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莹看着叽叽喳喳地密友,正不知道怎么安慰,好死不死系统“叮”地一声上线了,“宿主,胡小姐是湘潭胡家长房第三子胡长和的独生女,她要去找的堂兄叫做胡湘平,和方孟莹的长兄方孟敖同在杭州航校,请问是否要提前开启“经济民生”剧情副本?”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胡家另一位辣妹子上线。但是应该不会过度展开胡家,这是孟敖哥哥上线的一个铺垫。
孟莹的确是从胡湘意开始才被这个世界捂热。不是她薄情,与郑耀先几次相逢都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乱世艰辛,一个新社会的平凡女孩接受起来不是那么容易。
第9章 第九章
以郑耀先的地位,就算孟莹只是去街边的路口喝口茶,也是有军统便衣保护的,孟莹对这些人挺客气的,还把自己带出来的糕点送给他们打打牙祭,同时明说自己要多聊一会,请他们担待,若是六哥回来也通报一声。便衣们自是好言应允。谁都知道六哥不仅权重,而且为了救手底下兄弟们,不顾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就去戴老板那儿求情,这类人物正是军统下层最渴望追随的。因此谁不愿意给他的内掌柜卖个好呢。
万万没想到,六嫂子进去坐了还没一个小时,忽然就听她那个小女伴呼救起来,这些人闯进一看,好嘛,孟莹脸色苍白,呼吸紧促,一看就是又发病了,当即就拽了辆黄包车把人送到医院,不由分说也把胡湘意裹挟回去了,六嫂子好好的,跟你单独呆了一会就成这样,不“请”你回去,谁来承担六哥的质问?
万幸孟莹临失去意识前,急急叮嘱不关湘意的事,严令不许无礼,只怕她就不是被“请”,而是直接上拷了——这种事军统实在做熟了。就是这样,湘意也百思不得其解,孟莹晕倒了,她也不好询问,可是想想,她不过是说了要去杭州找堂兄,好友怎么就就忽然脸色不对开始呼吸不畅了。她们同住一场,自然也知道孟莹在日占区炸伤留下了心肺之疾,但也只会在过度劳累或者情绪剧烈起伏的时候才会不适,可她真没想起哪里刺激她了。
孟莹其实也很无奈,身体记忆远比大脑长久,方孟敖这个名字的震撼始料未及,幼年时敦敦爱护、战乱中的惊吓怨恨,爱与憎交缠如麻,她早已经受损的心脏负荷不住,只能陷入昏迷。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这破系统也没有上线。
她只是隐隐约约感受到,她被送到了隔壁的护理室,而非是郑耀先的病房。
孟莹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日将西斜,胡湘意正坐在床头,见之惊喜交加,忙扶着她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小心点,还打着点滴呢。”
孟莹道:“好,我也当过护士,知道轻重。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就是不知道什么大人物来了,整层楼都封了,我想走也走不了了。”胡湘意颇有些无奈,她要出远门,还有很多东西没收拾呢。“对了,那人好像是和你丈夫一起来的,要不你帮我说说吧。”胡湘意又不知道军统那奇怪的家规,理所应当认为二人已经是夫妻关系了。孟莹也不可能上赶着去说自己没名没分。
孟莹听她这样说,心里已经有数了,招呼她到坐进了些,悄声道:“那人是戴老板。”胡湘意的脸色果然立变,孟莹复又劝道:“现在你知道了,我去说也是没用的,你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吧,不然你这一去杭州,以后只怕也要长居湘潭了,咱们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了。”说到最后真是有几分伤感了。生逢乱世,有些分别真的就是一生一世。
湘意一听,果然就心软了,忙不迭答应,想起问道:“对了,你刚刚怎么忽然发病了,受什么刺激了。”
孟莹一叹,她和方家那些事怎么好对别人讲,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面对,那是属于永远停留在11岁的小方孟莹的情感,她没有资格去享受方家的照顾,更没有资格去原谅方步亭。这也是为什么她在重庆多年却从不主动联系的原因。
“可能是最近累了吧,益谦(郑耀先表字)的工作老是受伤。这家长里短的事情,等你结婚之后就知道了。”
胡湘意毕竟还是个大姑娘,闻言稍有些不自在,啐了一声,“真不害臊,我才不嫁人呢。”
孟莹笑道:“这有什么,大多数人都要结婚生子的,你比我还大一岁呢。要不是赶上战乱,凭你家世,只怕早就许了人家。”
说者无心,胡湘意却被说中了心思,其实早些年她还真许过人家,但一场大战,未婚夫一家灰飞烟灭。而她自己的家族也是人丁调零,每当看到寡嫂们相思在远道,她心里不仅迁怒于有国无家的兄弟们,也对于婚姻充满了悲观,只是自己还没有认识到而已。
而她一去苏杭,又因此心纠缠,扯出了无数风波,这却是后话了。
孟莹略与湘意聊了一些旧事,不觉月上西楼,而隔壁那位大人物终于移驾。孟莹在床上躺了一天,早已经恢复了力气,送别了湘意。匆匆赶到郑耀先的病房,只见郑耀先正在低头思索,她也不急,寻个椅子坐在一旁静待。
郑耀先忽然睁开眼睛,说:“这是戴笠刚才坐的椅子。”孟莹一听,条件反射一般跳起来,赶紧换了个坐处,末了还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压惊。她这般小女儿作态,倒是把郑耀先逗得一乐,“刚才那老鬼还夸奖你进退得宜呢,要看到你这样一惊一乍的,真该自打嘴巴了。”
孟莹警惕,问道:“我心脏不经吓,可不敢劳你们这位局座惦记。”
郑耀先忽然面色凝重,双手一撑要坐起来,孟莹赶紧给他垫上辈子,又扶着他坐好,问道:“怎么了?”多年相处,郑耀先这样显然是有话要说。
果然,他接下来就说,“孟莹,只怕戴笠已经惦记上你了,或者说,怀疑上我了。”
这一吓非同小可,差点真吧孟莹惊出好歹,这个时候系统那磨人的电子铃式声音又传来,“宿主,马上进入关键剧情,千万不能掉链子,系统商店现有’特效救心丸’请问是否兑换?”
孟荧恨恨,“我还有其他选择吗?没说的,换!”以后这系统大名废柴,读作奸诈。
不知道这奸诈是怎么操作的,反正就是弹指间功夫,孟莹的胸口顿时舒缓,呼吸顺畅起来,表情自然也自然了许多,郑耀先看着问:“怎么了,最近发病频繁吗?”
“没事,老陆开的药挺管用的,别担心了。当年陆军医院的英国鬼子还说我就能活一年呢,这不也过来了。”孟莹故作轻松,事实上她的肉身还存在本质上就是一个bug,很多事儿还真是不能用现代医学来解释,正好旁边有一个对《黄帝内经》信誓旦旦的陆昊东,孟莹就往他身上推,弄得老陆一度真以为自己医术大进,差点要给游击队伤员上针灸,被袁书记段队长吐槽加警告,才把枕头底下的《素问》换成了最新的会议精神文件。
孟莹正想追问戴笠跟郑耀先说了什么,不想他先开口道:“戴笠要我去延安执任务,但你还在容易露馅,他估计为了控制我,说要以寻亲为名带你去北平。”
孟莹:......这世界太玄幻我实在是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10章 第十章
郑耀先看孟莹愣了好一会,心里虽然理解,但也不得不开口说:“好了,别的事还好说,你的身世天知地知咱们俩知,连老陆那里我都咬死了你是孤儿,今天戴笠开口的时候可是把我都给吓了一跳,差点露馅。”感谢那贼贵的’特效救心丸’,孟莹现在总还能正常思考,说道:“你别谦虚了,我的六哥,真要露馅了,我就不可能被允许来见你了,对了,那老鬼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得好听,先说你处理中统的事、赵简之的事有条理,是个过日子的。现在抗战结束了,军统该办些喜事了,他又调查出来你老家在苏杭,非说这次去南京要带你去寻亲,也给我出任务找个借口。”
孟莹奇道:“不对啊,他不是要去北平吗?怎么又是去南京呢?”
“你那里知道,北平马汉三借着肃奸贪的过了界,平津一带又素来是党外围进步青年活跃的地方,他是要先去震一震。然后再乘坐专机去南京,至于具体的公务,我就不知道了。”郑耀先说着想抽根烟提提神,但手里空空如也,明白在这个问题上孟莹是绝对不会迁就他的,只得悻悻作罢。不过等回头看孟莹时,发现他又呆住了,急着叫了声:“小孟,你怎么了?”
孟莹回神,赶紧道歉说:“对不起,六哥,看来最近事多,劳神伤心,我真该好好吃药了。”说完就去给郑耀先冲了一杯普洱茶,服侍他润润嗓子。
郑耀先心中一叹,他原先很看好孟莹这个外线同志,但今晚她的频频失神让他意识到,这位女同志身体状态实在是太差了,固然冷静坚定,却缺少了卧底人员最基本的素质,看来人手的事情还是要慎重啊,想到这里,他更加迫切地需要老陆了。
“小孟,你明天借口要看中医,把老陆请到病房里来吧。我正好用这一晚上捋一捋最近的事。”
孟莹闻言,倒是被冲淡了愁绪,笑道:“找谁请啊,宋孝安还是赵简之啊,那不把老陆吓死,准进门就骂‘你个龟儿子’!”
郑耀先受到她的情绪感染,稍稍放松,说:“那也是为你挨得骂,看看你这身体,也确实要请老陆来开点中药了。不然这一去这么远,真不叫人放心。”
此语如霜,打散了孟莹嘴角淡淡的笑意,因为她刚才并不是身体不适,而是想起了前世一个流传甚广的段子:戴笠撞岱山,雨农死雨中。
而现在离1946年3月,实在没有几天了。
无论如何,南京她是不会去的。眼看郑耀先皱着眉头在淡淡思索,她也不去打断他的思路,到时候求助六哥看能否留在重庆,实在不行就自己想办法。
“你个龟儿子,你个死妮子,是想吓死老子来.....xxx”陆昊东两天来心惊肉跳,一大早又被特务不阴不阳地“请”过来,眼看郑耀先贼兮兮地看着他笑,那真是千般委屈找到了发泄口,四川话机关枪似的发射,后来孟莹是真听不懂了,索性去门口查看了一下人员是否都离开了,又在茶几上给两位摆上茶水点心。这时候陆昊东好不容易住了口,拿起吃的往嘴里塞。孟莹开口劝道:“行了,我的陆神医,多亏这病房时隔音的,不然你这样教训军统六哥,可不是嫌命长了。”
陆昊东哪里能不知道郑耀先心思缜密,不过闻言也是有点脸红,毕竟作为一个联系人,还是孟浪了。孟莹也没过分难为他,问道:“程真儿同志怎么样了?安全吗?”
陆昊东一时神色难辨,尤其是看到郑耀先也集中注意力看着他,只好慢慢说:“真儿在游击队的协助下,摆脱了中统特务追杀,但鄂西是去不成了。至于目的地,现在我也不知道,如果有她平安的消息,我会传递给你们的。”
孟莹一时默然,内战风云在即,有时候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于是她说:“老陆,老郑,按照组织条例,我是不能听到二位谈话的,但这次是以为我治病的名义请来老陆同志,只怕我不好回避,请予以理解。若有实在机密,我可以借口出去一会。”
陆昊东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把手搭上了她的左腕,转头看向郑耀先道:“哪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跑断了腿也没有找到人,提心吊胆地就听说我们三位同志牺牲了....唉,你这气血好了不少啊,最近是不是感觉身体有力气多了。”最后一句话显然是问孟莹的。
孟莹无奈,却又怕引起郑耀先怀疑,说:“我也跟您一样,这两天差点没吓死,真要好了,大概是做了好事,老天爷赏的。”这明明是真话,不想两个男人却根本没往心里去,郑耀先甚至还苦笑说:“要真有老天爷,我,姓戴的,早就被天收了。老陆,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明白,那游|击队三位同志不是我杀的。小孟及时把神仙洞有埋伏的事告诉了我,我当时只想自保根本就没对弟兄们下死手,是中统那帮王八蛋打的黑枪。”
陆昊东知道郑耀先的身手,自然不疑,他只是忧愁,“这只怕又是一笔糊涂账啊。”
郑耀先一激动,抓住陆昊东的手,说:“老陆,你可是我的账房先生,别人都糊涂,你也不能糊涂。”孟莹坐在身侧,只觉得男人深邃的目光里有着太多特工不该有的情绪,她太明白了,老陆是他和组织之间那细细的线,行走在这黑泽地狱,满手血腥,他太需要有光明之人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党,为了信仰。
而老陆所能做的,也只是覆过手来握住他,说:“好。”
郑耀先昨天强去刑场救人,虽然结果不错,但也把自己的伤口挣破了,眼下说了这么一会话,不得已又休息了一会。孟莹看准时机,说:“我先出去一会,你们抓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