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之命不可违——甘草话梅
时间:2022-02-09 16:55:02

  “你说呢?我有这个胆子,在皇宫里随意和你通话,万一给发现了,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净远和庄婳相处久了,说话口气越来越随意,越来越现代。
  “我方才想到了一个法子,可以加速你当上国师的进程。”
  “皇上笃信佛教,供奉所有的寺庙,而且给寺庙减免了徭役赋税,这样做的结果是使得本朝僧人激增,相对来说不事生产的人一多,真正种地的农民负担就加重了。”
  “你是想让我向皇上进言,寺庙增收赋税,僧人从此耕种田地?”
  “聪明。你想呀,后世的君王正是因为听信了小人谗言,觉得国家养了一大批毫无用处的蛀虫,亏空了国库,方才起了心思灭佛的。”
  净远:蛀虫?你在骂我吗!
  作者有话说:
  男主是在投壶吗?这明明是在拉仇恨呐。男二盯上你了!!
 
 
第十二章 ——
  法师可愿为国效力,出任国师?
  第二日,净远便进了宫。
  “麻烦禀告陛下,贫僧净远有要事汇报。”
  少顷,外廷侍卫领着净远进了太极殿。
  早朝没有结束,文武百官都还排排站在殿内,有向皇上进言的,有呈上奏折的,有跪谢皇恩的……
  “贫僧拜见陛下。”
  “免礼。大师有何要事。”
  皇上和颜悦色的望向走进殿内的净远,他对这个法师的印象一向不错。
  “贫僧想向陛下讨得旨意,自今日开始允许本朝所有的寺庙购买田地自耕自足,该缴纳的徭役赋税不能少,与寻常百姓同等对待。”
  净远的这番话令得在场的众臣哗然。
  僧人本是出家人,让他们耕田种地?
  我们供奉佛门尚嫌不够,哪里能让他们做这些粗重的农活。
  悟禅入道,庇佑百姓才是他们的正经事,种什么地。
  净远主动要求征收徭役赋税,有没有听错。
  ……
  皇上神色沉郁的望着净远,问道:“法师何出此言?”
  净远肃穆了神色,朗声回道:“禀陛下,贫僧以为僧俗本是一家。百姓这些年方才在皇上的护佑下免于战乱,丰衣足食,可是北方的敌军时常侵扰边界,虎视眈眈。
  因此,我沙门不该接受国家的供奉,应自耕种自足,与百姓守望相助,减轻农民的负担。”
  宰相范云暗自思忖着净远的话,觉得颇为有道理。
  陛下在位这些年素来供奉寺庙,本朝数百间寺庙里的僧人皆是不事生产的。
  如果国家不必承担这几万人的口粮,确实让百姓身上的担子轻松了。
  他率先站出来,站在净远的身旁,大声说:“臣以为净远法师所言极是。陛下勤政爱民,鼓励农耕,僧人亦是陛下臣民,应当响应陛下的号召,与国家共同进退。而且僧人素来接受供奉,多数身子骨柔弱,种地可以让他们更加强身健体。”
  尚书令沈均作为皇上的另一个左膀右臂,也站了出来:“臣附议,请陛下定夺。”
  有人领头,众臣子皆都跪倒在地附和了起来。
  皇上听完净远的解释,又见沈均和范云都在赞同,他的沉郁神色一扫而空,朗声大笑了起来。
  “好哇。净远法师的提议,朕允了。既然诸位爱卿也觉得好。那么,自今日始,南梁不再供奉寺庙口粮,僧尼需按照人口所需,购买田亩自耕自足,承担与百姓同等的徭役赋税。刘公公这就拟旨吧。”
  说罢,皇上亲自走下来,扶起跪拜的净远,仔细打量了一番,含笑说道——
  “净远法师风姿卓绝,慧智过人,实乃栋梁之才。法师如若不弃,可愿出山为江山社稷计?”
  净远心神巨震,面上却不露声色地叩谢道:“阿弥陀佛,贫僧愿为国效力,为君分忧。”
  皇上听后,轻轻拍了拍净远的肩膀,旋转回身对刘公公说:“再拟一道圣旨,净远法师天惠聪颖,为社稷秉君子之器,朕心甚慰。着吏部从重议奖,特封为国师,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早朝结束后,镇国公和其他几位同僚快步围了上来。
  「恭贺净远法师」、「国师金安」、「国师今日一番话乃真知灼见,吾等受教了」……
  净远望着昔日须仰望的诸位大臣纷纷恭维自己,心里喜不自胜,却面向众人躬身道:“今后有劳诸位提点了。吾当殚精竭虑,必不负圣上所托。”
  既然是国师了,当然不必自谦贫僧。净远现下有些膨胀,但是这么多年的禅修,早已让他喜怒不形于色,脸皮比城墙还厚。
  等旁人都散去后,镇国公亲热地上前揽住他的肩背,很有些不拘小节。
  “走,去我府上,与国师对弈一局。”
  净远正想去庄婳面前领功,便欣然应允,上了庄时闵的马车。
  到了府门前,庄时闵率先下车,疾步走了进去。
  “夫人,夫人,国师到了,快出门迎接。”
  刘氏诧异,国师?没有听说过本朝有国师呀,什么时候册封的?这可是位陛下身边的贵人。
  庄时闵的大嗓门响彻府内,庄婳也听到了,莞尔一笑。至于吗?这才下朝,便来报喜了,净远真是小孩性子!
  她扶着母亲迎出门去的时候,果然见着净远长身玉立,端着满脸的笑容站在父亲身旁。
  “恭喜法师了,啊,不,国师。”庄婳故意说错,望着他促狭的一笑。
  净远面向刘氏和庄婳微微颔首,算是回礼了。
  午饭的桌上,刘氏望着净远文雅有礼的说着话,与老爷交换着彼此对国事的看法。
  一餐饭的功夫,她的态度从最开始的敬畏转而变成了最后的欢喜。
  如果这个俊俏的青年不是出家人就好了。唉,我怎么就只有婳儿这么一个女儿呢,她还被赐婚给了太子。
  在府内吃完午饭后,净远被庄时闵缠着下棋。几局下来,他杀伐果断,将庄时闵给欺负惨了。
  净远望着对面捶胸顿足的镇国公,心下暗想,这可是未来的老泰山,合适这么可着劲儿的欺负吗。
  “别怕。我爹就是欠人收拾的性子。你越厉害他越敬佩,他可不喜欢弱鸡儿。”庄婳的声音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净远瞅着机会推脱开庄时闵,一路小跑去了庄婳的院里。
  中午时分,刘氏和府里的其他人都在午休,路上并无旁人。
  他推开虚掩的房门,见庄婳坐在床边正在绣花,便凑了过去。
  “婳儿,今日我在殿上的表现,可有奖赏?”
  “你好好干,日后皇上的赏赐多着呢。”
  “我要的是你的奖赏。”
  望着净远羞赧的小表情——庄婳不由脑补了「哎呦,伦家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画面,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庄婳放下手上的针线,推开他凑过来的身子。
  “忘了太子还在等着揪你的错吗!看你得意忘形的……”
  太子的事情明日再想,今日必须怎么高兴怎么过。
  净远不管不顾的强行将庄婳拥入怀里,将下巴抵住她的发顶心,轻轻蹭了蹭,心满意足的叹了一口气。
  庄婳顺从着不言不动,依偎在他的怀里,享受着两个人的旖旎时光。
  良久之后,她抬起头,望着净远俊逸出尘的脸庞,轻声说道:“当上国师才是第一步,你今后可有得忙了。”
  净远看着眼前微微张开的粉唇,眸色一暗便俯首吻住了她,柔滑的触感如蜜糖般融化在唇瓣上,侵入他的口中,一圈圈的涟漪在心上缓缓慢慢地荡漾了开来……
  长长一吻过后,庄婳勉力拽着他的衣襟,稳住气息:“你这妖僧,居然占我便宜。”
  “婳儿肯让我负责?此生我必定……”庄婳捂住他的嘴,笑了。
  他从她的星眸里寻见了一抹温柔,吉光片羽之间,好像要把他吸进去沉溺在里面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净远才平复好情绪,离开了庄婳的闺房。
  回到寺里后,净远立刻去拜见了两位同门长辈。
  “师叔,净远今日在殿上向陛下请旨的事情,您们都知道了吗?”
  弘觉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笑了。
  “你做得对。我前些日子还在和你慧明师叔说起,想要去府衙里登记,购买些田地回来耕种呢。
  陛下如今笃信佛法,可是后代君王不一定会继续供奉僧人,时日一久必定会出事,不若未雨绸缪,自己主动请命。”
  净远惊诧极了,原来师叔已经预料到了后世的浩劫,正在筹谋着做应对之策。
  与师叔相比,他先前着实是目光短浅了,整日里只晓得念经、读书。不过,好在他现下能有机会得了庄婳的青睐、指引。
  这一夜,净远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忽儿想起庄婳柔美的脸,一忽儿又想起了太子阴郁的眼神,和自己较上了劲,心头滑过无数的思虑。
  无论他是饱读佛法的僧人也好,满腹经纶的才子也罢,他首先是个男人,是个想要成就一番功业的大丈夫,是个想要庇佑弱小的强者。
  既然胸中藏有万壑,既然命中出现了她,他便顺应了这天命。
  如果庄婳想要的是自由驰骋天地间的辽阔心胸,想要的是与夫君携手共赴的锦绣前程,他便与她彼此成全又何如?
  这一晚的帝都城里,除了净远还有一个人也失眠。
  “禀报殿下,今日早朝的时候,净远法师被皇上封为了国师。”
  “你且上前详细说来。”
  萧文澜听完下人的汇报后,陷入了沉思。
  这个和尚有两把刷子,居然有如此的心胸与见地,年纪轻轻便哄得了父皇欢心,当上国师。此人不得不防呀。
  回想着庄婳戳上净远额头的亲昵举动,净远比试投壶的熟稔动作,萧文澜产生了明显的危机感。
  “来人,国师近日的一举一动要加强监察,尤其是要注意他与镇国公府的接触,每日向本王禀报。”
  不止是派人盯牢了净远,我与庄婳的婚期也须尽快奏请父皇定下具体的日子了,夜长梦多恐生变数。
 
 
第十三章 ——
  ——她拉着小和尚去喝花酒——
  “婳儿,出来喝茶吗?”
  庄婳听着玉佛里传出来的声音,不由的抬手覆上了额头——收获了一枚忠犬迷弟,当时是激动的,下场是烦扰的。
  为了掩人耳目,她向师父讨了十几张变身符,留着慢慢用。
  可是净远也太粘人了,当初那个清俊疏朗的小和尚去哪儿了?
  她贴了一张变身符,趁着刘氏睡午觉的空档,悄悄溜出了门。
  既然是满脸络腮胡的北方大汉,那便要走出威猛的气势来。
  她穿了一件墨色的广袖宽袍,迈着八字步,捋着长长的美须,昂首挺胸的走在路上。
  “师父,我今天这造型肿么像关云长呢?您的变身符有什么禁忌吗?”
  “24小时有效期,不能沾水,否则会失效。”
  说话之间,她已经到了最负盛名的逸品轩茶楼外面。
  庄婳站在门外仰头望去,果然在二楼的临窗位置上瞄见了净远。
  他头戴轻纱遮面的帷帽,正在望着窗外出神。
  “这位兄台,可否一起搭个座?”庄婳上楼后,便模仿着北方汉子的粗大嗓门,对着净远深深一揖。
  “有人,我在等人。”净远单手撑着脑袋,继续望着窗外。
  庄婳只好杵在桌前,沉声说道:“兄台你等的人或许是在下?”
  这是哪里来的鲁莽汉子,没完没了。净远不耐烦的扭过头看他。
  给你一个小眼神,自己体会。庄婳挤眉弄眼地望着他,一脸的猥琐。
  卧槽,这大胖子是……庄婳?
  “据说菩萨有33种化身,你呢?”净远赶忙起身,拉过大汉在身边坐下。
  两人猫在一块儿咬耳朵的小动作,恰好给上楼沏茶的店小二看到了。
  娘嘞,辣眼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是哪里来的两个妖孽呀。
  小二慌忙抬手去遮眼睛,手中的茶壶不小心咣当掉落了地上,热水溅了一地。
  “没见过世面呀。土包子。”庄婳呼的站起身来,冲着楼下小二吼了一嗓子,这声音和炸雷似的,颇能唬人。
  净远瞧着眼前大胖子叉腰凸造型,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揽住庄婳的肩膀,走下了茶楼。
  两人勾肩搭背走在大街上,倒是与寻常的江湖人士一般无二。
  净远凑到庄婳耳边,悄声说:“寺庙购买耕地的事情,我完成得差不多了,今日在殿上向皇上复命了。他听说我这么快完成,便褒奖了我。”
  “确实快,换了旁人,不一定有你这个效率。话说,开元寺是一呼百应的国寺,你又在寺里主持事务,其他寺庙都要卖你几分面子。”
  “哦,还有一件事。太子今日向皇上奏请婚期。皇上便命我卜算具体的良辰吉日。”
  庄婳听到这里,莫名有种诡异的喜剧人生感,她和太子的婚期居然让净远卜卦?
  两人便走便说,快步往城西的河边去了,河上有画舫,舫间有美酒和美人。
  “报,小人看见国师下朝后易装打扮,与一个江湖中人在逸品轩里碰面……两人好像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
  “禀报殿下,国师与那个男人紧贴着坐在一处,店小二都被吓到了。”
  这个贼秃驴偷荤,偷的还是男人。哈,哈。有意思。不过,他既然是个好男风的,那便不会与本王抢女人。
  听到净远有如此特殊的性・癖,萧文澜反倒放宽了心,撤掉了盯梢他们的暗探,悠悠然的转到后院听小妾唱曲去了。
  庄婳没有见识过秦淮河的桨声灯影、美人风华。这会儿,面对锦饰绣堆的画舫,便起了兴致,非要做一回风流公子。
站内搜索: