很困了。
“睡吧，我不跟你闹了。”他看着人在打架的眼皮，安静下来。
“好。”
等人睡了十五分钟后，他才摸了手机出来，看被他忽略几小时的消息。
刚巧贺琮还打了电话过来，他一把掐断，换成文字交流。
贺琮：【不接收消息就算了，你他妈还挂我电话？】
许风：【……】
许风：【没看到，刚才才拿手机的。】
贺琮：【去哪儿了听风也没见你，德丰也不在，Re不见人，家门按了也不回】许风：【去外地了，什么事？】
贺琮：【去旅拍？怎么说都没跟我们说一声】
许风看了床上一眼，又匆匆打了几个字过去。
许风：【不是，陪人】
贺琮：【什么样的人还需要你陪？德丰是在谈什么很重要的合作吗？为什么我不知道？还是听风？】这玩意儿的脑回路真的愧对他自封的“金牌红娘”称呼，许风盯着那一句一眼，呵了声气。
许风：【女朋友】
眼瞧着聊天框要堆的问号越来越多了，他最后想起正事再问了一句。
许风：【到底找我什么事？】
贺琮：【没事，但我吃到大瓜了】
“……”
许风：【知道后闭嘴，再有一个知情人我就封了你的口】贺琮：【……我去你可够残忍的】
他懒得再理人的骂骂咧咧，退了出来。再回了苏尧晏乐的情况，还有听风那边的事务，收了手机。
窗帘半拉，有光打进来，他慢慢回到床边，刚挨上被子，就见人迷糊地睁开眼。
“怎么还没睡啊？”晏乐揉揉头发，缩回被子里，声音带着还没睡醒时的困劲儿，懒懒洋洋。
“处理了一点事。”他上床来，躺下。
“结束了？”她再问了一句。
“嗯。”
“那睡觉吧。”晏乐伸手搭在他腰间，头抵住他下巴，“好困。”
身体自然的熟稔让他本能就不会排斥她的靠近，就算是在黑夜里，在床上，在他怕的空间中，都不会排斥。
突然换了睡觉的环境，还没有灯亮着，他深吸一口气，“嗯”了一声。
怀里的人在他应完以后，动了一下，又安静下来。
空气中能听见人均匀且轻浅的呼吸声，他手轻抬，慢慢搂住怀中的人。
没有太排斥黑暗，甚至没有僵硬太久，就顺利地入睡了。
一夜无梦。
第29章 29爬山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的时候，两个人都有怨气。
在醒来的半小时内，床上的人无论是哪一个，放到平时都是个炸药包，稍微有点事就能生气的那种。
现在两个炸药包抱一起了。
要有知情人在旁边能端着瓜子盆等着看戏，看这俩到底怎么发展的。
“不想起——”晏乐动弹一下，头发去蹭面对的人的下巴，“几点的闹钟？”
“六点。”许风掐了闹钟，装作无事，把她重新抱住，“那就不起了。”
“赖多久啊。”晏乐重新闭上眼，也懒得再管。
“随便。”
等人重新醒来，等了缓冲期过去，晏乐揉着眼睛，去看身后的窗帘，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上了。
“早。”她舒展了一下，又揉揉头发。
“不早了。”许风把早餐放下，坐到床前问她，“还去嘉岭吗？”
“几点？”
“十点。”
“去。”
她说完还有点茫然，呆了一下去摸行李箱里的衣物，然后抱在怀里，自顾自地去穿衣洗漱。
许风全程围观某人安安静静地像个机器人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机械的起床任务，只是笑了笑。
等她洗完脸坐下来吃早餐的时候，才看到对面的人一直看她笑。
“大早上的，看什么这么好笑？”晏乐拆了塑封管，一把把吸管插进去，动作快准狠。
“你。”
她听到这句后挑了挑眉，也没多在意。早上的状态多半有点蔫，她也没提起精神来去挑事。
“你从起床开始，都很呆。”许风把三明治递给她，开始自己挑事。
晏乐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咬了一口，“哦。”
“只哦一句吗？”
“那要不我再说两句，比如——待会儿你别去了？”晏乐咬着东西，抬头。
“听不见，我去叫车。”许风顿了一下，拿了手机去阳台。
晏乐哼了一声，看着人打电话的背影勾勾嘴角。
“等你打扮完再叫吧，不用那么赶。”他坐回来，去看晏乐脸色，发现她在笑，“这么开心？”
“逗你嘛，能不开心？”晏乐咬完最后一口，又想起来问他，“嘉桐东边是不是开了汽车站啊，好像能直接到嘉岭。”
“你想坐？”许风听见这话，就知道这人打了新主意。
“有一点。”
“那回来坐。”
“好。”
出门的时候她看了眼两人穿着，都不约而同穿上了最简单的T恤和中裤，一身休闲。
“还真有点重返十七岁的感觉。”她扯了扯旁边人的衣角，和自己拉了对比，碰碰他，“黑白双煞，对吧？”
“对——”许风点点头，看着这人又想起什么，伸手拉了皮筋，扎了个高马尾。
“就是差一头短发。”晏乐扎完甩了甩，转头问他，“长头发像吗？”
“像什么？”
“高中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