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警惕性很高,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身上将解药偷走?
正当纭玺想得出神时,燕绥来到纭玺的屋里。纭玺立刻起身行礼,道:“不知天神到来,在下礼数不周,还请天神责罚!”
“我刚刚可是救了你一命。”
“是,天神的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
“不。你有我想知道的秘密。”燕绥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孤身一人前来?救命恩人来向你讨个回报,应该不算过分吧?”
“那是自然。”纭玺说,“在下曾去往落星山上的满星阁,阁主名为冉柒,是她告诉了我一切……这把旻月剑就是神官长的信物,我们世代要守护的秘密就是这把剑。
据说这把剑就是镇守着四海八荒最大恶灵魑魅的镇妖塔的钥匙之一,必须是剑主才能开启。”
当年,天君、玄翳、燕绥、攸宁和嘉卉等人在一场恶战后,合力将恶灵魑魅封于镇妖塔内。
镇妖塔的钥匙共有五把,天君、玄翳、燕绥各持一把,攸宁和嘉卉本有两把,但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两把钥匙同在他们手里不安全,于是便将其中一把钥匙下放到凡间。
“原来如此。”没想到那把在凡间的钥匙,竟藏在这把剑里!你们夫妻俩还真会藏东西!可还有一把呢?
纭玺说:“天神,在下斗胆问一句,还请您莫怪。”
“说。”
“您今日邀请太子殿下前来,是否意味着大事将近?”
燕绥看了她一眼,说:“大约再过五日。”这么轻易就告诉我了?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燕绥走后,婳橦前来找纭玺商议:“你打算如何偷得解药?”
“这解药燕绥随身携带,想近他的身可不容易!更何况,他身边还带着阿魍。”
“不如趁他熟睡之时,偷偷潜入他的寝殿?”
“不可。这么容易遭窃的时间,燕绥的防备肯定更严密。再说了,府中还有许多暗卫,一不小心,我们的小命就没了。”
“那怎么办?”
纭玺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然后纭玺对婳橦说:“此事我会再想办法。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千万别冲动!”
之后的两日,婳橦都没有等到纭玺的消息。于是,婳橦决定靠自己。
婳橦摸清了燕绥每日的一些固定行程,决定趁他沐浴之时偷窃。
婳橦事先打晕了一个仙娥,自己装扮成仙娥的样子。婳橦打晕的这名仙娥是为燕绥准备热水的,而另一名仙娥则替燕绥更衣。
婳橦事先都调查好了,若自己假扮成更衣的那一个,肯定会被燕绥认出。
只剩一件里衣时,燕绥吩咐她们退下,婳橦看了一眼燕绥悬挂在屏风上的外衣,准备伺机而动。
燕绥谨慎得很,将装有解药的袖子朝向里面。婳橦想在屏风后动手是不行的。
于是,婳橦决定涉险。她对身边的仙娥说:“等会天神沐浴完毕后,由我来替他更衣吧。”
“为天神更衣一直都是我在做,你为何?”
“我就是没做过,想试试!”
“你会吗?”仙娥提出质疑,“我看你面生,是新来的?”
“不是,平常跟你一起的那位姐姐今日身体抱恙,便让我来替她一日。我和另一位姐姐是跟你们替班的,之前也负责更衣。你就相信我吧!”说着,婳橦给她塞了一盒点心。
仙娥打开一看,是天界最著名的点心铺!
这家点心铺的点心都是专门供给天君、太子等王室的,她们这些仙娥平日里只有眼馋的份!
“你怎会有这东西?”
“今日主子赏我的,我都没舍得吃,特地拿来孝敬姐姐!”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终于等到燕绥沐浴完毕,听到燕绥的吩咐后,婳橦低头进去为燕绥更衣,动作显得有些生疏。
婳橦偷瞄了一眼燕绥,他好像并没怀疑自己,于是在替他穿上外衣时,婳橦将袖子内的药瓶取出。
她正准备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看上去一模一样的药瓶,却被燕绥抓住了手腕。
燕绥拉出她的手,看见两个药瓶在她手上。燕绥笑着,说:“堂堂太子妃殿下居然来为我沐浴更衣,还真是稀奇!”
婳橦知道燕绥已经看穿,也不再多做挣扎,毫不掩饰地说:“如您所见,我来拿解药。”
“拿?解药何时成你的东西了?你想拿就拿?”
燕绥夺走婳橦手上的两个药瓶,故意弄乱,让婳橦分不清到底哪一瓶才是真的解药。
他问:“你的瓶子里放的是什么?”
“不过是些清热解毒的普通药丸。”
燕绥催动婳橦体内的蛊毒,婳橦顿时痛到在地上打滚。燕绥说:“今日,你只能从这两瓶药里带走一瓶。你选吧!”
婳橦痛到说不出话。燕绥接着说:“不如你先挑一瓶试试?正好你现在蛊毒发作,看看这药到底是不是真的。”
燕绥停止施法,抓住婳橦的头发,逼迫道:“倘若真如你所说,你的药瓶里不过是清热解毒的药,选错了也要不了你的命。快选!”
婳橦指向其中一瓶,燕绥说:“这瓶是吧?确定?你可只有这一次机会。”
“确定。”
“好!”燕绥打开那瓶药,倒出一颗给婳橦服下。然后说:“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顺利地偷到了解药。我只喜欢听话的人或者死人,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燕绥将药瓶丢在婳橦面前,走了。
婳橦看出了两个瓶子还是有些不同的,于是选了原先在燕绥身上的那瓶。
但她服下后蛊毒并没有解,也不知燕绥那瓶装的到底是什么。
第十六章 ——
“沉冤昭雪,多久都不算晚。”
婳橦换完装后,来到纭玺的屋子。她把药瓶递给纭玺,说:“求人不如求己。”
“这是解药?你怎么得到的?”
“你管我怎么得到的!我已经服下了,确实是解药没错。”
“好,多谢!”纭玺拿起药瓶,与那日所见的花纹一模一样。
但她还是不太放心:这么重要的解药,燕绥怎会这么轻易地让人偷去?
过了今天,距离燕绥所说的五日期限,就只剩下两天了。解药已经到手,妤瑾娘娘也得尽快解救才是。
亥时,萧珩回屋后看见桌上摆着一张空白的纸条。萧珩将它置于烛火之上,依然空白。
于是,他使用法术,纸条上的字才显现——欲救妤瑾,今夜子时,西院外接应。
一个时辰前,婳橦就看到了这张空白纸条,觉得奇怪便偷偷拿给了燕绥。
燕绥试了多种方法,最终也看到了纸条上的字。西院?麈宸宫西院?于是,他命令阿魉道:“你带人前去麈宸宫西院埋伏。”
阿魍问:“书房是否需要增派人手?”
“不必。我倒要看看你准备如何救她!”燕绥对婳橦说,“把纸条送回去,千万别被发现。”
萧珩虽不知写纸条的人是谁,但他还是决定派人前去试一试。
子时——
纭玺事先在今晚的饭菜中下了药,那些暗卫应该已经起不来床。
她身着夜行衣,避开巡逻的侍卫,将门口两名守卫点穴后,悄悄潜入书房,进入密室。
妤瑾尚在熟睡,见有人来给她解绳子,便问:“你是谁?”
“别说话,我是来救你的。”妤瑾从小把纭玺拉扯大,光听声音也认得出纭玺。
纭玺将妤瑾带出密室,从窗户逃出,翻过宫墙——这里正好是燕绥宫殿的西院。
她没有写清楚到底是哪个西院,就是为了混淆视听,但她相信萧珩会知道的。
果然,一过宫墙后,纭玺就看见萧珩亲自在那里等待。萧珩接过妤瑾,对纭玺说:“多谢!”
纭玺低声说:“快回去!千万别经过西院!”
“你怎么办?”萧珩自然也认得纭玺的声音。
“我自有办法。”纭玺再次翻入燕绥府邸,刚想绕过书房回到自己房间,却碰上一位高手。
纭玺与他交手,为了不暴露身份,她不敢使出玄柏武功。可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兄弟,对不住了!
纭玺动了杀机,也不顾暴不暴露身份,只想着尽快干掉对方。
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纭玺这么不管不顾的打法导致身上也挂了彩。
那人抽空发了一个信号弹求援,纭玺只得加快速度,招招致命。
最终,纭玺掏出匕首刺中对方心窝,那人倒在了地上。纭玺探了他的鼻息——
死了,于是将身上的夜行衣脱掉给他穿上。当燕绥赶来时,纭玺刚好布置完现场。好险!
纭玺向燕绥行礼,说:“天神,您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
纭玺说:“属下今夜失眠,便在府中散步。经过您的寝殿时听到里面有动静,便前来查看。
谁知,在下正巧碰见此人从书房出来。在下与他交手,奈何对方武功高强且招招致命,为了自保,属下不慎杀了他。还请天神降罪!”
“书房?妤瑾呢?”
“不见了。”
燕绥揭下那人的面纱,竟是自己人!
难道是我的内部已经有了奸细?还是纭玺在说谎?燕绥怒斥道:“府中的暗卫呢?怎么连个人都看不好!”
阿魉说:“天神,府中暗卫今夜不知为何都吃坏了肚子。”
“真巧啊!看来是早有预谋。”燕绥故意看向纭玺,但纭玺却丝毫没有露怯。
阿魍前来复命:“天神,西院没有任何动静。”
纭玺心想:果然,纸条被人看见了。是婳橦?她到底是在帮谁?还真是越来越看不清这个女人了!
“想来是这里的西院,不是麈宸宫的西院!”
萧珩将妤瑾安置好后,开始准备将纭玺当年案件的相关证据呈给天君。
在这些年调查的过程中,他甚至查出当年攸宁和嘉卉也是遭到陷害,而非主动归隐。
他彻夜未眠,整理好证据,理清思路,准备一早就前去向天君禀报。此事,纭玺还不知情。
大殿上,萧珩跪下道:“父君,孩儿有要事禀报。”
“说。”天君近来的气色是越发不好了。
“其实孩儿这些年一直在调查当年纭玺谋害天君一案。这些是孩儿找到的,能够证明燕绥天神涉嫌陷害纭玺的证据。”
天君拍案而起,说:“当年一案可是你下的审判,证据确凿。如今,为何又来翻案?你这是在告诉我,你办案不力吗?”
“孩儿此案确是办案不力。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好了,当年纭玺被贬下凡,如今也早就不在人世了。没必要因此等小事再大动干戈。翻案对于你的名声有损,你可是太子,若有人因此要弹劾你,该当如何?”
“身为太子,更应该以身作则。我不怕弹劾。”萧珩义正言辞地说,“您身为天君,更应该如此。况且,被诬陷的,可不止纭玺一人,而是他们一家!”
天君有些意外,怒斥道:“往事不必再提!你有闲心调查这些陈年旧案,不如多花点心思在维系天界安宁上。”
“天君,沉冤昭雪,多久都不算晚。他们一家遭到陷害,燕绥的势力越来越强,这难道不是天界无法安宁的原因之一吗?”
“此事,休要再提!”天君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证据,他就是铁了心不想翻案。
明日,便是燕绥说的五日期限。但这几日纭玺丝毫没有感觉到燕绥府上有所动静,连行动计划都没有。
究竟是燕绥防她防得紧,还是时机未到?不论如何,纭玺都决定,先下手为强!
第十七章 ——
“多年未见,没想到再见之时,却是兵刃相向。”
萧珩回到麈宸宫后,发现婳橦正坐在主殿。萧珩本想绕道而行,却被婳橦拦下,她说:“坐下,我们聊聊吧!”
“没什么可聊的。”
婳橦掏出一把匕首,架在萧珩的脖子上,说:“燕绥他让我来杀你。”
萧珩轻蔑一笑,问:“你认为以你的功夫杀得了我吗?你只不过是他的一颗弃子。”
“是啊,我当然知道我杀不了你。我也不会杀你。”婳橦放下手臂,说,“你现在还觉得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吗?”
“交易?说得太好听了吧!”
婳橦后退了一步,说:“可我是真心喜欢你啊。”
“真心?若是真心,你会替燕绥时刻监视我?若是真心,你会帮着燕绥绑架我母妃?
若是真心,你会把我桌上的纸条偷去给燕绥?你口中的真心,实在太可怕了,我承受不起。”
“可如果不是燕绥,你根本就不会多看我一眼,我更不会成功地嫁给你。当今天君大势已去,燕绥的权力足以只手遮天。你若与燕绥交好,好处定少不了你的,我是在帮你分辨局势啊!”婳橦泪流满面。
萧珩却不屑于多看她一眼:“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了?局势,我不需要你来替我分辨。你走吧!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不杀你。”
“夫妻一场。真是可笑!我本可以在扶桑,做个衣食无忧、随心所欲的公主。可我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男人沦落至此?
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男人失去尊严、低声下气?我终究,还是活成了我最讨厌的那个样子。”
婳橦举起匕首,捅向自己的心窝,倒在了地上。她临终前,几乎耗尽所有的力气,说:“求你,别带我回扶桑。我想待在天界,离你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