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落花将何方——晨星望舒
时间:2022-02-08 07:45:54

  午时,玄柏峰——
  弟子来报:“师姐,有一批来自天界的大军正向玄柏峰靠近。”
  素玖说:“天界?先按兵不动,开启结界。”
  “是。”
  不一会儿,又有弟子来报:“师姐,不好了!对方攻破结界,已经从山门上来了。”
  “可有看清来者何人?”
  “领头的似乎是……曾经的墨逸凡师弟。”
  “山门过后还有诸多关卡,你先带大家防守,我去禀报掌门。”
  素玖立刻上苍黎殿,跟玄翳汇报情况。玄翳静坐在蒲团上,说:“这一天终究是来了。烨儿不在,玄柏就交给你了。”
  “是,素玖定当竭尽全力守护玄柏!”
  玄翳在苍黎殿内全力维护着曦月亭这最后一道结界。
  素玖出殿时,发现对方已经攻到曦月亭了。素玖腾空而起,一施法,打退了对方的先头部队。
  素玖来到阵前,墨逸凡也上前来。素玖说:“多年未见,没想到再见之时,却是兵刃相向。”
  墨逸凡说:“你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天。”
  素玖看着满地的尸体,质问道:“师兄弟一场,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玄柏弟子的吗?”
  “我从不曾视你、还有他们,为师兄弟。废话少说,拿命来!”
  墨逸凡朝素玖打去一掌,素玖甩出长鞭,没有让墨逸凡近身。双方开始混战……
  未时,纭玺接到报信——墨逸凡带队进攻玄柏峰。看来燕绥的目标不止天界、凡间,还有玄柏峰!
  他的野心可真大!难道……他是想要天君还有师父手里的钥匙?他想复活魑魅!
  纭玺正准备出府,却发现燕绥的府中已经空无一人。不好!她连忙瞬移到大殿前,在燕绥大军来临之前,坐在大殿门口。
  纭玺拿出云裂琴,拨动琴弦,曲风悠扬。燕绥大军一步一步地靠近,纭玺却淡定自若,继续弹奏。
  然,曲风突转,迎面而来一股肃杀之气。燕绥到阵前,喊道:“霈妍,你这是在作甚?”
  纭玺边弹奏边说:“我来为天神助阵啊!天神今日如此大的阵仗,怎么也没通知我一声?”
  “没通知你吗?哎,可能是忘了。但你这不是来了吗?”燕绥说,“但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你说呢?”
  “你独自一人坐在这里,是想拖延时间吗?没有用的。你可知不战而屈人之兵?”
  燕绥催动法术,纭玺表现得十分痛苦。燕绥见了大笑,说:“你以为我给你服下了解药,就高枕无忧了?你可是服了两颗,那就必须要两颗解药。”
  “你……”
  “不止是你。婳橦给你的那瓶也不是什么解药,解药哪能这么轻易让你得到?蛊毒发作的滋味不好受吧?解药已毁,眼下若你们想解蛊毒,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蛊母。”
  “蛊母在哪?”
  “天君体内。”没想到,燕绥竟算计到了天君头上!
  燕绥接着说:“你们当真以为天君是老糊涂了吗?一次又一次地被我糊弄。还不是因为我用蛊母控制了他的思想,使他听命于我。你们见到的天君,只不过是一个躯壳。”
  此时,殿内的天君已受蛊母控制,萧珩给他喂下解药都无效。
  “父君,对不住了!”萧珩用缚仙索绑住天君,但此刻的天君力大无穷,缚仙索根本绑不住。萧珩只好打晕了天君。
  殿外——
  让纭玺想不通的是,既然燕绥已经用蛊母控制了天君,想要得到钥匙简直轻而易举,为何还要发动叛乱?
  难道,他还想要这天君之位?可复活了魑魅后再夺君位,不是更容易吗?
  他究竟在心急什么?菽梣!早知道就该看好天后娘娘。看这架势,燕绥应该已经安顿好了菽梣,才有底气在这里嚣张。还是算漏了一步!
  “当然。”燕绥有些兴奋过头,说,“你们有本事也可以杀了我。我若死了,所有的蛊都会消失。可我赌你们做不到!”
  纭玺忽然坐直了身子,大笑道:“燕绥,我的演技如何啊?你未免也太自负了!你以为你早就看穿了我,我却没有看穿你吗?你给的药,还原封不动的在这呢!”说着,纭玺拿出药瓶,扔在地上。
  “那你为何没事?”
  “这还得感谢我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师姐。”其实纭玺在服下蛊毒时,并没有服两颗,而是将一颗压在了舌下,事后寄给素玖研制解药。
  但素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且时间紧迫,纭玺怕研制不出,只好想方设法地去偷。
  那次在与婳橦配合下,燕绥给纭玺服下的是真正的解药。但纭玺没有吞下,而是将它又寄给了素玖,让她研究。
  后来,素玖成功研制出解药。所以,纭玺才没有再去找婳橦,与她商议偷解药之事。
  但婳橦竟真的去偷了一瓶,但经素玖的确认,那只是清热解毒的药丸。纭玺还以为婳橦被骗了,没想到,她是受燕绥指使。
 
 
第十八章 ——
  从发现自己爱上纭玺开始,他就一直在想着这一天何时会到来,届时他又该如何面对。
  “无妨。”燕绥走到一位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身边,说,“我今日还给你带来了一位老朋友。”
  那人摘下帽子,露出了脸。纭玺震惊地说:“大师兄?珝烨!”
  珝烨看着纭玺震惊的表情,眼中含泪——还好,你都忘了,这样便不会伤心了。
  但纭玺心中想的却是:大师兄在这里,玄柏峰只剩师父和师姐,危在旦夕啊!
  燕绥笑着说:“没想到吧?堂堂玄柏峰大师兄珝烨,竟是我燕绥的亲生儿子!”珝烨看向燕绥——
  这是他第一次承认自己是他的儿子!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话都说完了,那便开始吧!”燕绥说完,身后的人一拥而上。
  纭玺用法术弹奏云裂琴,击杀了阵前的几个人。随着节奏的加快,琴声的威力也越大,甚至能让白云震裂——故其名曰,云裂琴。
  眼看阵前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于琴声,燕绥说:“关闭听觉!”然后,他出手要去夺琴。
  纭玺将琴一收,退到了殿前的石梯之上。这时,大殿两侧冲出两队士兵,领头的是萧珩、盛天阑还有唐竹茵。士兵们在石梯下列阵,萧珩走上石梯,与纭玺汇合。
  燕绥摇了摇头,感叹道:“原来这一切,都是苦肉计!我原想置你于进退两难、孤立无援之地。没想到,还是被你破了局。”
  其实纭玺早在重伤之时,就与竹茵相认了。她知道燕绥当时一直有派人盯着,便与竹茵在手掌上写字交流。
  当燕绥命令纭玺刺杀竹茵时,竹茵毫不犹豫地要让纭玺刺上一刀。
  可纭玺始终下不了手,最后还是竹茵自己拿匕首捅了自己一刀。
  竹茵受伤后,害怕盛天阑去找纭玺的麻烦,将一切都告知了天阑。
  再后来,由于天神才会使用瞬移,纭玺还有天阑常在深夜瞬移到竹茵殿内,三人一起商议大事。
  竹茵也将燕绥和菽梣私通一事告知了纭玺。但至今没有找到实证。
  至于萧珩,他是在婳橦离世后找到的盛天阑,这才得知他们的计划。
  纭玺说:“我这一赌,确实冒险,但最终还是没能完全骗过你这个老狐狸。”
  燕绥嘴角一勾,说,“可惜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双方开始厮杀,纭玺也加入战局。她一路朝着燕绥走去,她只想手刃燕绥为父母报仇!
  但燕绥却上了屋顶,拿出弓箭,瞄准目标。他的箭矢上涂有剧毒,别说刺入体内,一旦接触到身体,皮肤就会溃烂。
  他居高临下,箭无虚发,纭玺也想上屋顶扰乱他,却被敌军牵制住了。
  盛天阑和唐竹茵一直在一块儿杀敌,天阑本不想让竹茵加入战局的,毕竟刀剑无眼。可竹茵非说要跟天阑在一起,不愿做缩头乌龟。
  萧珩带一队人守在大殿门前,不让任何人进入。
  燕绥也知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的下一箭,目标是纭玺。
  拉满弓,射出箭,燕绥自信满满的一箭,却被纭玺用旻月剑挡掉了——
  因为纭玺一直在关注着燕绥的一举一动。燕绥射杀纭玺未果,把箭指向了唐竹茵。
  纭玺看向燕绥箭矢所指——竹茵正在杀敌,根本没有注意到燕绥。天阑也不曾注意到。
  纭玺不顾一切地朝竹茵跑过去,燕绥似乎很喜欢这种将他人的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游戏,他拉满了弓,却迟迟不发,就等着纭玺跑过去。
  但因为敌军的阻拦,纭玺拼了命也还没跑到竹茵身边。燕绥喃喃道:“我给过你机会,但太慢了。”说着,他放出箭。
  纭玺大喊:“竹茵——小心!”可是当竹茵和天阑反应过来时,箭已经刺入了竹茵的心脏。
  竹茵向后倒下,天阑冲过去抱住竹茵。纭玺也冲过去,说:“快把她送到大殿内!”
  天阑抱起竹茵,纭玺则为他们杀开一条路。萧珩见此,说:“这里有我守着,你们进去。”
  天阑将竹茵放在椅子上,纭玺为她诊脉,毒已侵入五脏六腑,没救了。
  纭玺抓住竹茵的手,说:“你不会死的,不会的。”眼泪却是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竹茵却心知肚明:“燕绥的毒箭谁人不知?不必安慰我了。纭玺,别哭,此生能结交你这位姐妹,是我的荣幸。”
  纭玺摇了摇头,说:“我只会给你添麻烦……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护不了你的周全……”
  “傻瓜,这不怪你。生死有命。你选择的道,实在太难了,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可惜我没能看到结尾……”竹茵吐出了鲜血。
  纭玺拿起旻月,说:“我这就去帮你报仇!你一定要撑住,我会让你看到结局的。”
  纭玺哭着,走出大殿,她知道,她再也见不到竹茵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就让她和所爱之人待在一起吧!
  纭玺抹掉眼泪,上了屋顶,与燕绥厮杀起来。带着竹茵的仇恨,父母的仇恨,自己的仇恨,她拼了命地挥舞着旻月。
  她今日一定要杀了燕绥!可大家都忽略了,从这场大战开始之时,就一直站在原地的珝烨。
  他的周围有阿魍和阿魉的保护,毫发未损。从发现自己爱上纭玺开始,他就一直在想着这一天何时会到来,届时他又该如何面对。
  他没有想出答案,就如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此时,他也不知道该帮谁。他只是命令阿魍和阿魉,不要杀害任何人。
  看着眼前的这一场杀戮,珝烨的心比蛊毒发作时还要痛苦。
  难道这就是父亲所说的,爱上不该爱的人的惩罚吗?珝烨不得不承认,这真真是世上最大的惩罚!
  不,还有更大的。那就是屋顶上,自己最爱的人和自己的至亲在拼一个你死我活。不行!我要阻止他们!珝烨向屋顶飞去……
 
 
第十九章 ——
  ”医者本该救人,可这世道却逼你拿剑杀人。“
  殿内——
  竹茵的手颤抖着,想要摸天阑的脸颊,她说:“殿下,我们……我们还没有完婚……”
  天阑说:“我当初就该直接拉你拜堂,仪式什么的再补就是了。竹茵,你知道我这辈子非你不娶的,所以你真的要抛下我一个人吗?”
  “没有什么非谁不可,只是时间问题。等我死后,把我葬在扶桑吧!我想回家,想跟我的家人团聚。”竹茵说,“离你远一些,我想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天阑抱紧竹茵,说:“竹茵,我爱你。”
  竹茵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忘了我。我喜欢的是柏峻南,不曾……爱过你。”竹茵的眼角落下两行泪,在天阑的怀里永远地睡了过去。
  天阑再也感受不到怀里人的气息,她是那么倔强,连最后一句都是违心话。
  玄柏峰——
  玄柏弟子与燕绥的军队拼死相搏,然敌众我寡,却仍是被他们逼到了苍黎殿前。
  曦月亭结界被攻破,玄翳元气大伤。素玖还有一众玄柏弟子也已是身负重伤,此时几乎是以一堵肉墙在守着苍黎殿。
  玄翳走出苍黎殿,素玖却说:“掌门,你快回去!这里有我们守着。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他们踏进苍黎殿半步。”
  玄翳说:“年轻之时,我一直认为「人定胜天」。但后来,我发现有些事,不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结局。
  所以,我努力说服自己「顺其自然」。可我做的事,却一直违背这一准则。
  我创立玄柏,助凡人得道成仙,改变了仙人殊途的规律。可与此同时,我又让弟子下凡历劫,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出手相助,我以为那便是顺应天道。
  很矛盾吧?就像我的内心一样。最近,我总算想明白了,其实我内心一直都不信命,可我却非要逼自己相信。
  那些死于历劫的弟子,我都曾有救助的机会,可我没有去做。
  每每想到他们,我的内心就会多一分愧疚感。我想我应该学会的是不论结局会不会改变,我都能保持着善良和无畏,尽自己所能,只求心中无悔。见死不救从来就不是顺应天道,而是在草菅人命!”
  “所以现在,我想尽自己所能,守护我玄柏弟子!”说完,玄翳飞到阵前。
  “掌门——”在弟子们的呼喊下,玄翳与敌军玉石俱焚。敌军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墨逸凡还剩一口气苟延残喘。
  素玖上前扶起玄翳,身边弟子见墨逸凡还想偷袭,一剑毙了他的命。
  素玖哭着说:“掌门,您坚持住,徒儿这就给您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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