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为凡人后被基友强娶了/返魂香——北极光Aurora
时间:2022-02-09 16:53:25

  月海流见她主意已定,只得说:“那好,我先去替你应下崔侯爷夫妇的提亲。等你把皇上赐给你的宅子修好,你可同令尊令堂搬去新居,好让崔府下聘。宫中已将你的嫁妆备好,等你搬进新居,就给你送去。”
  月海流临走时,又回头扬声道:“就算订了亲,你日后若是反悔,我随时帮你退掉这门亲事。就算你已经过门,若是崔家对你不好,我也会帮你和离!绝不会让你成为第二个韦静思!”
  不等梅落庭回话,他就大步生风地离开,道袍飘飞,只留给她一个霸气的背影。
 
  皇帝赐给梅落庭的韦府虽然豪华气派,但毕竟年代久远,韦非又常驻边疆,难得回来一次,所以宅中多有年久失修之处,家具摆设多有脏破,要重新修整也是大工程,更别说工匠们偷懒、克扣、顺手牵羊等琐碎杂事。
  月海流早已给梅落庭找了青云观里管事的人帮忙监工,她只管出钱就好。而她跟崔如珩订婚后,崔如珩为表诚意,也出钱出力找了工匠来替她修整府邸。韦家是百年世家,当年建造宅子用的都是上好材料,修葺房屋时要买原样材料也耗费甚多,崔如珩眼都不眨就替她包揽了这些费用。
  乔迁当日,梅落庭从青云观的马车走下,惊喜地看着面前修葺一新,气派堂皇的府邸,虽比不上前世在天界时的仙宫,但也是她这辈子头一回拥有的、属于自己的豪宅。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凡间的地主富翁在有钱后都喜欢置业买田了,而那些京中高官望族,也喜欢到处修建别院,在乡下添置田庄,因为对凡人而言,没有什么比产出粮食的田地、遮蔽风雨的房屋更能给人安全感了!
  在大门边等候的崔如珩颠颠上前,指着大门上的牌匾邀功般地告诉她:“我早已让人把这韦府的牌匾摘了,定做了这梅府的牌匾挂上。院中的修房剩的瓦砾石块已经清走,各个房间都也打扫干净,补上了所需的日常用品,这院里暂由我家的几个老奴照看,等你采买到合心意的奴婢,我再将家奴召回。对了,如今天气寒冷,暂且不种花木,等天气暖了再买一批种上……”
  梅落庭一边在院中验看,一边听着崔如珩的种种建议,不由嘴角微翘。前世住在战神宫时,白夤也不擅长这些家务事,都是青鸾这些下人在安排,羽仪也常过来帮他布置宫室,如今听崔如珩在旁谈论她的新居布置,恍惚间感觉自己两人仿佛仍是前世的白夤和羽仪,只是白夤在凡间买了一处别苑,羽仪来帮忙装修一下。
  两人走到后花园时,崔如珩指着一处小楼,告诉梅落庭:“这楼上,就是那韦静思姑娘出嫁前住的闺房,毕竟是一代才女的故居,最好还是保留原样。所以我只是找了两个仆妇把屋子彻底清扫了一遍,把破旧的窗纱和床帐都按原样换上新的,其他家具摆设都没有动。”
  不愧是少司命,真懂怜香惜玉。像韦静思这样的传奇人物,把她生前的房间留作纪念也好,若是家里来了贵宾,还能带他们来后院参观韦静思故居,风雅得很。梅落庭微笑点头:“你想得真周到。”
  崔如珩却像是听到了极大的褒奖,嬉笑着把脸凑过来:“那你怎么谢我?”
  梅落庭一怔,前世羽仪帮白夤布置宫室时可从没要过酬劳。不过她转念一想,前世羽仪帮她做这些时只需耗费点法力,但凡人又没有法力,只能花钱雇工匠买材料,崔如珩如今也不比在天界时坐拥神器异宝的阔绰,虽然他在凡人中算是一等一的富贵,但一下子花出这么多钱多少会心疼,看来他今后一年都没钱去青楼玩了……
  她对崔如珩抱歉地笑笑:“我这辈子没什么钱,等回天界,我送你一个炼药宝葫芦如何?”
  炼药宝葫芦是白夤的父亲白启当年和瘟神游光一起发明的,把药材收进葫芦里,辅以仙力就能炼出简单的仙丹,虽然没有炼丹炉功能多,但胜在小巧便携,用这件法宝来偿还凡间的金银俗物是绰绰有余了。
  崔如珩的笑脸僵了一下,显然有点失落。梅落庭也觉得这笔债拖到回天界才还,是拖得有些久了,不加点利息说不过去,于是又说:“那就再加一把斩妖刀?防身和切菜都好使!”
  “……”崔如珩摸摸鼻子,讪讪道:“白夤兄,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第107章  故梦
  崔如珩公务繁忙,不能久留,跟她简单交代了一下府邸状况就离去,只让他从崔府带来的仆妇留下伺候。
  梅落庭寄居在青云观,除了一些衣服首饰也没什么行李,最宝贵的就是她在封赏时跟皇帝要的白虹剑。皇帝赏赐她的钱财除了给月海流找人修葺府邸的费用,剩下的都换成银票揣在身上。所以她搬来时只把白虹剑佩在身上,随身带了一个衣箱,让下人把箱子搬进来就算乔迁新居了。
  她在府邸中转了一圈,特地去看了演武厅和兵器库,只是韦府虽是将门,兵器库里却都是寻常兵器,没什么令人惊艳的宝剑利兵,让她略感失望。看来整个府邸,值得一看的便只有传奇才女韦静思以前的闺房了。
  也许是对韦静思的悲剧故事印象太深,梅落庭踏上她绣楼的阶梯时,总隐约觉得心中有一种悲伤压抑的情绪。尽管崔如珩已经命人打扫过绣楼,还薰了线香去除秽气,但毕竟尘封多年,空气还是不大好闻,怕是要多通风一段时间,再放几盆香花才行。
  梅落庭一边想着,一边推开韦静思闺房的门。屋中保留了当年模样,绮户妆台,雕床绫帐,纤尘不染,仿佛主人刚离去不久,房里的一切都在静候主人归来。梅落庭打量着房中华丽典雅的家具摆设,心里满满都是幸福感和满足感。
  在老家时何氏曾说起自己做女儿时住过的闺房,有挂着白帐的宽大架子床,有摆着香膏脂粉和大铜镜的梳妆台,然而梅落庭在老家的房间是一间阴暗的小屋,墙上都是霉斑和青苔,半个房间都堆着家里舍不得扔掉的旧家具杂物,床板也是断了一半的,后来在青云观虽然住上了好房子,但毕竟是人家的地方,在凡间活了二十多年后,她才终于拥有了一间像样的卧房,不光这间房子,整座府邸都是她的!
  梅落庭暗笑自己没出息,在天界时住的战神宫何等气派,在凡间活了二十多年后,住个好房子都高兴成这样。她走到床边坐下,被褥崭新,精致柔软,大概是崔如珩让人新近换上的,寝具似乎被香薰过,散发出淡淡檀香气味,舒服得让人不想起来。虽然她只是把韦静思的闺房留作纪念,并不打算把这里设为自己的卧房,但忍不住想在这里睡个午觉。
  她脱了外衣鞋袜上了床,感受着锦绣被褥的柔软,酣然入睡。直到指尖上的触觉传来,她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在了梳妆台前。
  她本以为自己是午睡时梦游走到了梳妆台前,但马上发现这梳妆台有些不同,这梳妆台本空空荡荡,如今梳妆台上却摆了首饰盒和脂粉眉黛。而梳妆台上一片空出来的地方,摊了数十根蓍草,她的双手正在摆弄着这些蓍草。马上,梅落庭又发现这双手虽然手型跟自己的差不多,掌心却有薄薄的茧子,像是长期练武所致,这绝不是自己的双手。而手腕上的红色衣袖飘飘荡荡,也不是自己今天的衣着。
  梅落庭明白了,自己是在做梦,而且在梦中化身为另一个女子。再看那女子摆弄的蓍草,梅落庭猜到了她在干什么:白夤小时候也跟大司命学过几天算卦,知道这蓍草是算卦的工具。凭着前世时跟大司命学习算卦的模糊痕迹,梅落庭认出女子算的这一卦卦象极为凶险,恐有性命之忧。
  女子大概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怔怔看了那卦象片刻,突然把桌上的所有蓍草收拢到一起,重新开始卜算。
  稍懂算卦的人都知道,每件卜问之事只能算一次,那女子显然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才自欺欺人地算了第二遍。
  然而,第二遍仍然是一模一样的卦象。女子在看到此卦象时,不敢细看就慌忙把蓍草收起,开始了第三次演算。
  梅落庭看着自己化身的女子一次又一次徒劳地抽着蓍草,手指都被蓍草磨出了水泡,但不管她算多少次,每一卦结果都是一样的。
  大凶,死相。
  注定的不得善终。
  不知道她不眠不休地算了多久,即使在梦中,梅落庭也开始觉得双眼酸痛昏花,手指更是被蓍草磨得红肿生痛,那女子却不肯停下来休息片刻。最后,一根蓍草“咔嚓”一声断成两段,无法卜算下去。
  女子丢开手中的蓍草,起身发疯般地推着闺房的门窗,但门窗早已被封死,哪怕一只虫子都无法飞出去。
  在她起身的一刹那,梅落庭看到梳妆镜中映出了女子的面容。这赫然就是她先前梦中看到的,和明玉空相爱的红衣少女!
  梅落庭猛然惊醒。此时午后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花园里不时传来几声鸟鸣,她这午睡只睡了一顿饭的时间。
  梅落庭从床上坐起,环视着房间,她先前也曾梦见红衣少女在闺房中对镜梳妆的情形,但梦中在房间里看到的宝剑、妆盒等物品如今早已不在,所以她刚才没认出这就是那红衣少女的闺房。
  联想起她用蓍草占卜的举动,再根据梦境中明玉空的年龄推算,梅落庭基本可以确定,梦中的红衣少女就是韦非的姐姐韦静思。
  韦静思被称为一代才女,却不是因为诗才文才扬名,而是因为她精通占卜算卦。可以想象,韦静思明知自己算卦极准,却不愿相信自己的占卜结果,疯狂地不断演算,但每一次都算出了相同的结果——她算得太准了,连欺骗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明知是嫁进相府是死路一条,韦静思却无法阻止父母一顶花轿把她送进丞相府,因为他们继承香火的儿子犯了杀人罪,需要用她来换取儿子的性命前途。至于她之后是死是活,对韦家来说已经不重要。
  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命定的死亡却无力抗拒,就像被捆住的羔羊眼睁睁地看着屠夫举刀步步走向自己,这是何等绝望。更痛苦的是,在被迫嫁给相府公子之前,她曾有过挚爱之人。
  当年的明玉空皇子奉命出使北戎为质,担心自己此去生死未卜,怕误了韦静思一生,忍痛斩断情丝。在北戎熬了三年后终于归国,一回来就看到当年心上人的棺柩摔落在自己面前,露出里面惨不忍睹的尸首,难怪当年的明玉空一见韦静思的尸首就晕了过去。与情人一别数年,再见时昔年的灵动少女横尸在自己眼前,很少有人能在这般情形下依然冷静。
  世人只知明玉空皇子明察秋毫,断案如神,韦静思泉下有灵,落棺伸冤,却不知他二人曾是一对爱侣。明玉空的余生大概都在悔恨,如果他当年勇敢一点,在出使北戎之前先娶了韦静思,她就能免于一死。而不是在他归来之时,唯一能为爱人做的,只有给她雪冤收尸。
  如今两人都逝世多年,当年的悲恋故事已无人知晓。但不知为何,梅落庭竟然梦见了这桩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她自己也是疑惑得很。
  纵观整个天界,能梦到真实之事的也只有大司命等少数几名上古大神。大司命天生就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有时会在梦中梦见未来之事,但所梦见的未来之事极为随机,也许是梦见神魔大战的爆发,也可能只是今年蟠桃园会结几斤蟠桃这样的琐碎小事。而像天帝这样法力高强的天界大佬们,若是有意想预知未来,在入睡之前凝神施法,也有机会做预知梦。
  但白夤作为年纪不过千岁出头的年轻神仙,绝对没有做预知梦的能力,如今投胎成了凡人,就更加不能了。而且她梦见的也不是未来之事,而是过去发生的、不为人知的事情。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梦见这些?
  梅落庭想了半天,觉得问题大概出在韦非身上。韦非当年斗殴闹出人命,韦家牺牲韦静思保住了他的性命,想必是韦静思死得太惨,经久不散的怨气附在了罪魁祸首韦非身上。去年宫宴之上,韦非认出她是女扮男装,私下拦住她意图调戏,身上的怨气感染了她,所以她这一年来才会陆续梦见韦静思生前之事。
 
第108章  家事
  梅落庭搬进新宅后,采买了几个仆人,又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一下子花了数百两银子,积蓄一下子去了大半,实在有些心疼。但想想全家此后就能像富贵人家一样,住在大宅院中,家务琐事有下人包揽,父亲不用再去教书,闲时可以种花养鸟,想喝多少好酒家里都供得起,梅落庭就觉得这钱花得实在太值了。
  至于剩下的钱,她打算拿去附近乡下买些良田,每年收些田租,帮补家用。宅子大了,开销就多,还要养仆人,梅家没什么家底,只靠皇帝的赏赐迟早会坐吃山空,而且他们家族运气向来极差,就算在京城买几间商铺出租,说不定哪天就发生火灾地震,血本无归,还是买田地比较稳妥,就算遇到旱涝灾害,也不过损失一年的田租,实在不行把田卖了还能回本。
  梅落庭把新居的一切都安排好后,月海流驾驶他的行空车,带梅落庭回岭南老家去接父母家人。
  考虑到他们回来时还要带上梅家全家,月海流也不敢多带人,只同梅落庭一起前往,但他在驾驶行空车时仍在嘟囔:“不知为何,今日驾驶行空车似乎比平常更费力一点,似乎车里多了一个人的重量。”
  梅落庭忍不住用手指圈了一下自己手腕的粗细:“难道是最近太悠闲吃得太好,我长胖了?”
  “再胖也不会胖若两人吧。”月海流摇头,“大概是行空车里的部件锈了,所以驱动起来略吃力,等到了岭南再检查一下,上点润滑油。”
  在民间传说里,一些小妖懒得走路或者想捉弄人,就会隐身趴到路人的背上,就当坐个顺风车。那些凡人看不到隐身后的妖族,只是在赶路时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甚至累得摔倒在路边。但梅落庭倒觉得眼下不像是妖族作祟,毕竟月海流身为国师,普通小妖隐身也逃不过他的法眼,而若是法力胜过月海流的妖魔,自身就能跟着行空车飞过去,不必待在车中惹人怀疑。
  梅落庭回家之前用纸鹤给家里传过消息,特地让何氏把家里的鸡都杀了吃,打扫干净院子里的鸡粪,再在院中铺一层半干半湿的河沙,以掩盖院中没打扫干净的鸡粪残渣。但行空车即将降落在院子上空时,月海流皱了皱眉头。
  梅落庭掀开车帘一看,也有些难堪。地上只是简单打扫了一下,并没有铺黄沙,家里的鸡也没有处理掉,只是被圈在了院子角落的鸡舍里,闹哄哄的。偶尔吹来一阵风,几片鸡毛和细碎的鸡粪渣就伴随着异味被吹来。
  她突然有些委屈。自己在京城张罗了这么久,为家人准备好美轮美奂的新居,她回家时家人却不愿打扫一下屋子来迎接她。月海流此番陪她回乡是为了与她父母商议婚事,但她父母这样怠慢议婚之人,显然是没把她这个女儿当一回事,若是让婆家看到,这婚事就危险了。
  月海流注意到梅落庭落寞的表情,小心把行空车停在一个稍微干净的背风角落,让车子悬空在离地一尺处,若无其事地对她笑道:“走吧,难得回家一趟,要高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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