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虽一眼看上去十分普通,与寻常宫殿并无特别之处,但细看就会发现许多独具匠心的小细节。
例如这每一扇门外的风景,每一处拐角的摆件,每一棵树的姿态,甚至每一块砖上的暗纹,都是精心设计过的。这位设计者还真是匠心独运!”
燕绥满意地笑了笑,说:“确实如此。想不到你对这建筑还有研究。”
“略懂皮毛而已。”
纭玺心想:我才不懂什么建筑呢!还不是因为要好好观察这寝殿里的构造,这才会细看这一砖一瓦。
想不到这一通夸,误打误撞夸对了地方。要是放在平时,老娘才不屑于欣赏你的寝殿!
燕绥走进书房,打开机关,墙后出现一条小路。
纭玺心想:这应该是通往密室的吧?那密室里到底有什么宝贝?让燕绥藏得这么深。
经过弯弯曲曲的小路,两人终于到了密室。燕绥走在前面,说了句:“你看谁来了?”
纭玺从燕绥身后走了出来,看见妤瑾正被缚仙索捆着,坐在地上。妤瑾见到纭玺,大吃一惊道:“纭玺?”
纭玺很想与她相认,想冲过去抱住她,但她在燕绥面前一定要克制住。
纭玺冷若冰霜地说:“妤瑾天妃,事已至此,你还想瞒我?”
“你……此话何意?”妤瑾还不知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纭玺!我只是她的替代品。在玄柏峰,我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是你,让我从小就生活在骗局里!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的父母到底在哪里?”
纭玺激动得冲过去,揪住妤瑾的衣领,顺便给了她一个眼神。
妤瑾虽不能完全领会,但也顺着纭玺的话说了下去:“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无话可说。至于你是谁,你的父母在哪,我毫不知情。当初,是纭玺父母将你托付给我的,你得去问他们。”
“可他们都已经死了!”纭玺歇斯底里地说,“我是不会顶着纭玺的名字过一辈子的。你们想让我替她去死?做梦!如今我已投靠燕绥天神,我要让你们知道,我不是纭玺!我要让你们、让整个天界付出欺骗我的代价!”
妤瑾说:“欺骗了你,与他人无关,更与整个天界无关。你若想寻仇,冲我来就是,何必牵连无辜之人?我的命不足挂齿,你要,给你便是!”
纭玺大笑了几声,说:“可你好歹养育了我那么多年啊!有这份恩情在,我又怎会杀你?更何况,你活着对天神才有价值,没了你,太子殿下又怎会归顺呢?”
“什么?你说珩儿他……归顺?”
“很意外吗?太子殿下那么孝顺,怎会弃你这个母妃不顾呢?”
一旁看戏的燕绥这才满意地开口:“妤瑾,原来你早就知道她不是真的纭玺,难怪当年会找我……”
妤瑾紧张地喊道:“闭嘴!”
燕绥也没再透露,说:“这几日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等你再出去之时,恐怕这天已经变了。我们走!”纭玺最后看了一眼妤瑾,随燕绥出了密室。
婳橦见两人从密室里出来,行礼,道:“妾身参见天神!”
纭玺心想:没想到,这女人竟可以随意出入燕绥的寝殿!看来燕绥对她倒是信任有加。
燕绥没有理会她,反而问纭玺:“这几日在我府中,住得可还习惯?”
“回天神,府中的条件可比在下之前的小屋子好多了!多谢天神!”
“由奢入俭难啊!若是现在再叫你回小屋子住,你恐怕会难以适应吧?”
纭玺低头回答道:“不敢。这几日多有叨扰,在下这就收拾东西回去。”
“不必了。你既已投靠我,那便居住在府中吧!以后我的寝殿,你也可以随意出入。”
“谢天神!那属下先行告退!”
纭玺心想:你会有这么好心?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燕绥肯定是因为我现已得知妤瑾的藏身之处,怕我泄露消息,才把我留在眼皮底下。
他还特地允许我随意进出寝殿,这不是摆明了在试探我会不会救妤瑾娘娘吗?
妤瑾娘娘定是要救的,只是现下居于府中,与外界难以联系,我可得想想办法了。
婳橦看着纭玺走出书房,眼神里不怀好意。她问:“天神,您当真信任她?怎么连天妃的藏身之处都告知她了?”
“这是你该问的吗?你来找我有何事?”
婳橦惊慌地说:“太子殿下近日还在追查当年纭玺谋害天君一案。”
“让他查去吧!妤瑾还在我手里,就算他掌握了证据,我量他也不敢说出来。只要他乖乖听话,协助我完成计划,其他的事随他去吧!”
“还有一事,我前几日看到太子殿下与霈妍举止亲昵,似乎……”
“你夫君和其他女人举止亲昵,你告诉我有何用?这种事难道要我来帮你解决?还有,我交代你的事可别因为这些有的没的给耽搁了。”
婳橦这一问是在试探燕绥对纭玺的态度,得到了燕绥的许可,婳橦才敢对纭玺下手。
婳橦心想:你想得到天神的信任?我偏不让你得逞。
纭玺这几日每天都在暗中观察燕绥的书房,她发现,燕绥并不常去书房,每日三餐都会有专人来给妤瑾送吃的。
且书房门口只有两个侍卫守着,附近也只有一队巡逻的侍卫。
纭玺心想:书房里关押着妤瑾这么重要的人物,怎么可能戒备如此放松?
第十四章 ——
“三心二意,只会伤害更多的人。”
一日夜里,纭玺身穿夜行衣进了书房然后又从窗户溜了出来。
她躲到屋顶上观察,发现书房周围还有许多暗卫,这才现身——
想必这些人就是燕绥为自己准备的。看来要救妤瑾娘娘可不容易。
纭玺除了要解救妤瑾,还要找出蛊毒的解药。不然燕绥一旦催动蛊毒,所有服用过药丸的人都将失去战斗力。
萧珩还有自己也不例外。这日,燕绥找来纭玺,吩咐道:“你去帮我把太子殿下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时隔多年,纭玺再次走进麈宸宫,却已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仙娥领纭玺到主殿,等候期间,纭玺看了看四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属于他们的回忆。
还记得他们俩经常在殿前习武、比试;
还记得自己常常爬上那棵大树,故意摇晃树枝,使得树叶掉落,每年不到冬天树就秃了;
还记得萧珩小时候不慎掉进湖里,还是自己把他捞起来的;
还记得萧珩主司刑法后,事务繁忙,自己常常蹲在他的寝殿门口等他一起去玩;
还有每次闯了祸,妤瑾娘娘都会在主殿惩罚他们……
纭玺陷入了回忆,都没意识到萧珩的到来。萧珩问:“在想什么?”
纭玺这才回过神,道:“没什么。天神今日派我来,是想邀请太子殿下前往府中一叙。”
“你来就只有这件事?”
“是。太子殿下,请吧!”纭玺侧身让道。
萧珩搂住纭玺的腰,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有难言之隐,我也是。但我一看见你,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之前,是我放手错过了你,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紧紧地抓住你,不会再让你离开。”婳橦在远处看到了这一幕。
纭玺一掌推开萧珩,还用了几分内力。她说:“太子殿下,难道我上次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
纭玺还想继续说,婳橦却突然冲过来打了纭玺一巴掌。婳橦骂道:“你这个贱人!上次我已经提醒过你,不要靠近太子殿下。看来,我的提醒太轻了,不起作用。这一巴掌,希望能让你长点记性!”
纭玺哪会平白无故地挨一巴掌,她反手打过去,还用了劲,把婳橦扇倒在地上。
纭玺说:“上一次我也跟你解释清楚了,看来跟你解释不起作用,希望这一巴掌,能让你长点记性!太子妃。”
婳橦起身还想去打纭玺,却被萧珩拉住了。萧珩说:“住手!你怎能平白无故地打人?再说了,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我主动的,你应该冲我来!”
“平白无故?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你居然护着一个外人。”
萧珩低声说:“戏演够了吗?差不多得了。”
然后,萧珩跟纭玺说:“走吧!”
婳橦看着萧珩的背影,心想:你当真以为我是在演戏吗?
路上,萧珩关切地问:“脸还疼吗?”
纭玺摇了摇头,说:“一巴掌,算得了什么。”
“抱歉,都是因为我,才害你挨了这一巴掌。”萧珩愧疚地说。
“太子殿下既然知晓,那以后就请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太子妃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当真心对她才是。三心二意,只会伤害更多的人。”纭玺说完,先进入燕绥的府邸。
萧珩看着她的背影,心想:三心二意?我从来都是一心一意。
萧珩进到正殿后,燕绥遣退了纭玺。
纭玺想:这可是寻找解药的好时机!于是,她偷偷进入燕绥的寝殿,翻找起来。
燕绥的架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也不知哪些是害人的,哪些是救人的。
但既然是蛊毒的解药,蛊毒又可以控制那么多人,解药对燕绥来说一定很重要!所以,他定会藏起来,不会这么明显地摆在架子上。
失策!应该先问出解药到底是哪一瓶再来偷的。
纭玺正寻思着把所有药瓶都带走,婳橦带人闯进这里,将纭玺抓了个正着。
婳橦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霈妍,你在天神的寝殿作甚?”
纭玺可不能自乱阵脚,颇有底气地说:“天神可是允许我随意进出的,当时你也听到了。”
“但我可没听到天神允许你随意翻他的东西!”婳橦吩咐身边的人,说,“霈妍擅闯天神寝殿,偷窃天神物品,图谋不轨!如今人赃并获,把她给我抓起来!”
纭玺确实被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手上还拿着一袋子,里边装满了药瓶。
这下完了!但现下燕绥在与萧珩商议大事,面前这几个虾兵蟹将不足为惧。
纭玺决定动手,解决了婳橦身边的侍卫。然后把婳橦抓进寝殿,关上门。
纭玺点了婳橦的穴,令她无法动弹。婳橦这个人也并非蛇蝎心肠,至少她对萧珩倒是一片真心!纭玺想着可以利用这点,拉拢婳橦。
婳橦说:“你以为这样,你就逃得过?我可是什么都看见了!有本事,你也杀了我!”
“我若想杀你,刚刚就动手了。但我也不是怕你,我只是觉得你还有活着的价值。”
“不用找那么多借口!”
纭玺说:“我能看出你很爱太子殿下,我也实话告诉你,我确实不喜欢他,也没想和你争什么,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对我抱有那么大的敌意?”
“你不喜欢他,可是他喜欢你!”
“算了,不说这些。我今日是来找蛊毒的解药,想必你还有太子也都服下过蛊毒。
你应该知道燕绥一旦催动蛊毒,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你如今已经嫁给了太子,若想摆脱燕绥的控制,只有找到解药!我也一样。所以,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你就不怕我告诉天神,然后以此邀功?”
“你觉得就凭这件事,足以让他交出解药?”婳橦无话可说。
纭玺接着说:“燕绥当时告诉我,我是唯一一个服下两颗药丸的人。所以,他也不知道服用两颗药丸会是什么结果。等会我们一起演出戏,希望能逼出他的解药。”
第十五章 ——
“我看,不是来人武功修为太过高深,就是你们在贼喊捉贼!”
纭玺和婳橦匆匆忙忙地赶往主殿,纭玺向燕绥禀报:“天神,刚刚有人擅闯寝殿,不知意欲何为。”
“人呢?”
“恕在下失职,人,跑了。还杀死了几个侍卫。”
婳橦说:“我也撞见了,那人身手极好。杀死几名侍卫后就消失了。”
“太子殿下,今日就到这吧,改日再叙。”燕绥告别萧珩后,对纭玺和婳橦说,“走,去看看!”
燕绥看见自己的寝殿一片狼藉,地上满是药瓶。纭玺说:“在下看见他时,那人正拿着装满药瓶的袋子。在下最终只抢回了袋子,没抓住人,还请天神降罪!”
“我的府邸戒备森严,周围又布有结界,府中之人的武功修为皆会受到限制。来人竟能在你们的眼皮底下消失。我看,不是来人武功修为太过高深,就是你们在贼喊捉贼!”
纭玺和婳橦连忙跪下,坚决称自己所言属实。燕绥催动她们体内的蛊毒,两人痛不欲生,但仍然一口咬定所言不虚。
纭玺也是佩服婳橦,竟能忍受这般痛楚。燕绥总算停止了法术,但纭玺依旧表现得十分痛苦。好似她体内的蛊毒已不受控制。
婳橦连忙过去看了看纭玺,对燕绥说:“天神,她这是怎么了?她看起来好像很痛苦,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燕绥心想:难道是因为她服下了两颗药丸,导致蛊毒蔓延太快,不受控制了?
纭玺艰难地说:“天神……快,救……救……我!”
不行,她还不能死!满天星的事她还未告知于我。燕绥从袖子里拿出了药瓶,倒出一颗药丸让纭玺服下了。
纭玺停止了抽搐,不忘说:“多谢天神救命之恩!”原来,解药在你身上!
纭玺回到屋内。此番虽查明了解药所在,但她又陷入了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