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写加□□,但因为近期事件不想给它贴金,有白求恩也不想。
第7章 第七章
“我知道你不服我,可是六哥现在刚刚脱离危险,我们为他祈福还来不及,你居然还要杀人。要是这是日伪余孽或者敌对势力,我也不拦你们。可你也说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普通老百姓。”
“我知道你因为中统的事不痛快,但你想想,国/民政/府马上要还都南京,要员们都盼着顺利过渡,你在这个时候滥杀无辜,真是担心民主党派没话向总统建言了?到时候你们中统上下谁能捞着好,别你六哥的危险没解除,你倒是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我知道你觉得我没经验,你不服,那你不妨等一等,六哥已经醒了,我就不信他同意你这么杀人。我的男人我知道,他杀敌人不手软,却也不是不杀人手就痒的主儿。你要是刺激了耀先,我看军统的兄弟谁能绕过你。”
面对忽然滔滔不绝的六嫂子,赵简之除了把人先关押起来,还能怎么办?要说心里,他其实比宋孝安更不看好孟莹,可是看人家昨天晚上的表现,让他这行动队长简直无地自容,看来六哥送她去读书还是英明的。嫂子这一句句的,好像他不放人就是给六哥折福似的,说实话赵简之刀口舔血这么些年还真不怕,但谁让关系到六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解决完了这件事,孟莹身心俱疲,匆匆去郑耀先办公室里拿了几件衬衫就回了医院。在车上听系统叽叽喳喳地说:“宿主,你太棒了,这救人的感觉真好,而且积分一下子增加了二百。”
孟莹想说谢谢,这次我真不是为了那些积分。但也不想跟这没用而且贪财的系统废话,正准备闭目养神一会,没想到那个系统还在叨叨,“宿主,过一会你会遇到一个方脸平头穿长衫的人,叫宫庶,他将来是郑耀先的铁杆,和郑有十多年的恩怨情仇,你可以在他落魄的时候先示好,回报无穷。”
恩怨情仇?孟莹无奈了,心里默念道:“能换个词吗?郑耀先至少明面上还是我男人,你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
暴露了自己语文能力低下的系统完全不知脸皮为何物,顺着自己的逻辑解释道:“时间线原因嘛,我不能剧透太多,总之这是关键人物哦。”
“行了行了,闭嘴吧,我休息一会。”
也真是巧了,孟莹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宋孝安正带着一队人马站岗,他一看到孟莹,立马叫了声:“嫂子好。”他对面站着的青年也回过头来,面貌特征正好和系统刚才描述的一样,她心里立刻就有数了,冷清地问道:“这位先生,我们是不是见过。”表情严肃带着一点好奇,绝没有半分搭讪意味。
宫庶机敏过人,当即就判断出这是郑耀先未过门的妻子,想起来之前了解的那些人物关系,立即顺杆子道:“哦,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见过太太,您是不是在川湘前线当过医护人员,在下宫庶,当年在前线服役,负伤进过咱们战地医院。”
“哦,那果然没错了。”孟莹眼观六路,发现宋孝安一直看着她,淡淡感慨了一句,“人在乱世,都不容易,看到你这样的伤员能活下来,我很高兴。希望你以后顺遂。”
话说到这里就是告别的意思了,宫庶也没有再多敢纠缠,只把买的精装点心往前一递,说是当年救治的谢礼,孟莹虽然明知道这小子压根没受过自己的护理,但是也因为系统不厌其烦地叨叨,还是礼貌地收下进楼了。
郑耀先这时候已经醒了,躺在穿上,看上去虽然虚弱,眼睛依旧有神。徐百川正在一边守着他,这人也四十多岁了,早年也是和郑耀先齐名的军统“八大金刚”,可惜在41年上海锄奸的时候差点折在76号特工的手里,还是郑耀先背着他在地下水道躲了好一阵子,寻机逃回了一条命。但因为伤口溃烂的厉害,从此之后就只能做些培训类的文职,几年下来,不仅是地位,身体也大不如前。这一宿为郑耀先担惊受怕又指挥着人折腾中统,熬到现在脸色已经泛黄,显得很是沧桑。
郑耀先看到了孟莹,心里莫名觉得踏实了点,暗中使了个眼色,又说:“你没吓着吧,还回去拿什么衣服,四哥都准备好了。”
徐百川在日战区时,受过孟莹的恩惠,他又是个对自己人很维护的性子,连忙劝道:“老六,你可别不识好,弟妹这是关心你。不怕你们两口子笑话,这要是我中枪进了医院,我家那口子还不一定从麻将桌上下来了。”
他这话一出,郑孟二人都有几分尴尬,人家夫妻两个的私事,真不好妄加评论。孟莹遂劝道:“四哥,您别这样说。您这帮我陪着耀先也一宿了,还是快回去睡一觉吧,这里有我和外头的兄弟呢。就算睡不着,看看孩子也是好的,小非今年都要上小学了,最需要父亲的关爱和引导了。”徐小非正是徐百川的独生子、命根子。
徐百川身心疲惫之下爆出了家丑,自己也有几分后悔,也就顺着台阶下了,“唉,好叻,弟妹是学教育的,术业有专攻,我听弟妹的。”说罢又叮嘱了郑耀先几句而去。
郑耀先示意孟莹把他扶起来坐着,虚弱地说:“咱们这假夫妻做的,有时候竟然比真夫妻还有意思。”他整日活在高压之中,有事常对着亲近的人说些过头话,陆昊东习惯了,方孟莹自然也习惯了,但她还是劝道:“你伤在气管,少说几句吧。”
郑耀先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慢慢说:“孟荧同志,刚才我都听徐百川说了,你这次处理的真好,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啊。”这真不是瞎夸奖,孟莹的党龄才三年,除了掩护郑耀先和老陆,还要在师范中专读书,郑耀先还没多少时间教她,这次原本想着她安安静静地别添乱就行,结果她到给了个这么大的惊喜,别看抓住的那几个中统便衣现在不认账,但只要他能下地了,这里面做文章的空间就大了。
孟莹和他相处多年,亦师亦友,说话虽然尊重,却也直接,“郑大哥,你别夸我了。局势还是不容乐观的,程真儿去了鄂西解放区,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我们这边又减员了,还有老陆同志暂时恐怕也不好露面了。以后的工作怎么开展,还要等你好起来从长计议。”
郑耀先点点头,又问道:“对了,听说你刚才出去拿衣服了,怎么着一匣子点心回来了?我现在又不能吃这个。”
方孟莹就把赵简之和宫庶的事情说了一边,郑耀先看向她的目光更满意了,其实他已经考虑到人员不足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孟莹的外围身份转成卧底,而孟莹的表现也坚定了他的信心,让他情不自禁地说:“当年我救你,真是救对了。”方孟莹自从来到这个时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些男人不自觉的流露出的大男子主义思想,真是比新中国“直男癌”还膈应人,不过她也不好跨越七十多年的代沟来指责别人,只好起身关上窗户,说:“现在天气还寒着,透气不要太久。”而在她起身的一瞬间,郑耀先恰好看到她白皙的侧脸,近观滑如白玉,却自带着一种坚强的气韵。让他再一次正视,当年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而这种情绪的滋生马上让郑耀先意识到不对,赶紧打住,掩饰地说:“好,听你的,如果你得到了老陆和真儿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传递给我。这次中统打死的三个游击队员,别又算在我头上。”
这还真是,孟莹只得应了声好,复又劝道:“你再休息一会吧,千头万绪的,总要有力气才能谋划。不然事找上门来,可就由不得我们了。”
郑耀先刚要答应,忽然门就被宋孝安推开,他急吼吼地样子再也没有平日里半分道教徒的得体,“六哥,出事了,老板要将逮捕审讯曾墨怡的人全部毙了,以谢咱们折在共/区的七十三名弟兄。”
方孟莹:难道是我乌鸦嘴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孟莹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冲淡了郑耀先对于陆昊东和程真儿的情感依赖。这也是人的本性,不过截至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是纯洁的,至于以后,还没想好。
第8章 第八章
不管怎么样,郑耀先还是几乎被抬着去了军统总部,孟莹虽然不放心,但也无可奈何。怎么说曾墨怡的案子六哥都是总负责人,要是看着这些行动的兄弟被处决,那他在军统下层的根基可就完了。
有时候孟莹想想也挺为郑耀先发愁的,眼下深入虎穴固然是艰难无比,可与这些手下肝胆相照多年,一朝为理想反目,那必然是兵戎相见。郑耀先的痛苦不言自喻。
这样想着,孟莹难得灰心了起来,为了不自寻烦恼,她开始动手清洁病房。留守的便衣和护士要来帮忙,也被她制止了。这时,忽然有个瘦小的护士走过来,问道:“阿妮头,是你吗?”
孟莹闻言一震,抬头看去,那小护士看到她比往昔更加秀美成熟的脸蛋,激动万分,忙把自己的口罩拿下来,露出一个满月一般的芙蓉面,眼角的红痣格外鲜明,就像一颗红宝石一样,唤起了孟莹战火青春的记忆,让她激动地站起来,握着小护士的手说:“是我,辣妹子,你还活着。”
那小护士破涕为笑,道:“还这么叫我,弄得那么多同事和伤员都以为我是四川人,我叫胡湘意,‘春风无限潇湘意’的湘意。”
孟莹学着她的湖南腔官话借着说:“我家是湖南湘潭大户哩,还有个姐姐在长沙前线当护士。”
两个人相对而笑,只觉得劫后余生,故人重逢,最美不过如此。
孟莹干脆带着胡湘意离开医院,在附近找了一家茶馆叙旧,本来还担心胡湘意在班上出不来,不想湘意却道:“不碍的,我已经递交辞职报告了,若不是听说这两天郑长官的太太在,我不来上班都可以,反正也不发薪水了。”
孟莹吃惊道:“怎么,你不做这一行了?还是终于听你那位堂姐的话要去美国了。”胡湘意是孟莹在前线当护士的时候结识的朋友,那还是民国三十年(1941年)前后的事,她当时刚刚从日战区逃回了,前线医院医护人员虽多,但是战事焦灼,川湘防线压力重大,巨大的工作量让所有人都忙的要死,根本没时间交朋友。孟莹和胡湘意虽然同住一个宿舍,也不过点头之交而已。
真正的转变,还是从这个湘妹子的一次壮举,在前线医院,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伤员送来医治,每天也有为国负伤的人在痛苦中无奈地死去。而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人贪腐外国援助的盘尼西林拿到黑市上赚钱,但因为这些人的身份,谁都不敢说,而她胡湘意忍不住了,悄悄找到孟莹,想让她帮忙揭发这个丑陋的现实。孟莹知道她为什么选择自己,医院每次接收到不足量的盘尼西林还要忍气吞声地签一份收货单,这种憋屈的事没人喜欢,自然推着她去干,反正她也是被军统的人“安排”的,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但正因为如此,她才能摸到准确数字。
孟莹答应的很痛快,做事也干净利落,倒是让胡湘意很是吃惊了一把,毕竟这种事追究起来可不是玩的。但接下来她的举动,是让孟莹很敬佩她了。这娇小的妹子在军队宣传队来慰问演出的时候,主动当了报幕员。秋月分明,身着护士装的胡湘意格外明亮,用着平生最为标准的官话爆出了这惊人的亏空,闹的军方哗然。日军炮火之下,医院之于前线军官,重要性不在军粮和武器之下。几位军团长官都被惊动了,听说最后还闹到了委/员长那里,最后扯了半天的皮,逼着官僚暂停了手,加上毕竟日军当前,这件事才平息。
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胡湘意因此名声大振,但她当时就被人带走了,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孟莹一个字。这是郑耀先事后把她接走时说的。
至此,孟莹仿佛才觉得,这个世界不再那么虚幻,里面的人物都是有血有肉......有温情的。幸运的是,胡湘意才几天后被释放,经此一事,两人的感情想不急转直上都难,胡湘意也毫不讳言,自己出身湘潭大户,家中有一位堂姐嫁给了国府顾家的独生少爷,加上这事儿闹的太大,一些民主人士纷纷抗议,她才能很快被释放。这心大的姑娘还说:“阿妮头,他们那些人把我的祖宗八代都调查了遍,确定我跟共/产党半毛钱关系才放人。真搞笑,好像所有好事都是马/列主义者干的。”
孟莹:......这件事好像真是有共/产党插手。当然,她是幕后的,更重要的是当时还是预备期。
不过玩笑归玩笑,到底防着人报复,顾家还是在不久后动用关系把湘意调走,地点都没有广而告之。孟莹为此很是伤感了一阵儿,但很快也就忙起来了——郑耀先说:“这会那些吸血虫出了大血,缓过劲儿来肯定明目张胆地找你麻烦。他们虽然贪,到底不傻,整个前线医院就你同时会意大利文和英文,以防万一,你也必须离开。”然后她就被郑耀先带进重庆,住进了郑耀先的配房,引起了民国调查系统震动,因此她过了好久,才得以通过陆昊东正式加入组织。
自此一别,至今方有音讯的两人真是他乡遇故知,说起来没完。孟莹也因此知道,胡湘意确实是要离开重庆,但目的地却非“自/由民/主”的大米国,而是杭州。“家中男嗣几乎都在战争中死绝了,只有一位堂兄因为在抗战中参加了空军,侥幸避过了日寇的大屠杀,但如今战争结束了,他还要去杭州航校任职,湘潭老家的嫂子们几乎哭瞎了眼睛,我看的心里很是不忿,就和小秋哥请缨要去杭州绑他回来。”胡湘意气呼呼地说完了话,又补充了一句“小秋哥是我爷爷收养的孩子,算是我们家的养子。”实际上胡小秋一直把自己当外姓人,哪敢做长房嫡出小姐的主,但他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管家,当然想自家少爷回来接管家业,想想湘意小姐还就是个豁的出去的,湘平少爷打小刺头,还真让着这小妹子几分。这死马当作活马医,只求胡家祖宗保佑了,不然这孤儿寡母的,实在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