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和公子——抓住尾巴
时间:2022-02-08 08:49:56

  黑影一把抱住许良卿,许良卿惊叫了一声,又尴尬地咳嗽几下。
  “姑娘感冒了?”黑影感受着小美女的体温。
  “嗯。”许良卿一把把他推开,学着女人的声音,“你要说什么”
  “你过来,我告诉你。”
  姜雪在一旁观察,虽然许良卿牺牲挺大的,还是有些想笑,突然,风动,树叶露出缝隙,刀刃反射出的白光。
  “小心。”姜雪一个箭步冲过去,那刀险险擦过身子。“你个贱人。”她气得咬牙,拉住许良卿上下摸了一通,还好没伤到。
  那男人被突然的闯入分了神,此时正倒在地上。
  许良卿抽出刀,“快说,狗命还要不要?”
  “不能说啊,说了我也得死。”
  “不说你现在就死。”刀刺在大腿上,那男人嚎叫一声,姜雪赶紧堵上他的嘴。
  他呜呜摇头,眼泪掉到姜雪手上,姜雪松开手,“说,我说,你们得保护我。”
  “都是为了对抗族长,她们其实还……”那男人似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睁大眼睛,西南方射来一个飞镖,刺进他的太阳穴。
  姜雪大骇,被许良卿拉进怀里,趴在地上。
  敌暗我明,待听到极轻微的离去的脚步声,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你看附近地上有没有东西。”
  许良卿掏出打火石,打亮,烧着一小堆树枝。
  姜雪一点点看,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许良卿拔下箭头,用手帕包好,又搜了搜他身上,有一本书,内容是男女床第之事。
  翻到最后,本想扔进火堆里,目光却定格在一张图画中。
  暗自揣进怀里。
  走出森林。月色把整个村庄照亮,只是金黄色该是温暖才对,此时却感到一阵阴冷。
  还有两天。
  到早上,刚醒来就听到姜雪的轻声哀嚎,她浓重的黑眼圈挂在脸盘上。
  “deadline,为什么要有deadline!”姜雪挠着头发,一遍遍梳理着线索。
  面前出现一张图纸,一个女人赤着身子,姜雪先是诧异,然后眼睛一亮。这姿势不正是昨日那名女子死时的场景吗?
  “那个男人身上找到的。”
  姜雪又翻看前面的,摇头,“连不上。”
  之前死的姑娘们死相都很单一。
  这是连环杀人案吗?或许不是。
  三人吃着饭,听旁边人说,王二娘家的姑娘死了,长得天仙似的,怎么就想不通自杀呢?
  最近,天天都死人,还都是姑娘家。
  在街上走动时,一行穿着丧服的队伍走过,白头发女人哭得声嘶力竭,队伍走出小镇。那女人欲跟出去,却被两个男人死死拦住。
  “怎么不让她出去?”姜雪小声说。
  一个路人听见,热心地解释:“清风镇的女人死了才能出去。”
  “为什么?”许良卿见多识广,对这种习俗也不能理解。
  “清风镇的血脉是高贵的,只有女人孕有血脉,把女人留在这,那我清风镇的血脉将在清风镇长存,祖先庇佑,我清风镇族民长寿安康。”一个矮小的老妇人闭上眼睛,对着天祈祷。
  许多人跟着闭上眼睛,祈祷的声音密密麻麻,蛰得姜雪捂住耳朵。
  依旧兵分两路。
  姜雪推着糖葫芦车在约定地点等着,齐志蹲在地上玩泥巴。
  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会儿,姜雪蹲在齐志对面,“昨天有个小孩讲的故事挺有趣,想听吗?”
  齐志恍若未闻,泥巴撅的老高,差点溅到脸上。
  姜雪捧着脸,权当自言自语:“叫他小明好了,小明的娘亲很早就离世,他的父亲又重新娶个女人,有天晚上她来到小明的房间,借着暗光,小明认出这不就是他娘亲,可白天怎么看都不像。”
  齐志动作慢些,眼睛上撇又敛起。
  “他娘亲眼睛细长,瓜子脸樱桃唇,这位后娘眼睛很大,圆脸后唇,说话磕磕巴巴。小明很烦恼,他就去找父亲,父亲说你看错了。他看父亲,其实他很少记得父亲的模样,直到母亲去世父亲才从外面回来。一直都是跟母亲生活,猛地和父亲在一起,竟意外的亲切。他每天睡得很早,这是困扰他幼儿时期的一个秘密,等,春夏秋冬过去,终于让他等到了,他跟了出去,到了父亲的房间。”
  静,齐志手里的树枝断两截。
  姜雪待捏好一个小人,把它拍扁,才又开口,“女扮男装真是个好法子,可惜伪装得不太好啊!”
  “对吧,妹妹?”
  齐志伸手拍向姜雪,她下盘没稳,一下坐到地上,肩膀处留下两个黑手印。
  “哈哈……”她傻笑起来。
  姜雪拍拍衣服,叹一口气,“小姑娘,有什么事告诉姐姐呗!这一天你也看到了,我们不是坏人。”
  齐志继续扒泥,“你们帮不了我。”
  听到她说话,姜雪猜测得到证实,那就是看到许良卿和小桑时羞赧的模样,再看她的手,脖子,后背轻轻一划,中间一段稍后些。
  “那些姑娘都没死吧?”
  她的手一颤,不再说话。
  几个小孩屁颠跑来,绕着糖葫芦车转圈,姜雪笑着站起来,却看到一块块泥巴朝自己扔来。
  “坏人,坏女人!”
  “杀人犯!”
  姜雪傻在原地,糖葫芦沾上灰,被石头击掉在地上,一个小孩捡起来向她扔去……
  孩子是最容易被利用的,像是一根小树苗,稍稍挪动些根,它就顺着这方向长,歪也罢,正也罢,再大些,就很难改了。
  姜雪被齐志拉进一家点心铺,各种果子,馋涎欲滴。她身上沾许多泥巴,被糖染得红块,红一块黑一块。若不是齐志拉走,这时还在那呆站着呢!
  齐志跑进里屋,出来时端了一盘桃酥和杏饼。
  姜雪接过一个桃酥,闷声说:“谢谢。”
  咬一口,神情总算动起来,“好吃。”
  齐志笑了,“我奶奶做的,当然好吃。”
  姜雪看到里屋忙碌的老人,嘴甜地打了声招呼:“奶奶好。”
  老人直起身微笑。
  “我奶奶不会说话。”齐志说。
  姜雪看她神色自然,问:“你是跟你奶奶长大的吗?”
  齐志点头。
  “真了不起。”
  齐志又笑起来。
  “我劝你们赶紧离开,再往下挖,就是自寻死路。”
  “我不怕,若是走了,我才会心心念念,当成心里的大疙瘩,吃不好,睡不好,抑郁而终。与其这样,倒不如冒一次险。”姜雪说得很随意,但让人觉得她不是在开玩笑。“况且我们势力很大的,放心啦。”
  齐志似是有所触动,“既如此,我把所知道的告诉你,那还是五年前……”她顿了顿,先解释一番,以便于理解,“我打小女扮男装,我奶奶害怕我受欺负,更不想让我糊涂嫁给清风镇的男人,故自出生,便以男孩的身份活着,而声音是无法掩盖的,你也听到,我的声音很难伪装成男人。”
  姜雪点头,她的声音细腻甜美,压着嗓子也听出是个少女。
  “那日晚上,清风镇死了位姑娘,几个男人听说那姑娘貌美至极,拉着我一块赶在下葬前去看,夜黑,趁着抬棺材的两人吃饭,我们三人推开棺材,男人发出惊叹之声,听到脚步声,那两男人赶紧跑。我也吓到了,赶紧推棺材,可怎么也推不动,就在这时,棺材里的女人伸出手和我合力一推,棺材合上了。”
  讲到这齐志拍拍胸口,喝一口茶,“我认为自己不会说话,它甚至说服了遇到惊吓尖叫的本能。于是我忙跑到一边,也瞬间明白镇里女人死亡的原因。回去时我脑子里全是那女孩的笑容,她很快就可以见到外面的世界了。从那以后,我想,女孩子的意外死亡,都是伪造的,能出去就是一件好事。姜姑娘这件案子还是到此为止吧!”
  柳丝轻抚湖面,许良卿听姜雪讲述,日光正好,洒在姜雪身上,镀上一层金色。她眉眼认真,深处有着某种嗜血的狂热。
  案件下的真相是残忍的。
  “还有最后一步。”姜雪看着许良卿,许良卿也在看她,目光玩味。姜雪一腔热血活生生冻成冰碴子,这清冷禁欲的气质为啥偏要装放荡不羁呢。
  正想着被拉进怀里,清冽的香味,有力的心跳,透着衣服间接触到的体温,这一刻,姜雪在做一道选择题,离开怀抱气愤地和他斗上几百回合、趴在怀里装死。
  后来她才知道许良卿这个心口不一的人,不喜在人面前表露,残酷的案件让他片刻失了措。
  “你头上差点遭殃。”头上换来冷冰冰的声音,接着被推开。
  姜雪看在树上叽叽喳喳叫的鸟儿,心里五味杂陈。
  “走吧。”
  姜雪点头,又小跑着跟上,这人知道去哪儿?
  城东第三户人家,门前有一棵开得正旺的石榴树。
  敲门,稍用力,一推,门没锁。
  在外驻足一会儿,里面没有声音,两人相视一眼,走进去。
  “我儿怎么就死了?!”一个女人瘫坐在冰凉的地上,两人进来,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厨房里的粥发着馊味,两只老鼠听到声音蹿回洞里。一股热烘烘的臭味越来越浓重,她失禁了。
  那妇人流着口水,倒在地上。
  “快,叫大夫。”
  许良卿把她抱到床上,那腿由于长期跪着,久久不能伸直。
  把脉,倒舒了口气,是饿晕的。
  把她安顿好,天色已黑,明天是最后一天。
  三围桌而坐,借着月色,看清饭菜。
  自从齐志坦白身份后,饭桌上就热闹起来,她很会逗人开心,以前总是静得听碗筷碰撞,恨不能立刻吃完。现在可以悠哉吃着,聊聊天,缓解一天的压力。
  吃饱喝足,姜雪趴在桌子上摆弄头发。
  “害怕吗?”许良卿侧着身子,只能看到修长的背影。
  “怕。”
  “诚实。”
  “你呢?”
  “不怕。”
  ……这人就是找优越感的。
 
  清风案04
 
  
  街上聚集许多人,那一群壮汉得意洋洋走来,齐志低着头,咬着手指。
  许良卿和姜雪淡定地站在那,仿若此事与他们无关。
  “三日之限已到,跟我们走吧!”
  “凶手已经找到了。”
  街上人都不可置信,停下匆匆脚步,端看这个毛头小丫头和这位谦谦君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谁?”一人问。
  姜雪环顾四周,整个街道不自觉安静下来。
  “你们族长来了,我自会说。”
  “好大的架子,我们族长是你能叫的?”
  姜雪冷笑,不再说一个字。
  最终,耐不住大家的好奇,族长拄着拐杖被簇拥着坐在一个椅子上。
  姜雪看了看许良卿,许良卿点头。
  “孩子们,跟我来,这有好吃的糖葫芦。”
  许良卿本来亲和力强,再加上食物的诱惑,孩子都追他去了。
  姜雪深呼一口气,“在说客栈女子死亡案之前,我先说说延续几年的连环大案。它们之间有重要的关系。”
  “据我了解,清风镇近五年,每年都有十数位女子死亡,或谋杀,或意外死,或自杀。最低十个算,五年有五十个,五十条人命,我很诧异,这都不能引起你们的注意?!清风镇没有捕快,自己的女儿无缘无故死了,就甘心这样不了了之?”姜雪看向众人,有人低下头,有人则磨拳擦掌,表情怪异。她向前走几步。
  “我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清风镇有个死规定,女人只要活着不能出去,男人要结婚生子后才能出去,为的是清风血脉长存,后代血脉纯净。我说的对吗?族长。”
  族长睁着狭小的眼睛,喉咙里发出哼的一声。
  姜雪继续道,“活着出不去,那死后总能出去,若是制造一场假死,让心爱的女儿看看外面的世界,为人父母,也算厚爱了。”
  “胡说什么?”有人冲过来,那眼神恨不能把她的嘴撕了。
  姜雪看着族长,“怎么,想欺负我,我说错了吗?”
  族长使了个眼色,一群人在姜雪周围形成一堵肉墙。
  她看着那些人紧张地握着拳,甚至有人双手合十,用唇语祈求她。她想摆个冷笑,可浑身在发抖。
  “你以为,你们的女儿真的活着出去了吗?”姜雪几乎是嘶吼着,说完情
  绪出奇得平和,抬头看天空,心里有个地方微微作痛。
  “我的朋友许良卿两日前在镇子外的一片空地发现几十具尸体,全都为女性,有的已是森森白骨,有的还容貌尚存,唇角带着微笑。”她举起一样东西,“这块玉不知是谁家的,是在一个姑娘衣服里发现的。”
  一对夫妻看到那块玉,立刻崩溃了。其他人惊觉事件的转变,一阵哭声,阳光炙热的中午凭空生出冷意。
  “族长,你早就知道了吧?而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吧!”
  “那些不安分的女人,想出去,还得先过我这关。”老人说得理直气壮。
  “我一直在想,像你这样力气并不大的老头怎么能杀这么多姑娘,至少有两个帮凶,可没想到,你只身一人杀的,好手段,于无形中杀人你真是用得出神入化。”
  “许良卿在你的房间发现蜡毒,联想到齐志的证词,一切豁然开朗。她们是毒死的,在出去时已经死了。清风镇夜晚不开灯,但镇口一直有长燃不灭的香炉。我在棺材铺里发现棺材里有一个香包。故我猜想你是把香包掉换成毒包,一经热,那毒就散发出来。蜡毒受热易蒸发,粘上一点就没命了,棺材虽事先扎了些孔供她们呼吸,可这毒包的位置正在她们脸上方,故她们是被活活毒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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